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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昱舟聊完挂断电话，转身看到温晴初提着东西站在不远处，以为她刚刚过来，并不知道她已经听完一切。
“上车。”
他利落的说，语气像是对待下属。
很快。
两人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红枫岭。
地如其名，这里种满了枫树，秋天的时候，满山的红枫，异常漂亮。
只可惜现在是初冬，他们来的不是时候，只看到满山凋零的落叶。
他们本来要像从前一样登上山顶，看日出日落。
然这次，他们来的太晚，日出是看不到了。
温晴初忽然觉得这就像是两人的婚姻，只能静待落幕。
两个小时后，他们才到达山顶。
山间云雾缭绕，好不漂亮。
温晴初转头看到身边沈昱舟额间满是薄汗，从包里拿出纸巾轻轻帮他擦去。
沈昱舟站在原地没有拒绝。
他鹰眸望着层峦叠嶂的山川，问：“怎么从前爬山没觉得这么累？”
温晴初痴痴地看着他，望着他俊朗成熟的眉眼，含笑说：“或许，我们真的老了。”
沈昱舟微微扬眉不说话，他不觉得自己老，反而觉得如今是他最好的年纪。
或许这就是两人渐行渐远的原因，想法已然不同。
温晴初怎么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红唇轻启：“我想放松下可以吗？”
沈昱舟没问她想做什么，只点点头。
温晴初转身走到崖边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朝着对面山川大喊。
“沈昱舟，我爱你！”
一瞬间，周围不少人看过来。
沈昱舟只觉难堪之极，他几步走上前，一把抓住温晴初的手，将她拉下来。
“你做什么？”
温晴初眼底带着浅薄的泪雾，深深地望着他。
“我说我爱你，不可以吗？”
沈昱舟皱眉，松开她的手：“随便你，但不要在我面前说。”
“我今天还有一场线上会议，先去休息区了。”
语罢，他正准备转身离开，就看温晴初重新站回石头上，身体忽然向后仰去。



    第五章 要死就偷偷死

“温晴初！”
沈昱舟瞳孔一缩，赶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将她带下来，冷声道：“你要死就偷偷死，不要在我面前装！”
说完，他快步离开。
温晴初看着他的背影，知道他误会了。
之前她确实以绝食，寻死等办法拒绝和他离婚。
但刚才，她是不小心脚崴了。
不过就算沈昱舟知道可能也不会回头，她也没必要解释。
原本两人的假期，最后变成了温晴初一人，她独自将十二年前和沈昱舟一起去过的地方又重新走了一遍。
傍晚，她一人坐在山石上，看着夕阳西下。
在红枫岭度过两天后。
沈昱舟开车，带着温晴初去下一个地方。

很快，两人来到离红枫岭不远处的一片海滩。

十二年前这片海滩还没有什么人，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了景区，热闹非凡。
一到这里，沈昱舟就定了最豪华的总统套房，在里面线上办公。
温晴初一个人走在沙滩上，看着周围成群结队来旅游的人，只觉眼眶发热。
这时，电话声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沈昱舟母亲打过来的，虽然很不想接，但还是要接。
“喂，妈。”
“你和昱舟自驾游去了？”电话里，沈母满嘴质问。
“是。”温晴初如实回答。
这字像是捅了马蜂窝，沈母厉声数落：“快过年了，公司那么多事，你不会赚钱、不会生孩子就算了，怎么尽给我儿子添乱？”
不会赚钱、不会生孩子……
温晴初听着沈母恶毒的话，仰了仰头，将眼底的酸涩逼回去。
她回答：“就这个月，很快我就不会给你们家添乱了。”
电话里却传来沈母更为尖锐的声音：“你什么态度？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幸好星星死的早，不然早晚被你带坏！”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向温晴初，她的眼眶顿红。
再也忍不住冲电话里大声说：“什么叫幸好星星死的早？你还是人吗？！”
“我怎么不是人了？要不是你这个当妈的没看好孩子，孩子能跑出去，能被车撞死？我们老沈家能到现在还没个小辈……”
温晴初脑中一轰，女儿出事时，那血腥的一幕在她眼前一遍遍闪过。
她已经听不清沈母在电话里面说的什么，看着茫茫大海，泣不成声。
“星星……”
六年前，她只是外出买个菜，回来就看到星星倒在血泊中。
她一遍遍地捶打着自己的头，恨自己当时怎么就不带星星一起出门。
怎么就不把院子的门关好，让星星跑了出去。
温晴初无声地落着泪，想把所有的悲伤发泄出来，但心头被一块巨石堵着，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看着周围的人尽数离开，才走回酒店。
回到房间。
沈昱舟抬头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簇眉：“怎么了？”
“没什么。”温晴初随口回答。
她知道星星同样是沈昱舟心里的一根刺，知道他有多爱女儿，所以不想让他也陷入悲伤。
沈昱舟也没再问。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
温晴初紧紧抱着沈昱舟，却根本睡不着。
漆黑的夜里，床头沈昱舟的手机亮起。
温晴初鬼使神差看过去，就见上面备注着郑雨柔的人发来短信，写着。
“孩子的事，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不要自责……”



