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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血中骨,骨中肉小说(乔锁乔谨言)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乔锁乔谨言)好书推荐

分类: 古诗文  时间: 2023-03-28 16:32:26  作者: fangmingy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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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经真切地拥有着她的丈夫,那一段感情是不被世人允许的。她觉得自己死后大约会下地狱吧,她想不到更加美好的结局了。
一路无话,车子很快就到了乔谨言的庄园。
这个时候重要的宾客都没有来。太阳还未下山。
凌婉下车简单地提醒着乔锁道:“这座庄园是顾家的,老爷子大寿,很多大腕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会亲自前来,今晚这里出现的任何一个人都有着强大的背景,我先带你去楼上休息,等到寿宴开始时去找你,你只需要跟着我就好,必要时我会提醒你怎么做。”
乔锁点头,乔家的事情她一贯是帮不上忙的,不如找个地方静静呆着。
乔锁跟着凌婉上了四楼的一处休息室,她找了几本书,坐在窗台前看着,凌婉则下去帮忙晚宴的事情。
她看的有些昏昏沉沉,见天色尚早便靠在窗前小憩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惊醒过来,看着近在眼前的一张脸惊吓地睁大了瞳孔。
“是我。”凌生赶紧出声,他伸手掩住她脱口而出的叫声,努力地调整着面部表情,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我看你睡着了,本来想给你加件衣服,没有想到你睡眠这么浅,一碰就醒了。”
衣服滑落在地上,是他的西装外套。
凌生穿的极为的正式,发型也整的极好,一副精英的模样,很是年轻有为。
乔锁点了点头,看着外面的夜色都有些暗沉了,庄园下面的露天草地上亮起了灯火,很是热闹。
她弯身捡起凌生的西装外套递给他,说道:“谢谢你,你怎么也在?”
这一句话问的凌生有些不悦,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凌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家族,不过好歹也是书香世家。你这是嫌弃?”
乔锁住了口,不知道他为何会这般想,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凌生看着她今日这般正式的装扮,耀眼的有些认不出来,想起乔家的门第,多少有些挫败感,倘若凌家再显赫一些,他和乔锁是不是就有可能家族联姻?他可是听凌婉说了,老爷子有意在寿宴上为她物色合适的对象,否则他也不会来凑这个热闹。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凌生见她有些懵懂的样子,很是挫败,适时,风从窗户里灌入,吹得书籍哗哗响。
凌生去关窗户。
乔锁也起身想去关窗户,两人顿时撞在了一处,凌生想都未想,条件反射地伸手抱住了她,稳住了她的身子。
这样的姿势似乎有些暧昧。凌生看着她近在咫尺的面容,低下了头凑近了几分,想要吻她。
乔锁身子一僵,挣脱开来,后退了几步,一抬眼便看见了站在门口处的乔谨言。
乔谨言不知道站在那里看了多久,脸色也没有任何的情绪,见乔锁看过来,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下来吧,晚宴要开始了。”
他解开自己的袖扣,薄唇微微抿起,乔锁看的心一哆嗦,知道乔谨言定然是误会了,不过她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解释。
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乔先生也在啊。”凌生看到了乔谨言,随即看向乔锁,说道,“走吧,今儿是你爷爷的寿辰,你总不好迟到的。”
这姿势占有性十足。乔谨言垂眼,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乔锁紧跟着下楼,她走的极快,问了问佣人宴会在那里。佣人指着庄园后面的人工湖,说道:“小姐沿着这庄园的湖泊走过去就到了。”
乔锁看过去,点了点头,专挑着黑乎乎的小道七绕八绕将凌生甩开了去。
她从草地上穿过去,进了假山庭园,远远的便看见了前面的湖泊广场上灯火辉煌,老爷子的几桌水酒就摆在了那里。
她四处张望,见凌生没有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步伐放慢,沿着湖边的垂柳一路走过去。
有微风从湖边吹过来,很是惬意。
乔锁微微呼吸,突然之间有人影从一边的阴影处出来,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进了小道的暗影中。
他一碰她,乔锁便认出了是乔谨言,脸色剧变,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了解你,阿锁,你从小到大都喜欢隐藏在人群里,走的路大多是小道和阴影处,你是个孤僻的孩子。”乔谨言抱住她,手臂收缩将她勒在自己的怀里,他的面容隐在暗处,看不清表情,乔锁正欲说什么,乔谨言已经垂下了脸,带着一丝的怒气和隐忍吻住了她。
“这一次你再咬我,我会在这里要了你。”乔谨言的声音压抑着一丝的怒火,冰冷地宣告。他一直在这里等她,看着她一路走过来,内心酸涩欢喜悲痛思念难抑复杂不堪。这些天,他已经克制的非常好了,从不去打扰她的生活,装作两人是陌生人,不在乎她跟乔臻的亲近,甚至不在乎她对他的躲避,可是那个凌家的男人,她喜欢那个男人吗?他们接吻过吗?还是已经有了更亲密的接触?如果他没有出现,他们在屋子里会做些什么?
