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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永寿堂，顾霜捂着嘴笑，“二姐姐，你看到没，大姐姐的脸都快气绿了。”
顾纾莞尔一笑，“这算什么，她现在不过是没了个好夫君，但很快——她还会失去一个更重要的人。”
顾霜疑惑，“二姐姐还有更厉害的吗？”
顾纾神秘的弯了弯唇角，“你且等着，今天还有好戏可看。”
……
没过多久，顾老夫人将清风真人亲自送出了大门，待拄着拐回到大房书房时，江隐已经被顾伯言罚着跪在了书房门口。
外面雪大，风也冷，但谁也不敢替江隐求情。
唯有江隐那柔弱的妹妹江灵儿一听说哥哥被罚跪，哭着跑到了这边，哆哆嗦嗦要和哥哥跪在一起，一副同生共死的大义模样。
“哥哥，你怎么样了？冷不冷？”
江灵儿紧紧握着江隐的手，不停的替他取暖。
江隐一言不发，那双宛若冬日幽泉的黑眸，深不见底。
“哥哥，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我心疼极了……”江灵儿细弱的哭着，叫人心底烦躁。
顾嘉盯着江隐那张漠然的俊脸，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
明明昨晚这个男人还抱着她与她好好温存了一番，那时她沉浸在他给她带来的柔情蜜意中……颤抖着身子，攀在他胸口上，听着他隆隆的心跳声，畅想着未来做诰命夫人压顾纾一头的好日子。
可今日，江隐便狠狠打了她的脸。
顾老夫人神情沉重的从江隐身边走过，进了书房。
大门关上，顾伯言与刘氏夫妻两个诚惶诚恐的盯着老夫人，“母亲，清风真人怎么说？”
顾老夫人坐在椅子上，老脸一片灰白。
“他说，我们府中……有鬼祟作怪。”
顾伯言惊诧出声，“鬼祟？！”
顾老夫人已经无暇顾及江隐的事，听到清风真人这么一说，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她突然想起了早已死去多年的叶氏……
“母亲，那鬼祟到底是谁？是不是顾纾那小贱蹄子？”刘氏咬着牙道，“那丫头越来越不对劲儿，今日一大早那梦做得便奇奇怪怪的。”

顾老夫人摇摇头，“清风真人说，敏儿的死……的确是有人故意谋害。敏儿的冤魂现在就寄栖在那棵腊梅树上，借此开花，故意警示于我们，若我们不能及时将那杀人凶手找出来……江隐被黜落只是家乱的前兆，后头还有更大的灾祸等着我顾家！”

刘氏惊住了，嘴唇抖了抖，“敏儿到底是被谁害的……”
顾老夫人老脸沉沉，“清风真人过几日会过来府上在那腊梅树前做一场法事，到时候便知分晓。”
余下的话，顾嘉没再继续听了。
脑子里便只剩下母亲断断续续的哭声和父亲冷酷无情的唾骂声。
她捂住嘴往外跑，跑到一半又慌张的拉住豆蔻，“豆蔻……你你……你快些想个法子去把银兰给我叫来，我有事要问她！”
豆蔻被自家姑娘通红的眼神吓了一跳，以为姑娘是被未来姑爷给气的，当下也没多想什么，便急匆匆点了点头，拔脚就往暮雪斋方向跑去。
……
顾纾与顾霜正在庭院里喝酒赏雪。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二姐姐，等你嫁人了，我们就不能这样坐下来好好喝喝酒了。”
顾纾笑道，“明年的桃花酿，我亲自给你送来。”
顾霜开心的呷了一口手里的花酿，“好啊，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啦。”
两人聊得正欢，银兰脸带微笑的走来，“姑娘，豆蔻来寻奴婢了，说是大姑娘正在绣成亲时用的枕头，请奴婢过去帮忙选选花样。”
顾纾灿然一笑，“嗯，果然还是来了。”
银兰笑得意味深长，“还是姑娘神机妙算。”
顾纾老神在在，一切都在她运筹帷幄之中，“你去吧，好好给大姐姐选选时辰。”
