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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瑶鸢想起刚刚送叶晨曦回来的那个男人，西装革履，戴着细边眼镜，身材挺拔，看着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那这个男人，跟传闻中相貌丑陋，气质阴郁狠戾的萧葛养子，虽然大相径庭，但姜瑶鸢还是不得不怀疑男人的身份。
不论出于什么角度，她都得留意。即便男人真的只是在追求叶晨曦，姜瑶鸢也得观察观察男人，她不认为这个男人，是叶晨曦能拿捏得住的。
姜瑶鸢想着叶晨曦的事，回神的时候，正好看见季洲朝楼上看来。
季洲顿了顿，朝她挥了挥手，而姜瑶鸢朝他弯起嘴角，转身就朝楼下走去了。

叶晨曦有些闷闷不乐的坐在客厅里，姜瑶鸢接了一杯水给她，顺带也接了杯给季洲，说：“你先上楼吧。”

季洲便抬脚朝她房间走去了。
姜瑶鸢看着叶晨曦说：“我看见那个男人送你回来了。”
“他今天拒绝我了，我们应该不会再有往来。”叶晨曦难受道，“他应该只是想交我这个朋友，但是我会错意了。他抱着交朋友的目的，而我喜欢他。”
即便楚翊问了她有没有男朋友的事情，可这也许是怕她非单身，给他带来困扰。正常人，谁都不会愿意跟有对象的异性走的太近的。
姜瑶鸢不禁一愣，如果男人不怀好意，应该是趁机接近才是，没理由拒绝。
还是说，男人把各方面都考虑周全了？
“其实我只要认真想想，就知道他不会喜欢我的。他只是在某一方面跟我有共同话题。可他这样的人，应该喜欢学霸那类。”叶晨曦很有自知之明的说，“姐，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自己消化消化就好了。”
“一次拒绝，也代表不了什么。有些人慢热，你要是真喜欢，可以认真再追求一段时间。但是晨曦，我们现在的局面并不好，你得留意每一个接近你的人。”
“姐，我会的。”叶晨曦被这样一提醒，也打起了精神，她回忆了跟楚翊日常相处，他从不询问她的私事，也从来没有提及过公司。
即便她想尝试着怀疑楚翊，也找不到任何落脚点。
姜瑶鸢见她警惕起来，也就不再多问她的事，她有自己的主见，事事被她干预，也会嫌烦。
她上楼的时候，季洲已经洗完澡躺在她床上了。自从知道姜瑶鸢捡回戒指，以及她送别王励肆时带上他之后，季洲就变得熟稔了不少。
姜瑶鸢也不无警惕。
前一天季洲也看出了她的距离感，跟她说：“我只是很好哄而已，你不用怀疑我什么。”
有这么好哄么，才这么点小事，就不计较从前了。那当初季国山的事情刚发生，她愿意用心哄，而不是疏远他。他是不是闹一阵子，很快就和好了？
季洲这种状态，很极端，要么是伪装的恨之入骨，要么是真的忘不掉，看到一丁点希望就忘记疼又开始奋不顾身了。
她卸妆的时候，季洲用手撑着头看她：“今天晚上送叶晨曦回来的那个男人，什么身份？跟她又是什么关系？”
姜瑶鸢透过镜子，直直看向他：“我还以为你认识。”
季洲微顿，道：“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陌生人出现，才回头看了一眼。”
“你觉得，那个男人会不会看上晨曦？”姜瑶鸢又看了他片刻，终于收回视线。
季洲说：“我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但你妹妹看上去，不太像是能谈恋爱的，最好别接近这样的男人。太帅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姜瑶鸢看了他一眼，季洲连忙补充了一句：“我除外。”
他说：“还有半杯水，你喝了。”
姜瑶鸢也没有多想，喝了。
季洲看着她把水喝完，然后接过了杯子。
跟季洲一起睡，姜瑶鸢没有那么自在，前段时间他有约束还好，睡觉循规蹈矩的，这几天回了新婚别墅，季洲都黏着她睡。
姜瑶鸢半夜时候感觉季洲起来接了个电话，但她不知为何特别困，睁不开眼，好像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一样。
季洲接完电话，在翻完姜瑶鸢的书架之后，才小心翼翼重新躺回床上，他吻了吻姜瑶鸢的额头，然后把刚刚拍完的照片删了。
一切如初，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373
姜瑶鸢第二天早上醒来就问季洲道：“你昨晚是不是打电话了？”
季洲在洗漱，头也不抬的说：“没有。”
又说：“我公司那边，最近都有些忙，把公司重心移回来有太多事得处理，可能找你的次数会少一些。你要有什么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姜瑶鸢不知道为什么，一阵凉意穿心而过。
她这两天尝试着去试探季洲背后的资本，但都徒劳而返，一点来路都探不到。
季洲在洗漱完抬头的时候，看见姜瑶鸢正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他低下头，说：“担心什么，不管怎么样，我最终的目的还是在替你考虑。老婆，你试探不到什么的，我现在还不能说，但你别在我背后动手动脚了。你试探我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我不想让你知道，你查不到的。”
姜瑶鸢背后一阵冷汗，她不知道季洲这么直接提起是什么意思。
但不缺警告她的意味。
季洲在姜瑶鸢面前，没这么不轻不重的说过警告的话，这一回语气相当平静，但姜瑶鸢却有一种如临大敌的错觉。
她站在原地没动作，也没有开口。
