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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微小说  时间: 2023-04-05 09:54:27  作者: fangming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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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晚开始,男朋友韩雨杉开启了失联模式。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甚至开始夜不归宿。
一切的一切,都表明他不想理我,于是我自觉偃旗息鼓。
家里少了一个人,起初的几天我有些不适应,慢慢地又习以为常。
我继续周旋于各个甲方之间,为争取更多的预算殚精竭虑。
生活的重荷已经让我疲于奔命,我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然而,韩雨杉不再接送我上下班后,周围的人像长了火眼金睛,纷纷试探问我和男朋友是不是吵架了。
我淡淡一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我跟韩雨杉相亲认识,谈了一年后在双方家人的催促下谈婚论嫁,如今婚房装修完毕,婚礼箭在弦上。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成为亲戚朋友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一向不喜欢做谈资。
几天后婚纱摄影店打来电话,说婚纱照制作好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取。
我问他们有没有给韩雨杉打电话,对方说打了两个,一直没人接。
看着一堆紧急待办事项,我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约定了周六上午。
周五晚上韩雨杉依旧没有回来,车被他开走了,这预示着我必须靠自己取回婚纱照。
我对尺寸没有概念,看到实物后,结结实实犯了难。
不提相册,单那副实木边框、沉重厚实的 40 寸婚纱照,就让我一个头三个大。
定套餐的时候本有送货上门服务,韩雨杉说自己取更有仪式感,还说自己有车来回也方便。
本就是小事,我没跟他争执,放到现在摆明了是自讨苦吃。
纠结犹豫再三,给闺蜜望舒打电话求助。
等了三十多分钟,她蹦蹦跳跳带着男朋友一起来了。
在他俩和店员的帮助下,我们将所有物品搬上了后备箱。
好在他们开的是商务,后备箱够大,打倒最后一排座椅,塞得下那个夸张的相框。
要上车时,店长捧着一个大号盒子匆匆跑过来,说是韩雨杉订的敬酒服。
韩雨杉并没有跟我说过敬酒服的事情,我愣了一下,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躺着一套正红色的衣服,上面用金线绣了大片的凤凰图案,衣领袖口镶了蓝色边,看起来复古又大气。
我记得这款,是一套秀禾服,我很喜欢,之前想花钱买下来,韩雨杉却说婚纱和敬酒服就穿一次,没必要浪费钱。
没想到他最终还是买了下来。
这几天因为冷战被冰冻住的心,缓缓有了融化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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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送到婚房后,望舒非要留下来陪我,让她男朋友先回去了。
「老实交代,韩雨杉呢?」大门一关她就发难了。
「他最近没回家。」我使劲抠着大拇指,借以缓解心中难堪,「他知道我喜欢祁川的事了。」
「祁川又咋了!」她翻了个白眼,「不准人谈恋爱还管人不动心,他以为他人民币呢,依我看韩雨杉那沙猪就是在找茬。」
我没说话。
因为我第一次跟韩雨杉相亲时,他就很直白地说想娶个没谈过恋爱的,否则免谈。
当时望舒在隔壁桌等我,听到这句话,对韩雨杉的好感直接降为零。
「南枝,你真不打算跟祁川表明心意?」她深深皱眉,「婚礼一办就再没反悔的机会了。」
「没必要。」我一口回绝。
祁川,这两个字囊括了我整个青春的求不得与意难平。
知道和他没可能后,我主动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韩雨杉虽然不是个完美情人,却是个合格的结婚对象。
这一年我也在他身上倾付了能付出的所有感情,现在更没必要做一些无谓挣扎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看好你跟韩雨杉。」望舒往后一仰,直直倒在沙发上,「跟他在一起后,你整个人死气沉沉都快变行尸走肉了,我不喜欢。」