这个念头在他的心底疯长着,他辛辛苦苦养了这些年的小兔子如今要跑到别人的怀里去取暖吗?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知好歹忘恩负义的小东西。乔谨言有些粗暴地吻着她,呼吸加重,也许他以往所想的都是错的,他已经不愿意再等下去,否则这只兔子就该跑到别人家门口去要吃的去了。
乔锁浑身颤抖,直觉这是不对的,他们不能这样,可是身体早已背叛了她,她渴望他,她从来无法抗拒他,可是她不能这样做。内心巨大的挣扎让乔锁异常痛苦起来。
乔谨言的吻越发的深,两人的身体都颤抖起来,无法呼吸。
“阿锁,你不能爱上别的男人,不然我们都会下地狱的。”乔谨言放开她,声音异常深沉暗哑,透着一股子令人心悸的气势来。
他的脸垂的极低,低的能看见暗色的瞳孔,他低头,再次吻上她,在她唇边冷笑道:“其实,就算是下地狱,我也不怕的。”
乔锁胆颤心惊,突然之间醒悟过来,大力推开他,浑身颤抖,低低地叫道:“我们已经在地狱里了。我们还是别这样吧,以前都是我年幼不懂事,算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我会跟爷爷说,我要嫁人,往后我都不会回到乔家来的。”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压抑的哭腔。她害怕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她不要跟另一个女人分享着他,她不要一辈子都活在黑暗里,成为人人喊打的小三,更不要再继续以往的那种悲剧。她不能再看见他,不要继续这种错误。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未来。
乔谨言如同胸口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一般,周身都泛起疼痛来,他握紧手中的拳头,努力克制着自己,她说是她年幼不懂事,她求他放过她,可是谁来放过他?呵呵,她说是她年幼不懂事,所以,她不爱他了,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是吗?那他怎么办?他已经无法过正常人的生活了。
乔谨言脸色发白,看着痛苦的乔锁,压制着全身巨大的痛楚,努力扬起一个微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对不起,阿锁,来不及了。等会老爷子会为你正名,你我之间这辈子都会永远牵扯在一起,这是命,你懂吗?”
“还有,不要试图嫁给任何一个男人,你知道顾家的权势的。”他看向了宴会的地方,脸色透出彻骨的寒意来。如果权势威逼能得到她,他不屑是哪种方式。
乔锁浑身冰冷,发现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懂乔谨言,不,也许是她以前一直沉浸在爱情的幻想中,不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乔谨言,冷酷的,强势的,自私的,就如同当年婚礼上的那个顾乔两家的继承人,他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乔家人逼她去堕胎,如今也可以坐拥娇妻,然后逼迫她成为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她爱上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温度的男人。
“你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乔谨言了。”她颤着声音说道。
乔谨言垂下面容,看着她,沉沉地说道:“我早就不是了。”

第88章 深爱的陌路人(一)
夜色凄迷,远处灯火明亮,有烟火升空绽放,落下细碎的光彩。乔谨言看了看湖畔的晚宴,攫住了她的手,淡淡地说道:“阿锁,走吧,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呢。”
他的掌心用力,如钢铁版不可撼动。乔锁被他一路拽着走向晚宴。细跟的高跟鞋磨得她的脚有些生疼,她抬眼看着夜色中乔谨言的侧脸,白皙、五官完美、轮廓分明,她跟着他有些麻木地走着,两人渐渐走到众人聚集的地方。
宾客中有人看见乔谨言都客气地上前来打招呼。
乔谨言礼貌微笑,带着乔锁一路向老爷子处走去。

老爷子所在的主桌在湖泊前的广场正中央的古牌楼前,据说顾家的这处庄园乃是明代传承下来的,庄园内还保存有古色古香的古代建筑,到了改革开放时期,顾家买下了附近的地皮进行了扩建。这庄园也被列为了文化遗产。老爷子的寿宴放在了这里,可谓是满面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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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政商两界的大佬们都与老爷子在一处,乔谨言上前去,淡淡地说道:“爷爷,差不多可以开席了。”
老爷子点了点头,在人头涌动的湖畔请大家就坐。
乔家人都聚齐了。
乔锁在众人的恭喜和欢笑声看向高坐正堂的老爷子,老爷子今儿穿的很是喜庆,一身唐装,脖子上挂着长串的佛珠,笑得满脸皱纹透出几分的苍老来。
乔家子嗣都是要上前去祝寿的,这也是重要的一个环节,今儿老爷子会借着寿辰把她介绍为外人。
一轮一轮地敬茶祝寿,乔锁年纪最小,是最后一个。
她依照着前面的做法,接过佣人递上来的茶水,跪在老爷子面前,敬茶祝寿。
老爷子乐呵呵地接过她的茶喝了一口,扶她起来,算是为她正名了。