“老婆，季军最开始说，你在我生意初期时候帮过我，我很惊讶。你知道我为什么惊讶吗？因为在背后帮我的主力，其实并不是你。”季洲一字一顿，解释给她听，“你能给我找一些人脉，但其实我的根基，跟你没什么关系。不过你愿意帮我，我还是挺高兴。”
姜瑶鸢道：“你向来不愿意提起你公司的事，现在突然提起，为了什么？”
“别紧张。”季洲朝她扯起个笑来，“只是我发现你利用其他人的项目来查我公司了，我提醒你一句而已。有些时候，容易得罪人。”
“你确定你背后的人，不是坏人？”
“老婆，你这么现实的人，难道不是利益第一，人品第二？”
姜瑶鸢透过季洲的话，也知道对面不会是什么好人：“不论怎么样，你得小心被人利用。”
“我有分寸。”季洲朝她走过来，见她额头上居然起了冷汗，不由一顿，随后忍不住连眼睛里也染上了笑意，说，“老婆，你居然也会紧张？”
他带着点讥嘲语气道：“我还以为你姜瑶鸢，无所不能，也无所畏惧。当时查的时候不怕，这会儿我说你反而怕了？”
姜瑶鸢紧张的原因，只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季洲。
换成任何人，她只会更冷静。
当初狠下心对付季国山，她都犹豫过，如今换成直接跟季洲对上，她或许目标明确，但过程只会更纠结，也会更痛苦。
姜瑶鸢一言不发，季洲也再次进了洗手间，出来时，姜瑶鸢有些失神坐在床上，脸色有些发白。
季洲叹气，走到她身边，蹲下来看着她，说：“吓到你了？但是老婆，我肯定不会伤害你的。只是你觉得，你查到了我背后的一些事，真的是好事吗？有的事情，时候到了，自然就会浮出水面，不需要那么急的。”
姜瑶鸢喃喃道：“我知道了。”
季洲看了眼时间，他得走了，“瑶鸢姐，我去公司了。你自己斟酌斟酌我的话，你那么聪明，你肯定能明白。很多事情，我说了，你再掺和一脚，会打断我的节奏。”
姜瑶鸢在他走的时候，突然喊住他：“季洲。”
他也就回头看了一眼，姜瑶鸢说：“我选择全心全意信任你，不会有错是吗？”
季洲颔首：“我说过很多次了，你可以相信我。”
“那好，季洲，我就把我的目标，从你这移开了。”她温和的说，“季洲，你不要让我失望。”
季洲笑了，说：“瑶鸢姐，你知道吗？你再坏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过要伤害你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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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洲目光看向地面，情绪难辨，说：“不管你信不信，但还真没有。我想的最多的，也就是这辈子别再碰上你了，我没那么狠，我过得惨，就一定要你不好过。我只是想让自己好过一点，别再碰到你。”
姜瑶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说了句谢谢。
季洲千言万语，最后都咽了回去，“这会儿真的得走了。”
姜瑶鸢却过来抱住他，季洲也顺从搂住她，将她瘦弱的身子抱的紧紧的，声音沙哑说：“我也算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吧？你应该了解我的。”
姜瑶鸢说：“我了解的。”
这一天之后，季洲是真的很忙。姜瑶鸢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却真的不在打扰他。
信任季洲，她愿意彻底放下心来尝试一次。
只是太平静了，姜氏的几次事故都解决得差不多，可反而这样，更压的她喘不过气，有一种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之感。
你说，暴风雨会在什么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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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晨曦在姜瑶鸢那次有意提醒之后，便对楚翊，也多留了一个心眼。
自从上次楚翊拒绝她之后，她就没有再跟他见过面，即便他之后还约过她很多回。
叶晨曦不怀疑楚翊的为人，接近她是否有目的，她只是不愿意再分心，把心思浪费在不必要的感情之上。
但季洲抽空跟姜瑶鸢见面的那天，楚翊上门找了她。
他依旧西装革履，那种温文尔雅的气质不减，笑着对姜英芝道：“晚辈叨唠了。”
叶晨曦再次看见他，心底还是会隐隐难受。本身她就没有恋爱经历，一次心动，更加难得，不会那么轻易放下的。
她没有想到楚翊会来找自己。
叶晨曦的心情实在是难以形容，有高兴有酸涩有排斥，也有期待。
而姜英芝，对小辈的事情，那是喜闻乐见，热烈欢迎。她留了楚翊吃饭。
整顿饭下来，季洲跟楚翊，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一个商圈的，一个学术圈的，没有共同话题，似乎也情有可原。
楚翊倒是多说了一句：“当年姜先生在职场上的事情，我倒是略有耳闻。当年我还在上学，姜先生来学校演讲，让我受益匪浅。”
季洲夹菜的手一顿，朝他扫去一眼。
他为了客套，提起姜横山，却让姜英芝变脸了，她道：“算起来，他也走了两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语气之下，满是留恋。
楚翊道了声歉，姜英芝道：“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没什么。”
楚翊在饭后，跟叶晨曦单独相处时，才问了她一句：“怎么最近，连我消息也不回了？”
叶晨曦道：“既然没可能，那就不需要留念想了。”