    第六章 自私

手机光线下温晴初的脸异常惨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
这夜，她彻底睡不着了。
黑暗中，六年前的事和刚刚的短信一直交替浮现在脑海中。
翌日清晨。
沈昱舟醒来，发现温晴初已经醒了，失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敷衍的亲了亲她的额头，随后淡淡的说：“我爱你。”
温晴初回过神，望着沈昱舟，眼底尽是疲态。
她忽然开口：“昱舟，很快就是星星的忌日了，你想她吗？”
沈昱舟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语气冰冷：“你不想我提早结束这荒诞的旅行，就不要提星星。”
说完准备走，温晴初却抓住了他的手，有些崩溃：“为什么不能提，为什么这些年，你都不愿再和我提星星？”
这六年来，她每天都活在女儿去世的噩梦中。
想在沈昱舟面前寻求安慰，可他总是冷漠对待，不愿陪她一起走出悲伤。
沈昱舟闻言，回头看向她，目光如刀：“我们的女儿已经死了，你一遍遍的提起，不就是想利用她，让我不要和你离婚吗？”
温晴初愣住。
沈昱舟继续说：“作为一个母亲，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他甩开温晴初的手，转身离开。
温晴初看着空荡坠落的手，喃喃道：“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就不自私吗……”
……
今天没有阳光，冷风阵阵。
温晴初穿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走出酒店，就看沈昱舟站在海岸边，抽着烟。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十二年前和沈昱舟一起走在海岸的场景。
那时候，沈昱舟牵着她的手，眉间尽是温柔。
这附近也没什么酒店，更没游客，连简单的游乐设施都没有。
可如今，她看着周围繁华的景象，才明白，十二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事。
以前的场景不在，以前的感情也回不来了。
沈昱舟这时转过身，看到温晴初，却也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朝着她走来，像个陌生人。
温晴初看着这一幕，迈着僵硬的步伐朝他走去。
抬头望着他俊朗的眉眼说：“陪我散散步吧。”
沈昱舟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而行，温晴初伸手想握住沈昱舟的手，就看他把手放进了风衣口袋里。
温晴初喉中一涩，强忍心绪，温声说：“我饿了。”
沈昱舟停下脚步：“那我们回去吃饭。”
“我想吃十二年前吃过的那碗面。”温晴初却说。
沈昱舟拒绝的话刚要说出口，但看到温晴初眼底的泪光，最后还是点头。
十二年前两人吃面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是个破旧的小面馆。
两人走了一个小时才到。
这么多年，温晴初本以为面馆不在了，没想到还在。
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开店的老夫妻两鬓更加斑白了。
温晴初走进去说：“要一碗清水面加一个鸡蛋。”
沈昱舟准备再要一碗，温晴初拉住他：“我们以前就只吃一碗，你答应过这次要和上次一样的。”
沈昱舟看她一眼，随后作罢。
面很快上桌。
温晴初又拿了一个碗，将面分了一大半到这个碗里，又把唯一的鸡蛋放进去，随后推到沈昱舟面前：“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沈昱舟听到熟悉的话，回想起十二年前，温晴初也是如此。
望着对面虽然不再年轻，但却什么也没变的温晴初，他心底不知为何突然一缩。
学着十二年前，他将蛋分成了两份，一份多的放到温晴初碗里，然后说：“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吃苦。”
温晴初低头吃面，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看着碗里的鸡蛋，泪水落在里面。
原来，他不是不记得他们的过去，是都记得。



