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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落落：“詹总有心了，不过周总已经补偿过我了，不劳您开口了。”
大大方方说完这句话，陈落落就绕过詹语白去办公室了，留下詹语白面色苍白地站在原地。
虽然陈落落刚才那句话是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来的，但詹语白听了却觉得无比刺耳，甚至像是挑衅。
不，不是像，陈落落就是在挑衅她。
她现在，连装都不装了。
詹语白有些后悔之前的那个决定，她这次惹毛了江宸，反倒弄巧成拙给了陈落落机会，这段时间，她一定得好好哄一哄江宸，绝对不能再给陈落落趁虚而入的空间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每天都和江宸呆在一起。
詹语白调整好呼吸，拿着早饭来到江宸的办公室。
敲门过后，是梁聪来开了门。
梁聪：“詹总。”
詹语白：“梁助，早上好，江宸不在办公室么？”
梁聪：“周总去出差了。”
詹语白：“……出差了？”
梁聪：“是的。”
詹语白：“他去哪里出差了，怎么没带你？”
梁聪：“这我也不清楚，周总没说。”
詹语白从万华出来，坐到车上，脸色还没恢复过来。
江宸平时出差都会带梁聪，这次连梁聪都没带……他去哪里了？
詹语白摸出手机来给江宸打电话，提示是暂时无法接通，应该是在飞机上。
詹语白立刻联系人去查江宸的航班，不到十分钟得到了回复，江宸是飞去了怀城。
詹语白想起来，万华在那边好像有个新的工厂。
她暂时松了一口气。
——
陈落落是给江宸送咖啡的时候，才发现他今天没来。
但陈落落没多嘴问，放下咖啡就走人了，她以为江宸只是来晚了一点。
结果下班前去送东西的时候，办公室还是没人。
桌上的陈列摆设和她早上来的时候差不多，狗东西这是一天没来公司？
陈落落把文件放下出了办公室，正好碰见梁聪。
梁聪：“找周总么？”
陈落落：“送个东西，放桌上了，你帮我转达一下吧。”
梁聪：“周总出差了，归期未定。”
陈落落：“哦，这样，那等他回来再看吧。”
然后她就走了。
梁聪看着陈落落的背影，有点茫然，这剧情怎么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陈落落会跟他打听江宸的行踪，毕竟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
梁聪隐约也知道，这段关系是陈落落主动的，她应该是很在意江宸才是。
梁聪想错了，陈落落其实压根不在乎江宸去了哪里。
她回到办公室就在准备下班了，晚上还和方沁阳约了在家吃饭。
——
七点半，港城希尔顿酒店。
江宸捏着水杯坐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繁华的夜景。
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梁聪的电话。
江宸面无表情地接起来。
梁聪：“今天詹总来过，问了您去哪里，我按您说的回复她了。”
江宸：“嗯。”
梁聪：“如您所料，詹总后来联系机场那边查了航班号，已经安排他们报了其它城市。”
江宸：“嗯，别人呢？”
梁聪一下就懂这个“别人”是谁了，他的语气不自觉谨慎了起来，“我和姜助说了您出差的事情。”
江宸玩弄水杯的动作顿住，眼底隐隐透出了几分不悦。
梁聪说的，不是她问的。
江宸：“后来呢？”
梁聪：“……姜助理没问什么，可能是怕我误会，她大概是想私下亲自联系你问。”
听得出来梁聪在努力找补了，但没什么用，江宸依旧是冷笑了一声。
然后他就挂电话了。
再看屏幕上，干干净净，什么短信电话都没有。
私下联系他，亲自问？呵。
怕人误会？她嚣张得恨不得全世界知道他们关系匪浅，会怕梁聪误会么？
梁聪早就知道他们那点破事了，用得着她避嫌么？
不问，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不在乎。
江宸将手机关机扔到了床上，冷笑了一声，他真是疯了才会信陈落落嘴里说出来的话。
——
去蓝天福利院的时间，是徐斯衍去协调的，定在第二天上午。
早上，江宸和徐斯衍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早餐。
徐斯衍摆弄着手机，跟江宸说着自己打听到的情况：“福利院三年前的时候换了个院长，当初带陈落落的那批人可能都不在了。”
