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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诗歌  时间: 2023-03-25 13:13:41  作者: qinhai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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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吟这才道:“这里住着一个屠户,昨天晚上被狐妖剖了心,尸首已经被衙门抬走了。”
岁宁却不由皱眉道:“如何被剖心便是我们狐妖所为?”
谢长吟看了一眼岁宁,语气不善:“这屋子里有妖气,床褥之上还有狐狸毛,不是狐妖是什么?”
若是一桩事,还或许是巧合,可是城中近日已经是发生了好几起了。
岁宁走进屋子,细细看了看,确如谢长吟所言,房间内妖气虽不重,可确实是狐妖的气息,床褥之上还有狐狸毛。
只是那毛色发暗,有些不同寻常。
谢长舟显然也发现了一些不对,捻起一撮狐狸毛,皱眉道:“不对,这是死狐狸毛,活狐的皮毛要更光泽细软些。”
可若是死狐狸的话,又如何能做恶?
“兴许那狐狸是病了,以人心来治病呢?”谢长吟显然有些不赞同。
一旁的岁宁这才开口:“这不是妖做的,是人所为。”
此言一出,谢长舟和谢长吟都震惊不已。
人剖人心之事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骇人听闻。
没等谢长吟开口反驳,岁宁又接着道:“此间妖气并不纯正,非我狐族,这皮毛也确实是死狐才有,况且,人心多用来永葆青春,变幻美貌,我狐族根本不用。”
凡是修炼成人的狐狸,女子多美艳媚人,并不须人心驻颜。
此言一出,谢长舟眉头紧锁:“那你如何知道是人所为?可能找到此人?”
“闻出来的啊,此间虽有妖气,可妖气中混着人间女子的味道,循着味道便能找到。”岁宁理所当然道。
虽说她如今修为浅薄,可作为一只九尾狐,狐狸的嗅觉仍要比人灵敏数倍。
谢长吟眸色一紧:“还请岁宁姑娘带路,不能再让此人再作祟害人!”
岁宁点头,循着味道一路出门向北,最后停在一所大宅门前。

而这府门之上赫然写着“林府”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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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太华城中林府,自然只有一个,便是林婉林家。
谢长舟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立时沉了下来。
正此时,门被人缓缓打开,一妙龄女子从府中走出来,面容娇俏,不是林婉又是谁?
第二十章 再起风波
一阵风迎面而来,一股极其不易察觉的妖气从林婉身上传来。
岁宁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脸上却是疑惑:“这人类为何修了妖道?”
她不记得林婉,可在看到林婉的第一眼,她心中就升起一丝厌恶。
谢长吟看着林婉有些不相信,反问岁宁:“你确定妖气是从她身上传出来的?她前几日还到我昆仑山下打听我师兄下落,昆仑山仙气都奈何不了她,你会不会弄错了?”
还不等岁宁回答,一旁的谢长舟便开了口:“没有错,就是她。她本是凡人,如今修了妖道也还是人,昆仑山仙气自然对她没有反应。”
况且,当年火烧涂山之日,他是亲眼看见林婉失去岁宁内丹之后已经变成一白发老妪。
可是如今,她不仅恢复容貌,反更显年轻,而城中又正巧又剖心之事发生。
刚出府门的林婉仿佛也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一转头,便看见谢长舟。
林婉脸上一喜,忙跑上前,可却在看到岁宁的瞬间脸色僵了下来。
她停在谢长舟面前几步之遥:“长舟哥哥,我找了你许久,你怎么会跟这狐妖在一起?”
岁宁听得有些莫名,拉了拉谢长舟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仙师,她认识我?”
谢长舟握住岁宁的手,亦低声回道:“此事你不用管,等我收了这妖孽为你讨个公道。”
为她讨个公道?
岁宁有些不解,所说眼前这个女子行恶,可并未伤及到她,为何要说为她讨个公道?
