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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跟张小姐，也坐这一桌。
他过来时，眼神从林弯弯身上扫了一眼，不言不语。
反倒是季韩，开口说了一句：“我去其他桌。”
他说完话，就往旁边的位置移了，那桌都是些年轻姑娘，季韩一进去，还弄得大家有些拘束。
不过不久之后，反而是季韩那桌，有此起彼伏的笑声传来。
蒋文媛道：“你看，还是阿洲会逗女孩子。”
又对徐斯言道，“斯言，你看看，季韩那边一桌女孩子，每一个都开开心心的，你看看，琬琬一个，在你身边还拘束的不行。你还真得跟阿洲学学。”
徐斯言没有回答。
这一桌因为徐斯言，冷冷清清的，加上都是些长辈，聊的话题本来就是些家长理短，并不有趣。
季韩那边气氛却越发热烈，后边不知道是不是他喝多了，有人说了一句林弯弯，他疏离讥讽的说了一句：“林弯弯是谁？”
徐斯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冷冷的扫了一眼季韩。
林弯弯即便坐着不动，没有转身，也能感觉到，身后这会儿有无数人的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向她。
季韩还真是半点情面也不留，表面客套也不愿意维持。
也许不久之后，她也坚持不下去继续演戏，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死对头。
季母说：“瑶鸢……”
林弯弯说：“阿姨，我去一趟洗手间。”
季母说：“知道洗手间在哪么？”
“嗯，来过好几回了。”林弯弯笑道。
等她一走，季母就站起来朝季韩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你能不知道瑶鸢是谁？”
季韩原本挑着嘴角笑，那点笑意逐渐消失了，面无表情的坐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阿洲，瑶鸢太不容易了，我希望你说话注意分寸。即便你不要她了，她也是我关心的小辈。我对她，已经很愧疚了。”季母说。
季韩有半晌没说话，最后不太在意的说：“知道了。”
他说完话，随意的放下餐具，站起身说：“我去跟她道歉。”
……
林弯弯在洗手间里抽烟时，听见有人敲门。
她只好把半支烟丢进了垃圾桶，打开门时，看见季韩站着。
“有事？”她淡淡问。
他喝了点酒，看上去有些许颓废慵懒，说：“被我妈说了，来跟你道声歉。”
林弯弯点点头，不再言语。
季韩站了有那么半分钟，不知道在等什么，是不是想听她说一句没关系，但是她并没有开口，只是觉得嘴长在他身上，他要怎么说，她也没有办法。
半分钟后，他转身走了。
林弯弯却并没有走，洗手间里安静，反而是不错的选择。她打算再点一支烟，却被一只手抢走了打火机。
她回头看了一眼，徐斯言随意的把那支烟丢进了垃圾桶，看似随意，也带着些火气。
他今天的情绪都不怎么样，而不怎么样的原因，林弯弯心里差不多都清楚。
“不准抽烟。“徐斯言冷淡道。
林弯弯道：“你出去吧，今天人多，被人撞见不好。“
“我倒是想被人撞见。“他的语气还是淡，“那个张小姐是什么意图你看不出来？我妈什么意图你看不出来？你还要把我单独留着跟她相处，什么意思？“
“张小姐年轻有为，挺好的。“
“挺好的？“徐斯言一字一句道，“我对你什么心思，你不清楚？你觉得太快，我就跟你从朋友做起，你怕别人知道，怕别人说闲话，我在任何人面前都对你冷冷淡淡。但是林弯弯，你不能擅自做主，把我往别人面前推。”
显然今天是真生气了。
林弯弯道：“你妈也是为你好。”
徐斯言说：“你该不会是报复我当年对你的冷淡吧？”
林弯弯抬眼看他，却被他推倒在墙上，他抵着她，说：“只要你一句话，我现在就可以去我妈面前，说我只要你。”
可是林弯弯太冷淡了，即便他这样的保证，她似乎也没有听进去几分。
徐斯言紧紧的抱住她，情绪缓了下来，伸手替她整理头发，说：“季韩那样子说你，我恨不得揍他一顿。他不该让别人看你笑话。”
季韩不在意的东西，却是他视若珍宝的。
林弯弯却看见余光里，季韩就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她垂眸，再次睁眼时，那个方向却并没有什么人，空荡荡的。

林弯弯说：“回去吧。”

徐斯言慢条斯理的放开她，道：“瑶鸢，你别再气我了。”