我嘴角动了动,却什么都没说。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让我越发冷淡的不是韩雨杉,而是我爱慕虚荣的父母。
他们貌合神离,这些年没有教会我爱人的能力,只教会我独挡四面风霜。
我潜意识里无比渴望爱,渴望被爱,更想要一个家。
而现在,我与我要的「家」仅仅几步之遥了。
「小枝枝,这婚你要是还想结就服个软,一辈子太长,冷战并不是长久之计。」望舒补了一句。
我看了眼装秀禾服的盒子,良久,轻轻点了下头。
自由恋爱结婚,走到一起是顺其自然,婚姻存续的基础是爱。
相亲结婚则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等价交换,每一步都如履薄冰,更需要小心翼翼地经营维系。
这是让人无奈又无力的事实。
3
韩雨杉玩人间蒸发,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只能走迂回路线。
只是认识这一年来,我跟他的人脉圈从无交集,对他几乎是一问三不知。
我花了一个周末,终于打探到他公司地址。
周一上午的例会开到十二点半才结束。
吃午饭时我跟领导申请半天假,得益于我劳模的好形象,领导很爽快地批了。
我在公司楼下的花店买了一大束韩雨杉最爱的铃兰,打算先回家换掉职业装,然后去他公司接他下班。
捧着铃兰回家时,在门口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大门半开,屋里的说话声沿着门缝清晰入耳。
「哥哥你看,我穿秀禾服好不好看?」一个女生撒娇。
「宝宝穿什么都好看……」后面声音小了下去,确定是韩雨杉的声音。
「那个店长真讨厌,竟把哥哥给我买的衣服给了她,你可要好好说说他们……」女生不满嘟囔。
韩雨杉连连应声。
一股寒意从我脊椎骨往上窜,迅速冻住我全身。
我僵硬地站在门口,忘了下一步动作。
原来那套秀禾服,也从头到尾都不曾属于我。
而韩雨杉这个时段敢带人回家,分明是吃定我从不请假早退,却忘了凡事有意外……
「哥哥,你到底什么时候跟她分手吗?」女生问。
「再等等。」韩雨杉安抚她。
「为什么?」女生明显不乐意了,「再拖下去就是你们俩办婚礼了!」
「傻子才跟没有情趣的木头人结婚。」韩雨杉敛了笑意,「婚房是她家出钱装修的,在这个时候比起提分手我更喜欢『被分手』,毕竟这样才能争取利益最大化。」
「木头人」「被分手」「利益最大化」这几个字如重锤,一下下砸在我脆弱的神经上,砸碎了我对「家」所有不切实际的虚妄想象。
「你确定她会主动提分手?」女生疑惑问道。
「不提就对不起我在她电脑里植的木马。」韩雨杉的声音满是得意,「那夜她亲口承认暗恋祁川,我手机可是录了音的,你猜舆论会站哪边?」
「哥哥好坏哦。」女孩娇嗔。
「你不就喜欢坏的吗?」后面是一串让人面红耳赤的嬉闹声。
我哆嗦着拿出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
我在一个网站匿名发过一个帖子,倾诉了我将对祁川的所有喜欢与思念。
有个周末韩雨杉说公司有急事想用下我电脑,我没多想就借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他在我电脑上动了手脚。
原来他扒出祁川的事,再借机羞辱我,只是想逼着我主动提分手……
拍婚纱照时有多期待,就显得此刻有多辛辣讽刺。
我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小区的。
等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车水马龙的路口。
手捧的铃兰花束早已不知所踪,脚后跟被高跟鞋磨得生疼。
我站在陌生的路口,笑了。
一滴泪却无声流了下来。
4
我找了间酒吧钻了进去。
生平第一次,任由自己借酒浇愁。
明明对韩雨杉的感情没到刻骨铭心的地步,可我就是抑制不住的难过。
分不清是因为他的戏弄,还是因为这无望而苍凉的人生。
搭讪的人一茬茬,我看着杯中迷离酒液苦笑出声。
我有着姣好的外貌优势,却不能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不管我怎样挣扎妥协。
察觉到七分醉意时我果断结账走人,不想变尸体被人捡。
在打车软件叫了车后,我站在原地等待。
一个标记为「骚扰电话」的陌生号码打进来,挂断后对方不依不饶。
响铃声听得我心烦意乱,索性将手机调了静音塞进包里。
一两分钟后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我拉开后排车门坐了进去。
方圆几米只有我一个等车的,车上又没人下车,我自动带入了这是我叫的车。
车子平稳地驶在夜色中,我头靠着车窗望外看。
窗外高楼幢幢,灯影霓虹飘忽闪烁,我却像是游离在这个城市的幽灵。
前半生在我脑海中走马观花闪过,无力又无望的情绪缓缓将我包围……
不知什么时候车停住了,窗外却不是我熟悉的景色。
我尚在迷糊,后排另一侧车门被拉开。
夜风灌入,在狭窄的车身内盘旋一周,在我脸上带起一阵凉意。
我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触手是冰凉的泪痕。
