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一样的话，他每日都说。
姜沫衣面色苍白，拿着披风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随即又抬起头，将披风给他披上。
“天冷了，别着凉。”
姬川凌任由她将披风穿到自己身上。
嘴角那抹隐隐的微笑让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但是他眼底的薄凉，却又让姜沫衣觉得那样遥远。
“多谢公主。”
姜沫衣手一顿，成亲一年，他对自己的称呼始终只有两个字：公主。
姬川凌转身上了马车，没有回头看一眼。
姜沫衣静静看着马车，直到看不见踪迹，才转身走进府内。
“咳咳……”
因为站的时间太长，她心口有些疼。
侍女欣儿连忙将她扶住，满是担忧：“公主，我现在就去请太医。”
姜沫衣忙摇头：“无碍，房里还有药，扶我回房。”
欣儿摸到她已经冰凉的双手，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她的模样，又吞了下去。
姜沫衣吃了药，伴着燃起的火盆，身体才逐渐回暖。
歇了一会儿，她开始收拾书房。
桌上放着昨天夜里姬川凌写的诗。
——“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看着这诗，姜沫衣眼底黯然。
一年前，姬川凌高中状元。
他本可以大展宏图，却因为一纸赐婚，让一切都成了奢望。
在陈国，驸马无法参政。
十几载苦读，都化作泡影，姬川凌如何能甘心？
姜沫衣轻拂过上面的诗句，心口又痛起来。
她虽然从小喜欢姬川凌，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嫁给他，拖累于他。
只是父皇怜爱，赐婚于她。
想起亲人小心翼翼的样子，姜沫衣无法拒绝。
还好，她自幼心疾，被断言活不过二十五。
望着那诗，姜沫衣轻叹一口气：“你放心，用不了几年，你便可以得偿所愿。”
收拾完书房，已经辰时。
马上姬川凌就要下朝，她照例去宫门口接他。
宫门外。
官员陆陆续续都走了，姬川凌却不见人影。
姜沫衣只好先回去。
回到公主府，姜沫衣却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姬川凌。
“姬川凌……”她脱口而出。
这时她才看到姬川凌的身旁还站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一身素衣，楚楚可怜。
姜沫衣神情一怔。
姬川凌对她微微施礼：“恩师去世，师妹孤苦无依，我想让她暂时住在公主府，不知公主可否同意？”
姜沫衣还没说话，那女子轻扯了一下姬川凌的衣袖：“师兄，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姜沫衣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舒服极了。
但她无法拒绝姬川凌，点头“嗯”了一声：“欣儿，你去安排。”
说完，她立即转身走进府内。
心里莫名沉甸甸的。
等到午膳时间。
姜沫衣等在餐桌前，姬川凌却一直没有来。
欣儿打听后走回来：“驸马爷在莫小姐的院子里。”
姜沫衣不觉蹙眉起身：“带我去。”
“公主还是先用膳吧，你……”早膳都没吃。
她话还没说完，姜沫衣便已经走了出去。
侧院。
姜沫衣刚进门，便看到了满脸怒意的姬川凌。
见到她，姬川凌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将手中的红绸扔在她脚下：“公主若是不愿，大可直接说，没必要如此糟践我师妹！”
姜沫衣一怔，疑惑的看向身旁的欣儿。
欣儿无措地摇了摇头：“公主，我没有……”
“做了便是做了，若不是你，红绸从哪里来的？”姬川凌显然不信。
姜沫衣看着姬川凌身后哭得梨花带雨的莫空桑，眼中一黯：“可能是我疏忽了，抱歉，我马上让人收了。”
欣儿立刻叫人收拾。
姜沫衣抿了抿唇，看着姬川凌：“午膳……”
话还没说完，姬川凌打断了她：“公主先吃吧，我还不饿。”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留下姜沫衣满心苦涩，久久无言。
