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十里洋场烟花地。
北城最大的歌舞厅此刻灯火通明、纸醉金迷。
姜心悦一身艳丽的歌女裙，站在台上唱着歌，只往台下轻轻一瞥，就在一众宾客里看见身着黑色风衣的顾源。
每到她登台，顾源就会过来，五年如一。
她嘴角微扬，眉眼间都是欢喜笑意。
一曲唱罢，姜心悦下台，满心欢喜地去后台见他。
然而刚走出后台的帷幕，她就看见顾源挽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肩向老板秦九爷介绍。
“她是我未婚妻莫柔。”
男人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震的她心里发颤。
未婚妻？
姜心悦怔在原地，手包“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三道视线同时落在姜心悦身上。

顾源皱着眉看过来，眼里的嫌恶一览无遗。
姜心悦对上他的目光，眸色不觉蒙了一层雾气。
这五年来，他说除了自己从未有过喜欢之人。
还说，以后一定会娶自己……
姜心悦张了张唇，想问他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要食言，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成了。
“沈先生，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她不想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揭穿他。
闻言，顾源拍了拍身侧人的手，温和道：“你先在这里等我，外面风大，别冻着。”
他眼里毫无保留的情意，刺得姜心悦遍体生寒，那么一瞬，她很想逃。
僵着脚步，两人走到歌舞厅外。
夜色如水。
姜心悦看着顾源英俊的侧脸良久，才开口：“你没什么和我说的吗？”
深秋的寒风吹在身上，她只觉冷到了心底。
顾源幽暗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将自己的风衣披在她身上：“和你那些不过是逢场作戏，当不得真。”
他的动作温柔，话语却如刀一般。
姜心悦仰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源，碎裂的声音脱口而出：“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
话落，眼泪不自觉爬满了她的脸。
顾源见状，从西装口袋掏出一方手帕，“擦擦泪吧。”
姜心悦看着面前绣着梅花的女人手帕，怎么也抬不起手。
顾源从来不带手帕，以往都是用自己的。
当初顾源第一次拿到她的手帕，异常珍重，还说，只要是她的东西，他都想要珍藏。
言犹在耳，可现在，他却随身带着别的女人的手帕……
那一刻，姜心悦才知男人所说之话，不可全信。
“这……是她的吗？”姜心悦忍不住问。
顾源沉声回：“柔儿很好，也很善良，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姜心悦愣了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顾源的意思。
他是在告诉她，即便他未婚妻知道他们的事，也不会找她麻烦，让她安心。
她只是想知道，让顾源改了习惯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要娶的人，仅此而已！
姜心悦苦涩一笑，看着他，一字一句回。
“顾源，和你在一起，我从未怕过。”

第二章 风月无情

顾源不再言语，沉默地看着姜心悦，目光晦暗不明。
在这一刻，姜心悦恍惚回到了从前，他温柔说爱自己的时候。
可下一秒，一个声音将姜心悦拉回了现实。
“煦川。”
顾源扭头视线停顿在某处，然后眼神慢慢柔软。
姜心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看见莫柔站在门口，噙着笑意温柔地望着他们。
顾源头也不回的向莫柔走去。
“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你身子骨不好还胡闹。”
他略带责怪的语气里满是关心。
姜心悦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待旁人，眼眶不由自主再次湿润。
站在风中，凌乱的头丝遮挡住了姜心悦的视线，可她还是清楚地瞧见顾源紧握着莫柔的手，
从自己面前离开。
望着两人登对的背影，她迎着冷风不知站了许久……
歌舞厅，声色犬马。
姜心悦却浑噩地坐在角落，痴痴地望着窗外整整一日。
她记得顾源说过多次，让自己等他，他很快就会赎自己回家。
这一等，就是五年。
如今她方才明白，一个“等”字是人最大的谎言。
直到秦九爷叫姜心悦说要登场了，她才回过神。
姜心悦踏上舞台。
歌舞厅一如往常的人声鼎沸，灯火摇曳。
她的目光扫遍台下的人群，最后停在顾源之前一直坐的地方，却不见他人影。
姜心悦眼底最后一丝希冀破灭了，只剩自嘲。
他都要结婚了，怎么还会来看自己。
想到这儿，她喉头一阵哽咽，破了音。
下场之后，姜心悦被秦九爷拦下，“啪！”得一声，一道耳光猝不及防落在她的脸上。
姜心悦耳朵顿时一阵轰鸣，看着秦九爷指着自己骂，却听不清他再说什么。
“对不起。”她第一次道歉。
秦九爷一时愣住，姜心悦一直是歌舞厅的台柱子，众人眼中的高岭之花，以前就是自己骂她，她也会回怼。
何时变成了这般隐忍的性子？
阮秦望着停住话脚的秦九爷，紧盯着他的眼睛，哑着声音问：“他还会来吗？”
沉默萦绕着周围，姜心悦的心也越来越苦涩。
她早就知道，顾源不会再来，只是她心里委屈压不下去。
秦九爷闻言，不屑回：“你们只是戏子，哪有人会对戏子动真情？”
他的话，如当头棒喝。
姜心悦再说不出一句话，她想起还未做歌女前，教授她唱戏的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们只是戏子，戏子是没有心的。”
姜心悦眼尾发红，她一步步走回房。
她坐在梳妆镜前，手轻抚着顾源曾送自己的镶钻发夹，缓缓戴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中满是苦涩。
师父，戏子有心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