银兰隐隐兴奋的眨了眨眼，“姑娘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
说罢，银兰转身离去。
顾霜好奇的凑过来，“二姐姐，你真能让杀死敏姐姐的凶手自己伏法？”
“多行不义必自毙。”顾纾唇角微扬，看着小丫头的小脸，突然想起一件事，“四妹妹，听说前几日汪氏去你娘亲院子里了？”
顾霜点点头，“嗯，那汪氏还很热情，听说娘亲身子不好，专门给娘亲送了一大堆东西过来说是要给娘亲补身子。”
顾纾隐隐觉得奇怪，“都是些什么？”
自从她重生之后，对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敢掉以轻心，自然也没有忘了毫无存在感的汪氏。
汪氏这种人，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往往越是这样的人，最后反而会出其不意。
“一些补身子的补品，我看了一下，没有毒，的确都是补身子补气血的。”顾霜不解，“二姐姐，有什么不对劲儿么？”
顾纾听完立刻懂了，呵笑一声，“你赶紧让你娘亲把那些补品都藏好。”
“啊这……”顾霜越发疑惑，她年纪小，还不懂那些歪门邪道。
汪氏那些补品送来之后，她小心为上，还专门让大夫看了那些东西有没有让人流产的药，也谨慎的检查了几种补药之间有没有相生相克，完全确认没有毒药之后才敢放心让娘亲用。
顾纾一看就知道顾霜不懂，遂语重心长道，“你也不用担心，现在还早，你娘亲肚子里的孩子还好好的，汪氏也不是想让你娘亲流产。”

第124章 你喜欢他
“那她要做什么？”
“她啊，是想让你娘亲在生孩子的时候，生不下来，到时候直接一尸两命。”
顾霜心里一紧，瞳孔飞快缩了缩，无助的抓住顾纾的手，“二姐姐，她怎么能这么狠毒！可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顾纾抿着嘴唇，周身气场阴沉骇人，“这种害人的把戏……”
不是一般人根本想不出来。
她也是当年在江隐府中发现他一个妾侍怀了孩子。
江灵儿那时候已经成了江隐的偏房，她不受宠，江灵儿便替江隐打理着后院上下几十口女眷的日常起居和吃穿用度，虽不是正妻，地位却早已超过了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大夫人。
江隐的妾侍们怀了孩子，江灵儿从来大度对待，不但不吃醋嫉妒，还给她们最好的吃食和补品，山珍海味流水一般送到院子里。
没过几个月，那妾侍的肚子便高高隆起。
八个月后，那女子躺在床上临盆生产，胎儿太大，怎么也生不出来，最后孩子被憋死在腹中，女子大出血。
这时候，便是接生婆和大夫都在也回天乏力……
两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关键是江隐从不管后宅这些小事，他子嗣单薄，宠幸的女子不少，却一直没有子女缘，到她死，他膝下好像也没有一子半女。
也不知，江灵儿后来到底给他生了孩子没有……
说是要将她和江隐的儿子带到破庙来她跟前炫耀，但她在破庙恨了十年，伤心了十年，也没见着那个孩子。
“二姐姐？”顾霜见顾纾思绪不知道飘到哪个角落，小手在她跟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顾纾从回忆中抽身回来，胸口酸涩蔓延，无奈的笑道，“这种温水煮青蛙的阴毒伎俩，你一定要小心提醒你母亲。别人送的东西千万不要入口，好好听大夫的话，控制吃食，切记不要将腹中的孩子养太大，到时候生不出来，大人和孩子都很危险。”
顾霜一一都记下了。
只是心中依旧带着疑惑，“二姐姐，你……与我年纪相差无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纾牵开嘴角，随意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你忘了，我最近一直在看医书？”
