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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个人怔在原地，抬头看向宋川寒，想要说些什么。
可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不知道如何开口。
宋川寒皱眉看着她的样子，眉间是挥不去的烦躁。
他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进来。
想到这儿，宋川寒冷声开口：“东西送到了，你走吧。”
说完，他转身上了楼。
而顾令璇在原地杵了很久，然后走上前将那地上的蛋糕捧起来，慢慢走出了厉家。
傍晚的夜风清凉。
顾令璇站在厉家门口，扭头看着二楼宋川寒房间的窗，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出来倒垃圾的几位佣人瞧见她这望夫石的模样，嗤笑出声。
“你看她那又蠢又丑的模样！”
顾令璇回神，认真反驳：“我不丑。”
听她这话，那些佣人笑得更加欢快：“我看不止是丑，还脸皮厚，厉小少爷虽说是个私生子，出身不太干净，但人家现在好歹也算半个继承人，可你呢，又蠢又胖，帝都谁能看得上？”
顾令璇本不想搭理她们，但是听见她们这样说宋川寒，却忍不下去：“你们不准说他！”
可她的话并没让佣人住嘴，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不只是说宋川寒，把顾令璇也数落了一番。
顾令璇忍不住，朝着他们冲去就要教训他们。
一时间，尖叫声响彻了厉家。
楼上，听完管家的汇报，宋川寒脸色了下来。
刚到门口，就见和佣人打在一起的顾令璇。
“顾令璇！你在做什么！”
男人冷冽的声音，让顾令璇的动作一顿。
她回眸就看见宋川寒铁青的脸，像个被家长发现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忙收回了手：“她们说我丑，还说你……”
那些诋毁侮辱他的话，顾令璇说不出口。
而宋川寒却只是冷着眉眼，沉声开口：“道歉！”
顾令璇愣了下，背脊却挺得很直：“我不要。”
“我说了，道歉。”宋川寒厉声命令着。

顾令璇身子一颤，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莫名感到陌生。

良久后，她眼圈微微泛红：“你变了。”
宋川寒一噎，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四目相对，气氛陷入了僵持。
一旁被打的佣人不甘心的低喃：“你说厉小少爷该不是喜欢那个丑女吧？”
“哪里是喜欢啊，是不敢，谁不知道厉小少爷被她父亲看上，若是能有江家的帮助，他何愁成为不了厉氏的掌权人。”
佣人的嘀咕虽然声音小，可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
宋川寒垂着的手攥紧，他一个人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到现在的位置，怎么就变成靠别人的帮助了？
顾令璇自然也听到了她们的话，见宋川寒被这样议论，她转过头就要训斥那些佣人。
他现在已经变的这么好了，他们凭什么还要这样说他！
可叱责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身后宋川寒冰冷的声音响起：“她们说得对，你是很丑！”
一瞬间，涌到嘴边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顾令璇怔怔回身看向宋川寒，一双眼里是说不出的情绪：“你说什么？”

