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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夜舟办事，效率当然是高的。要让这事情过去，当然能处理好。舆论管不住，舆论背后资本下场，又能剩下多少东西？
司念总算明白，为什么时夜舟身边的人为什么一直劝他甩了她，这种所有人都知道，唯独把她蒙在鼓里的戏弄小丑一样的事情，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没有地位。
她想，或许连陈母陈国山也是知道的，所以陈母，才会这么不看好她。
所以陈母对她的轻视，不怪她。
怪时夜舟。
当晚时夜舟给她打电话过来，她本来是不想接的，她太恶心了，看着他的名字几乎都引起反胃。只不过她最后，还是接了。
时夜舟打的视频，应该是刚刚下班，正在往家里走。跟她抱怨今天开了很久的会。
司念说：“温湉今天来上班了吗？”
那头男人的声音一顿，然后说：“来了。”
随即又立刻找了其他的话题。
司念以往，会配合他，他不想聊她也就不问了，今天却多少有点唱反调的心态，她继续淡淡的问：“要是没猜错，她应该坐在你身边，跟你开的同一场会。或许在这场会议上，她会看你无数眼，也可能无意识的对你做一些，亲密的动作……”
“老婆，你别瞎想好不好，今天我坐的离她很远。至于她看不看我，又不是我能控制住的。”那头的男人微微皱起眉，说，“我好累，打电话就打电话，别再提其他人了好不好？”
司念说：“你是一个老板，给一个实习生换岗，真的有那么难？明明企业里面，一开始进去，本来就是轮岗的。你要是有私心，当我没说。”
时夜舟那头抿着唇，并没有说话，甚至在他开车回去的路上，一个字都没有说。司念也就跟他这么耗着，很久之后，她听见那头车门打开的声音。
“行，我换，我听你的，把她换到其他地方去，你要是还不满意，我补偿她钱，直接把她辞退了，行不行？”
司念听到他忍耐的说。
这倒显得她无理取闹了一样。
可她明明，并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113

司念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说：“我没有要你换的意思，只不过是提出了几句质疑而已。”
“行，是我自己非要换，是我觉得把她留在我身边难受行不行？”时夜舟道，“不关你的事，全部都是我想的。是我自己的选择。”
司念突然变得无言起来，好一会儿才平静道：“行吧，都是你的选择。”
她把视频给切了。
时夜舟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照例接了起来，这下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怎么把视频给挂了？”
司念看了眼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平板，说：“网不好。”
“老婆，我说到就会做到的。”时夜舟忍耐道。
“嗯。”司念语气也很平淡，似乎刚才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也的确不是争吵，她的态度明明十分平和，她说，“不早了，你先睡吧。”
“你忘了吗，我这边还很早。”他皱了皱眉，语气里面似乎是有些心虚，“是不是我刚才比较凶？”
“还好。”司念也不知道他算不算凶，要跟那些家暴男比起来，自然不算凶，可是咬要跟那些爱老婆的暖男比，也着实算不上好。
就她个人而言，只不过是隐隐约约生出来的情愫，被他隐瞒温湉的事，以及他现在的态度，给折得差不多了。
司念觉得也挺好，不讲感情，办事情起来才方便，她才能更好的处理上一辈的事情，而不是带着各种感情。
她还能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哄着他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月亮和星空，看着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眼眶湿润。
司念想，大概是她的压力太大了，也有可能是，她今天，算是解脱了，不用再一点留恋情啊爱啊什么的。挺好的，不用再被矛盾的情绪操控，真的挺好的。
第二天司念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精神满满了。
徐斯言约她吃饭，她也去了。
他本来还一直担心她，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半点受伤神色，才稍微放松下来，道：“阿霆瞒着你，或许有什么苦衷。”
司念莞尔，道：“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苦衷，你也不用替他开脱，他那个人就那样，他就是不爱解释，喜欢一意孤行，跟这种性格相处，谈恋爱可以，婚姻真走不久。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跟他走多远，我的未来规划里面也没有他。”
司念话语里面的意思，让徐斯言眉心微挑：“之前呢？你们上一次在一起，你未来的规划里有没有他？”
他希望没有。
司念淡淡说：“一开始有，后来也没有。”
“那你后来怎么会跟他求婚？”
司念扫了他一眼，平平静静，让人无从猜测她的心理。
“他跟温湉，其实也不意外，最开始，我就很清楚，他割舍不掉她的，温湉算是给过他不少温暖的女人，起码比我对他好很多。”她又继续说。
徐斯言听她淡淡的话语，心里有种刺痛感。一个人越是清醒的认识到什么，并且越是冷静的把内心的想法表述出来，无疑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对他算好了。”
司念顿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良久才回神，语静如水：“也许吧，算好，也不够好。”
“司念，我其实很难想象，你当初居然因为逼婚，会跳楼。你不像那么疯狂的人。”徐斯言一直觉得，司念跳楼，并不单单是为了逼时夜舟结婚。
司念笑了，淡薄说：“是吗？”
他想探究她心底的想法，却不愿意看她难受。所以放弃了对她内心的探究，转移话题道：“起诉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司念提及这个，眉心微顿，有些顾虑的说，“我姑姑最近，心情很差。她好面子，在乎官司的输赢，要是输了，她肯定不好受。”
“阿霆不是保证了你会赢？”徐斯言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给她盛汤，乌鸡汤，滋阴补血，益气养阴，她太瘦了，他有养胖她的念头。

