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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鹿桑桑一个人参加了杀青宴。
晚上十一点。
回到倾心别墅，鹿桑桑推开门望着空荡荡的屋子，那句堵心了一晚上的“没关系”，又浮现心头。
段敬怀虽然对她冷淡，可从来没有否认跟她的夫妻关系。
为什么他今天一遇上江楠楠，就变了？
难道自己真的会像梦里那样，被段敬怀抛弃，最后惨死在车轮之下？
不会的！
鹿桑桑摇了摇头，她虽然忘东忘西，可一直记得段爷爷说过的一句话——
【桑桑，段家男人都重情重诺，没有离婚的先例，段敬怀也一样！】
一定是自己最近拍戏太累了，才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被人推开。
段敬怀理着衣袖走了进来，鹿桑桑欣喜迎上去，却见他递给她一份文件。
接着，他用前所未有的冷漠语调说：“鹿桑桑，我们离婚吧。”
第2章
屋子安静的可怕。
鹿桑桑凝着文件上的‘离婚协议’几个字，无措到发颤。
“为什么？”
结婚五年，她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害怕。
男人墨色的眼眸却只有冷情：“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结婚那天的约定？”
鹿桑桑一僵，什么约定？
望着段敬怀越来越沉的脸，她脑海越来越乱。
“对不起，我……我真的忘记了，你告诉我，我这次一定记住。”
“呵。”
段敬怀讽笑了声，阻断了鹿桑桑的希冀。
他无所谓般将离婚协议搭在茶几上：“忘了什么不重要，你只要在这上面签字就行。”
随后，他就转身离开。
鹿桑桑不顾一切从背后抱上人。
“别走……结婚五年，你对我就没有一点心动吗？”
段敬怀侧脸俯视：“你不觉得你纠缠的样子很难看？”
鹿桑桑呼吸一窒，段敬怀轻易挣开她。
望着他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和梦里一样，他不要她了。
鹿桑桑无力地瘫落在冰冷的地板，
难道一切都是注定了的，女配注定得不到男主的爱？
……
翌日，段敬怀回段家。
看到儿子身旁少了一个身影，杜兰纷有些奇怪。
“鹿家那个女儿没来？”
杜兰纷接过儿子段敬怀的皱巴巴的外套，皱眉不满：“今天这衣服怎么皱成这样，鹿桑桑怎么伺候的你？”
段敬怀看着母亲的不满，薄唇微启。
“我们准备离婚了。”
其实早就该离了，本来就是政治联姻。
要不是鹿桑桑装可怜拖延，也不至于拖到现在。
“早就该离了，他们鹿家现在都靠我们段家吃饭。改天妈就给你物色海城最好的名媛。”
杜兰纷一说就没完没了，开始各种数落鹿桑桑的不是。
段敬怀听的有些烦闷，隐约想起鹿桑桑每次来这的小心谨慎。
他不耐地起身，对于家里的这些女人琐事，他不想过多关注。
……
三天后，倾心别墅。
鹿桑桑在段敬怀的房间里整理他的衣物，即使自那天后他一直没有回来。
一个镀金的沉木箱出现在视线内，她好像从来没见过。
轻轻打开，一份结婚协议安静躺在木箱内，纸张已然发黄。
她心头咯噔一下，忽然想起段敬怀嘲讽的模样。
原来他们之间，真的有结婚约定！
她颤抖翻开协议，只见文件的第一行就写着一句——
【若段敬怀先生有心仪之人，联姻结束！】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手机忽然响起了特别提示音。
鹿桑桑打开一看，只见段敬怀更新了朋友圈动态。
——终于找到你，我的女孩。
文案下方，是他和江楠楠的合照。
第3章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冷意直刺鹿桑桑的心脏，寒气冻得她难以呼吸。
她逼自己挪开视线，可心口的疼却一阵烈过一阵。
男主找到了命定的女主。
那自己呢？
爱了段敬怀十年的她，又该如何承受他的离开？
濒死的剧痛中，鹿桑桑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
“醒了？”依旧冰冷的话语。
熟悉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心口忽然传来难以忍受的疼痛。
“疼，好疼……”
鹿桑桑看着爱人，委屈乞怜。
得到却是迎面砸来的一纸体检单。
“别装了，体检单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什么病也没有！”
