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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转身就奔赴进了火海。
“圆圆？圆圆！”
陈昔欢一边喊着，一边找，最后在宿舍楼倾倒的铁架子下找到了一个小女孩。
她和意意差不多高，白净的脸上尽是黑灰，看见陈昔欢，她红着眼：“姨姨，我怕……”
温顺乖巧的样子像极了意意。
陈昔欢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心痛如刀绞。
她强迫自己忘记那些，咬牙用力推开滚烫的铁架将圆圆解救出来。
陈昔欢将孩子抱在怀里，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跑。
可火势凶猛，不断有东西被烧毁，砸落！
下一秒，只听“轰”的一声，撑着宿舍楼的铁架子倏然倒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陈昔欢只来的及将孩子推出去！
被火烧的滚烫的架子砸在身上，刺穿小腹，痛彻心扉！
“姨姨！”圆圆哭着朝陈昔欢跑来。
陈昔欢看着摇摇欲坠的架子，哑声阻止：“往外跑！听话！等圆圆走远了，姨姨就追上来！”
圆圆脚步黏在原地，不知该不该信。
陈昔欢动了动身子，小腹猛地传来撕裂的痛。
她脸色惨白，也意识到自己逃不掉的结局，只能哄着圆圆离开：“乖，姨姨不骗你！”
圆圆这才朝外跑去。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陈昔欢担心，却也无力，只能在心里期盼她一路安全。
时间一点点过去，身上的痛逐渐麻木，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恍惚。
陈昔欢脱力的趴在地上，脑海里闪过爷爷奶奶，女儿，周燃琛，最后是刚刚进入救援队时的宣言。
那时阳光正好，他们集结在国旗下庄重宣誓：“我志愿奔赴灾区，凭我的良知和尊严行医救人，向每个生命庄严承诺，绝不放弃！”
陈昔欢轻声重复着，断断续续，再无声息……
另一边。
周燃琛跟着其他队员安排好受伤人员，送往市中心医院救治。
等最后一个村民检查结束，已经是七小时后。
窗外，朝阳慢慢升起。
周燃琛挂心枫林山的火灾情况，没有休息，直接回了基地。
刚走进来操场，就看到不远处半空中，一架直升机缓缓落地。
而前方空地上围着不少人，一水的黑橙色救援服耀眼刺目。
值班的，休假的队员都赫然在列，甚至连基地领导也在，他们各个神情悲肃。
莫名的，周燃琛心无端发沉。
他快步上前，连身后余璐叫他的声音都没听见。
瞧见周燃琛，领导眼神里闪过抹复杂：“你回来的正好，枫林山山火已得到控制，孤儿院的孩子也都救出来了。”
周燃琛点了点头，视线却不受控的在下机的人群里搜寻陈昔欢的身影。
然而，没有。
他嗓子紧了紧：“陈昔欢呢？怎么没看到她？”
“她也回来了，我带你过去。”领导说着，带着周燃琛往直升机下走。
天空中乌云厚重，连风都凛冽了许多。
国旗飒沓飘扬。
可周燃琛却只能看到国旗下的一个小女孩。
不知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小女孩朝周燃琛走过来，怯怯的伸出手。
她掌心，是一枚被火烧毁的徽章。
周燃琛瞳孔骤然一缩，一下子被钉在原地。
只见那徽章的五角星下，赫然写着——队医：陈昔欢！
他颤抖着手拿起，呼吸都变的缓重。
“这是……什么意思？”周燃琛抬头看向领导。
领导含泪转身看向全体救援队员，肃声命令：“敬礼！”
随着这一声，在场人纷纷立正抬手。
衣料抖擞声凝成恢弘的交响乐，在基地半空回响，久久不绝！
周燃琛看着这一幕，拿着徽章的手不断收紧。
紧接着，便听领导哽声宣布：“枫林山山火救援，共营救百姓437人，无民众死亡！蓝天救援队出队17人，牺牲1人。”
“陈昔欢同志，蓝天救援队全体人员在此，为你送行！”

第11章 

救援队里一片死寂。
周燃琛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第一个想法就是不信！
他冲上直升机，一个一个人去找，去看，却都没有陈昔欢的身影。
而听着孤儿院院长陈述陈昔欢做出的选择，所有人泪流满面。
直升机下，小女孩轻微的哭泣声，没人舍得责怪她。
所有人都理解陈昔欢的做法，搜救队的成员们眼眶湿润，泪流满面。
周燃琛死死咬紧牙关，强逼自己找回理智。
