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畦春韭和母亲散文
父亲说,再过两天就是惊蛰了,这春天说来就来,就要开始春忙了。
父亲和我说着闲话,一边用剪刀修剪着葡萄枝,回来的这些时日,父亲和母亲竟然把小院落收拾的井然有序,葡萄重新上了架,门前的小菜园都松了土,用小拱棚支起来,里面种的茄子豆角和荆芥,种子开始在温室里伸着懒腰,蠢蠢欲动,好像就一阵春风,都争先恐后的冒出地面来。
母亲很聪慧,把每个日子过得精细而厚实,院落的最南边,是母亲经营的半畦春韭,邻家的菜园还一片突兀,荒寂,而母亲踩的春韭已经绿莹莹的,诱惑着眼眸了。
于是,西家的芳嫂,东家的药婶,你一把,我一缕的,都飘起了春韭的香味。其实,站在小院落里,不需要思想,不需要张开眼睛,你只需轻轻的用鼻翼呼吸,那种清香的味道自然的就沁进你的心脾,你的身子里。
春风不寒,杨柳扶风。母亲就坐在春风里,倚着木质的栅栏,栏内有刚出生三天的五只羊宝宝,栏外有春风,我就和春风争着闹着去倚着母亲。母亲细致的摘着韭菜,那绿鲜鲜的菜叶粘着星星点点新鲜的泥土。忽然,我嘿嘿笑了,母亲抬起眼睛看我,你这傻妮子,啥时候能长大哟!
父亲喜欢吃韭菜鸡蛋木耳馅的饺子,那一畦春韭,就是母亲的心思。随着阳光的攀爬,母亲转眼间就包好下锅,热腾腾的,香溜溜的,就上了桌。母亲依旧像往日一样喊着我;傻丫——吃饺子了,快喊你爹下来吃饭了。
炊烟和春韭饺子的清香,就上了房,爬上廊檐,攀上院落的上空,盘旋袅袅,不曾散去。老屋的耳朵,苏醒了,原来东窗上的那窝燕子,在叽叽咋咋的闹着,窗台上放着一小盒水和谷粮,春天来了。
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小小院落容不下这么多的文字。它的怀抱里,有的是葡萄枝藤萌芽的声音,有春韭霏雨的清香,有母亲忙碌春事的身影,有父亲早起,磕着烟袋的声响。更有泥土的味道,有我依恋的瞳眸,也有一丝乡愁的况味。
黄昏彩霞,在稀落的树枝上,盘旋晕染,小村的远处,牵着黄牛,走进暮归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