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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冶跟上姬墨恒，瞟着前面十几步远的姜阿婉：“屿哥，你不是吧？真能看上她？”
姬墨恒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很闲？”
姜阿婉因为他差点挨打，现在送她回家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精神。
路走到一半，钱冶几人都回了家。
姬墨恒站在巷子口，看着慢慢走远的姜阿婉，自觉不会再有人找她麻烦，便转身离开了。
只走在路上，想着她的一言不发，有些烦躁的踢开了几颗石头。
而在他离开后，姜阿婉最后走进了一个破烂的院子。
院子口堆叠着乱七八糟的纸壳，装着塑料瓶的袋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即便天气寒冷，仍然弥漫着股酸臭难闻的气味。
姜阿婉视而不见的走进屋里，换上早就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帮奶奶整理捡回来的纸壳和塑料瓶子。
林奶奶见了，忙从她手上拿过东西：“奶奶自己来，你快去读书。”
姜阿婉不肯：“奶奶，我作业在学校就写完了，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把这些卖掉。”
林奶奶看着她脸上的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是奶奶对不起你。”
闻言，姜阿婉一愣：“奶奶你说什么呢，不是您养我，我也不能长这么大！”
她永远忘不了，小学六年级那年的冬天，父母带她出去玩，半路却出了车祸。
为了保护她，父母双双身亡。
所有亲戚都说她是灾星，祸害，就连外公外婆那边都拒绝收养。
是奶奶没有嫌弃她，将她带在身边，仅靠着卖废品这点微薄的收入将她养育到现在！
冬夜寒冷，但只要握着奶奶的手，姜阿婉就不怕冷。
第二天，姜阿婉和往常一个时间到了教室。
姬墨恒比她还早。
姜阿婉有些纳闷，这人以前天天逃课，怎么搬到这儿，比自己来的都要早？
姜阿婉想着，习惯性的走进了座位。
一个精致的牛皮纸袋子递到她面前。
姬墨恒好似不在意的说：“给你带的早餐，快吃，我帮你看着老师。”
姜阿婉往外掏课本的手抖了抖，没有接：“谢谢，我吃过了。”
她当然没有吃。
可是她知道，吃过了这一次，那以后早上可能就挨不住饿了。
姬墨恒原本好好的心情瞬间变糟：“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说完，就直接将包子扔进了垃圾桶。
姜阿婉吓了一跳，连忙从垃圾桶捡了起来。
姬墨恒也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伸手阻拦：“垃圾桶的东西，你捡它干嘛？”
“不能浪费粮食，我留着中午吃。”
姜阿婉低着头，拿纸擦干净袋子上的脏污，将其放进了桌里。
姬墨恒看着她一系列动作：“送你你不要，非要在垃圾桶里捡，姜阿婉你是不是有病？”



第三章有趣的同桌
姜阿婉身子一颤，拿着书的手不断捏紧，低着头没有说话。
姬墨恒从来没见过像姜阿婉这样的人。
看着她的侧脸，心里越发烦躁，教室里嗡嗡的读书声更是让他觉得吵得不行。
姬墨恒倏然起身，凳子剐蹭着瓷砖发出刺耳的声响，他也不理，大步往外走。
班里的人都习以为常，毕竟这才是校霸的常态。
姜阿婉看着他背影，呆了一阵儿也知道恐怕是自己惹他生气了。
这时，后背传来一阵刺痛。
姜阿婉回头，就见钱冶手里捏着根笔，一下一下戳着她。
她有些害怕的躲了躲：“有事吗？”
钱冶朝姬墨恒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颚：“屿哥怎么了？”
听到姬墨恒三个字，姜阿婉思绪不由慢了半拍：“……不知道。”
钱冶闻言，有些不高兴：“不说算了。”
就不再理姜阿婉。
而姜阿婉转回身之际，余光看到钱冶将那支刚刚碰过自己的笔，毫不犹豫的扫进了垃圾桶，像面对什么脏东西一样。
姜阿婉眼中的光黯了黯。
她早就知道班里人对自己的厌弃，但怎么也没想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僵硬的拿出书，手却碰到桌肚里的纸袋。
