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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波喘着气，眼睛死死地盯着两人拥吻的身影。
“陈冰！”
她怎么能在他面前亲吻别的男人？！
就算她厌他恨他，但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没离婚，她凭什么这样做！
陈冰缓缓松开了谢骆，却没看向吴波。
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想理。
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不是吗？
吴波不知道陈冰在想什么，几步就冲上前将她从谢骆身边扯远。
耳边是他愤怒冰冷的声音：“你要是真的那么恨我，你打我、骂我，我都能接受！但你非要用这种方式来激怒我吗？！”
听着吴波的话，陈冰却有些想笑。
她甩开他的手，眸光冷寂：“我一点都不恨你，能那么早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只觉得庆幸，连老天都想让我赶紧逃离你。”
“认清事实行吗？我已经不爱你了，吴波。”
吴波缓缓攥紧了手。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漆黑眼眸里浓郁的情意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一定是深爱着她的。
也是，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可是那么爱她的他，后来是怎么做出那些伤害她的事的？
陈冰想不明白，从一开始就想不明白。
但在三年前决定离开的那刻，她就不愿再去想了。
彻底冷掉、没有一点温度的心，也已经再无法温暖。
陈冰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隐约翻涌的异样。
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十年前吴波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真好啊……
优秀出众，细心体贴，像是一道光撕开了铺在她世界的夜幕，霸道地占有了她的心。
可将她推入深渊的人也是他。
陈冰别开眼，神情淡漠：“今天我陪你来参加同学聚会了，希望你说话算话。”
她声音很轻的落在他耳朵里，却像是一把大锤重重砸在吴波的心上。
他浑身一僵，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光。
似乎周围的风再大一点就能将他吹倒。
吴波沉默了许久，眸色越发晦暗：“你突然离开，和我们约定好的不一样。”
陈冰猛地看向他：“所以呢？”
“我不会离婚。”吴波一字一句，语气坚定，“陈冰，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离开你，更没有背叛过这段婚姻。”
“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
陈冰听着这番话，心里一点感动都没有，反而只剩下疲倦。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她眼底划过抹失望和厌弃，“我想离开你。”
就这么淡淡一句话，让吴波突然意识到，陈冰是真的不会原谅他了。
吴波神色悲恸，内心凄凉，挺直的背脊像是突然弯了下去。
而话落，陈冰再没看吴波一眼，抬起步就要离开。
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寒意像一根根钉子直接扎进吴波的骨头里。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身子也没站稳，差点就摔倒。
陈冰的话像是刀子刺碎了他的心和魂，只剩下一副躯壳站在这里。
他抬眸看着她和谢骆相携离开的背影，倏地开口：“谢骆。”
“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第十九章======
闻言，正要离开的两人脚步一顿，回过头。
谢骆直直看向吴波，眉梢上扬：“和我？我和萧律似乎不熟，萧律想和我聊什么？”
“你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可以聊？”吴波反问。
谢骆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陈冰，眸色稍沉。
紧接着，他说：“好啊，萧律，我们去哪里聊？”
“谢骆！”陈冰眉心一蹙，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答应。
“没事的。”谢骆侧眸对她淡淡笑了下，“不过就是聊聊天。”
吴波面无表情地别开眼，竭力地想让自己忽视掉眼前的这一幕。
太刺眼。
谢骆将车钥匙留给了陈冰，嘱咐她回到家一定要给自己发消息，才抬步走向吴波。
他勾了勾唇角：“萧律，我知道这附近有家还不错的咖啡厅，去那儿吧。”