段敬怀俯瞰着病床上的鹿桑桑，眉宇间满是厌恶。
心口的疼痛因为他锥心话语被再次放大。
“我真的疼……”
鹿桑桑捂住心口，苍白的手指狼狈拽住段敬怀的衣袖，乞求帮助。
“不愧是影后，为了躲离婚协议真可谓用心良苦。”
段敬怀清冷的话语染上寒意，大力甩开鹿桑桑攥紧的手。
“鹿桑桑，联姻这五年，你们鹿家拿够了段家的好处，我劝你知足。”
话落，段敬怀摔门而出。

他无情的背影好像在说——

鹿桑桑，别白费力气了，我不可能爱你。
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鹿桑桑埋进被子哭泣，自己该怎么办？
谁能来救救她？
……
傍晚，鹿桑桑又是一个人回家。
自从段敬怀提出了离婚后，一个人的时间好像格外难熬。
她拿出手机，没忍住给段敬怀发了条消息：【你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接下来，又是漫长的等待。
时钟滴答，走到了晚上十点，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鹿桑桑连忙抓起手机，刚划开屏幕，一条微博热搜就自动弹了出来——
【江楠楠：段先生，余生有你真好。@段敬怀】
微博下方的评论是一致的祝福和夸赞。
“前几天鹿影后的杀青宴，就有人拍到了楠楠和段总坐同一辆车离开，没想到今天就官宣了！”
“这条微博配图，楠楠和段总穿的是情侣装诶！两人好配好恩爱啊！”
“原来出道的新人竟然是段夫人，失敬失敬！”
鹿桑桑握住手机的指尖微微颤抖。
自己明明和段敬怀还没有离婚，江楠楠怎么就成了段夫人？
难道作为女主，就可以随意插足别人的婚姻？
她深深吸住一口空气，直接在微博上留言——
【江小姐，段先生是我的丈夫，请你自重。】
发完评论，心头又是一阵痛意袭来，鹿桑桑倒在沙发上，渐渐失去意识。
……
鹿桑桑又做梦了。
梦里，他们的家重新贴上了“囍”字。
段敬怀带着身穿婚纱的江楠楠回家，他们浓情蜜意，他看向江楠楠的眼神是她做梦都想要的温柔。
她呼喊，哀求，各种挽留。
“我爱你，段敬怀！我爱你啊！”
“……明明是我先遇见你的，你怎么就突然爱上了别人？”
“求求你别不要我……”
而段敬怀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望过来的眼神只有厌恶。
“鹿桑桑，你那狠毒的爱，只会让人恶心！”
心痛欲碎，世界彻底崩溃。
鹿桑桑从噩梦中惊醒，门锁恰好被转动，接着，段敬怀裹着寒风走了进来。
她求救般奔向段敬怀，想抱一抱他，想要一个慰藉。
可她刚触及他的衣袖，却被他反手推开！
此刻，段敬怀的脸上是梦里如出一辙的嫌恶——
“鹿桑桑，你真是狠毒的让人恶心。”
第4章
梦，应验了。
鹿桑桑怔怔望着眼前这个爱了十年的男人，缓了半天都无法说出一个字。
“立刻把微博留言删掉，澄清关系！”
段敬怀冷眼睥睨，语调又急又狠。
此时此刻，他不是把她当成妻子，反而像是对待一个仇人。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哪里说错了？”鹿桑桑咬牙抗争。
她没有做错！
段敬怀是她的丈夫，她不想放手……
“又装？”段敬怀扯下领带，一脸不耐，“我的耐心有限，是删微博还是让鹿家破产，你自己选。”
鹿桑桑彻底僵住。
心，像是被重锤敲打，一下又一下，生疼。
她强行将自己的情绪一点点稳住，直直看向段敬怀。
“你就这么喜欢江楠楠？”
段敬怀微顿，撇开鹿桑桑认真的视线。
“这是我的私事，跟你无关。”
可若是跟她没有关系，他为什么还拿鹿家威胁她？
想到日渐年迈的父母，鹿桑桑咬牙忍下眼里的泪水，不得不说，段敬怀是绝佳的谈判高手。
她没有第二个选择。
“我会召开发布会，配合你维护江小姐的声誉。”鹿桑桑的唇瓣发白，“但是你必须承认我们曾经的婚姻。”
如果女配注定得不到男主的爱，至少别抹掉她存在的痕迹。
段敬怀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着转身离开。
……
翌日，发布会。
会场喧声一片，都在嘀咕着近日火爆全网的三角恋。
经纪人林澜至此依旧不赞同鹿桑桑为江楠楠圆谎。
“桑桑，为江楠楠圆谎就等于打你自己的脸，这意味着你将名誉扫地，你在娱乐圈打拼的七年都会毁于一旦。”
“我知道”。
鹿桑桑苦笑一声，看向不远处沉着脸的段敬怀。
但她知道自己改变不了。
段敬怀要维护江楠楠，她注定要扮演成恶毒女配。
而后，鹿桑桑将所有委屈藏进心底，登上高台看向镜头。
“大家好，我是鹿桑桑。”
发布会下的闪光灯不停闪烁，刺入眼球。
她明明早就习惯了闪光灯，可现在眼眶的酸涩却怎么也压不住。