她没有说话，走回大厅的时候，季韩已经不在了，季母说：阿洲有事先走了。“
蒋文媛看着徐斯言，道：“你没喝酒，等会儿送张小姐回去。“
她的视线再次有意无意的从林弯弯身上扫过。
而张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徐斯言，说：“麻烦你了。“
林弯弯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徐斯言也同时站了起来，跟张小姐说：“我送你回去吧。“
张小姐点点头，只是走到门口时，却发现徐斯言一直走在林弯弯后面。
“张小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徐斯言道。
“什么？”
林弯弯听见徐斯言说：“我对你没感觉，而且我有喜欢的人，跟你说清楚，是不想耽误你。“


147
张乐雅在听完徐斯言的话后，脸上有片刻的难过，不过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大方的说：“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你这么优秀，身边不可能没有女孩的。”
徐斯言说：“还是得跟你说句抱歉。”
“也没什么，你又没有对不起我，我是觉得你还可以，也不是这辈子就要你了，只是长辈说了，就来看一看。不合适我可以找其他人。”张雅乐说，“我就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啊。”
“一个，对我挺冷淡的女人。”徐斯言看了眼林弯弯的背影，缓缓开口道。
林弯弯听到这话的时候，步伐顿了一下，很快就离开了。
张雅乐好奇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让你低声下气的女人？”
这话倒是让徐斯言想起很早的事情，他略显无奈的说：“大概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之前她追着我跑了好几年，我一直没有把她当回事，吊着人家。现在轮到我追着她跑了，她反而冷冷淡淡的。”
张乐雅笑着说：“所以男人都是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在意。”
“还得麻烦你，先跟我做做戏，我母亲并不喜欢她，要是知道我的想法，可能会为难她。”徐斯言道，“她日子已经过得很苦了，我不想她还受各种委屈。”
张乐雅真的挺羡慕徐斯言口中的女人的，说：“你放心，能帮忙的我肯定帮。”
“走吧，送你回去。”
两个人开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弯弯正在等代驾，徐斯言见状，把车子停了下来，说：“瑶鸢，你喝了点酒，找代驾不安全，你先上车，我送完张小姐，再把你送回去。”
林弯弯浅笑着拒绝：“不用了。”
“真的不安全，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徐斯言劝道，“还是我送你。”
张雅乐感觉有点不对劲，徐斯言在面对林弯弯的时候，显得过于有耐心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之前算是亲戚，关系比较好。
“是啊，姜小姐，你还是上车吧，熟人比较安全。”她也开口劝道。
林弯弯见后面被堵着的车子已经不耐烦了，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车了。
徐斯言递了一瓶水给她，说：“你刚刚抽烟了，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不渴。”林弯弯说。
张雅乐坐在副驾驶，看坐在后排位置上的林弯弯，脸色很淡。
很快她就发现了更加不对劲的地方，徐斯言一路上都在有意无意的主动找话题跟林弯弯聊天，而只要林弯弯沉默下来，他就会主动把话题给换了。
就算之前是亲戚，那也是异性，不应该这样不避嫌的，而且聊天的语气也并不是对着兄弟跟熟人那种，反而有一些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暗潮涌动。
张雅乐的眼神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了她家门口。