顾霜这下没了疑惑，只是仍旧能感受到眼前的二姐姐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事事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二姐姐了。
她五官本就完美，精雕细琢跟神仙似的。
如今，一身荷花白的青缎比甲，青绿中衣，雪白素锦底杏黄牡丹花纹披风，下头是青莲百褶裙，整个人如亭亭玉立的荷花，俏立枝头，含苞待放，气质清丽出尘，全然没有当初畏畏缩缩时的傻气。
顾霜又仔细抬眸看去，对面的女子眉眼柔和，唇形精致，唇畔莹润温暖。
尤其那双温泉般清冽的眼眸，带着滚烫的热度，又似乎透着看透了人世繁华的风轻云淡，不太像一个快要及笄的小姑娘家，倒像一个历经世事的沧桑妇人。
“二姐姐嫁过去后，世子爷会待二姐姐好么。”
顾纾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愣了愣，“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二姐姐与世子爷也算是盲婚哑嫁，没有相爱便成了婚，将来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模样，大概会像爹爹与大夫人那般吧……相敬如宾，谈不上爱和喜欢，为了维持着基本的体面，身为正室，还要替夫君张罗纳妾传宗接代。”顾霜失笑，又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道，“这几日我就是一直在想，我们这样的闺阁女子，除了为了家族利益去联姻，便不能嫁给自己喜欢的男子么。”
顾纾噗嗤一笑，盯着顾霜泛红的小脸，“我说四妹妹为什么有此一问，原来啊，四妹妹也该到议婚的年纪了。”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起符迅之那张憨厚老实的脸，顾霜脸颊一热，“二姐姐胡说什么呢，我……还没想那些，我就是担心二姐姐嫁人后会过得不好。”
顾婉和顾嘉那些奚落嘲讽，她都听进了心里。
面上不说什么，其实很担心二姐姐之后嫁入高门的日子。
顾纾眨眨眼，伸出小手。
顾霜不解的抬起睫羽，似懂非懂的将小手放进她手里。
顾纾收拢五指，将小姑娘的手握住，笑道，“我与世子爷不一样，我不奢求他能爱我，疼我，宠我一辈子，也没想过要这样的婚姻。我只知道，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所以我才能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我将自己与世子爷放在一个合作的关系上，他的家世背景是我的依靠，我给他带来的也许就是一个能替他做些后宅之事的正头妻子。我们是利益关系，我们合作能共赢。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没有爱的期望，就永远不会有失望，更不会有所谓的伤心和绝望了。”
顾霜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种清醒又怪异的言论，她还是头一次听见。
哪怕娘亲那么好强一个人，也时常会因为爹爹不留宿而伤春悲秋，也会因为爹爹多给大夫人和汪姨娘送一件首饰而生气怨恨。
她早就厌倦了这样等着男人宠幸的日子，一直都很害怕成婚生子。
更何况，她本就是个不受重视的庶女，将来也没机会做人家的正室夫人……大抵要被大夫人安排嫁给哪家的大人和公子做侍妾，又或是填房……
这般一想，眉眼瞬时耷拉下来。
顾纾见她一脸失落，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意味深长道，“但四妹妹你不一样，你有二姐姐，你还有符公子。”
顾霜啊呀一声，脸颊火烧一般，“二姐姐，你……别说了，我跟符公子……没什么。”