祝寿的环节结束,众人便问起了乔锁的身份,老爷子一一解答,只说是养在国外多年,今年才回来,是唯一的孙女,之前种种算是掀过不提。
众人都呵呵一笑,对乔家之前乌烟瘴气的事情不提,对乔锁赞善了几句,很快就开始了晚宴。
因乔家是主场,所来宾客基本都是围着乔家转的,也有是借助老爷子寿宴来扩展自己的交际圈的,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乔锁敬茶之后,凌婉便上前来带着她坐到了偏桌。
乔锁见凌婉为她挡掉诸多的问题,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应对自如,一副大家媳妇风范,不禁有些自愧不如。这些她都是做不来的。她如今越发地惊觉自己虽然是乔家人,但是从小生活在江南小镇,回到乔家后过的又是剑走偏锋的生活,性格已定,根本无法融入这样的权贵圈子。她不喜欢谈论时尚、服装展、奢侈品,过不惯铺张浪费的生活,她喜欢自然、棉麻、低碳、平淡的生活。她感受到了阶级的划分那样的明显。
乔家尚且如此,顾家那样的望族自然是更不用说。乔锁垂下眼,听着众人对她虚以委蛇,只觉得坐的浑身难受。
凌婉见她一直不说话,低低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乔锁摇头,说道:“大嫂,谢谢你。”
她第一次喊凌婉大嫂,凌婉闻言愣住,有些不太明白乔锁突然之间向她道谢。
她已经彻底地想通了,打算放手。
凌婉用一言一行来告诉她,她是最适合乔谨言的女人。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是喜欢一样东西就一定要占为己有。爱是克制,她和乔谨言倘若在一起往后大约会经历更多的痛苦,不如就此放手。
她爱他,却不打算拥有他了,她深切地认识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不是爱情就能够去填补的,身份、地位、从小生活环境以及家族,他们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乔锁握住凌婉的手,微微一笑,内心抽疼的厉害,她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却依旧难受得厉害。
“嫂子,我难受。”她的脸色苍白起来,声音都透出了一丝的虚弱来。
凌婉以为她突然病了,对着众人说了一套说辞便扶着她起来,不引人注意地走到人群外,低低地说道:“难受吗?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乔锁摇了摇头,按着自己的胃,坐到了一边,她感觉疼的喘不过气来,周遭的一切都不想理会。那些纷涌的笑声和喧哗声渐渐荡去不见,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在她的世界里变成了黑白两色。
四野俱寂,她想起了夏夜的时候,她和乔谨言并排坐在乔家的顶楼上,看着天上的星星,她顽劣,把脚上的鞋子丢的远远的,然后光着小脚丫踩在他的脚上,咯咯地笑着。没有了,如今都没有了。
乔锁闭紧双眼,深深地皱起眉头来。她那些荒诞的过去也是该要埋葬起来了。
“乔锁-乔锁-”凌婉摇了摇她,乔锁睁开眼,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
她朝着凌婉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嫂子,我想休息一下,你回去招呼宾客吧。”
凌婉着实不放心,喊来佣人陪着她,再三确定她没事,这才离开去招呼宾客。
乔锁按着胃,不知道是心疼还是胃疼,只是疼的浑身冒汗,她在人群里找着什么,看着一张张陌生的脸,然后看见了笑嘻嘻的一张面孔,她看着他走出人群,站在她面前,摸着她的脑袋,笑道:“第三次捡到你了。小锁,你答应要做的宠物的。”
乔锁看着他很是雅痞地笑着,突然之间就哭了出来。为什么她看见的人会是他,为什么她和乔谨言都要生在乔家,为什么他们是兄妹?
这一哭闹得夏侯脸色微变,有些无措地说道:“你别哭呀,要是实在不愿意,就算了。要不你不做我的宠物,做我的女朋友吧。”
乔锁摇了摇头,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他的胳膊低低地压抑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感觉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人了,就在今天。”
夏侯闻言给她擦干泪,看着她,目光微微探究,许久,说道:“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去找爱情——”夏侯微微一笑。
乔锁看着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再看着眼前这锦绣成灰的浮华场面,脱下了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光脚踩在地上,握住了夏侯的手。
再美好的一切,如果不适合,终究是错爱。
夏侯见状,勾唇一笑,朝她眨了眨眼,带着她快速地朝庄园的门口走去。
他们走的飞快,似乎要奔跑起来。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夏侯回过头来,赞赏地说道。
风吹过两人的衣裳,他们奋力奔跑着。
“你是说我跟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走,是这种勇气吗?”乔锁笑道,这一笑,泪水流下来,她大声说道,“这不是我做的最勇敢的事情。”
她做的最勇敢的事情是爱上乔谨言,把那个男人当做了她的一切。
“那你做过最勇敢的事情是什么?”