江宸：“能联系到么？”
徐斯衍：“今天过去问问看。”
江宸：“她父母的住址查到了么？”
徐斯衍：“中心别墅区，不过那边治安很好，不好过去。”
江宸：“先去福利院。”
吃完早饭两人便出发了，徐斯衍开的车，江宸坐在副驾看了一路风景。
期间还路过了陈落落读过的那间国际高中。
蓝天福利院已经成立三十年有余，位置在港城的学区，这些年得到社会各界资助，条件比刚成立时好了许多。
江宸这次能过来，也是因为让徐斯衍以个人名义捐了一笔善款。
两人来到福利院，院长亲自接待了他们。
参观完外面的环境，便到了平时孩子们上课读书的地方。
院长指着走廊两边的墙壁介绍：“这上面是这些年福利院活动一些照片，还有我们这里走出去的名校毕业的孩子们。”
江宸一眼就在诸多照片里找到了陈落落，那张照片比其他人都要大，跟她这个人似的，存在感极其强烈。
第088回照片
照片是陈落落硕士毕业的时候拍的，她穿着学位服，手里拿着学位证，化着淡妆，笑容灿烂，青春洋溢，学生味很浓。
徐斯衍也看见这张照片了，很难把照片上的这个女学生和狐狸精陈落落联系在一起。
院长见他们两人都在看那张照片，便介绍：“这是珠珠，上一任院长看着长大的，十六岁才从院里出去，跟了个好人家，孩子也争气，考上了哥伦比亚大学。”
从院长的语气里就能听出来福利院多么骄傲有个陈落落的存在了。
徐斯衍和江宸对视了一眼，顺势问院长：“她在院里这么多年，家人没找过她？”
院长：“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她是朱院长带大的那一批孩子。”
江宸和徐斯衍都不意外这个答案，和他们此前打听到的消息差不多。
徐斯衍先把院长打发走了，走廊上张贴的照片太多了，他留下来和江宸一起看。
走廊靠后的位置，是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老照片。
上面都是五六岁的孩子，最大的也就十多岁。
福利院做活动拍下来的合影，每张照片几乎都是七八个人，有的甚至十几二十个，像幼儿园毕业照似的。
在这些照片里，双人合影就显得格外扎眼。
角落的位置，张贴着一张双人合影，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穿着粉色的体恤衫，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着调皮的光，她咧嘴笑得无比甜美，只是门牙缺了一颗，看起来略显滑稽。
但她自己似乎意识不到尴尬，也没有影响到热情，她两条胳膊抱着一旁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子，仅从照片就能看出她有多依赖对方。
男孩子看起来比她大个两三岁，可能十岁左右的样子，表情比她稳重很多。
照片的下面，有一行歪七扭八的字：珠珠和烨桉。
江宸站在这张照片前看了很久，迟迟没动。
徐斯衍好奇，走上来去看墙壁，“四哥，你在看什……这是陈落落？”
话没问完，徐斯衍先一步看到了那张合影，后来又看到下面的那行字。
即便没有那行字，仅通过那双眼睛，他也认得出陈落落。
她小时候，眼睛就很像狐狸了，很有特色，过目难忘。
江宸拿出手机拍下了这张照片，接着又去看其它的。
这周围的合影里，陈落落一直都是和那个男孩子黏在一起的，拍照的时候两个人跟连体婴儿似的。
其中有张照片是那个小男孩孩背着陈落落，陈落落在他背上，手臂抱着他亲了一下他的脸。
江宸的眼底的温度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降至冰点。
江宸阴沉着脸走到了对面，这边也有陈落落和那个男孩子的合影，年龄比那边大了许多。
其中一张照片上，陈落落穿的已经是国际学校的校服了，气质也出落得比小时候好了许多，细皮嫩肉的，看着像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而旁边那个少年的情况就没有这么好了。
他身上的T恤已经洗得发白了，如果不是长了一张帅气的脸，站在她身边只会更加窘迫。
但是照片上的陈落落对他没有丝毫嫌弃，拍照时还挽住了他的胳膊。
笑依旧是那么灿烂。
旁边的少年在看镜头，余光却是瞄准她的，仔细看还能看出宠溺。
徐斯衍也开始发现不对了。
如果小时候的亲密照片能解释为不懂事，但长大之后的这张已经超出依赖的范畴了。
像恋爱。
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从照片都能看出来陈落落对这个男人的特别。
