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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他的生日


翌日清晨。
陈知言突然睁开眼，神色有些慌张，视线下意识的往周围看去。
突然，他停住了，视线一直看着床头充电的手机。
意识回笼，之前的一切记忆也都瞬间浮现出来，眼神一下便暗了下去。
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
开机。
看到输入开机密码的时候，陈知言手指顿住，脑中回想一下。
输入了江恋的生日，10月8号。
他从没专程记过江恋的生日，只是六年前两人去民政局领证的时候，他看到了，就再也没有忘记。
每年10月8号这一天的时候，他都知道，只是这一天他会故意排满手术。
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二点，一直不出手术室。
等到这一天过去之后，他才会回到别墅，或者是直接住在医院里，查看病人的情况，尽管他根本不需要做查房的事。
手机突然传来震动，陈知言低头看去，提示密码错误。
陈知言想了一下，又输入了江父的生日，还是提示密码错误。
又输入了两人的结婚纪念日，依旧是错误的。
还剩两次机会，再错的话就需要再等一个小时。
陈知言手指停留在按键上方，良久，他修长的指尖轻动，输入了0918。
下一秒，手机进入了主页面。
陈知言心底轻颤，0918是他的生日。
“江恋……”陈知言低声轻喃，一时觉得五味杂陈，嘴里尽是苦涩。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陈知言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站在江父。
“院长。”
江父看了一眼陈知言，眼眶通红，眼中布满血丝。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知言，我安排的车到了，你先回栖烟市吧，回去之后也不用上班，先好好在家休息几天再说。”
“不用了院长，我想留在这里，等灾情好转了之后再回去。”陈知言声音低沉而微微沙哑。
他需要留在这里，完成江恋未竟的事业。
江父抬头认真地看了陈知言一眼，半晌，摇了摇头，没有再劝。
“既然如此，那你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到楼下集合，我们要赶去医院。”
说完，江父转身离去。
陈知言看着江父突然变得有些佝偻的身体，敛眉不语。
十分钟后。
陈知言准时出现在宾馆大厅。
跟着医院的其他人员一起去往华海医院。
救援工作一旦开始，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一天，陈知言都在忙碌中渡过，在简陋至极的手术室内接连做了两台外伤钢筋穿胸手术。
全神贯注的集中所有的注意力，让他脑中没有时间去多想其他。
等手术成功，他从手术室出来时，外面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像是要冲走世间的污秽和阴霾。
陈知言身上穿着的白大褂溅满了血液和泥水，这一刻，他的洁癖好像完全消失了。
陈知言仰头望着天空，下一秒，他感觉身上的白大褂有拉扯感。
低头一看，一个小女孩儿正在小心翼翼的拉着他的衣角。
“大哥哥，你是昨天那个救了我的姐姐的老公吗？”