乔锁没有回答。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湖泊和人群。隔着那样深浓的暗夜,似乎还看见了一道追逐而来的清冷目光。
对不起,大哥,我长大了,我爱你,但是爱并不是占有。
“乔先生在看什么?”有人在耳边笑道。
乔谨言收回目光,掩饰住僵硬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地一笑,道:“刚刚看见了一只鸟,挣脱了笼子飞了出去。”
“乔先生真会开玩笑。”
乔谨言垂眼,淡漠一笑,将手中的红酒尽数饮尽。他从来不开玩笑。

第89章 深爱的陌路人(二)
香格里拉的杜鹃花都败掉了,只剩下漫山遍野疯长的野草。
“冷吗?”夏侯将手中的披肩给她披上,说道,“高原的昼夜温差大,太阳下山后温度就有些低。”
乔锁点了点头,有些惆怅地说道:“我们来的季节不对,杜鹃花都败掉了。”
夏侯坐在草地上,示意她坐下来,看着远处的夕阳,伸个懒腰,笑道:“明年五月份我再带你来看杜鹃花。这里可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哪个季节都有她独特的美。”
乔锁点了点头,确实呢,她没有见过这么一望无垠的草原,看着这天地,仿佛心胸都开阔了起来。
“你来过香格里拉吗?”乔锁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昨夜一路回到公寓,他们只带着简单的东西直飞香格里拉。简单地安顿好后,夏侯去租了一辆车,便开车带她来看这里的草原。
“几年前开车来过一次,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夏侯淡淡地说道,到了这里,他似乎陷入了一种怀念中,大约是想起了他以前喜欢的女孩子。乔锁也不甚介意,她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发呆,她和夏侯更像是两个沦落天涯的人聚在了一起相互取暖。
“这附近有很多的少数民族部落,明天我带你去骑马,你有骑过马吗?”夏侯见她发呆,敲了敲她的脑袋,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发呆。”
乔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她生活在南方,哪里骑过马。
“看了半天的草原了,走,我带你去古城。”夏侯拉起她,笑道,“明天去骑马,今儿晚上带你去看藏獒,吃他们的牦牛肉。”
“这里有藏獒?”乔锁知道那是种稀有品种,纯种的藏獒几乎很少见,价格不菲。
夏侯淡笑不语,拉着她上车,一路导航进了古城。
他们到古城时,附近有所小学刚刚放学,那些少年们穿着自己民族的服饰,睁着一双大眼好奇地看着他们,红扑扑的脸庞上有着高原日晒的红晕,蹦蹦跳跳地回家去。
古城的一角被烧成了废墟,就在小学的附近,到处可见被熏黑的墙壁。
这个季节属于旅行的淡季,人不多,乔锁感觉有些凉意,拢紧身上的披肩跟在夏侯的身后,沿着古城走着。
这一路所见都是少数民族的建筑,这些人对于汉人还是很欢迎的,古城内有一个公园,夏侯所说的藏獒就在这里,不过他们来的不凑巧,没有见到,博物馆也因为时间的原因关闭了,有一些零散地游客顺着长长的台阶爬上公园去。
他们走上去,看见了巨大的转经筒,夏侯精力旺盛,喊了几个游客一起,一行六七人欢快地围着巨大的转经筒跑起来,乔锁抬眼看着那飞快转动的转经筒和随风翻飞的经幡,努力地扬起头来,不让自己悲伤。
“小锁——”夏侯朝她喊道,用相机给她拍下了照片。
那张照片后来被夏侯用来做了自己手机的桌面,忧伤的少女仰头看着远方的天空,身后青山连绵,五彩经幡随风翻飞。
“你为什么要带我出来?”
“因为你的脸上说着三个字,带我走——”
“香格里拉的杜鹃花败掉了。”
“明年还会开。”
“我爱过一个男人。”
“以后你会爱上我。”
“如果一直都无法爱上,怎么办?”
“没关系,我爱你就够了。”
“我们只见过五次或者六次?”
“只见过一次就够了。”
“我对你一无所知。”
“我就在这里,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我不爱你。”
“我知道。”
乔锁有了高原反应。这种症状在第二天爆发了出来,所以骑马的计划自然泡汤。
夏侯去当地的藏民家买了Finition citron那种浓浓的酥油茶,配着红景天给她喝。
她喝下之后,拢着被子睡不着,头疼欲裂。
适时,香格里拉下起了大雨,天气阴凉,潮湿起来。
她坐在酒店的窗前看着外面的雨水,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两天的放纵已经足够,她渐渐冷静下来,感觉自己不那么痛苦了,这才开了手机,看着里面的未接电话。不多,乔臻一个,乔宅的固话一个。
她拨通乔臻的电话,几乎响了一声乔臻就接通了。
“你在香格里拉?”乔家自然是查过她的行踪的。
乔锁点了点头。
“跟夏侯在一起?”
她继续应了一声。然后,乔臻沉默了一下,说道:“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关于夏侯的。小锁,你先告诉我,你喜欢他吗?”