缓了三秒，她才背出段敬怀事先要她‘澄清’的话——
“很抱歉，之前在网上的不当言论误导了大家，我和段敬怀先生曾经是夫妻，不过已经协议离婚了，所以江小姐不是第三者。”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自知羞愧，所以特地召开发布会澄清此事。”
短短两句话，鹿桑桑却用掉了所有力气。
她扭头看向旁边的男人，可悲的是，段敬怀清冷的侧脸依然让她心动。
此时，下方的媒体如同炸开了锅。
他们纷纷涌向段敬怀，几乎都问了同一个问题。
“段先生，鹿影后说的是真的吗？”
然而，空中却传来段敬怀无情至残忍的一句——
“假的，我和鹿桑桑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第5章
顿时，会场一片唏嘘。
段敬怀却看都没看鹿桑桑，直接扔下她离开。
鹿桑桑忍着喉咙的腥甜，不可置信凝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各个媒体的灯光向鹿桑桑不怀好意的扑来。
不知哪里冒出的江楠楠粉丝，带头将各路物品砸上台。
水瓶、颜料盒、臭鸡蛋、女人的化妆品……
鹿桑桑被砸的狼狈不堪，视线却死死段敬怀离开的方向，忽然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啊，鹿桑桑吐血了！”
在一阵惊慌声中，鹿桑桑渐渐闭上了眼睛。
自始至终，段敬怀都没有回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医院。
鹿桑桑闻着熟悉的消毒水味道悠悠转醒。
未关紧的病房门外，传来她的经纪人林澜的质问。
“医生，这检查真的没有问题吗？桑桑都吐血昏迷了！怎么可能会得到一份什么都正常的检查报告？”
经纪人的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听得出里面的震惊。
鹿桑桑心里明白，这是这个小说世界的规则设定。
她这个恶毒女配注定要死。
就像男主不爱女配。
段敬怀注定不爱鹿桑桑。
……
不久，林澜推门走了进来。
鹿桑桑艰难地撑起身子，从包包里将事先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递过去。
“林姐，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段敬怀。”
林澜凝了文件几秒，欲言又止。
接过文件翻看，等她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净身出户’四个字，就再也压不下火气。
“段敬怀做事未免太绝情，桑桑，这份协议你不能签！”
“这些年，你赚的钱全部都捐出去做了慈善，手里根本没有余钱，现在还病着，这以后用钱的地……”
“林姐，我不想牵连其他人。”鹿桑桑握着林澜手心，眼含恳请。
林澜瞬间哽住。
她们都清楚，段敬怀为人果决冷情，手段雷霆。
若是再不让他满意，他下一次出手，就不仅仅是对付鹿桑桑了。
林澜走后，医生来来回回又给鹿桑桑做了几次检查，得出的结果只有一个——
各项指标正常。
鹿桑桑已经从一开始的无措，变得平静。
随着心口的阵痛，她清晰明白，自己没有几天活了。
一个人的夜晚，依旧难熬。
鹿桑桑像从前那样点开段敬怀的朋友圈，想看一看他在做什么，又和谁在一起？
但点开他的朋友圈，却发现页面一片空白。
他把她屏蔽了。
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冷哗哗掀动窗帘，像极了那天发布会上，记者们嘲讽的拍照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觉得她不够惨，手机页面又弹出一条热搜——
【段氏总裁段敬怀和娱乐圈新星江楠楠直播甜蜜约会】
见到‘段敬怀’三个字，鹿桑桑控制不住点进直播间，而后弹幕铺面而来。
“段总竟然全部记得楠楠爱吃什么，如果不是爱情，怎么解释这一点？！”
“两人好般配！总裁溺宠YYDS！”
“鹿桑桑真该来看看，对比她倒贴的嘴脸多难看！”
“别提那个恶毒的女人，鹿桑桑仗着自己是影后当众撒谎污蔑楠楠，活该段总揭穿她丑陋的真面目。”
指尖扎进肉里，情绪在摇摇欲坠。
鹿桑桑再也看不下去，匆匆暗灭手机。
她像被排斥在世界之外，眼睁睁看着死亡到来。
没有退路，无处可逃。
……
咖啡厅。
段敬怀嘴唇紧抿，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俊毅的侧脸上。