张雅乐下车的同时，就听见徐斯言说：“瑶鸢，你坐到副驾来。”
林弯弯没动，徐斯言便下车亲自给她开车门，很有耐心的说：“坐前面去可不可以？”
张雅乐觉得，这简单的一句话，语气里边似乎带着诱哄。
她抿起唇，心里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徐斯言说不能让他家里知道，恐怕就是因为心上人的身份，有徐家接受不了的身份。
即便不考虑林弯弯的条件，可是季韩前妻这一点，徐斯言想要跟她在一起，那也是得经历千难万险。
张雅乐带着满腹心事回了家。
偶然间想起了之前一位跟徐斯言走的近的同学，叙旧两句后，便开口问道：“林弯弯跟徐斯言之前，是不是关系比较好？”
同学道：“不好，林弯弯在跟季韩在一起之前，追了徐斯言好几年，徐一直看不上她，后来她才跟季韩在一起的。听说跟季韩在一起之后，还是惦记徐斯言，季韩知道后说要把她甩了，说了几回，也没分掉，但是对她越来越冷淡。慢慢不喜欢了吧。”
张雅乐眉梢微微拧起，说：“我有一次聚会上跟季韩撞见过，林弯弯来找他，他很不耐烦的把她的手给甩开了，还让她别来烦他。”
“什么时候？”
“林弯弯跳楼前一个月吧。”张雅乐回忆了片刻，说。
“那差不多是林弯弯跟季韩第一次求婚的那几天。”对方说，“那个时候，他们关系已经紧张了，季韩刚和林弯弯在一起的那半年，什么事情都听她的，他家里人不同意，季韩就跟林弯弯在外面租那种几百的地下室，林弯弯要读研，季韩那会儿大四课多，每个周末都是来我工地干活的。
你也知道，工地一天三百，轻松点的兼职没这么多，他说得攒钱给林弯弯交后一年的学费，工地上又苦又累的，我以为他坚持不了多久，但他还是干了几个月。关键每天还挺开心，没见他愁眉苦脸过，跟林弯弯打电话的时候，都说自己在外面玩。季韩那个时候，特别乖，特别粘人，林弯弯电话里面叮嘱他什么，就像是圣旨一样，她不喜欢的他就不去做。像是跟林弯弯一起，过什么日子都行，钱啊物质的，根本就不值一提。“
张雅乐有些恍惚的说：“那后面，关系怎么就那样了呢。”
“喜欢的时候，是真的喜欢吧。后面不喜欢，也是真的不喜欢了。”男人想了想，道，“说起来季韩比徐斯言看起来要不靠谱多了，谁都没想到他能静下心来好好谈恋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弯弯是他的初恋。”
不喜欢了，后面又爱上别人，可是后来还是跟林弯弯结了婚。
张雅乐想起今天看见的季韩，对林弯弯冷冰冰的，眼神都不肯给她一个。甚至一点不留情面，不给她任何面子。当着她的面，也能逗得其他女人笑个不停。
同学说的没错，季韩给人的印象，确实还挺花花公子的，虽然不说话的时候很疏离，但是就是足够招蜂引蝶，这样的男人，一般再高冷，内里都花心。
不过旧人反目，真很令人唏嘘。
张雅乐也觉得奇怪，曾经爱的，如今甚至不介意落井下石。曾经不爱的，却变成了低声下气的那位。
……



148
徐斯言在送林弯弯回去的路上，后者一直很安静。
徐斯言仔细忖度良久，才开口道：“季韩的态度，是不是让你心里有几分不快？你向来是最在意面子的。”
“没有。”林弯弯没半点情绪波动，说，“离婚了，他当不认识我也没有什么错。分的干净，但不算分的和平，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和平相处。”
徐斯言微微顿了一下，说：“我今天并不知道他会来，下一次有他在的场合，我会通知你。“
林弯弯没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疲倦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还是范起给她打电话，她才醒来，跟着他学习的这段时间，她很少迟到过，慌忙赶到公司时，范起倒是也没有说她什么，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道：“下次记得注意时间。“
林弯弯说了一句抱歉。
范起道：“如果我是你的客户，你迟到这事，我会给你扣掉三十分。这意味着你稍微让我不满意些，我们的合作就泡汤了。”
林弯弯没吭声。
不止一会儿，很久都没有吭声。
就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看什么文件，一直低着头。
范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其实挺不喜欢跟女人相处，女人脆弱而又敏感，就比如此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说重了，林弯弯这会儿的情绪就不太对劲。