喜欢吗?她喜欢这个男人,在她迷茫的时候总会出现,给她指一条路,带她逃离这一切。
乔锁没有回答,乔臻已然猜到,低低地叹气,说道:“你一声不说就离开,爷爷很生气,回来少不得要挨骂了。不过没事,有三哥在,你在外面好好放松一下,每天给我一个电话报平安就行。”
“谢谢你,三哥。”乔锁低低地说道,见夏侯端着酥油茶进来,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本来还想带你一路上高原,可是你这身体不行,我们只能往平原地带走了。”夏侯给她倒了一杯酥油茶,说道,“高原反应喝这个最好了,比红景天管用。”
乔锁高原厉害,难受的很,也不多说,就着那浓浓的酥油茶喝起来,味道有些怪但是还能承受。
“我们还要去哪里?”乔锁问道。她以为在香格里拉呆几天就回去了。她一声不吭就出来,工作也没有请假,估计回去黑面神要开除她了。
“去风花雪月呀。”夏侯一语双关地笑道。
风花雪月指的是大理古城。
乔锁默然,看着他的面孔,突然之间说道:“其实我不是她。”
夏侯见她这般说来,笑容隐去,摸了摸她有些苍白的小脸,说道:“我知道,小锁,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不是她,你是乔锁。”
她终究还是跟着夏侯走了,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需要时间来疗伤,来忘记,来坦然地面对全新的自己。
夏侯是个很会玩的男人,这个男人早些年应该是玩遍了帝都的声色场所,无所不精,且思维活跃,点子穷出不绝。
这一路来,乔锁渐渐遗忘了帝都的事情,慢慢享受起旅行的这种快乐来。
最后一站是澳门,蹦极。
“为什么要来蹦极,我恐高啊。”乔锁被这浪荡子拖着去蹦极时就吓得脸色发白,站在澳门蹦极塔上,只觉得腿都有些发抖。
夏侯找专业人员给他们系上装备,见大风吹来冲着她大声喊道:“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如果想要一个人爱上你,那就带她去蹦极吧。”
她没有听过。
夏侯抱着她从高空一跃而下时,身体在空中急速地下降、失重、下降、失重。她紧紧地抱着他,吓得尖声大叫,大风刮去了她眼角的泪水。
如同逼近死亡,又从地狱重生一般。夏侯抱住她,吻住她,大声说道:“乔锁,我们结婚吧。”
她在空中不断地下降、下降,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想到了她离开帝都前的最后一个冬季,帝都下了好大一场雪。整个庭院都被白雪覆盖,她一到冬天就会冻手,十指冻得就如同红萝卜一样。那时她整日带着手套,不敢伸出手来,把所有的作业都丢给了乔谨言写。乔谨言那时刚刚接手公司,每日也是很忙的,总是耐心地帮她写完作业,处理完一些事务后,然后就会取出活血化瘀的精油来,给她可怜兮兮的十指抹上,轻轻地按摩着。
她的手指被这一按摩,产生了热度便其痒无比。她被痒的不行,不断地躲闪着,直喊受不了。
乔谨言板着脸一言不发继续给她按摩,她觉得他一点都不心疼她,便红着眼,不理会他。
乔谨言见状,叹息道:“还是小孩子心性,这样子以后怎么嫁人?”
“反正嫁谁也不会嫁给你。”她小声地嘀咕着。
“可我只想娶你怎么办?”乔谨言淡笑,那时他们都知道他们可以相爱、可以有孩子,绝对不会有婚姻。
后来他结婚,她离开,如今是时候结婚了。
这个世上如果不能嫁给乔谨言,那么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乔锁泪流满面,一直哭一直哭。
蹦极后,工作人员来给他们解开装备,见她哭的伤心,随即说道:“年轻人,你看你女朋友吓得,回去好好安慰安慰,其实这蹦极是一项挑战极限的运动——”
夏侯呵呵地笑着,等工作人员说完了长篇大论,这才笑道:“其实她是感动的,我刚刚向她求婚来着。”
众人“哇哦”了一声,都鼓起掌来。
夏侯收敛了笑容,从口袋里取出一枚素净的戒指,看着她,单膝下跪,沉沉地说道:“这枚戒指是我在大理时跟着一个老银匠师傅学手艺,自己做的,虽然它不值钱,做的也不好看,但是我把我的心刻在了里面,小锁,每个女孩都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天使,以后我会收集你所有的眼泪,等到月亮出来的时候,那样就可以还给你一片彩虹了。嫁给我吧。”
有年轻姑娘在一边被感动地掩口哭起来。围观的人都说道:“嫁给他吧,这么好的男人。”
乔锁怔怔地看着他,他明知道她不爱他的。
“你这段话是抄袭的,那是沈从文的西山月。”她开口说出的却是这样的话语。
夏侯苦着脸笑道:“我改编了。现在娶个老婆太不容易了。”
“我说你们到底嫁不嫁,不嫁我这怎么工作?”有工作人员笑道。
乔锁静静地看着他,从他的瞳孔中看见了一个满身伤害的乔锁。她用了三年时间也无法忘记乔谨言,如今也只剩下另一个办法了。
她接过他手中的戒指,轻轻地抱住了他,低低地说道:“夏侯,你说,我们心中都各自藏了一个人,我们这样会不会幸福?”
“会幸福的。”夏侯抱紧她,在众人的起哄中拉着她跑掉。
回到帝都的前一天,他们坐在斑驳安静的小巷子里看着夕阳说着话。
“你会不会有遗憾,这辈子无法跟最爱的人结婚?”乔锁看着他,轻声问着。她从来没有问他的过去,他也没有问过她的,他们只认识不到半年的时间,世事发展快的令她无法接受。
夏侯双眼明亮,笑道:“你在帮自己问这个问题吗?乔锁,其实跟最爱的人结婚是在浪费爱情,生活会磨去爱情里最梦幻的东西,剩下一片狼藉来。所以你嫁给我是正确的。”
“你为什么选我?”她不赞同,却没有反驳。
“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夏侯笑道。
乔锁失笑,是不是命运的安排尚且未知,不过她知道,回去后将面对的是夏家和乔家两场风暴。

第90章 爱情浅浅遇,深深藏(一)
回帝都时,深秋已过,到了入冬的节奏。
夏侯将围巾给她重重围上,替她扣紧大衣,摸了摸她脑袋,上下看了看她,见她穿的够严实了这才笑道:“回家吧,我们电话联系。”
乔锁朝他挥了挥手,和他在机场大厅分别,各自辗转回家。
一别两月,再回到这座城市,似乎很多东西都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她回家前给乔臻打了电话,乔家的司机会过来接她。
她将旅行时购买的零散的东西尽数塞进车子然后回乔家。
寒流侵袭了这座城市,满目所见皆是纷涌的人潮和萧瑟的街景。
“四小姐这一趟旅行花的时间可真长。”司机是乔家人,乔锁见他一直为乔臻开车,其他的并没有多关注。
“走了大约两个月吧。”乔锁轻声地回答着,在旅行日记写上最后一行字:抵达帝都,寒流来袭,整座城市被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霾中,人心依旧,可我已然不是昨日的我。
司机跟她闲聊着,乔锁适时地回答上几句,一直到了乔家。
乔宅没有任何的变化,老爷子去公园里听戏,乔家众人都不在。
佣人将东西搬到乔锁的房间,乔锁去小烨的房间,发现小烨的最喜欢的玩具不在了,有些奇怪,便问着佣人。
“小烨最近不住在家里吗?”