谢长舟和谢长吟对视一眼,手心捻出一个诀,刚要向林婉袭去,却被人拉住。
两人看了一眼身后岁宁,眉头一皱。
谢长吟最是沉不住气,低喝一声:“你拉住我做什么?你不是都说剖心之事是她所为吗?”
岁宁看着眼前二人,认真道:“你们所学法术都是用来除妖的,并非用来杀人,所以你们这些招数,对她是没有太大作用的,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两人听完都是一愣,他们在昆仑学艺二十几载,自认道法高深,降妖除魔不在话下。
可是如今居然出来一个人类反修妖道的,一时确实还不知该如何下手。
谢长舟脸色一沉,看向林婉,冷道:“听长吟说你前几日去昆仑山寻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林婉看见一旁岁宁,心中疑惑,可更多的是恨。
她本来以为岁宁已经死了,却没有想到,这个狐妖居然又活过来了。
可她面上不动声色,权当是没有看见岁宁,又对谢长舟道:“长舟哥哥,前几年听闻你在涂山,那里妖怪众多我也不敢上去,前阵子听说你终于离开涂山,我便以为你去了昆仑。”
谢长舟面色冷淡:“嗯,近日太华城阳春盛典快到了,又闻这城中近日有妖孽作祟,我便下山来看看。”
果真,一听到妖孽二字,林婉的脸色变了变。
“对呀,近日城中有妖孽作祟,听说可是狐妖呢!长舟哥哥,你别忘了,你身边这位可就是狐妖,你怎能跟她一起?”林婉说着,眼里闪过一丝妒恨。
岁宁刚要开口,却被谢长舟拉住了手,暗示她不要多言。
谢长舟看了林婉一眼,面色恢复如常:“此处叙话不便,我亦许久没有回太华,明日我打算在府中为我师弟接风,你若方便,也可一并来凑凑热闹。”
林婉眼中一亮,脸色一喜:“那是自然,明日我一定去!”
不等林婉再开口,谢长舟便带着岁宁和谢长吟离开了。
林婉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神越发阴暗。
一旁的丫鬟不由开口:“小姐,那狐妖当年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而且,那狐妖的眼神好生奇怪,就好像已经不认得小姐你了一样。”
林婉不由得皱眉,刚才她就一直觉得岁宁有些奇怪。
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当年她设计夺了岁宁妖丹,又让人杀了涂山那么多生灵,按理说,岁宁就算是不当场杀了她,也该恨得她牙痒。
可是方才,岁宁一点表情都没有。
“难不成,失忆了?”林婉想到当年岁宁可是自摧妖丹,魄散魂飞,若是失忆也说得过去。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出一抹诡异的笑。
失忆了正好,这一次,她非要亲手诛灭那个狐妖!
第二十一章 万年长生
刚进府门,谢长吟就有些忍不住了。
“师兄,我刚才探那林婉气息,没想到竟真有妖气,你说她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去修妖道?”
谢长舟没有理会,只是拉着岁宁问:“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岁宁六魄不全,法力孱弱,极易疲累,而且在人间所留的时日并不会长久。
她坐在堂上,望着这府中一圈,却是忽然道:“这里好生眼熟,就好像我从前来过一样。”
谢长舟一愣,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想来这城主府,从前也没给她留过什么好印象。
“我在说话呢,你们两个谁能不能应我一句?”谢长吟向来是个沉不住气的。
岁宁看向他,神色极为认真:“这有什么想不通的,人心最是贪婪,求长生,求财富,求美貌,哪个不是理由?人修妖道者决计不止她一人。”
只是这话说完,她心里有些闷闷的。
为何她会说人心贪婪,明明她都不记得她是不是有接触过很多人。
她甩了甩头,忽然觉得一股困意来袭:“都说春困夏乏,这还尚早,我便真觉得有些困了。”
岁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还算个妖怪了,自从回到人间,她常觉得体力不支。
其实不用旁人说,她自己心中也是有数的,黄泉归来,不可久留。
她的时间不多,等她死后,就只能去转世,再不能在黄泉等南星了。
她只想最后见一见南星,她等得太久了,黄泉等不到,她只能赌上性命去寻他。
谢长舟让人带她去休息,可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师兄,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下了一趟黄泉,将岁宁姑娘找回来,如何她却又不记得你了?”到底是自家师兄心爱的女子,谢长吟也不敢一口一个妖孽的叫她。
提起此事,谢长舟心中便更是歉疚。
他看向谢长吟,却是问道:“长吟,你说独自一人等另一人千万年是什么感受?”