第三章 妻子

可最后，宋川寒也没有给她答案，只是叫管家将她送出去。
一路上，顾令璇神情恍惚，心底难受不已。
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她不丑，妈妈曾经说过，她是最美的女孩子。
可即使如此，以前的种种还是不自觉的浮现脑海。
刚上学读书时，同年级的那些个同学都说她是“丑婆娘”。
那时候的自己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还跑去问了老师。
顾令璇永远记得，老师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她说：“因为思思有一颗最漂亮的心，所以为了保护它，思思要答应老师，不要在意别人说的话，思思永远是最美的！”
“轰！”
一声雷鸣，顾令璇回过神来。
天际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
她看着近在眼前的江家大门，慢慢走了进去。
客厅内，江母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即使她已经年过四十，却也难掩曾经的绝色风华。
顾令璇走上前在她旁边坐下，头靠在她肩上，闷声问：“妈，我真的很丑吗？”
江母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着这话喉间微酸，可声音依旧温柔似水：“我家思儿才不丑呢，你是最美的女孩。”
“可他们都说我丑，宋川寒也这么说……”顾令璇眼底水雾弥漫。
江母无声的叹了口气，终于知道女儿今天为什么这样难过。
她压下对宋川寒的火气，心疼哄道：“思儿才不丑，妈过几天去厉家一趟，把你和宋川寒的婚事定下来，等你们结婚以后朝夕相对，他一定能知道你的好。”
闻言，顾令璇身子僵了下，可只是一刹，她就扬起抹笑：“好！”
见到她这么轻易的又开心了起来，江母不知道是该笑还是难过。
吃完晚饭。
顾令璇回到房间。
她坐在床上，扭头看着床头柜上摆着的全家福，眼中的情绪瞧不真切。
第二天一大早。
“妈，我现在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宋川寒！”
顾令璇高声喊着，从楼上冲下来，没等江母阻止，就跑了出去。
厉家。
宋川寒看着顾令璇，脸上阴云密布。
顾令璇好似不觉，一门心思说着：“我妈说了，等我们结婚以后朝夕相对，你一定会知道我的好。”
听着她的话，宋川寒眼底犯冷：“要我娶你也可以，拿你们江氏的资料来换！”
江母和江父不是傻子，就算再疼爱顾令璇，也断不会同意这个条件。
宋川寒只想让她放弃这份心思。
顾令璇摆弄着裙摆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可很快，她眼神一亮：“真的？”
宋川寒看着，不知为何有些迟疑，但很快还是点了点头。
见状，顾令璇连忙站起身：“好，我这就去！”
说完，她就往外跑去，还不忘回头叮嘱宋川寒：“我一定会成为你妻子的！”
宋川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知她的话不可能成真，可还是莫名烦躁。
转眼，五天过去。
顾令璇都没有再来过厉家，宋川寒一时之间竟难以适应这份清静。
他刚想喝口咖啡压下烦乱的思绪，却发现已经空了。
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叫佣人进来，没想到竟听到他们在议论。
“听说了么，江家那个又丑又傻的小姐被江董打的下不来床，还说要扭送去警察局呢！”
“可不是，也不知道她一个傻子偷江氏的资料干什么！”
而这时，屋内手机铃声响起。
上面的来电人，赫然是顾令璇的父亲——江明！

第四章 傻子

按着江明的话，宋川寒赶往了江家。
刚进门，就看到跪在客厅地上的顾令璇。
他脚步顿了瞬，却又像没看到一样对江明说：“江叔叔，找我来有事？”
跪在地上的顾令璇听到宋川寒的声音，顾不得背上的伤，扭头看过来，语气惊喜：“你怎么来了？”
“谁让你说话的！”
江明叱责着顾令璇，看向宋川寒的眼神尽是怒火：“是你让她偷资料的？！”
宋川寒垂着的手紧握，他没有想到，顾令璇竟然会偷？！
“她说的？”宋川寒反问着。
江父语噎，他问了顾令璇很多遍，她一口咬定是自己要偷的，和宋川寒没有关系。
可她一个……要资料有什么用！
江父深吸一口气，将‘傻子’那两个字藏在了心底。
客厅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江母看了眼巴巴望着宋川寒的顾令璇，心疼又无奈。
“宋川寒，我们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思思也喜欢你，本来我还想着过两天去厉家谈论下你们的婚事，但你竟然教唆思思去偷资料，我们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妈，不是宋川寒，是我……”顾令璇好怕她不让自己嫁给宋川寒，连忙解释。
可这时，宋川寒的话响起：“很抱歉，从头到尾我都没想娶过她！厉家还有事，江叔叔江阿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说着，他起身就要往外走。
“你家里就是这么教你和长辈说话的？！”江父被他的态度惹怒，高声喝问。
宋川寒垂在两侧的手骤然收紧，他停脚回眸扫了眼顾令璇，然后看向江父：“您还是好好教导自己的女儿吧，别再让她来纠缠我！”
说完，宋川寒抬步就走。
大门轰然关上。
江父看着还想要追上去跟着走的顾令璇，气的头疼。
他与江母的婚姻早些年就已名存实亡，如果不是还顾念着这个女儿，怕她承受不住，他们早就离婚了。
“你给我站住！你还要不要点脸了？”江父叱声骂道。
“江明！”
江母厉声喝断了他的话，然后缓和了声线对顾令璇说：“思思乖，我们明天再去找宋川寒好不好？今天这么晚了，他也该休息了。”
迎着妈妈温柔的目光，顾令璇差点哭出来。
她紧掐着掌心将泪忍回去，痴傻应着：“好！”
听到回答，江母松了口气，对江父说：“去书房聊聊吧。”
江父看了眼顾令璇，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上了楼。
顾令璇站在原地仰头看着书房紧闭的门，许久，她才迈步上楼，一步一步走到书房门口。
“你怎么教的女儿？现在连资料都敢偷，以后为了宋川寒还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
江父的叱责声穿透门板，砸在顾令璇耳边。
而江母无奈的声音，更是让她泪流满面。
“思思是傻，被人教唆了，可不是还有我们在背后看着吗？”
“我看她一点都不傻，傻子能知道偷东西？你说她这样下去怎么办？我们又不能陪她一辈子！”
……
里面传出阵阵争吵声。
顾令璇敲门的手慢慢落了回去。
她浑噩的走回了房间，用尽最后的力气锁上门，整个人无力的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眼泪无声的涌出，冰凉一片。
顾令璇双目无神的望着窗外。
如果，她是个真正的傻子，就好了……

