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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沐文汐捏着早已挂断的手机，脸上毫无血色。
不知过了多久，德叔从房间里出来，表情凝重。
沐文汐一把抓过德叔的衣袖，抿着唇望着他，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却一字都吐不出。
德叔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嗓音嘶哑：“癌细胞恶化太快，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闻言，沐文汐只觉脚下一空，如同跌进了黑暗的万丈深渊。
凌晨一点，她坐在床边看着老爷子不太安稳的睡容，哭红的眼已经没有眼泪可留。
手机突然震动，她低头一看，居然是陆彦寒的电话。
沐文汐起身轻声走了出去才按下接听键：“喂。”
“你在哪，为什么没在家？”
沐文汐靠着墙壁，看着昏暗的廊道，想起屋内时日不多的爷爷，第一次感受到了疲惫。
“聂爷，这个问题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一点都不爱我，对吗？”
陆彦寒慢慢攥紧手机，明明可以脱口而出的答案却忽然迟疑了。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让沐文汐慢慢站直，抽紧的心也在听到那头传来的女声而彻底破碎。
“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颜曼雅的声音像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她脸上，痛却清醒。
所以，他们今天一直都在一起吗？
下午洗澡，晚上还要回到他们的婚房，这寓意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回想起爷爷下午说的话，沐文汐闭上双眸。
是啊，连个假货都分不出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一直念念不忘？
她深吸口气，哑声扔下一句：“我祝你们早生贵子。”
挂断电话后，她直接关了机，然后回到老爷子身边将眼睛埋在被子里，任由那一块慢慢浸湿。
林湾别墅。
陆彦寒皱眉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耳畔像是还回荡着沐文汐那诡异的祝福。
不知为何，第一次产生了莫名的恐慌。
一旁的颜曼雅明显感受到陆彦寒眼神里的波动，忙出声问：“这么晚了她一个人在外面安全吗？”
陆彦寒收敛思绪：“她在网上找水军抹黑你的事，我会处理，先送你回去。”
颜曼雅却往后一退，颇为歉意地开口：“你今天为我奔波一天了，反正还有客房，我睡一晚明天再走吧。”
“不行。”陆彦寒迅速拒绝，心底的抵触也被当做是不愿模糊了两人地界限而已。
最后，陆彦寒还是将颜曼雅送了回去。
他又一次给沐文汐打去了电话，然而传来的却是机械的女声……
次日下午。
德叔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来了，但他径直走进了颜老爷子的房间。
沐文汐默默地站在门口，透过门缝听着两人地交谈。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将您手里的颜氏企业股份全数转移到了希希小姐名下，剩余的财产有百分之五十也已用‘希希’小姐的名字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
闻言，颜老爷子点点头：“我这把老骨头是撑不了多久了，唯一担心的就是希希。”
“大小姐可以撑得起颜氏企业的，老爷也别担心了。”德叔劝慰道。
颜老爷子却叹了口气：“可我还是放心不下她的幸福，我也知道陆彦寒那孩子不错，但感情的事情终究不能勉强。”
他顿了顿，浑浊的目光微微一亮：“不管怎么说，我也得撑到希希结婚那天，这样我走的也安心了……”
走廊上，沐文汐紧捂着颤抖的双唇，将眼中的泪水尽数逼了回去。
良久，她才迈着重如千斤的腿走进隔壁的房间。
将关了一整晚的手机开了机，竟有十三条未读短信。
是陆彦寒的。
但沐文汐没有看，而是直接拨通了他的电话。
没想到响了一声就传出了那熟悉的声音。
“你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
沐文汐眸色一暗，并没有理会陆彦寒沙哑的质问。
她看着自己红肿的指节，哑声道：“我同意解除协议。”



第六章 三个条件

沐文汐回了林湾别墅，一进门便见神情阴翳的陆彦寒坐在沙发上。
她心中掠过一瞬的忐忑，还没等她开口，陆彦寒率先发问：“你同意解除协议？”
“对。”
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陆彦寒眉头微蹙，心底划过一丝莫名的沉闷。
“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沐文汐看向他，带着丝倦意的眸子满是不容反驳的决绝。

陆彦寒愣了瞬，继而嗤笑道：“想要多少钱？”
短短五个字犹如一把利剑刺痛了沐文汐的心。
无论是虚伪成性的颜曼雅，还是她深爱的陆彦寒，他们都以金钱来羞辱她。
沐文汐深吸了口气，掩去眼底翻滚的痛意：“第一，你回家继承聂家产业，第二，让颜曼雅彻底离开你的世界，第三……”
她顿了顿：“第三我还没想好，但只要你答应了前面两个，没有第三也可以。”
陆彦寒的眼神随着这番话渐渐冷了下去：“如果我不答应呢？”
闻言，沐文汐站起身，直视着他：“那我们就结婚。”
此刻她的目的已经不是和陆彦寒共度一生，而是完成爷爷的心愿。
陆彦寒看着那双微红的双眸，眸色渐深：“你昨天不是祝我和颜曼雅早生贵子吗？”
沐文汐充耳不闻，泛白的唇瓣一张一合：“两条路，选吧。”
闻言，陆彦寒转头讽笑出声：“你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了，无论怎么样都会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
沐文汐抑着心尖上的颤痛，弯起唇角：“我做什么都没关系，现在看你怎么选。”
像是受够了她掌握主动的局势，陆彦寒凤眸微眯：“那我现在告诉你，即便你有三千个条件，我都不会答应，而且……”
他微微俯身，眼角眉梢都噙着丝嫌恶：“我更不可能和你结婚。”
说完，陆彦寒转身大步离去。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重重摔上。
瞬间空寂的屋子像是抽走了沐文汐所有的力气，她猛地瘫倒在沙发上。
冷汗不断从她苍白的脸上滑落，连同呼吸都开始颤抖起来。
沐文汐紧咬着牙，忍痛翻出一瓶药，却因为手抖而不慎将药打翻。
她忙跪下身捡起几个塞进嘴里后倚着茶几缓和着。
不知过了多久，被疼痛折磨的意识才渐渐清醒，沐文汐看着地上白色的药丸红了眼。
她一颗颗地捡起来，有种像在给自己收葬的错觉。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沐文汐将药瓶收进包里，拿起一看，是陈炎。
“喂？”
“陆彦寒走了，要去接你吗？”
“嗯。”
挂了电话，陈炎怔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不过只是发出了两个再简短不过的回应，他却听出了漫无边际般的感伤。
上了车后，沐文汐却道：“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去梅沙滩吧。”
夕阳扑在海水中，将整片海染成了温暖的金黄色。
带着咸味的海风迎面吹来，靠着车门的沐文汐背过身去点了根烟。
看着烟圈被风吹散，她心底莫名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一旁的陈炎看着她，眼中噙着几分心疼。
“爷爷撑不了多久了。”沐文汐冷不丁道。
陈炎心不觉一紧：“那你呢？”
闻言，沐文汐低头苦涩一笑：“可能这就是颜家人的命吧。”
无奈而又悲戚的话让陈炎心中更不是滋味，想出言安慰，可觉得什么话都很苍白无力。
良久后，沐文汐将烟蒂扔掉，踩灭了那一点火星子：“爷爷最后的心愿就是想看到我结婚，但我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听到这话，陈炎一愣。
他看着沐文汐，心速不觉渐渐加快，想起这些年自己的沉默，一种难以言喻的急切心情促使着他忐忑开了口。
“那你看我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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