他不过是等了岁宁几年,便已觉得日子很是难熬了,她又是如何过的?
谢长吟听罢却是一脸莫名:“千年已然够苦了,若是等上万年,这洪荒大地都过了几个沧海桑田了,还不得等成一个傻子?”
是啊,万年时光又岂是说得那般容易?
真正等着,活着,只会觉得生命渐渐变成一种无望的折磨。
人生有尽,方显珍贵。
“是我苦了她,若当年无我,她早已得道成仙,又何必受今日之苦?”谢长舟语气颇是沉重。
可谢长吟并不懂其间心酸,只问:“那,师兄,你到底打算怎么做?”
谢长舟沉默良久,才终于道:“当年她欲助我得道,如今,换我来渡她成仙。”
“成仙?她如今残魄难支,若是成仙,需得转世重修残魄,再行修炼,没有万年如何成仙?”谢长吟实在不理解,为何区区一情劫,会如此难渡。
谢长舟笑笑:“正好,我有万年长生,可渡也!”
夜幕沉沉。
岁宁沐浴过后,推开院门,便看见漫天繁星。
谢长舟正背着手,信步而来,目光所至,他似踏星而来。
岁宁一时怔在原地,仿佛尘封万年的遥远记忆被人推开了一条缝。
记忆中,有一日盛夏夜,路南星亦是如此,捉了百只萤火虫做成萤火灯笼,一身白袍走在夜色里,一步步像是蜿蜒星空而来。
她脸上一喜,冲远处的谢长舟挥手笑道:“南星!”
谢长舟有一瞬愕然,而后冲她回以一笑,走到她跟前。
他挽手成诀,从身后拿出一只小灯笼,灯笼里虽不是萤火虫,却有荧光明明。
他笑问:“岁宁,你寻到你的南星了是吗?”
第二十二章 世上已无路南星
头顶星空璀璨,耳畔清风阵阵,轻轻扬起岁宁根根银发,在夜色中融成一幅绝美画卷。
岁宁接过谢长舟手中的荧光灯笼,脸上浅笑。
可不一会儿,她看向谢长舟眼中仍是失落道:“真可惜,你不是南星。”
谢长舟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只觉得背后清风凉的清透人心。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却有些干涩:“岁宁啊,你已然不记得南星是什么模样了,为何却能确定我不是他?”
岁宁走进夜色中,抬头看看天空,最后指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星道:“我的南星就像那颗北斗星,只要我看向他的眼睛,我就一定能认出来!仙师,你眼中没有南星眼中星辉。”
谢长舟不由苦笑,有一瞬间突然想落泪。
他亦能体会,当年岁宁心中痛苦,明明最爱的人就在跟前,她却认不出来他。
可这一世,他是谢长舟,不是路南星。
哪怕容貌一样,看她的眼神也不会再如当年一般坦荡热烈。
因为他是谢长舟,他对岁宁有爱,却也有愧。
如何再能如路南星一般,爱得那般干净纯粹?
谢长舟忽然眼眶有些发红,他看向岁宁,却觉得,他们中间像是隔了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岁宁,你可知,世上已无路南星?”他口中喃喃。
岁宁离他有些远,并未听清:“什么?”
谢长舟敛去眼中复杂神情,却挤出一个笑来,摇头:“没什么,我说,我是谢长舟。”
岁宁有一瞬间愣神,却道:“我一直觉得谢长舟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我为何会将这个名字记得如此深刻。而且,印象中,这个人很不好。”
不好,当然不好。
因为他曾经杀了你,又伤过你。
谢长舟这般想着,却不敢开口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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