扭头看去,一个颀长清瘦的人影坐了进来。
整个城市夜色渐浓,路灯灯光照进车窗,他的脸在幽暗的光影中轮廓分明,既熟悉又陌生。
我怀疑我此时醉意已满十二分,以致于产生了最深最美的错觉。
眨了眨眼,往他身边凑近了几分。
棱角分明,五官端正俊美,眉眼清晰,整个人依旧好看得不讲道理。
那双盛着月光的眼睛太美太亮,直直勾走了我的魂魄。
我贪婪地看着他:如果这是梦,我愿意多睡一会。
他捏着一张柔湿巾擦上我脸颊,手指修长而骨节分明,在夜色里依旧可见光泽,可见养尊处优。
我不自觉往后退了退,避开了他的触碰。
他的手悬在半空,「南枝,我们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疏远的?」
声音褪去了年少的柔软青涩,多了几分慵懒低沉。
「谁知道呢?」他的名字在我舌尖盘旋缭绕,我喃喃如呓语,「这大概就是时间的力量吧。」
如果不是时间的力量,怎么能彼此不联系就再没遇见过呢。
「你这话槽点不少。」他鼻腔发出一声哼笑,「你说我是直接吐槽一通,还是给你留点面子好呢?」
短短一句话,曾经的熟稔与默契跨过时间的长河汹涌而来。
我想笑,泪水却再次奔涌。
泪眼婆娑中他失了从容,最后笨拙地揽着我的头靠在他肩上。
曾经我与他最近的距离,是他骑着单车载着我,敞开的外衫衣角灌了清风拂过我脸颊。
如今,我与他隔着一层薄薄衣衫,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充斥了我整个鼻腔,抚平了我心中仓惶。
5
心情渐渐平复,我仗着酒意赖在他身上不想动。
「都哭一下午了,韩雨杉是不是欺负你了?」祁川的呼吸擦过我耳梢。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素太多,我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我一把推开他,慌忙从包里掏出化妆镜凑到光线好的地方。
好在用的化妆品够好,哭这么凶都没毁容。
我又摸出手机,除了骚扰电话,还有几个未接来电。
打开叫车软件,果不其然,刚才的订单因为我迟到被司机无责取消了。
「你怎么知道韩雨杉?」我扭头问他。
「我一不瞎而不聋,为什么不能知道。」他冷哼了一声,「难道你的结婚对象这么不能见人?」
我果断转移了话题,「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他回答得干脆,「下午两三点,等红绿灯时看到你在马路边傻站着。」
我又羞又囧,「所以说你还跟着我去了酒吧?」
「不然呢?」他挑眉反问,「不跟着能这么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你面前,并顺利地抢单成功?」
我瞪了他一眼,「这么些年不见,嘴皮子倒是溜了不少。」
他下巴一抬,又酷又拽,「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哭。」
我不服气,「哭又不一定代表难过。」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嗤笑,「可你每一个毛孔都写着难过。」
「祁川!」这么直白地被揭穿,我恼羞成怒,「我难不难过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
他眉眼顿时挟裹了冷意,「我是没资格,可你难过时有资格管你的人又在哪里?」
在哪里?我沉默了。
难不成告诉他:嘿,你知道吗,人家拿你当借口跑了!
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把我当朋友,是我自己破了心防越了界,还悄悄将他装在心中始终无法割舍。
至于韩雨杉,想必只是拿我当个消遣吧……
「难过这种糟糕的坏情绪,别人凭什么替我分担。」我自暴自弃。
「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各司其职,谈不上好坏。」他语气平静,「不管是什么情绪,另一半如果不能分享分担一二,那么找另一半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被噎了一下,「语文老师如果知道你现在口才这么好,肯定老怀甚慰。」
他睨了我一眼,「当年我语文成绩不忍直视,你没少在我身上下功夫,也算我半个语文老师。」
听了这话我更生气了:这是在暗示我「老」?
年龄比他大,成绩身高人缘工作不如他倒罢了,就连吵架都落下风……
「我该回家了。」我气鼓鼓道。
他直接开了车门,坐回了驾驶位。
「华——」我正要报地址被他打断了。
「坐前面。」他瞥了眼 GPS 导航仪,「想去哪里自己来。」
去你心里可以吗?我想问他。
只可惜,喝了酒我都没胆……
「男人的副驾驶可不能随便坐,我要是不小心掉了耳环口红啥的,你女朋友会误会的。」我坐着没动。
「当年我单车后座你坐得还少?也没见你担心过我将来的女朋友误会。」他似乎被气笑了,「别磨叽了,现在下班高峰堵车,走走停停坐后面容易晕车。」
我胃里冒起了酸泡泡:这是变相承认有女朋友了吗?