“小少爷去顾家了,这个月才去的。”
“什么时候回来?”乔锁皱了皱眉。
“这个大少没说呢。”
乔锁在乔家绕了一圈,然后发现不仅小烨去了顾家,就连乔谨言和凌婉也不住在乔家,而是住在外面的独立别墅。乔臻住回了自己的公寓,如今乔家除了老爷子、和时常出差公干的乔东南,就剩下她了。
一别两月,所有人的生活轨迹都发生了变化。
乔锁进了房间整理自己的东西,她也要搬出去了,之前的公寓已经找好,交了押金和房租。她将自己的东西都整理好,开始给徐若打电话。
徐若接到她的电话,尖着嗓子叫起来:“妞,你总算还知道出现,你这段时间人间蒸发了?”
“没有,就是出去旅行了。”乔锁低低笑道,问着同事们是不是都还好。
“还不就是老样子,就是黑面神现在名气更大了,整个人就跟个火箭筒似的往前冲,烧伤了不少同行的人呢。对了,你还打算回来工作吗?黑面神把你的职位一直留着,没有招新的助理。”徐若简单地说着事务所的近况。
乔锁点了点头,说道:“我暂时不能确定。”
她和夏侯的事情正在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而且如果真的结婚了,往后工作的事情可能也会做个变动。只是说到结婚,乔锁到现在都还有些恍惚感,答应嫁给夏侯,不过是她大脑发热后的产物,只是跟这个男人相处两个月一来,夏侯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
夏侯时常笑着说,如果我们早些年就认识,也许人生就不必如此折腾了。
所以,她内心里其实对于跟夏侯结婚这个事情是不排斥的。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却无法在一起,遇见这种事情其实不在乎时间长短的。
“快些回来吧,大家都挺想你的呢。”徐若在电话里说道。
两人简单地说了几句话便挂了电话。
乔臻的电话很快就进来,第一句话就是“你跟夏侯要结婚?”
乔臻的语气有些不可思议,仿佛觉得可笑一般。
乔锁不知道这个事情传播的这么快,直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回到乔家她还没有说呢。
“不仅我知道,整个乔家都知道了,夏家也知道了。夏侯回去跟夏老将军说要娶你,已经闹了起来了。”乔臻快速地说道,“我知道你跟他是出去旅行,不过才短短2个月,你就这般轻率地跟他结婚,乔锁,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你要嫁的是什么人家吗?你知道你以后要走的是什么路吗?”
“这是我所能想到最好走的路了。”乔锁淡淡地说道,她不能嫁最爱的那个人,也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如果要嫁人怎么也是要自己选的。
乔臻被她轻描淡写的话语气住,在电话那边不住地深呼吸,顿了许久,才说道:“这事我不同意,夏侯也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的人,别说夏家不同意,老爷子也不会同意的。”
乔锁微微惊愕,老爷子一直为她物色对象,不就是想要家族联姻?夏家也不是一般的高门,算来还是她们家高攀了,老爷子为什么不同意?
“这事复杂,你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等我回来再说。”乔臻匆匆挂了电话。
乔锁挂了电话,咬了咬唇,丢了手机,去沐浴。她洗完澡、擦拭着长发,随意披着在古城买的复古披肩,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动画片。
她以前有问题就会思考,后来想到脑袋瓜子疼,终于明白她不够聪明,永远猜不到那些复杂的家族恩怨以及乔家人的想法,索性不再思考,安然做着她自己的事情。
第一个回来的是乔谨言。
乔谨言的消息应该是所有人中最快的。乔锁听着车子开进院子的声响,站在窗前看着乔谨言回来。寒流来袭,他穿着深蓝色大衣,眉眼深邃,吩咐佣人将带来的东西都拿进大厅。
第二个回来的是老爷子,老爷子拄着拐杖,一回来便让佣人喊乔锁下去。
乔锁带上手机,裹紧披肩,穿着简单的长线衫,光脚穿着拖鞋走下去。
老爷子坐在客厅里喝着热茶,乔谨言吩咐佣人将带来的一些野味拿进厨房,简单地说着做法。
她下来时,乔谨言回头看了她一眼,面容依旧是冷峻的,他不再戴眼镜,双眼也不知道是凝视的缘故还是怎么的瞳孔颜色比往日的要深,英俊的令人不敢直视。
生在这般的权贵之家,自己条件那那样出色,乔谨言这样的人生来便是令人自相惭愧的。
乔谨言随即便转过了视线,坐到老爷子的面前,倒了一杯热茶,外面温度低,回来时就算是暖暖手也是不错的。
“爷爷,大哥。”乔锁走过去,淡淡地喊道。
“比之前瘦了一些。”老爷子戴上了老花镜,看了看乔锁,说道,“还知道回来?”