搜救二队的队长楚淮默了会，轻声问：“你还好吗？”
周燃琛的机械的点了点头，实则他的牙龈都咬出了血。
心脏紧悬在高空，那种不安的失重感快要把人逼疯。
“我要回去。”
周燃琛的话令在场的人都是一怔。
楚淮轻叹一声：“做我们这一行，谁都会有这种时候，你别钻牛角尖。”
“周燃琛，人民至上是我们的职责。”
周燃琛的眼角渗出泪来，心痛难以自抑。
他何尝不知道职责和使命，可只要是人就会有私心。
谁能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在眼前死去而无动于衷？
周燃琛咽下喉间的血腥，颤声问：“如果我没有离开，也许能阻止她……”3
一旁余璐听着一切，轻声开口：“你还是爱她，对吗？”
周燃琛愣了下：“我不知道。”
他只是无法接受陈昔欢就这么离开。
他甚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失去了女儿，离了婚，陈昔欢也死了……
周燃琛闭了闭眼：“我要去找她。”
说完，他登上直升机，直接朝着枫林山而去。
与此同时，搜救一队的成员也尽数登上直升机：“周队，我们跟你一起！”
“对，不管结局怎样，我们要把陈医生带回来！”
“对！没错！”
……
楚淮始终沉默。
陈昔欢已经死了，骨灰都运了回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但是却没人戳戳破周燃琛的幻想。
又或者是他们是搜救员，在没有见到尸体之前，不会放弃任何人还活着的希望。
“走吧，我们快一些。”楚淮配合的加快了直升机的速度。
直升机风驰电掣的掠过漫山遍野的火海，飞回临时布置的基地。
周燃琛火速解开安全带，咬牙吩咐成员：“让所有人快速下机！”
接着按下对讲：“油车，SJ314需要加油！”
油车急匆匆赶过来，就见周燃琛望着远处的一片红，神情肃穆又悲痛。
加油的人安慰：“你们救人辛苦了。”
周燃琛艰难的滚了滚喉咙，手脚冰凉的不像话：“是……挺辛苦。”
他说完这句，低声催促：“快些，还有人在等。”
油车立即加快速度，几乎是拔下油枪的瞬间，周燃琛纵身上机，颤手按下启动键。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地标，以至于直升机上空时，周燃琛才听到总队严厉的声音：“周燃琛，你单独一个人行动是违反纪律，你是救援队的队长，应该知道救援的程序。”
周燃琛看了眼下方的火势，舌尖满是苦涩：“我必须要现在去救她！”
总队沉沉叹息一声：“就算降职也无所谓？”
周燃琛这些年的功劳早就到了能够继续往上升的时候。
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捏紧了方向仪：“就算是降职也在所不惜。”
总队拿他没办法，纵使知道周燃琛一定会无功而返，也没办法再说出劝说的话。
毕竟……此刻他只是一个丈夫，而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搜救队长。
周燃琛断了无线电，火速赶往水门桥。
半小时后，他驾驶SJ314悬停在半空。
下方冲天的火势略微小了一些，但原本停机的位置早就被烧的只剩下黑灰。
周燃琛无法下去，那种无力的心痛感瞬涌上来。
他不死心，再次下降直升机高度，眼看就要没入烈火中时，周燃琛在烧的发黑的树梢上，看见了一抹陈昔欢的队服。
第12章 

周燃琛伸长了手，想要去够那片衣服。
他侧身，连带着直升机都有些倾斜。
眼看周燃琛就要够到那抹黑橙色的制服时，火舌被风吹的一晃。
他的手上被烫出一片水泡，连带着陈昔欢的衣服都被吞噬了个干净。
周燃琛的脑子一白，手腕上的痛顺着皮肤蔓上心脏。
恍若烈火在胸腔里不断炙烤。
他没了办法，只能驾驶着直升机上升。
从周燃琛的方位看去，这里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他接着强逼自己，按下所有翻滚的情绪，离开这里。
回到基地时，夜色已经渐渐笼罩大地。
周燃琛坐在医务室内，年轻的护士帮他处理手上的烧伤，用长针挑开那密密麻麻的水泡，再用酒精清洗。
当酒精浇过裸露在外的伤口时，一股刺痛直击骨髓。
可周燃琛却一动不动。
护士不免感慨：“您是救援队的吧，耐力可真好啊，这么大片的消毒都没有反应。”
周燃琛麻木的转过头来，眼里满是凄凉冷清。4
护士都被他的呆滞吓了一跳，愣了好一瞬才说：“您的伤要市场注意上药，救援任务紧急也要记得休息。”
说完，她拿出药膏，递给周燃琛。