第十四章 我错了


陈知言身体一怔，身体不自主的蹲下来看着这个脸上有着污渍，但是眼睛明亮的小女孩。
“照顾我的护士姐姐说，你是昨天那个姐姐的老公。”小女孩小声的说。
她看起来七八岁，本是无忧无虑的年纪，但是遭逢巨变，眼神里却看起来异常成熟。
陈知言抬手轻轻的把不知何时落到小女孩儿头发上的枯叶拿掉，看着她轻轻的点头。
小女孩儿的眼泪突然就掉落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陈知言的手背上，滚烫的让他的手轻微颤抖。
“大哥哥，对不起，都是因为花花不好。”
小女孩儿哭着对面前的陈知言说，声音让人心疼。
陈知言喉中像梗了一根刺一般，说不出话。
良久，他低哑着嗓子轻轻开口：“哥哥不怪你，能够救你，姐姐也很开心。”
毕竟，江恋一直都是为别人着想的人。
以前她都是把他的喜怒哀乐看的最重要，只是他从来都是个睁眼瞎，一直看不到而已。
“你叫花花吗？”陈知言看着小女孩开口。
“嗯。”花花睁着大眼乖巧的点头，眼眶中还有未掉落的泪珠。
陈知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浅色纯棉的手帕，轻轻把她脸上的泪水擦掉。
“别哭，爸爸妈妈呢？”
“他们都在地震里死了。”花花看着陈知言回答。
陈知言心底一窒，手停顿在了半空中，良久，他轻轻拍了花花的头。
“没事，花花一定会平安长大的。”
说完，陈知言撇到花花手臂上的一些擦伤，伤口上面还残留着一些小沙石。
他把花花带到治疗室中，拿出碘酒和棉签。
“你的手臂需要处理，忍着一点痛可以吗？”陈知言蹲下看着花花说。
花花点点头。
脸上皱成一团，但却忍着疼痛没有喊出一声。
处理好后，陈知言又用干净的纱布帮她包好，嘱咐她不要随便乱跑后，转身投入了其他的救治工作中。
等再回过神看过去的时候，花花已经不见了。
深夜。
陈知言独自回到了宾馆。
一个人关灯独处，之前一直不敢回想的一切又浮现在脑海中。
陈知言躺在床上，枕头上似乎还残留有江恋之前头发上淡淡的香味。
陈知言偏过头，仿佛上瘾一般的深呼吸枕头上的味道，好像这样江恋就一直还在他的身边。
以前一直觉得这场婚姻中他是被逼迫的一方，若不是江恋以他母亲相要，他又岂会违背自己的意愿答应娶她。
“只要你娶我，我立马就可以让爸爸帮你母亲安排好手术，费用我全部都出。”
江恋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好，我答应。”那一刻，陈知言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究竟是因为母亲的病情迫使他答应的，还是他本来就心之所向？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问题都有了答案。
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滑落，打湿了枕头。
黑暗的房间内，陈知言仿佛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哭的惹人怜惜。
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小恋，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房间内一片空荡，无人回答。


第十五章 愧疚


接下来的时间，陈知言全身心的投入到灾后的救治工作中，无日无夜的工作，一刻也不得停歇。
他怕一停下来，脑海中就不由自主的想起江恋，想起之前的自己的错误，心里的愧疚就会像一座大山一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没有休息之后，他一从手术室出来，立马倒在了地上。
“知言！”
江父一进来就看到陈知言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周围的其他人也一起把陈知言抬到床上。
“发了高烧，需要立马进行退烧处理。”
江父一摸陈知言的额头，已经烧的滚烫。
他看着陈知言眼眶下明显的黑眼圈，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这时把自己逼到了极限，活生生的体力不支引起的虚弱高烧。
入夜，江父忙好其他的工作后，一打开门就看到陈知言正准备拔掉手上的吊瓶。
“知言，住手！”江父立马出声阻止，跑到陈知言身边按住他的手。
陈知言现在全身无力，江父亲亲一压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倒在病床上。
抬眼看着江父，陈知言声音哑的厉害：“院长，我没事，不用为我浪费医疗资源，我已经好了。”
江父听完立刻神情严肃，拧着眉头看着陈知言。
“我轻轻一推你就倒了，还跟我说已经好了，你看看这几天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了，小恋看到你这么糟蹋自己的样子，她会安心吗？”
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听其他的医务人员说起。
陈知言已经整整三天没有闭上过眼睛，手术一台接着一台，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台机器。
陈知言听到江恋眼中顿时黯淡下来，不在挣扎。
江父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好受，他知道江恋的离开对陈知言的打击很大，对他又何尝不是呢？
白发人送黑发人，天下最大的悲哀莫不如是。
只是，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
江父强忍住心里的酸涩看向陈知言：“知言，你如果还想留在灾区救助的话，最好按时休息，否则我会立马强制把你送回栖烟市。”
陈知言双眼无神，半晌，他幽幽的开口：“我知道了，院长。”
……
第二天，陈知言的高烧已经彻底退了下去，只不过江父还是不让他加入工作。
陈知言怕耽误其他人的救治，于是自己回了宾馆。
宾馆内。
江恋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
陈知言身体一僵，良久，他慢慢伸手拿过手机。
里面是一条银行发来的短信，陈知言盯着江恋短信后面一千万的回款沉默不语。
紧着着，手机又一下震动，另一条短信发了过来。
“江恋，六年前你给我的一百万，现在十倍还你，识相的话你最好立马离开知言，否者我就把照片公之于众，让你身败名裂。”
陈知言眼底一沉，手指轻动，打开了这条短信的以往记录。
下一刻，一张照片顿时映入眼帘。
陈知言的手立马攥紧，视线死死的盯着上面江恋和另一个男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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