“旅行结束就回来了。”她一贯不是很能言善道,也不懂得撒娇,不知道如何跟这个古怪的小老头相处,索性就保持着距离,不卑不亢,这点倒是得到了老爷子的赞许。
“这次回来就没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说吗?”老爷子说这话时,心情甚好。
乔锁没有吱声,不知道老爷子的态度前,她还是等乔臻回来再说吧。
“听说,你要跟夏家那孩子结婚?”老爷子的声音算的上是和颜悦色的。
乔锁这一见,愣住,直接看向了乔谨言,乔谨言依旧喝茶,没有看她,神色有些冷。
乔锁松了一口气,有些自嘲,人心向来是变化莫测的,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大约乔谨言是想明白了,也不再对她诸多纠缠,原本她便不是什么出色的女人。
“我跟夏侯想结婚,希望爷爷能做主婚人。”她说的很平淡。
老爷子却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下,神色有些兴奋,朝着乔锁摆了摆手,说道:“这事不急,你们结婚的事情还要看夏家的诚意。这些天你也不要出去,更不要去夏家,免得别人说我们家的孩子倒追他们家的。”
“夏宇呀夏宇,你也有今天啊。”这一句话竟像是自言自语的。
乔锁微微诧异,老爷子跟夏家老爷子有过节?
“这么热闹,看来我还是回来的晚了?”乔臻转着轮椅回来,朝着乔锁叫道,“小四,还杵着做什么,过来,让我瞧瞧瘦了没有。”
乔锁见他回来了,也露出了一丝的微笑,上前去帮他把轮椅推进来,一边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毛巾给他擦手,一边说道:“我只是走了两个月,又不是多久。”
乔臻上下打量着她,见她光脚穿着拖鞋,摇头说道:“两个月还不久,可见你是一点也没有想我。对了,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乔锁点了点头,说道:“带了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我让佣人放进你的房间了。人人有份。”
“总算没白疼你。”乔臻朝着她使了个眼色,笑道,“快带我去看看,都带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乔锁会意,推着他的轮椅进了乔臻的房间,乔臻让她把门关上,劈头盖脸地就说道:“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
乔锁见他脸上笑容褪去,很是不悦,想起老爷子的那句自言自语,低低问道:“夏家跟我们乔家有过节?”
乔臻脱了大衣,丢在沙发上,点了点头说道:“老爷子跟夏老将军以前是战友,后来夏老将军在军区一路荣升,老爷子退役就下海做生意,改革开放那时抓住了机遇,狠狠赚了一笔钱,这才将家族企业做大了起来。这些年来,虽然在帝都,但是两家几乎是不来往的。我也是小时候听我爸说的,据说夏老将军当年抢走了老爷子青梅竹马的恋人,这仇恨就结下了。虽然后来老爷子娶妻,当年的恋人也去世,但是谁人不怀念过去的日子?我看你跟夏侯的婚事根本就不可能。”
乔锁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老爷子那般开心,他自然不同意这婚事,夏老将军也自然不同意,如此一来,夏侯在夏家闹起来,家族难安,最开心的也要数这80岁的古怪老头了。
乔锁的心陡然之间就有些抑郁了。
“趁早跟夏侯散了,免得两家闹得难看,往后这仇怨结大了。”乔臻说道。
“既然老爷子跟夏老将军有了嫌隙,你这些年怎么还跟夏侯来往,甚至做了兄弟?”乔锁抬眼,问道。
乔臻嗤笑,摇了摇头,看向这单纯依旧的丫头,笑道:“傻丫头,如今这社会是何等的现实,我们这个圈子里都是高门子弟,亲兄弟尚且都不能称作兄弟,都可能在背后为家产和权势向你捅刀子,何况是外人。不过是看着各自的身份和地位结交一下,哪里就能当真了。”
乔锁错愕,突然之间沉默不说话了。
“早知道今日,当初我车祸,便不该答应夏侯,让他接你回来。”乔臻也很是抑郁地说道,“小锁,夏侯就是一匹野马,一个浪荡子,他可以是最好的情人、朋友,却绝对不是最好的丈夫人选,更何况他历来是听他爷爷的话,你们之间撑不过半年的。”
乔锁深呼吸,点头说道:“我知道了,这事我会看着办的。对了,我想搬出去。”
乔臻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事也不难办,如今我们都各自搬出去住,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也不方便。我来跟老爷子说。”
乔锁心中乱的很,跟乔臻说了几句话便出去,上了自己的房间,趴在了床上,翻着以前看到一半的诗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谨言离开了,她爬起来,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车出了乔宅,站了许久,也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乔谨言只看了她一眼便离开了。往后大约会越来越冷漠吧。
乔锁觉得自己并没有以往那样疼痛,两个月的疗伤似乎渐渐平去了她凹凸的伤口,有些人、有些事注定会往那些注定的道路上发展。
生活原本便是这般的无情。
囫囵地过了回来的第一天,乔锁睡得特别的沉。夏侯没有给她打电话,两人要面对的事情太多,都不像普通人那样的悠闲。
她在第二天早上清晨时分就醒来,套了件大衣,走出乔家,沿着清幽的街道随意地走着。有早起的老人在竞走,也有跑步的,头发花白却精神抖擞。天气依旧寒冷,地上结了一层冰霜,走在路上都听见咯吱的声响。
早起晨练的老人见她一人走在街道上,朝她笑笑,继续上前跑步。前面是一处小公园,很多老人都在公园里晨练。乔锁沿着公园外面的道路走了走,看着东方的太阳慢慢地升起来,红彤彤一片,上班的人潮多了起来,这才逆方向往回走。
她喜欢这样静谧的早晨,走一走,寒风吹的她的脑袋异常的清醒。乔锁沿着道路还未走到乔家时,便看见了停在外面的悍马。
夏侯等在车门边,抽着烟,一抬眼便看见了她,将手中的烟灭掉,走上前来,笑道:“我可逮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乔锁看着他的座驾,问道。换了车,他一贯喜欢这样大气的车。
“想你便来了。”夏侯笑着说道,见她光着脖子,叹息皱眉,速度将自己脖子上的深灰色围巾取下来,给她围上,叮嘱道,“你这丫头就从来不让人省心,这么冷的天要是冻得感冒了,还能这样美丽活泼乱跳吗?”