林澜掏出文件摆在桌面上，翻到鹿桑桑签字页说：“段总，这是离婚协议。”
段敬怀看着白纸黑字，视线滑过娟秀的字体。
眼神晦暗不明。
“鹿桑桑派你来的？”
“是。”
林澜望着眼前这苏城一手遮天的商业奇才，饶是她混迹娱乐圈和各大名流这么多年，对待段敬怀也需要十分谨慎。
但有些话她必须要替鹿桑桑说。
在段敬怀伸手碰到离婚协议的时候，林澜鼓起勇气按住文件，提要求：“段总拿走这个可以，但你必须拿五百万分手费给桑桑。”
五百万，应该能给鹿桑桑养一阵病了。
而且这点钱对于段敬怀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一分钟就能赚回来。
看在五年的情分上，他应该会给。
谁料，段敬怀却嫌脏似的，吹了下自己触碰了文件的指尖。
还冷眼讽笑：“鹿影后可真是出息，五百万就将自己卖了？”
第6章
林澜错愕不已，她知道鹿桑桑和段敬怀感情不太好，可没想到这男人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
藏在桌下的手微微颤抖：“段总，您和桑桑结婚五年，五百万对您来说不算多。”
“让她自己来找我。”
段敬怀撂下话，面色冷峻地起身离开。
林澜很是挫败。
也实在想不通，段敬怀为什么为了区区五百万，拖着不离婚？
他不是急着要给江楠楠名分吗？
……
八月十三，鹿母的生日。
鹿桑桑申请出院，特地画了一个显气色的妆容回家，但没想到还是被细心的母亲看出了异样。
“桑桑，网上的热搜妈妈看到了，你若是熬不下去就离婚吧，没有爱情，你还有我和你爸……”
“我们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快快乐乐。”
整个世界都再说，她不该和段敬怀在一起。
鹿桑桑征征看着母亲，却双眼空洞，灵魂却好像飞到了其他地方。
“您说的我都知道，没有人比我跟清楚，段敬怀不爱我。”
她一下一下锤着心口：“可它不听话，我需要时间缓一缓……”
“妈，我有点累，您抱抱我吧。”
鹿母无奈将人搂紧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拍着她哄：“哭吧，睡一觉起来，妈妈带你出苦海。”
在母亲怀里，鹿桑桑终于睡了一个安稳的午觉。
午睡醒来，家里没有一个人。
屋外刚刚还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
鹿桑桑眉心一跳，莫名觉得不详。
这时，沙发对面，未关的电视忽然转播了一则财经新闻——
“今日下午两点，鹿氏集团宣布和段氏解除联姻，段敬怀铁血手腕，立刻宣布断了鹿氏所有合作！”
“鹿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若无外援，必将破产！”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自己不是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了吗？
冲击之下，鹿桑桑生生呕出一口鲜血。
还不等她擦干净血迹，林澜的电话也打了过来。
“桑桑，段敬怀刚才忽然下令解散工作室，所有员工都被开除了，连你之前积累的所有资源都转给了江楠楠……”
接下来的话，鹿桑桑再也听不进去。
她只知道，书里对恶毒女配的描述，又应验了。
家破人亡，不得好死。
所有跟她关系紧密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识好歹爱上段敬怀的人是她，该死的是她，其他人都是无辜的。
她要去找段敬怀，她要阻止这场荒唐。
挂断电话后，鹿桑桑连手机都没带，直接冲出了家门。
一路上，她脑海空白，开车接连闯了几个红灯，才抵达段氏大厦。
十分钟后。
站在段敬怀的办公室外，鹿桑桑深呼吸着，在脑海里排练着等会要说的话。
这一次，不管段敬怀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同意。
她耗不起了。
而就在她抬手要敲门之际，门缝里忽然传出江楠楠的声音。
“段大哥，因为鹿伯母不久前来这骂我，你报复性从鹿家撤资，要是鹿姐姐知道了肯定会伤心，你就不后悔？”
鹿桑桑僵住，还不等她缓过呼吸，屋内传来男人极其冰冷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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