6
我磨磨唧唧蹭到了副驾驶。
一路祁川几次打开话头,我装作没听见,后来他就安安静静开车。
把我送到小区后,我以不方便带人回家为由将他打发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嘱咐我早点休息,言行举止妥帖温柔,仿佛这五年的隔阂从没有存在过。
到了家,我打开了所有的灯。
家里已经空无一人,还少了很多韩雨杉常用的物品,想必是今天下午取走了。
那套秀禾服被随意地丢在沙发上,拉链是拉开状态,明显被穿过了。
我看着这套衣服连连冷笑。
这种被轻易糟践的喜欢,不要也罢。
吃了点牛奶麦片祭奠空空的五脏六腑后,我拿出行李箱和编织袋,开始收拾私人用品。
此时此刻,这个地方对我来说陌生无比,我只想逃离。
虽然在这里住了半年,我的东西却并不多,拾掇完毕,我头也不回拉着行李下了楼。
站在楼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事已至此,我如韩雨杉所愿好聚好散,如果他得寸进尺,我也不会畏惧分毫。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收回目光,没料到直直撞在一堵人墙上。
前方本是宽敞的车行道,我仰头往上,看到了祁川那张风骨清隽不可逼视的脸。
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他比五年前还高了不少,一米九绰绰有余,像一颗挺拔笔直的白桦。
「你怎么还没走?」我退了一步,好奇问他。
「抽会儿烟。」他抬起左手,我才看到他指尖夹着的半根香烟。
他身上烟味很淡,空气里还有一股清甜的蜜桃味。
「挺好闻的,还有吗?」蜜桃是我最喜欢的水果,我腾出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我想试试。」
他诧异挑眉,「会?」
「不会,但我可以学。」我坚韧不拔。
「没了。」他将那半根烟递到我面前,「最后一根。」
我凝视着这半根烟,没动。
共吸一根香烟怎么瞧怎么暧昧,我一时无法判断他究竟是心怀坦荡,还是笃定我不敢。
他轻轻笑了一声,收回烟往自己嘴边送。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半路夺了烟,含住烟嘴吸了一口。
烟气入喉顺畅,柔和不刺激,我却依旧被呛得连连咳嗽。
「不会就别逞强。」指尖一凉,香烟被他取走。
他走到一旁的垃圾桶边,我以为他会将香烟碾灭扔掉,谁知他竟旁若无人地抽了起来,好像我刚才不曾碰过。
火星在他指尖明明灭灭,我刚好处在下风向,蜜桃的香气在我身上拂过。
我垂下了眸子。
如果烟气里有一只水蜜桃,那它肯定还没熟,不然我心里怎么尽是酸涩呢。
「去哪?」抽完烟他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拉过我行李箱,「送你。」
我脑子里权衡了一番,「桔子水晶。」
与其回家面对冷冰冰的父母,不如先在酒店住几天,同时找中介看房子。
他没说话,将我的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然后拉开了副驾车门。
我乖乖上车坐好,拉安全带。
「如果你暂时没有好的去处,住我那里。」他忽然道。
我不防他言语暴击,手下失了力道,卡带了。
7
他将安全带往回收了一截再轻轻扯出,一手扶着靠椅,倾身就要帮我扣上。
是一个半拥抱的姿势。
他轮廓完美的侧脸近在咫尺,我的心不受控制地乱了。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我就根本没法抵挡住诱惑。
而我跟他最近的距离,注定了只能是朋友。
我绷直了脊背一动不敢动,害怕自己丢盔弃甲失了理智分寸。
他旁若无人替我系好安全带,然后关了车门,折回到驾驶座坐下。
我找回呼吸后拒绝了他的好意,「我住酒店就行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他语气坚定且不容置喙。
车子驶在路上,我听到清晰的车门落锁声。
「我有男朋友。」我提醒他。
虽然我不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意义是什么。
「知道。」他不为所动。
我老老实实闭了嘴。
出乎我意料的是,祁川把我带到了一套「毛坯房」。
之所以称它毛坯房,是因为整套房子放眼望去只有硬装修:简单地刷了大白,空调冰箱餐桌餐椅沙发窗帘鞋柜等一概没有。
我扭头看祁川,简单地表达了我的诉求,「我习惯睡床。」
他大长腿一迈,打开了一间房门,开灯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走到门边往里面瞧了一眼,确实有床。
但整个房间也就只有这一张床,还是铁艺的。
窗户上依旧没有窗帘,窗外黑漆漆一片,不是荒地就是公园之类。
唯一的便利就是不用担心被对面邻居偷窥。
房子的地段和小区配套都挺好,就是没软装太磕碜。
「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手一摊,「我还不如住酒店。」
「家徒四壁也是家。」他双手抱胸往门框一靠,「南小枝,当年你说过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别言而无信。」
我叫南枝,他只有在认真的时候才会喊我南枝。
其余场合都是调侃。
「这不是你常住的地方吧?」我磨了磨牙。
他眉梢一扬,反问,「什么意思?」
我学他抱胸,「你衣服呢?」
他衬衫袖子一挽上前两步往地上一蹲,将垂地的蓝格子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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