“没什么还日日念叨着他？”
“我没有……只是觉得他是个好人，在黑水潭里是他拼尽全力救了我，虽然他看起来笨笨的可可爱爱的，但是如果没有他，只怕我现在已经死了。”
“你啊，若是觉得他好看也就罢了，可是说是痴迷他的美色，但当你打心底里觉得一个男人可爱的时候，那就完了。这说明，你喜欢他。”

第125章 她是我妹妹
顾霜蓦的慌了，耳根子跟着红了大片，“啊，二姐姐，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也不要告诉娘亲……”
她低眸羞了羞，“也不知道为什么，世子爷容颜绝世，符公子长相平凡，可不知怎的，我就是觉得他比世子爷还好看。”
顾纾心里有谱，顾霜喜欢符迅之，符迅之对顾霜也有意，两个人再合适不过。
上辈子这小丫头死得可怜，这辈子她可不会让四妹妹再嫁到那贼窝里去。
她莞尔一笑，“这事儿便包在你姐姐身上了，你只管好好等着，待你及笄，姐姐替你想办法。”
顾霜咬着唇瓣不说话，红着脸，当是默认了。
娘亲靠不住，但二姐姐一定靠得住。
顾纾瞧着顾霜脸红的模样，便能想到他们二人成婚后郎情妾意的样子，觉得比自己嫁了人还欣喜甜蜜。
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银兰才从外头回来。
一回来便拨了拨肩头的雪，弯眸一笑，“姑娘，办妥了，三日后，丑时四刻。”
顾纾眸光淡笑，“好。”
银兰又道，“清风真人那边，怀大人也替我们办好了。”
顾纾嘴角噙着笑，留顾霜下来用饭。
顾霜没推辞，留下来吃完晚饭才走。
如今这府里啊，最忙的便是大房刘氏，汪氏和简姨娘都回了自己的院子躲清闲，能不惹事儿，便不惹事儿。
顾纾让胭脂去大伯书房外打探消息。
听说江隐还在书房门口跪着，江灵儿冻成了个雪人，顾嘉也不许她起来，当着江隐的面把江隐和江灵儿一并骂了个狗血喷头。
江母身子骨本就不好，这天寒地冻的天气被吓得下不来床，咳了一天了，最后昏了过去。
大房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大姑娘不觉奇怪吗？”胭脂手里还捏着一把去打探消息时顺回来的瓜子，“那江姑娘跪在江公子身边的模样，像极了一对同生共死慷慨就义的小夫妻。怎么看怎么奇怪，这真的是一对亲兄妹？”
顾纾唇角微勾，将发髻上的绒花取下来，“大姐姐近来是蠢笨了些，胭脂，你想法子提醒提醒她去。”
胭脂手中瓜子一捏，雄赳赳气昂昂，“姑娘，奴婢这就去！”
天色渐晚，顾嘉也骂累了，早早回了苍梧轩。
除了大房书房外，伯府逐渐声悄，灯笼也渐渐都熄灭了，除了巡逻的护卫，再没别人。
顾纾却没什么睡意，她等这一刻等了很多年，上辈子在破庙孤苦无依的时候，她没想过自己还有复仇的机会，她只恨自己看错了人，爱错了人，总是自怨自艾，想着死了之后与江隐死生不复相见。
但现在老天爷给了她重生。
她怎能不痛打落水狗去？
“银兰，我要出去一趟。”
她必须要去，一定要去，心底翻滚恨意与快意交织，让她恨不得现在就撕碎江隐伪装的君子外壳。
她恨极了他！
胭脂回来之后已经睡熟了。
银兰倒没多说别的，她最是善解人意，早就看出自家姑娘对江隐那股子掩都掩盖不住的恨，自然是姑娘做什么，她只管支持便是。
她取下狐裘替顾纾披上，又拿了青竹伞，柔声道，“走，姑娘。”
“嗯。”顾纾眼眶微热，此生正是身边人带给她的这些细小温暖让她不至于一直心寒。
夜深人静，顾纾来到书房前。
远远看见江隐直挺挺的跪在书房门口，洗得发白的月白棉袍掩不住他清俊的容貌。
寒门十年，一朝中榜，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一个绝世翩翩佳公子。
江灵儿瑟瑟发抖的靠在他怀里，模样虚弱，有气无力的抓着江隐的大拇指。
上辈子除了顾嘉，江灵儿也经常来破庙落井下石。
大多数时候，她会蹲在她身边告诉她今天江隐做了什么，又宠幸了她几回，又说在床上江隐是如何如何雄风大展，让她欲仙欲死……还说她会给江隐生个儿子，将来继承江隐的家业。