    第七章 最后十天

从面馆出来，温晴初朝着沈昱舟伸手：“可以牵我的手吗？”
沈昱舟自然的握住了她的手。
两人一起回去，像是平常夫妻一样。
这几天。
沈昱舟在酒店线上工作。
温晴初坐在一旁看书，一切就像当初一样宁静美好。
这时，手机上一条短信传来。
温晴初打开手机，发现是一条陌生短信。
打开，里面是沈昱舟光着上半身的睡颜照和一条挑衅的话：“他说只有在我这里才睡得安稳，你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
温晴初平静地看完，关了这条短信，就看到前面无数条这个号码发的挑衅信息。
从第一次看到时的震惊，然后跟沈昱舟大闹，到现在的面不改色，这中间经历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温晴初看向不远处认真工作的沈昱舟，关掉手机，没有打算给他看信息。
她知道这没意义，但她不明白，沈昱舟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没有丝毫道德和羞耻心的女人。
线上会议开完。
沈昱舟见温晴初的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随口问：“怎么了？”
温晴初坐在原地，朝着他伸出手：“你能走过来，抱抱我吗？”
沈昱舟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朝着她走过去，有些僵硬地抱了抱温晴初，但很快放开。
温晴初抓住他的手：“我们很久没有一起逛街、拍照了，去拍照好不好？”
沈昱舟答应。
两人换好衣服从酒店出来，走到天桥上，看着下面的街道。
温晴初记得十二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集市，没想到现在已经是繁华的商业街了。
她挽着沈昱舟的手，说起这里的变化：“时间过得好快，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商城，旁边也没有这么多店铺。”
沈昱舟第一次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回道：“这一块几年前被陆氏集团投标中签，他们做了详细的商业规划，公司之前还跟他们有所合作。”
说完，他有些意外，不知为什么就跟温晴初说了这些。
想她也听不懂，沈昱舟继续往前走。
这时，温晴初却停下脚步看着他说：“这个地方虽然是旅游区，但国内同类型的地方不少，流动性和变现性风险大，投资回报率低，如果公司投了资金进去可能会被套牢，你最好看准时间抽身。”
闻言，沈昱舟愣住。
他一直以为温晴初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家庭主妇，和自己没有共同语言，没想到她竟知道这些。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温晴初曾经和他就读同一所学校，是校内知名的高材生。
温晴初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不由疑惑：“怎么了？”
“你十年没有工作了，怎么还懂这么多？”沈昱舟忍不住问出口。
温晴初听到这话，看着远处说：“生星星后，除了在家带孩子，剩余的时间都在学习，我怕自己跟不上你。”
说完，她口中苦涩，声音也越来越底：“没想到……还是没跟上。”
沈昱舟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不自觉伸手抱紧了温晴初，什么也没说。
温晴初愣了愣，抬手反抱住沈昱舟，强笑着说：“今天说好了陪我逛街、拍照的，我们不说这些。”
“好。”
之后，两人果然谁也没提之前的事。
温晴初一路买了很多东西，还给沈昱舟挑了不少衣服。
他们像从前一样，逛街，拍照。
回去的时候，温晴初在今年第一次真正展开笑颜。
她对沈昱舟笑着说：“我们已经三年没有一起逛街了，我今天好开心。”
沈昱舟很久没有见温晴初笑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特别好看。
这晚。
沈昱舟抱着温晴初躺在床上，看她整理照片，选出最好看的几张，然后发朋友圈，配文：爱你，老公。
沈昱舟主动去吻温晴初的额头，温声道：“晚安，我也爱你。”
温晴初听到这话，眼底莫名酸涩。
随后，她伸手拥着沈昱舟入睡。
温晴初难得睡了个好觉，然而半夜的时，她突然感觉到沈昱舟拉开了自己的手。
她惊醒后，就看到沈昱舟拿着手机站在窗边。
“我和她只是做戏，还有最后十天，我们就会离婚。”
沈昱舟挂断电话，走进房间，就见温晴初正看着自己。



    第八章 学会习惯

沈昱舟眼底划过一抹慌色，强忍镇定问：“怎么醒了？”
“你不在身边，吓醒了。”温晴初只当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轻轻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