楚翊低头看她，轻声说：“真这么狠心？我那天，也不是在拒绝你，我只是说我需要考虑考虑。”
叶晨曦被他说的心里发抖，说：“算了吧，我最近事情很多，不想让我姐单打独斗。”
可女孩子啊，到底是容易心软，她的表情分明充满了迟疑。
楚翊这种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明白。他反而不急了，温水煮青蛙的钓着她即可，叶晨曦已经是囊中之物。
他离开的时候，正好和季洲一起。
“打算给我当妹夫？”季洲道。
楚翊道：“时候也快到了，你做好准备。至于叶晨曦，你觉得可能？”
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瞧不上。
楚翊是个妹控，却只控那一位，叶晨曦虽然小，却入不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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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洲看着楚翊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楚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何况，他对姜家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
叶晨曦不姓姜，却比姜瑶鸢，更是姜家人。
楚翊对叶晨曦，不会有半分怜惜。
“我没想到，你会接近她。”季洲道。
楚翊闻言嘴角上勾起，笑容里带着一股狠劲，人都是自私的，眼看着姜瑶鸢跟叶晨曦姐妹相残，那大概会很有趣。
不知到时候，她们到底哪一个，会伤的更深。
楚翊会让姜瑶鸢一无所有。
不论是姜氏，亦或者是，她身边的任何人。
不知在面对众叛亲离时，她还有没有那个勇气，坚持往下走。即便坚持下去，又能走多远？
楚翊跟季洲的两句交流，看上去就像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无意中撞上客套两句，很快就分道扬镳。
叶晨曦在楚翊离开之后，就忍不住失落的情绪。她越是在这时候看见楚翊，越觉得心慌。好像她就要遇到，特别不好的事情一样。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这样猛烈。
她想，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太患得患失了，不是什么好事。
叶晨曦在纠结了好久之后，还是把楚翊的微信给删除了。
姜英芝却对楚翊相当满意，劝叶晨曦说：“听姑姑一句劝，你年纪也到了，也是时候该安稳下来了，找一个喜欢的人，太不容易了。我看你也没有不喜欢楚先生，怎么就不肯努努力？”
“姑姑，我感觉不太对劲。”
姜英芝叹气道：“瑶鸢的事情，折腾到现在也不安稳，你年纪也到了，你们俩都还飘着，姑姑心也悬着，不知道该怎么去见你们父母。是姑姑没有照顾好你们。”
叶晨曦道：“您已经把我们照顾得很好了，至于我和姐的事，您不用过于担心。找一个人结婚，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姜家的女儿，哪有嫁不出去的。”
姜英芝笑骂道：“你对自己还真自信。”
叶晨曦又笑着贫嘴几句，姜英芝就不追究了，说道：“姑姑只是觉得，楚翊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为人却得体，长相也是你们这些小姑娘喜欢的不是？有咱们这个家庭背景在，人家欺负不了你。你要是喜欢，可以放心去。”
“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不过您真不用替我担心。”叶晨曦说，“等姐姐这段时间忙过去，我就开始找对象。”
叶晨曦跟姜瑶鸢一样，办事都带着点理智。从她删了楚翊之后，就一点点把自己带回了现实，她提醒自己，不要想起他。
但路过楚翊任教的大学，她还是会不自觉把车速缓下来，会想起他耐心听她说话的模样，想起他那张俊俏的脸。
他的五官仔细看去其实很锋利，可他却是那样一个温柔的人。
叶晨曦想着想着，还是忍不住心痛。她不仅跟姜瑶鸢一样理智，也跟她一样长情。喜欢一个人之后，真的忘不掉。
那种矛盾情绪，撕扯着她。
叶晨曦将车子停在楚翊学校，停了很久，最后她咬着嘴唇重新发动了车子。没有什么是克服不了的，大不了她加倍工作，不就没有心思来想这些情情爱爱了？
叶晨曦对自己狠，能接连出一个月的差，不给自己留半点空余时间。
人就是这样，感情上的损失，会想办法从其他方面找补回来，她赚好多好多钱，赚钱的开心，勉强能弥补那一点空虚。
姜瑶鸢意有所指道：“其实不必这样逼自己，你还年轻，即便尝试错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叶晨曦出差一趟回来，就瘦了。
当天公司晚上有局，她打算一起去，傍晚出发时，却看见楚翊的车，停在她公司门口。
他站在车旁，居然点了一支烟，眉头也锁着。
那种愁容，一眼可见。
叶晨曦在他旁边看了很久，都没有打扰他，看见他一口一口吸着烟，一句话都没有说。他在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当他回头，看见她时，眼底那种惊喜，让叶晨曦有点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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