周燃琛垂眸，看着小护士的手里的药膏愣神。
之前他受伤，都是陈昔欢处理。
她每次处理伤口时都异常认真，平日里温和的神情全部变成冷静。
处理完之后，陈昔欢又会恢复温和，絮絮叨叨的叮嘱他：“就算是为了救人，你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
周燃琛不以为然，敏捷的穿上衣服。
陈昔欢黛眉微蹙：“不知道我们会担心你吗？”
话音落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都有些微妙。
周燃琛挑眉，眼底闪过笑意：“你们？”
恰好余璐走进医务室，她放下手里的药品：“怎么着，我不是人？”
陈昔欢莞尔，立即上去挽住余璐：“怎么会。”
周燃琛和余璐对视一眼，又各自别开视线。
陈昔欢一边挽住余璐，一边牵起周燃琛：“你们别每次都想吃了火药一样，走吧，一起去看电影。”
周燃琛眼里闪过浓重的怀念。
护士见他迟迟不接，忍不住催促：“先生，你的药。”
周燃琛接过药，收敛下眼里的情绪，起身离开。
这时，基地的警铃兀的响起：“所有人员于停机坪集合，领取器具，进山灭火。”
周燃琛心头猛的打了个突。
他立即调转身体，申请了扑灭水门桥的火焰。
这场山火烧了10天，周燃琛不眠不休，硬生生扛着巨大的水枪，用了两天时间，将这里的火全部熄灭。
他脸上全是黑灰，嘴唇干裂没有血色，双眼猩红。
周燃琛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陈昔欢在等他，他要救陈昔欢，不惜一切代价。
他甚至连余璐的离开，都毫无意识。
等再站在他们当初离开的位置时，周围已经被烧的看不出之前的模样。
周燃琛强忍疲惫，走到之前看见陈昔欢制服的树下。
刚走到，脚下传来一阵坚硬的触感。
他低头，挪开脚，一抹亮色出现在眼前。

第13章 

周燃琛弯腰捡起那抹亮色，擦干净后，脸上血色瞬间褪去。
他捡起的，赫然是之前送给陈昔欢的一周年纪念日项链！
周燃琛闭上眼，时间快速倒退。
思绪被拉回到他向陈昔欢求婚的那天。
那时三人刚毕业没多久，第一次出任务之前。
出发之前，他带着戒指去了医务室。
医务室内，陈昔欢正在为搜救队员处理伤口：“红霉素软膏一天涂两次。”
队员直直的看着她，眼里的仰慕丝毫不加掩饰：“医生，我这……我这儿伤在后背，我能来找你帮我上药吗？”
陈昔欢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却被门口传来的清冽男声打断。
“宿舍不是有室友吗？”
陈昔欢闻声望去，就见周燃琛双手抱臂，半靠在门框边，眉头紧皱。
她笑了笑没说话，默默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
搜救队员扫过他，见是新人制服，忍不住嘲讽：“我想要谁给我涂就要谁给我涂，你管的着吗？”
闻言，周燃琛起身进门，长臂一揽，搂过陈昔欢：“我管我老婆。”
说着，他偏头看向陈昔欢：“要不你和他说？”9
陈昔欢笑而不语，眼里盛满了夕阳下的碎光。
搜救员的眼神来回在两人身上打量，最终拿着药膏尴尬离开。
见人走了，陈昔欢故作疑惑的看向周燃琛：“谁是你老婆？”
周燃琛挑眉，将准备好的戒指拿在手里：“你伸手。”
陈昔欢颦眉，伸出手打量：“怎么了？是有哪里没洗干净吗？”
周燃琛趁她不备，直接将戒指戴进她的无名指。
陈昔欢惊呼一声，满脸惊喜，来回打量着手上的戒指。
周燃琛眼底闪过笑意，抬手将人圈进怀里：“喜欢吗？”
“嗯，你什么时候准备的？”陈昔欢搂住他的脖子，“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在求婚吗？”
周燃琛挑眉，不置可否。
后来这枚戒指一直带在陈昔欢的无名指上，从没摘下过……
可现在，它掉落在这里，主人生死不明。
一颗滚烫的热泪滴砸在地上，周燃琛捏紧戒指，放在干裂的唇边吻了吻。
他无力的蹲靠在树边，调到公共频道，按下对讲：“东经105.45，北纬32.03水门桥请求搜救犬支援。”
有就近的队伍收到信息，立即赶来支援。
周燃琛拿出那枚戒指，给搜救犬闻：“这是我们队队医陈昔欢的戒指，麻烦您，一定要帮我找到她。”
“她一定还活着，她一定还活着。”
“我们一定尽力。”搜救员语气有些惋惜。
搜救犬似乎也感受到周燃琛的悲伤，用头蹭了蹭他后顺着味道往前走。
周燃琛很想跟上去，但是他太累了。
长时间的救援已经耗尽体力，他看着远方的夕阳，缓缓闭上了眼睛。
周燃琛久违的梦见了陈昔欢和周意。