吴波点头：“可以。”
眼见两人先后动身，在一边站了很久，神情瞬息万变的夏穗连忙上前：“师哥……”
“你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吴波冷冷地丢下这句，看都没看她一眼。
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他看她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清。
夏穗狠狠一怔，差点没站稳。
为什么……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接受她？！
她恶狠狠的目光一转，落在已经坐上车准备离开的陈冰身上。
都是因为她！
如果不是陈冰，吴波怎么会这么对自己！
然而陈冰丝毫没有察觉到夏穗的眼神，直接绝尘而去。
另一边，咖啡厅。
坐在位置上点好咖啡之后，谢骆抱起双臂好以整暇地看向对面的吴波：“萧律想说什么，直接一点吧。”
吴波也没打算绕弯子。
他直视着谢骆：“你和清欢没有在一起。”
谢骆怔了怔，神情似乎僵了一瞬。
但他很快便勾起抹淡笑：“我们在没在一起，萧律好像比我还确定。”
“她撒谎的时候会攥手，上次在法院，她说你是她男朋友时就紧紧攥着手。”吴波不慌不忙地说着，像是胜券在握。
听着他谈起陈冰的小习惯，谢骆心底浮上一抹浮躁。
“如果萧律是来跟我炫耀你有多了解小宁的，那么大可不必。”他眉宇微冷，“而且萧律和小宁分开三年，以前的习惯已经不能用来判定现在的她，不是吗？”
吴波没回答，却是嗓音凉淡地问：“你喜欢她什么？”
谢骆沉默了瞬。
而后他敛起笑，神色认真地回答：“我觉得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但萧律一定想知道的话……她心地善良、对工作认真负责，有时候为了案子可以几天几夜不好好休息。”
“我想不到她有什么是不值得喜欢的。”
闻言，吴波眼睫狠狠一颤。
从前的陈冰……正如谢骆所说那样。
但他把这样的她弄丢了。
他咽下喉间涩意：“你觉得自己能喜欢她多久？”
谢骆微眯起眼，不掩眸底讥讽：“萧律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吧？”
吴波无声地捏紧了手：“七年之痒，十年之痛，你怎么就能保证你会一直喜欢她？”
“我就是能保证会一直喜欢她。”谢骆神情冷然，“对我来说，小宁就是最好的。得到了最好的，我为什么还要去看其他人？”
“或许我现在的确无法证明这一点，但是我会用时间证明给小宁看。至于萧律相不相信，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说完，谢骆再没了跟吴波周旋下去的心思。
他站起身，礼貌一笑：“很晚了，我先走了萧律，下次见。”
吴波紧盯着谢骆离开的背影，心脏越来越疼。
倏地，他抬声开口——
“谢骆，别太自信……我会让她回心转意的。”

======第二十章======
谢骆身形一顿。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吴波，笑意冰冷：“那我拭目以待了，萧律。”
咖啡厅的服务员在这时送上了刚才两人点的咖啡。
谢骆看了眼吴波面前的那杯摩卡，眸底倏地划过抹像是讽刺的笑。
“萧律，你知道两个习惯不同的人其实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吗？”
吴波皱起眉：“什么意思？”
谢骆笑了笑：“小宁不喜欢喝甜咖啡。”
他只说了这一句，吴波的脸色却骤然一僵。
陈冰不喜欢喝甜咖啡？
可她从前在家里，分明都是做摩卡给他……
等等，给他？！
吴波浑身震住，过往的那些记忆突然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每次陈冰做的摩卡咖啡，她自己都没喝过。
而他有一次问起的时候，她回答：“我怕晚上睡不着，就不喝了。”
看着吴波明显怔楞的神情，谢骆忍不住讥讽开口：“连她的喜好都不了解，我真好奇萧律说的爱体现在哪里。”
说完，谢骆再没停留，转身推开咖啡厅的门离开。
吴波眉宇却渐渐冷峭。
透过落地玻璃，他看见谢骆站在路边拦下辆出租车。
不知怎么，吴波鬼使神差的起身走出咖啡厅，然后坐上自己的车，干净利落的打火，变道跟了上去。
那辆出租车驶进了市中心一处高级住宅的小区，最后停在一栋楼门前。
而一道身影赫然站在楼下——
是陈冰。
她穿着件单薄的睡衣，肩上却披着一件明显是男性的外套。
谢骆下车后，对陈冰温柔地笑着说了句什么，然后两人就一起走进了楼里。
吴波将车停在阴影里，眼神平静得可怕，整个人要被阴郁的情绪给吞噬。
他走下车，站在车旁，抬眼搜寻着符合陈冰他们上楼时间亮起灯的楼层。
的确有一楼才差不多的时间亮起了灯。
冷空气灌进了吴波的鼻息里，他解开衬衫上边的两颗衣扣，平日里的从容温和荡然无存。
可他什么都不能做，但凡他表现出一点怀念往事和企图复合的迹象，就会遭到陈冰厌弃的神情。
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吴波望着上方，灯久久未灭，谢骆也没再下来过。
他仰着头，像怨气缠身的一缕魂魄，如果想要恢复活人的呼吸和生机，就需要谢骆立即，立刻，现在，离开那层楼。
可终究还是没忍住。