江灵儿的狠和顾嘉不同，她擅长的是杀人诛心，明知道那个时候她不想听什么，她偏偏就要告诉她什么，看她痛苦，看她绝望，她便笑得越开心。
顾纾站在远处看了一会儿，脸上也没有太多神情，她缓缓走过去。
石阶上积了一堆雪，淹没了几段台阶。
她脚步踩在上面，走得很慢，发出沙沙的声音。
江隐似有所感，徐徐转过身来，看见衣着鲜亮漂亮的顾纾，眸光颤了颤，“你怎么……来了？”
他沙哑的声音一响，江灵儿便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往江隐怀里缩。
顾纾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虚伪的兄妹两人，眸光敛起一抹厌恶。
“二姑娘？”待看清来人，江灵儿一脸惊喜，跪爬到石阶旁，揪着她的衣袖，“二姑娘，求你，求你救救哥哥好不好！只要二姑娘愿意救哥哥，灵儿愿意当牛做马报答二姑娘的恩情！”
她死死拉着自己的衣袖，跪在地上，卑微又可怜的不停磕头，很快额头便见了血。
江隐眼底浮起一抹心疼，大手牵住江灵儿冰冷的小手，沉声道，“灵儿，起来！”
“不……不要，哥哥，我不想让你挨饿受冻……为了你，灵儿什么都愿意做！”
好一幅郎情妾意的感人画面，看得顾纾直呼精彩。
江灵儿死死揪着顾纾的衣摆，不肯放手。
顾纾轻笑一声，薄唇微启，“银兰。”
银兰走上前来，“是，姑娘。”
顾纾淡声道，“江姑娘的手太脏，让她放开我的衣袖。”
银兰闻言，抿紧了嘴角，走上去对着江灵儿就是一记窝心脚，一脚不解气，又踹了一脚。
江灵儿脸色本就苍白，这下，身子被踢得瘫软在地，捂住胸口一口气差点儿没上来，脸色更白了。
她惶恐又嫉恨的盯着顾纾，“哥哥救我……”
江隐怒叱一声，一把将江灵儿抱在怀里，冷笑，“二姑娘这是想杀人？”
顾纾唇角微扬，“倒也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只是她一介平民，却敢碰我，我不过是让银兰教训教训她罢了。大姐夫，这就是生气了？大姐夫这般护着妹妹，我大姐姐知道么？”
江隐怒极，“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她是我妹妹！”

第126章 那就不死不休
顾纾嗤笑，“两个娘不一个爹的妹妹？”
江隐面沉如水，死死盯着顾纾白皙昳丽的小脸，只觉得那笑容刺眼至极，“顾纾，你究竟……到底要做什么？！”
顾纾亦对上他戾气丛生的眉眼，微微弯下腰来，嘴角噙着甜甜的笑。
这般近距离的四目相对。
江隐甚至能看到她脸颊上属于少女柔软的绒毛，那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的瓷白肌肤，滑腻得……让他腹下一阵滚烫。
他抬起眼帘，熟悉的女子体香萦绕鼻端，还有她那被冻得白里透红的鼻尖近在眼前。
脑子里无数根盘根错节的线瞬间绷紧，疼得他太阳穴一片空白，片刻之后，那些破碎的记忆又纷至沓来。
心脏仿佛万虫啃噬一般……痛得难以自已。
顾纾盯着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压低声音，几乎在他耳侧道，“大姐夫，今日的官职，还满意吗？”
黑洞洞的夜里，耳边尽是呼啸。
江隐瞳孔微缩，心底一阵绞痛，“顾纾……是你做的手脚？”
顾纾站起身来，浅浅莞尔，“银兰，我们走罢。”
银兰嘴角挂着爽快的笑，“是，姑娘。”
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激得江隐目眦欲裂，眼眶猩红。
他伸出大手，欲一把攥住顾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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