她们母女俩在客厅里，一起揉捏面粉，清洗水果。
窗外柔和的橙光落在两人身上，柔和又温馨。
周燃琛突然想起来，这是他26岁生日的时候，陈昔欢带着女儿给他做生日蛋糕。
他心口顿时抽痛不止，想要上前拥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陈昔欢却抱着女儿朝着周燃琛笑了笑：“我要带着女儿走了，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周燃琛哽咽着，可陈昔欢和周意却瞬间消失，整个世界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只剩空寂和绝望。
所有人都没说，但都已经默认——陈昔欢死了。

第14章 

“周队？”
“这怎么还没醒，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医生不是说只是太疲劳，只要好好休息就行吗？”
“你们等着，我去找医生来！”
搜救员七嘴八舌的议论在耳边响起，周燃琛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下一秒，他强忍疲惫睁眼，愣了好一瞬后才开口：“陈昔欢……”
搜救员们面面相觑，瞬间安静下来。
周燃琛的心揪了揪，又问：“陈昔欢有消息了吗？”
队员们悻悻别开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谁也不敢提骨灰和戒指的事情，虽然没做DNA检测，但陈昔欢手上的戒指搜救队所有人都见过，绝不会认错。
周燃琛神色淡淡的看着天花板，眼里满是落寞。
队员有些不忍，对视过后，轻声劝慰：“周队，你别着急，没消息或许才是好消息。”
其他人纷纷符合。
“对！对！没有找到尸体有没有可能意味着嫂子还活着。”
“队长昏迷的时候，我还特意问过消防那边，说是搜救犬找到线索了就立即通知我们。”
“那块打电话问问，愣着干什么？”
“对！”队员立即拿出手机，却被周燃琛制止：“算了。”
他偏过头，看着队员们：“你们的安慰我心领了，但是那种情况，我们都知道的……”0
那样大的火……那样大的火……
可最关键事情好似被他忘记，那抹鲜红的国旗，那盒说是陈昔欢骨灰的东西。
周燃琛垂眸，强逼着自己转移话题：“我睡了多久了，山火扑灭了吗？当时我手里的戒指在哪儿？”
队员们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哦！睡了一天一夜了，戒指？”
“戒指在这。”队员们打开床头的柜子，拿出那枚铂金戒指，提给周燃琛。
“山火已经全部灭了，现在队里已经准备收尾回航。”
周燃琛接过，眼眶微红：“谢谢，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会。”
“好。”
众人同情他朝夕之间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立即应声，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周燃琛摩挲着戒指，泪流满面。
他从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脆弱，永远理智，永远强大可靠，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垮。
只有等待四下无人的时候，才能尽情宣泄自己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周燃琛才缓和下来，起身穿上制服。
这时，手机铃声兀的响起，是中队的电话。
周燃琛接起，上机急切的声音传来：“休息的怎么样？”
“很好，是有任务吗？”
总队沉默一瞬，沉下声：“不是任务，是陈昔欢，上次搜救犬顺着气味一直找，还真的找到了附近的河边，你要是……还没死心，可以去那边看看。”
“噌”的一声，周燃琛立即站起，胸腔剧烈震动。
他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哑声问：“我能过去？”
“当然，我们的队伍一天后回航，你还有一天的时间。”
说完，总队挂断电话。
一天时间，足够熄灭周燃琛的所有希望。
周燃琛马不停蹄，从队里开了辆吉普，直奔水门桥。
4小时后，他抵达河边。
上次带着搜救犬的搜救员还在河边，沿着两岸来回寻找。