他一向如此,就算是教训人也会记得隐晦地夸上一夸。
围巾上还带有他的体温,有一种淡淡的味道,那是和乔谨言决然不同的味道,乔谨言的是清冽,而夏侯则是炙热。
乔锁觉得内心有些温暖,原本孤僻的性子渐渐柔软了几分,笑道:“你也知道我最近就跟丢了魂似的,总是丢三落四,记不住很多事情。”
“是因为想我吗?”夏侯风流地笑,眼角飞扬起来。他笑起来时是说不出的生动,活力四射。
乔锁被他逗乐,也就只好点了点头。
夏侯很是开心,抱了抱她,然后速度地跑去车子里拿出一大袋子热乎乎的早餐来,尽数塞到她的手上,然后看了看腕表,说道:“我走了,小锁,早上是偷着跑出来的,早餐一定要记得吃,还有不要光着脚穿鞋子。”
他说的急,转身就要离开,想到了什么又迅速转身抱了抱她,捧起她的小脸,在额头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沉沉地说道:“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交给我,小锁,我们会幸福的。”
乔锁的心突然之间被烫的有些疼,目光湿润,看着他上车朝她挥手离开,不知为何站在了原地一动没有动。夏家离乔家这么远,何况早上又是上班高峰期,他明知道乔家有吃有喝,还是为了一个早餐便开车过来看她,乔锁的心是说不出的复杂,她其实从来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对他好过。可这些天,他始终默默地对着她好,从来不求回报。
她打开袋子,看着里面的稀饭、酸豆角还有油条,微微一笑,他一直知道她的喜好,不会买上一堆的中式西式的早餐,其实这些年,她只爱这样简单的传统早餐。
乔锁寻了个地方吃完了早餐才回到乔家去,老爷子起来了,正在吃早饭,招呼她一起。乔东南一直在外面没有回家。身怀六甲的赵晓也是住到了外面,乔东南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赵晓和他心心念念的儿子。
乔锁坐下来做做样子吃了一点,然后老爷子便问了问她最近有没有事情,让她找时间给赵晓送些补品过去,看看她肚子里的胎是否稳当。
乔锁闲来无事,直觉赵晓这个也不是很简单的女人,便点头应着。
佣人提前炖好了补身子的补品,用保温杯装好,带了一些其他的补品便出门去赵晓的公寓。
怀孕的人一般嗜睡,起的晚。乔锁到了赵晓住的公寓时,时间不到十点,她在公寓下面的小公园里坐了一会儿,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打算晚些时候再上去。
这是她旅行的后遗症,过了长久的休闲的生活,突然之间回归城市,她总有种恍惚感,仿佛自己还在外面漂泊,无法适应这种快节奏的生活,一时之间有些迷失方向。她不知道夏侯是如何调整过来的。
旅行时,她一直在遇见形形色色的人群,这些人因为各自的原因远离了城市,绝大多是和她一样是出来疗伤的。她一直在思索,人生的真谛到底是什么?夏侯说,生活其实是回归平凡,就像他们这些高门子弟,看似过的都是人人艳羡的生活,开豪车,吃大餐,各国飞,有钱有权有地位,可是他们和普通人一样要吃饭、会生病、会娶妻生子延续下一代,白天工作晚上睡觉,在时间的流水中慢慢地苍老。
生活便是平凡,没有谁会不平凡,大多数人都会在既定的道路上生老病死,从无例外。
所以,爱情绝不是生活的全部。
乔锁长久以来咀嚼着夏侯的话,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这么多的道理,她喜欢这样温暖的夏侯,他不会伤害她,因为她最爱的永远不是他。
也许他说的对,人不应该嫁给自己最爱的那个人,就让爱情这样静静地沉进深海,保留她原有的样子,而生活依旧要继续。
乔锁拿出手机,想给夏侯打电话,但是想起他近来大约是极忙的,她便有些踌躇了,她默默地收起了手机。
就这样吧,浅浅遇,深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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