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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她的死而愧疚，所以知道她还活着就想尽办法弥补？
段栖忽然意识到，或许失忆也不能让陆云臣彻底离开她的生活。
可还有什么办法？
理不清思绪，段栖索性不再去想。
她将礼盒丢进包里，赶去赴吴茜的约。
接下来的一唐，段栖忙的昏头转向，连陆云臣始终没再出现过都没注意到。
而她在忙的事情，就是吴茜那天带来的消息——她写的小说被导演看中，要拍成电影了。
知道这件事的沈寻和沈骆打趣她，马上就是炙手可热的编剧了。
段栖却没功夫理会他们的调侃，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
几天下来，人似乎都瘦了一圈。
电影开拍前的这天晚上，吴茜带着段栖去了剧组的饭局。
应酬中推脱不掉喝酒。
唐LJ晚柠被劝着喝了几杯，胃中一阵翻涌。
她走出餐厅缓了会儿，清新的空气赶走不少烦闷。
正准备回去时，身后却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
“柠柠？”
段栖侧眸看去，不禁一怔。
陆云臣无声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隐在黑暗中的双眼晦暗不明。
“你瘦了很多……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
他稍稍严厉的语气让段栖心头一跳，有一种被抓了包的感觉。
她强装镇定：“最近工作太忙，今晚有应酬。”
“这不是你不好好吃饭的理由。”陆云臣皱了眉。
段栖本就难受，又被这样莫名其妙地训了两句，隐忍的情绪濒临迸发。
她拧眉看向陆云臣，语气不耐烦。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话落，空气中一阵诡异的寂静。
段栖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太重，像是埋怨，而以现在两人的关系，她不应该这样。
刚要开口，却见陆云臣微微垂下了头，眼中的失落分明转瞬即逝，却格外清晰。
“抱歉，我不是要说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段栖怔住。
担心？以什么身份担心？
见她沉默，陆云臣以为她生了气，放缓声音道：“等下我送你回家吧，我没喝酒。”
他语气中含着紧张和试探，段栖听着，拒绝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
没来得及开口，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餐厅中走出来，为首的就是走路有些不稳的吴茜。
瞧见段栖，吴茜对她挥了挥手：“柠柠，打个车回去吧，我喝醉了。”
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陆云臣垂眸看她，眼睛竟有些亮：“太晚了打车不安全，我送你。”
不知怎的，段栖觉得此刻的他像只在摇尾巴的大狗，如果她拒绝，他一定会难过。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有些犹豫。
陆云臣却像是能看透她心思一般：“柠柠，为什么不能让我送你回去，你在躲着我？”
段栖心里一跳，抬眸就撞上他那双漆黑瞧不清情绪的眼眸。
如果再拒绝下去，他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但这样，就只剩下一个选择。

第三十五章

她顿了顿：“没有，你想太多了。那就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陆云臣随即就露出笑容：“不麻烦，应该的。”
段栖心里莫名有一种捏着后脖颈，只能听命顺从的奇怪感觉。
这时，吴茜走近，看见陆云臣时微微一怔：“你……”
剩下的话戛然而止。
段栖没看到她微微放大的瞳孔，自顾自介绍：“他是我小时候邻居家的哥哥，陆云臣，正好碰上送我回家。”
吴茜怔怔点头，却不知道是因为喝醉还是因为什么：“那正好，有他送你回家我就不送你了。”
告别一众人，段栖跟着陆云臣坐上车。
一路上，车厢里很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这种诡异的沉默让气氛有些压抑。
到了公寓楼下，段栖解开安全带，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刚掰开车把手要开门，陆云臣低沉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柠柠，可不可以……不要躲着我？”
段栖动作一顿，心脏无端跳的剧烈：“我没有，再说……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陆云臣勾了勾嘴角，笑容染着苦：“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出来的。”
“感觉不算数的。”段栖本能地吸了口气，“更何况我们从前毫无交集，以后也没必要有太多交集。”
“我只是想对你好。”
话音落下，段栖诧异地转头看向他。
什么？只是想对她好？
这是什么话？

段栖无声攥紧手指：“为什么要对我好？”

陆云臣目光熠熠地看着她，手缓缓指向自己的心脏。
“因为这是我亏欠你的。”
车厢里不知道第几次陷入沉寂。
段栖松开车门把手，咽了下嗓子，把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压回去。
“你什么时候亏欠了我？”
他不可能会知道自己在假装失忆，她分明天衣无缝，演的滴水不漏。
陆云臣放下手，半张脸隐在黑暗里，声音中分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小时候，你心口上有道疤，是为了救我被树枝划的。”
段栖吊着的心陡然落底。
她心口上的确有道疤，也的确是小时候为了接住从墙上摔下来的陆云臣留下的。
但他刚刚指向自己的心口，她差点以为他说的是对她心上的伤害。
早知道演戏这样提心吊胆，当初就不该临阵脱逃，真的忘了陆云臣才好。
不动声色地缓了口气，段栖的语气很明显轻松了些，但她自己没察觉到。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陆云臣却不容置否：“不管时间长短，亏欠了总要还。”
段栖莫名觉得他这话中还有别的意思。
但是想了想，陆云臣什么都不知道，应该只有表面意思。
她抿紧唇，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该怎么应对。
答应，他以銥誮后说不定会更频繁的找自己，可是不答应，就显得太刻意，真的是故意避开他了。
半晌，她终究是没回答，反而是说：“你这样对我好，女朋友知道了要吃醋，可是不好哄的，还是保持点距离比较好。”
陆云臣沉了声：“我没有女朋友。”

第三十六章

段栖身形一顿，差点脱口而出：那苏雅呢？
但话到了嘴边，就被她及时拦住咽下。
不过须臾，段栖就冷静了下来。
陆云臣有没有女朋友，和苏雅又是怎么回事，这些早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她当初选择放手，就是要从那段痛苦的生活中抽身。
他们两个人不该再有一点交集。
想到这儿，段栖面色倏尔淡漠，声音都凉了好几度：“没有女朋友，我们也需要保持距离。这不过就是一条疤，早就愈合不疼了，所以你不需要对我好。”
说完，她没再看陆云臣一眼，更不等他回应，推门便下车离开。
就该这样说清楚，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陆云臣却紧紧盯着段栖离开的背影，好久也没有收回视线
他的心脏明明早就千疮百孔，可现在竟还疼得像是被再次剖开。
额上冒出些冷汗来，陆云臣深呼吸着，费力地抬头看向三楼的那扇窗。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段栖接受他对她的好。
她对他的态度很明显，就是希望不想再被打扰。
可段栖不知道，她的重新出现，是陆云臣放弃轻生的那一抹希望。
他本来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如果那天没有走进摄影展的话。
……
电影拍摄的准备阶段结束后，段栖才发现陆云臣已经有一个月没有出现过了。
那天晚上回家后，她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有点说重了。
但没想到陆云臣会真的听话，没再来找过她。
他消失在她的生活里，这本是段栖想要的结果。
可不知怎么，她心底却又隐隐有些别的情绪。
那天陆云臣说的话倏地在耳边回响。
“我只是想对你好。”
“因为我亏欠你。”
段栖心跳突然停了拍，她忙晃晃脑袋，逼着自己不再去想。
已经得到想要结果，她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剧本已经完善好，电影也已经开机，她作为编剧直接跟着剧组走，整整一个月都住在酒店里。
沈寻心疼她的奔波忙碌，天天亲自做了饭送来。
可半个月之后他突然变得很忙，日日来探班的变成了沈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