“我现在，也不敢随便相信他了。”

徐斯言因为她的这句话，多看了她两眼，他又伸手给她剥虾，眼皮微垂：“你要是输了，我背后给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白吃这个亏。我虽然不在徐氏，选择自己出来单干，可人脉还是在的。”
司念感激的说：“谢谢。”
徐斯言千言万语，比如说我能对你好，我愿意对你好，可最后也都汇集成一句：“都是老同学。”
……
往后几天，司念对时夜舟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任何话题，她都会配合他接，偶尔也跟他聊聊她的生活。
官司的前两天晚上，时夜舟遛狗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跟她说旁边一户人家被杀害了，路过时都觉得阴风阵阵。
司念道：“那你注意安全。”
“那必须的。”他语气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笑意，说，“总不能让我老婆守寡。”
司念就没有吭声。
“温湉那边，我已经把她调走了。”他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起这个话题。
司念道：“嗯。”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他说，“我感觉出来，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也就那天，惹你生气了。”
司念说：“我不生气。”
时夜舟琢磨了片刻，认真的说：“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在意……”
司念假意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还要上班，后天就要打官司了。就先休息了。”
至于不喜欢她不在意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那边安静下来，只有狗偶尔会叫几声，良久他才说：“老婆，那你早点睡。”
司念说：“过几天，就要打官司了。”
时夜舟没有说话。
司念想，时夜舟，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114

打官司的那天，天气好的离谱。
司念带着蒋英芝到现场时，看到身为被告的温远辉，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慌张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让蒋英芝有点发慌，紧紧的握着司念的手：“悦馨，你说他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呢？”
“没事。”司念的视线从温远辉身上移回来，说，“别担心，咱们证据够多，律师也名气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法庭质证后的辩论环节，蒋英芝方的辩护律师是个老油条，反观温远辉那边，律师就像个随便找的，被蒋方律师几番堵的说话都没了逻辑。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蒋英芝就放松下来，毕竟也是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她也很快把准备好的证据，井井有条的说出来。
辩论结束后，蒋英芝听完笔录，签完改签的字，从场上退下来。
温远辉依旧没有半点不对劲，还笑道：“蒋家不愧是蒋家，人脉确实广，找的律师很有水准。”
这句话司念听的是心里警铃大作，怀疑是不是陈家会在背后动手脚。
不过好在出来的结果依旧是蒋英芝胜诉了，并且温远辉被重罚，教唆犯以故意伤害罪，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个结果高兴坏了蒋英芝，本来愁眉苦脸的，这会儿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司念也给时夜舟道了声谢，毕竟证物搜集都是他找的人，功劳算是他的。他答应会让蒋英芝胜诉，也确实做到了。
她原先其实设想过，没结果。
时夜舟道：“你要感谢我，不如再来我这边待几天？房子太大了，一个人有的时候睡不着。”
司念笑了笑：“真的没空。”
电话那头的时夜舟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时夜舟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司念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司念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时夜舟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司念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司念以为她跟时夜舟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司念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蒋小姐。”
司念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蒋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蒋家的麻烦？”
司念道：“陈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司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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