那一瞬间，姜阿婉竟好像感知到袋子中残留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点点淌进心里。
她想，姬墨恒其实是个很好的人。
而姬墨恒这一走，直到第二节课间操才回来。
不想刚坐到位置上，就听到旁边人轻若蚊啼的声音：“姬墨恒。”
姬墨恒转头看去，就瞧见姜阿婉将一沓写满了字的纸放在自己桌上。
他挑了挑眉：“什么？情书？”
姜阿婉耳尖一红：“不是，是笔记。”
姬墨恒愣了下，看着纸上整齐排列的字迹，却怎么也看不懂上面的内容。
姜阿婉见他一直不说话，有些局促：“这是前两节课老师讲的重点，以后要是有不会的，也可以来问我。”
说这些话时，姜阿婉视线半低，不敢看他。
半响，姬墨恒笑了声：“你知道上一个送我笔记的人是什么下场吗？”
姜阿婉一愣，摇了摇头。
熟料，姬墨恒却突然凑上前。
两人间的距离呼吸可闻，姜阿婉吓得整个人往后一缩，后脑勺磕在了窗框上。
‘嘭’的一声，响亮至极，她疼的有些发懵。
“怎么胆子这么小？”
姬墨恒也没想到会这样，没了逗弄的心思。
“笔记我收下了，作为以后每天我给你带早餐的报答，你每天都抄一份笔记给我。”
姜阿婉想说他这样做学习是不会进步的。
可不知为何，看着他脸上肆意的笑，话却说不出，只能捂着脑袋点了点头：“好。”
姬墨恒很满意：“那你还要管着我，不准我再逃课。”
闻言，姜阿婉有些迟疑，但在他不悦的催促目光下，还是开口：“好。”
姬墨恒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手中的笔记。
连着打了两节课篮球都没消下去的火气，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但看了没多久，他就有些头疼，习惯性的走神到了窗外。
可看着看着，视线慢慢就落在了练习习题的姜阿婉身上。
半响，姬墨恒突然凑了上前，低声问：“同桌，比起题目，我好像更有趣吧？”



第四章情书广播
这句话，姜阿婉像是没听到般，直接忽略。
之后，她按着姬墨恒的要求监管他学习，整整一周，姬墨恒愣是一节课没逃。
下午课间。
姜阿婉正写着数学作业，就听一同学说：“姬墨恒也太牛了，他家又给学校捐了座楼！”
这时，钱冶得意的插嘴道：“这都是洒洒水啦，我屿哥一辆跑车就不止这几百万了！”
姜阿婉笔一顿，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姬墨恒不只是校霸校草，家里更不得了。
没一会儿，姬墨恒回了教室。
他懒洋洋地看着努力学习的姜阿婉，突然问：“高考以后，你要报考哪个学校？”
姜阿婉毫不犹豫的回答：“京都医科大，那里学费低，毕业就能有很好很稳定的工作。”
姬墨恒轻‘啧’一声：“你脑子里除了钱还有什么？小小年纪这么市侩。”
市侩两个字，无论在什么时候听起来都很伤人。
姜阿婉抓紧笔，沉默很久却是说：“还有五分钟上晚自习，你再复习一下醉翁亭记。”
姬墨恒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按着她说的打开了语文课本。
后座的钱冶将两人间的互动都看在眼里，无言的翻了个白眼。
这不都被管得服服帖帖的了，还敢说自己没看上。
……
很快，又是新的一周。
从进入四月，天气像换了脸，一天内就从裹着棉衣喊冷变成穿着短袖喊热。
高三的早自习读书声朗朗，中文英文各类杂烩。
姬墨恒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随意转着笔，有点怀念坐在最后一排时的悠哉生活。
那时候，哪有人会一直抓着他学习！
想着，他的视线不自觉移到正专心致志背英文范文的姜阿婉身上。
土黄色的校服外套在她身上格外宽大，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衣服一样。
明明很难看的颜色，不知为何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乖巧。
姬墨恒看着，不由得眯了眯眼，嘴角露出一个促狭的笑。
姜阿婉余光瞥到，心里不由发慌。
他又想做什么？
姜阿婉读着课文，却没注意到自己已经上句不接下句。
姬墨恒听着，眼中带笑，慢慢靠近了她。
姜阿婉的心也随着他靠近一点点提起。
紧接着就听到他说：“姜阿婉，我是不是有点喜欢你了？”