吴波拿出手机，拨通了陈冰的号码。
那边很快接起，但传来的声音不是她的。
“萧律，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找小宁吗？”谢骆嗓音平淡。
吴波压着心底的躁意：“你和她住在一起？”
谢骆语气坦然，甚至带着几分挑衅：“是啊，不行吗？”
吴波太阳穴突突地跳，再听不下去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但忍了半天，心中的火还是直窜脑门。
他深吸了口气，走进楼里两三步踏上台阶，而后叩响房门。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在门开的那一刹那，吴波伸手抵住了门框！
谢骆拧起眉：“萧律？你知道私闯他人住宅是犯法的吧。”
知道，但他现在思考不了这些。
正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身后房间里突然响起了陈冰的声音：“谢骆，是谁来了吗？”
谢骆看着吴波，脸上露出抹恶劣的笑。
“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第二十一章======
吴波眼底一片阴霾。
但谢骆毫不在意地又笑了笑，接着说：“深更半夜不回自己家，跑到别人家门口，我有说错什么吗？”
陈冰在这时走出房间，语气带着疑惑：“什么流浪狗？”
话音在看见吴波的那一瞬戛然而止。
而她的脸色也在这一瞬间冷了下来：“吴波，你为什么在这？”
谢骆不再抵着门，向后退了步抱起双臂：“刚才在路上我就觉得后面那辆车有点眼熟，跟踪加私闯民宅，萧律是打算一晚上就给自己判个刑？”
吴波终于开口：“别的难说，但这个你恐怕做不到。”
那胸有成竹的样子看得谢骆心底一阵窝火。
他还要再说些什么，陈冰却转眸看向他说：“谢骆，让我和他单独聊聊。”
闻言，谢骆将嘴边的话咽下去，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吴波。
而后转身走进了书房。
陈冰径直越过吴波往客厅走，没看他：“把门关上，过来坐吧。”
吴波照做，却在跟着她坐到沙发后缓缓皱起了眉。
他有一种来到别人家作客，被女主人招待的诡异感觉。
尽管女主人连水都没有给他倒一杯。
刚才卡住门框的时候，谢骆用的力气不小，吴波的手臂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很明显的一道红印，陈冰没法看不见。
而当她的视线落在那红紫上面，心中莫名一紧。
她知道她不该担心，也不该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那一刹那，她还是差点下意识起身去拿医药箱给他擦药。
吴波发现了陈冰的目光，低沉的声音里细听竟有一丝委屈：“很疼。”
陈冰一顿，别开眼，语调漫不经心：“告诉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担心，何况是你自己活该。”
“你是我的妻子，你不担心该是谁担心？”吴波心底一刺。
“夏穗会担心你的。”陈冰神情淡淡，“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喜欢你，你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
再一次听见夏穗的名字，吴波心中的烦躁更甚。
他抿紧唇，竭力压住起伏的情绪，才缓缓开口：“我不喜欢她，从始至终都没喜欢过。”
“我和她也什么关系都没有。”
吴波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笃定，可陈冰听了却只觉得好笑。
“怎么听起来好像我冤枉了你一样？”她冷冷地往沙发上一靠，开始去撕自己心上的伤疤，“当初你为了她跟我吵了多少回，需要我帮你回想吗？”
吴波眉心紧皱着开口：“我说的都是真的！同学聚会那次我只是想帮她积累些人脉，至于婚戒……那天我真的不知道婚戒怎么会从手上掉了。”
“那段时间我也在为律所的事情焦头烂额，才会脾气不好，而且我觉得你会懂我，没有必要解释。”
吴波一字一句说完，心弦紧绷。
然而陈冰神色根本没有一丝松动。
“吴波，你现在说这些，才是没有必要。”她站起身，送客的态度很明显，“想说的话都说完了吧？那就离开吧。”
吴波却没动，只是静静看着她，试图在她脸上看到些许的破绽。
但是没有。
他攥了攥手，终是站起身往外走。
却在门口停住，转身看向陈冰：“这房子是你买的？”
“不是，是谢骆的。”陈冰语气很自然，仿佛她和谢骆住在一起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
短短一句话化成实质的刀子扎在身上，吴波回味过来，身上被扎得全是血，嘴里心里却全是苦涩的。
他将苦涩咽下去，长睫掩盖住眼底的阴霾：“清欢，我这些年挣了不少钱，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给你买一套房子……别和他住在一起行不行，这对你不好。”
可陈冰的语调十分平淡：“我想你搞错了，和他住在一起，是我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