周燃琛急匆匆问：“怎么样？”
搜救员揉了揉搜救犬的头：“我已经找了很多遍，只能到这儿了。”
“我们的位置在源头，这河虽然不算宽，但是已经足够冲刷掉所有的气味，我带着阿旺在这已经找了很久，没有发现陈医生的踪迹，如果你要接着找下去，我建议你顺着河流去下游。”
但是他没说，搜救犬寻找的气味，不一定是活人。
可能是尸体，也可能是陈昔欢遗留下来的其他东西，都说不准。
但周燃琛似乎是找到了希望。
他没有丝毫拖沓，弄好装备，朝着河流的下游走。
不料没走几步，手机再次响起。
周燃琛接起，母亲虚弱的声音传来：“儿子……我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15章 

周燃琛捏着手指的指骨发白。
他冷声问：“严不严重，医生怎么说？”
周母声音颤抖着，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我还没去医院，我走不了了，腿上痛的难受。”
周燃琛深吸了口气，压着胸腔里的情绪：“打120，让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周母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周燃琛眉头紧皱，在脑子里面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可以帮衬的人。
搜救队的人都在救灾，无人留在基地。
犹豫再三，他给二队的楚淮打了电话。
接通的瞬间，楚淮的声音传来：“周队？”
周燃琛咽下喉间苦涩，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有点急事要回京都，能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吗？”
楚淮正在临时基地安置伤患，他愣了瞬，想起这大概是第一次听见周燃琛求人。
他答应下来：“一个基地的，不用说这些。”
周燃琛松了口气：“我想拜托你帮我在水门桥的河边找找昔欢的踪迹。”
楚淮微顿，楚淮不忍戳破周燃琛的幻想，而是将活儿交给了自己的队员，回复周燃琛：“好，我马上过去。”
两人在水门桥交接时，已经深夜。4
周燃琛定定的看着楚淮，绿轴眼里满是压抑到极致的希望。
楚淮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吧，本来忙完这阵子是要休假的，我可以等你忙完回来。”
周燃琛颔首，眼里闪过感激：“谢谢。”
楚淮没再说话，挥了挥手带着探测仪离开。
周燃琛向上级打申请，提前回了京都。
京都医院。
周燃琛紧赶慢赶，终于赶到病房。
还没进门，就听母亲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摔了我儿子当然会回来，放心，我在医院呢，不会穿帮。”
“哎哎，听说楚家的姑娘不错，哪天约出来看看。”
“别给我提那个死贱蹄子，嫁进我们周家五年，就生了个死丫头……”
周燃琛剑眉紧皱，“嘭”的一声推开门。
“儿子？”
周母一脸惊喜，看看周燃琛面沉如水，才反应过来，朝着电话那边匆匆说了句：“我儿子回来了，我先挂了。”
接着立即挂了电话。
周燃琛冷然看着她，语气低沉：“您的腿怎么样了？”
周母脸色变了又变，才想明白他可能是听见了。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拉大嗓门强装镇定：“我的腿没事，我就是想你回来看看我！”
周燃琛咬紧后槽牙：“我有多忙您不知道吗！”
周母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些：“你忙什么？忙着在外面找陈昔欢那个贱人？”
“她有什么好找的？死就死了，还当她是公主吗？”
“给她办个丧事就差不多得了！真是晦气，全家都死光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我们家的运势。”
周燃琛的脸色沉了又沉，紧握在一起的双拳青筋暴起。
周母却视若无睹，继续念叨：“现在赶紧找个新老婆，给你生儿子才是正经事。”
她拿出手机，将屏幕上的照片递到周燃琛眼前：“你看这个怎么样？楚家的姑娘，今年24。”
“虽说年纪小了点，但是这个年龄段正好生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