第五章 他想要的

顾令璇为宋川寒偷取资料的事情，几乎传遍了帝都。
江家。
顾令璇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想到那天宋川寒的话，心里一痛。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宋川寒了，她想见，却又不敢去见。
可最后，顾令璇还是出了门，她还是想去找宋川寒问一问……
厉家。
一些佣人又见顾令璇来了，冷嗤一声。
“哟，丑女又来找厉小少爷了啊？”
“别这么说，人家是丑但‘聪明’啊，能为了厉小少爷偷取机密资料，我们可一点都比不得呢！”
她们调笑的话语如同刀子一般刺入顾令璇的心中。
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但终究只是沉默的朝着厉家里面走去。
却不料刚走一步就被佣人拦住了去路：“厉小少爷现在不在家！”
“不在家？”顾令璇愣了下，连忙问，“那他去哪了？”
“少爷受邀去母校进行演讲去了，怎么？他没告诉你？”佣人嘲讽发问。
她茫然望着二楼紧闭的窗。
他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过，也从来没和她提起过他的母校。
眼看着佣人转身要进别墅，顾令璇不禁开口问：“你知道宋川寒的母校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帝都第一商学院，那地方可不是你这种傻子能进得去的！”佣人回答着，还不忘讥讽一番。
顾令璇没和他们计较，得到答案就打了辆车，直奔宋川寒的母校。
此时，帝都第一商学院，掌声如雷鸣。
宋川寒站在台上，刚开始他应邀的演讲，
眼尖的瞥见那抹熟悉的胖胖的身影，他眸光暗沉别过脸，全当没有瞧见。
而台下的顾令璇，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喉间苦涩。
灯光从头顶打下，在宋川寒的身上镀着层光。
顾令璇细细瞧着，一眼不眨。
而她这副痴神的状态被旁的人看在眼里，不免讥讽：“你一个傻子听得懂厉少说什么吗？”
“你管那么多呢！自从厉少回国她就一直追着纠缠，前两天不还偷家里的资料还谎说是厉少让她做的，还说厉少要娶她呢！”
“真好笑，厉少年轻有为，能看上她这么个傻子？”
周围讥讽的话语不断，顾令璇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转头对他们傻傻一笑，又重新将目光落到宋川寒身上。
可那眼底却布满了说不出的复杂。
演讲结束，宋川寒也走了。
顾令璇目送着厉家的车驶离，想询问的话也咽回了喉咙里，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回了江家。
“思思回来了，正好吃饭！”江母看着进门的顾令璇说道。
顾令璇应声走了过去。
饭桌上。
顾令璇看着自己被填的满满的饭碗，往常为了让妈妈开心，她即使吃不下去都会强迫自己吃，可今天，她是真的一口都吃不下去。
江母看着不发一语的女儿，有些心疼：“乖女儿，别想那么多，你想嫁给宋川寒咱就嫁，妈会帮你。”
顾令璇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瞬。
紧接着，就听江母继续说：“妈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江氏以后也是你的，只要宋川寒能对你好，江氏给他也没什么，妈这辈子只想你白白胖胖的，一直开心下去。”
她的语气轻松，可顾令璇心里清楚，当年为了江氏，爸妈付出了多少。
她喉中一片哽咽，强压着哑意问：“妈，是不是只要我开心你就开心？”
“对，你开心，妈就开心！”
江母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顾令璇听着，眼圈唰就红了。
她忙低下头，将一切掩盖住。
她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塞着菜，也不嚼，就这么生生往下咽，只为能吃的多一些，好让江母安心。
饭桌上只剩下碗筷的碰撞声。
夜深。
卧室里。
顾令璇看着镜中胖胖的自己，想到今天站在台上光芒万丈的宋川寒，眼底一黯。
宋川寒确实是变了，变得更好，也值得更好的人。
而现在自己，是真的配不上他……
如今她该做的是让父母安心。
至于宋川寒，她能做的就是在远处看着他，守护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给他想要的！
想到之前他说要江氏资料的事，顾令璇垂下了眼睫。
许久，她心里终于做下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