欣儿拿着收好的东西走出来，一共只有两条红绸，不知从哪儿来的。
姜沫衣心里隐隐明白了什么。
但看着仍在哭泣的莫空桑，没有说什么。
她正要离开，莫空桑却跪下扯着她的衣袖：“多谢公主收留，空桑今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姜沫衣眉头一蹙，这话说的，好像她从此就要在公主府住下来了似的。
“莫姑娘不必客气。”将衣服抽出，姜沫衣淡淡道，“好好住着吧。”
走出侧院。
好好的晴天一下变阴了，秋风吹过
连接两日，吃饭时姬川凌都未出现。
姜沫衣看着桌对面空荡荡的座椅，也什么都吃不下。
欣儿心急如焚，再三去请，姬川凌才到正堂用膳。
姜沫衣苍白的脸总算有了点血色。
公主府的两个主人气氛和缓，下人们都松了口气。
可饭才吃到一半，莫空桑又来了。
她捧着一壶酒，一副可怜模样：“公主，这是我自己酿的桃花酒，感谢你愿意收留我……”
姜沫衣停下筷子，看了表情波澜不惊的姬川凌一眼，扯出一抹笑：“莫姑娘的心意我心领了，可我向来不喝酒，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吧。”
她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但莫空桑却一副惶恐的样子，急忙上前将酒瓶往姜沫衣怀里塞。
“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这桃花酒了，请公主不要嫌弃……”
姜沫衣吓了一跳，往后一退。
“嘭！”一声。
酒瓶摔碎在地。
“公主你怎么样？”欣儿连忙上前。
姜沫衣摇了摇头，却看见姬川凌看也没看自己，只顾扶起莫空桑。
她心中蓦然一凉。
还未回神，便见莫空桑又跪了下来，眼泪吧嗒下落：“公主恕罪，公主恕罪……”
姬川凌紧皱着眉扶起她：“不用跪，又不是你的错。”
姜沫衣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关切，心中陡然升起一阵惶恐。
她可以不在意他日复一日的冷漠，却无法忽视他心里另有他人。
姬川凌转过头，看到姜沫衣的目光紧盯着自己扶住莫空桑的地方。
他一下抽回手。
“你先回去。”他对莫空桑轻声道。
莫空桑还想说什么，看见他冰冷神色，立刻低头说了句“是”。
莫空桑离开了，酒瓶还碎着。
两人对视着，谁都没有先说话。
姜沫衣心中思绪万千，正想开口，外面传来通报：“启禀公主，宫里刘公公来了。”
刘公公走进正堂，堂内又恢复了正常。
刘公公先看姜沫衣一切如常，才笑着道：“公主，陛下答应您下江南游玩了，过几日便让驸马陪您一块去。”
姜沫衣一怔。
下江南是她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只是她的身体根本支撑不了长期游行。
这次，父皇大概是想让她死前至少如愿一次。
想到这，她苦涩一笑：“谢谢公公，替我谢谢父皇。”
“老奴告退。”
刘公公走后，姬川凌脸色冰冷：“如今西北灾荒严重，国库入不敷出，下江南简直劳民伤财！”

第三章 心安理得

话说完，他便愤慨离去。
姜沫衣解释不及，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伫立。
夜幕降临，一辆马车缓缓驶出公主府，进了皇宫。
马车在内宫门前停下。
“绵绵。”一只手掀开车帘，是太子李知儒。
他百忙中还是亲自来接姜沫衣。
李知儒将她扶下马车，关切的问：“怎么感觉你有些不高兴？”
姜沫衣心头一酸，小声道：“皇兄，听说西北有灾荒，江南我还是不去了，留着钱赈灾吧……”
李知儒眉头一皱：“西北赈灾由我亲自前往，你这次下江南也是因为太医院要去采买药材，你顺便跟去。”
姜沫衣还想拒绝，李知儒却转口问道：“是谁告诉你西北之事？”
姜沫衣口峰一顿，忙否认道：“我只是听的坊间传闻……”
李知儒不悦的一挑眉。
姜沫衣心中一紧，幸好他没继续追究，只是柔声安抚：“你好好准备，这次玩得尽兴一点。”
姜沫衣点了点头：“嗯。”
“谢谢皇兄。”看着李知儒疲惫的样子，姜沫衣心中的千言万语汇成这一句话。。
“乖……”李知儒摸了摸她的脑袋。
第二日，马车回到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