“抱歉。”他还是开了口。
林弯弯闻言，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抱歉什么？我在研究合同里的细则，没有注意你刚刚在做什么。”
范起一愣，说：“我还以为我刚刚的话，语气重了。”
“你刚刚的话，说的很对，即便你不说，我也早就意识到我迟到的问题。不过我很少有迟到的时候，昨天帮蒋阿姨的忙，有点累，今天才起晚了些。”林弯弯说，“之后我会注意的，你的时间，都是金钱。”
她态度特别好，范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道：“一个小时，倒也还好。“
当然，林弯弯的优势是，长得漂亮，即便她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但是她还是特别能够吸引异性的眼球，无关喜欢，就是单纯吸引。
因为这点，范起跟她相处都刻意保持着距离。
林弯弯也是个聪明的女人，他对她的学习效率还有努力的劲，还是很欣赏的。他觉得她大概没什么野心，季国山让他来，也是为了观察她，这段时间他得出的结论是，她只是打发时间，顺便实现自我价值，并没有太大的追求，甚至不怎么提起季家。
晚些时候，范起回了趟公司。
季韩也在。
他很快又得继续往国外跑了，在跟季国山聊最近的国外的形势。
国外的项目，是季韩从零开始做的，做出的成绩，都是他自己的功劳，类似于古时候的发配边疆，这让不服他的都挺没话说。毕竟当时选人调职的时候，大部分都是不愿意的。
所以，季韩最近在公司还算能说得上话。
季国山也有把他调回来的打算。
季韩自己对于回不回来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再待一段时间，也挺好。”
“不是因为温湉？”
季韩说：“跟她就没有联系过。”
“之前不是经常联系？”
“那是她在公司实习，温湉还是有能力的，当时要不是林弯弯非要提到她，我也不会把她开了。”季韩凉凉的勾了下嘴角，略显讽刺的说。
范起看了他一眼。
“行了，你也就别针对瑶鸢了，她当时针对温湉也没什么不对的。“季国山道，”即便你们离婚了，该给的面子也还是得给。“
季韩倒是懒得纠结林弯弯的事情，没有再开口。
“之后有什么打算？”
“如果您问的是婚姻的问题，您要是有合适的人，我就去相。”季韩道，“阿姨那边介绍的也还不错，先处处看也行。”
季国山这才看了眼范起，道：“刚从瑶鸢那里回来？”
“嗯。”
季韩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把眼神给收了回去，坐在沙发上，并不插话。
“瑶鸢很上进吧？“
范起客观而又认真道：“姜小姐态度很认真，人也很好，学东西也快。“
“你对她倒是好评，既然对她还算满意，把她介绍给你怎么样？”季国山开玩笑道，“你正好也单身了这么多年，她的性格，倒是适合你，不哭不闹的，没有女生的小性子，你们大概会很合拍。”
范起真的是太少跟女生相处了，被季国山的话弄得有些尴尬，说：“季总，您别开我玩笑。”
“你怎么知道我就不是认真的？“季国山反问了一句。
范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韩却站了起来，拉开门走出了季国山办公室。
“季总，我还是想先以事业为主。”他开口说。
季国山意味不明道：“我当然只是开个玩笑，你跟瑶鸢，自然不合适。你这一个月不在公司，我都忙了不少，她那边我看也教的差不多了，你还是回公司来待着吧。”
范起有一瞬间的想反驳，一个月的时间，林弯弯学到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部分，不过看季国山的意思，恐怕是不希望他继续在那边浪费时间了，他也的确应该分清楚主次，最后道：“我明白了。”
范起出去的时候，发现季韩并没有坐在办公室里，而是有一个女人在跟他聊天。
女人并不是公司员工，他也分辨不出来，是不是季韩阿姨介绍的那个女生，长得倒是漂漂亮亮的，很灵动，看上去年岁就小。
范起冲季韩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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