姜阿婉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脸到脖子红了一大片。
正逢这时，上课铃声响起，老师从外面走进来。
姜阿婉磕磕绊绊道：“老师来了，你，你好好上课。”
然后转回了头。
讲台上，老师打开投影仪：“打开书，今天我们从《关雎》开始复习……”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姜阿婉机械的张嘴念着，眼睛死死盯着课本上的文字，脑袋却是一片浆糊。
她能感受到，姬墨恒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这时，一张纸条从旁而来盖住了书本。
其上，少年人的字迹有些稚嫩潦草，话却戳人心肺。
“哎，姜阿婉，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喜欢我？”
姜阿婉瞳孔一缩，下意识将纸条攥成了一团。
她头埋得更低，似乎是怕谁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叮铃铃！”
下课铃响。
所有人都往外冲，马上要举行升旗仪式了。
姜阿婉起身，她不敢看姬墨恒一眼，快速随着人流出了教室。
姬墨恒看着那兔子一样的背影，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笑，优哉游哉的走在最后。
升旗仪式后是演讲环节。
姜阿婉早就被选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
她心神不宁，深深鞠了一躬，拿出早就准备的演讲稿。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高三三班的姜阿婉，今天我要讲话的主题是《青春》。”
她顺着稿子往下念：“我从高一开始暗恋了一个人……”
随着广播喇叭，声音传遍全校。
如同一滴冷水泵入油锅。
全校哗然。
姜阿婉喉咙像被塞了块火红的碳。
不知何时，她的演讲稿竟然被替换成了一封露骨情书！



第五章心里种了花
羞耻、无措、难堪……
姜阿婉如同被处刑的犯人一般，茫然而窘迫的呆站在台上。
这时，一只手抽走了她手中的情书。
少年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暗恋的人，他有着俊朗的面容，挺拔的身姿……”
姜阿婉呆呆的看着姬墨恒宽厚的背，只听他一句一句念着，甚至到最后念出自己的名字，也丝毫不觉得难堪。
他不以为然地轻啧了声：“可以啊，哪位文笔这么好，有胆子写，没胆子送给我，还错塞进我同桌的桌里？”
台下一片哄笑。
姬墨恒淡淡的看着台下：“不过下次我还是希望你能当面交给我，毕竟这样更方便我直接拒绝。好了，今天的演讲到此结束。”
升旗仪式上闹出这么大的事，姬墨恒直接被请到了教务处。
出来时，钱冶几人正等在门口。
看他出来，纷纷起哄：“可以啊屿哥，英雄救美！”
姬墨恒淡淡看着眼前几个人：“今天的事你们比我清楚，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
扔下这句话，他也没管他们骤然难看的脸色，转身径直回了班级。
回到位置上，迎着姜阿婉像小动物一般的眼神，姬墨恒挑了挑眉，拿出一本英文书扔在她眼前。
“同桌，教我念念这篇文章。”
姜阿婉眼神微微一颤，最后还是低下头，小声给他讲解着。
但没过多久，姬墨恒就再次被教导主任叫走。
这一次，他哥直接来了学校。
学校领导格外客气，在大佬的威严下，只说叫姬墨恒下次注意。
出了办公室，他哥只一句“别再给我找麻烦。”便离开了。
却让姬墨恒整个人如同即将被扎破的气球般。
冷着脸走进班级。
他眼睛危险一眯。
只见姜阿婉一个人一张桌坐在窗边。
而原本坐在她周围的同学都搬着桌子挪到了别的地方。
姬墨恒走上前：“怎么回事？”
他在问姜阿婉，但她只是紧抓着衣服，低头不语。
姬墨恒刚要再问，钱冶就跑上前将他拉开了两步：“屿哥，她身上有股臭味，大家都受不了了。”
姜阿婉的脸苍白了瞬。
她低下头，好像只要这样，别人就不会注意到她，也不会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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