徐斯衍看到江宸蒙了冰霜的脸，掏出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了下来。
这时正好有一个穿着志愿者衣服的人路过，看到徐斯衍拍这张照片，笑着说：“你也觉得他们很般配吧！”
徐斯衍的嘴角抽了一下，看着江宸阴鸷的目光，说什么都不是。
徐斯衍：“你认识他们？”
志愿者：“不认识哎，但每次路过都会被这张照片吸引。”
徐斯衍：“……”
这志愿者多说一个字，江宸的脸就黑一个度，她还是闭嘴吧。
徐斯衍把人打发走了，跟江宸说：“我让人查一下这个男人。”
刚才那张合影下面写了“烨桉”两个字，这应该是他的名，有名没姓，查起来有点难。
江宸转身往外走，徐斯衍亦步亦趋跟上，两人在院子里石凳前停下来。
徐斯衍：“陈落落和这个男人关系一定不简单，她身边这么多男人，四哥，你没必要在她身上继续浪费时间。”
江宸低头看着脚下的路，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几分钟，他对徐斯衍说：“尽快把这个男人的资料给我。”
徐斯衍：“……”
要他说，照片摆在眼前，已经没什么必要查了。
陈落落和那个男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江宸现在更像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徐斯衍没想到，有生之年会见到江宸为了一个女人这样。
徐斯衍去找了一趟院长，想要他帮忙安排一下和朱院长见面，却被告知，朱院长已经搬离港城了，也很久没和他们联系。
这条线索，就此中断。
从福利院回去的路上，江宸的手机开始嗡嗡震动。
但他没有要接的意思。
震动声一直不断，徐斯衍在等红灯的时候，忍不住偷瞄了一眼。
屏幕上是个陌生号，没存名字。
徐斯衍：“四哥，不接电话么？”
江宸直接掐断了，对着屏幕操作了几下，看着是把号码拉黑了。
徐斯衍觉得稀奇，第一次见他把人拉黑。
但也没清净几分钟，江宸很快就收到了陈落落的短信轰炸。
【哥哥你去哪里啦，怎么不接电话呀？】
【梁助说你去出差了，去哪里啦？】
【我想你了，别不理人嘛。】
每一句语气都是娇滴滴的，看着这些文字，江宸的耳边已经自动响起了她的声音。
徐斯衍又余光瞥了一眼江宸的手机，这回正好看到其中一条短信的内容。
这下都明白了，合着刚才的电话也是陈落落来的。
徐斯衍觉得江宸这样子很像闹别扭的小情侣，意识到这一点，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徐斯衍想再提醒江宸几句，但江宸回到酒店就摔上房间的门隔绝了一切。
江宸脱下西装走到落地窗前，手机又进了电话。

第089回睡衣
这次屏幕上的名字是梁聪。
江宸接起来，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梁聪的声音，而是那个熟悉又委屈的女声。
陈落落：“哥哥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江宸冷着脸，一句话不回。
陈落落：“这么冷漠啊，我又哪里惹你生气了嘛，生气也要有个原因啊，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哄你呢。”
哄他？
江宸呵了一声，“不需要。”
陈落落：“当然需要啊，哥哥可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一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江宸又想起了照片上的那个男人，胸腔内的火焰顿时烧得更旺。
江宸：“你生命重要的人还挺多。”
陈落落：“只有哥哥一个哦。”
江宸：“呵，重要到连我在哪里都不关心么？”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的陈落落沉默了下来。
江宸揉上了太阳穴，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脑袋发热说出来的话。
这个时候，陈落落忽然开心地笑了起来，听筒里是她咯咯笑的声音，带着满满的得意，他甚至能在脑海中勾勒出她此时的表情和神态。
陈落落：“原来哥哥是在为了这件事情闹别扭啊~”
江宸：“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意思是不会因为这点破事儿和她闹别扭。
不过陈落落才不会听他挽尊的辩解，笑得更加得意了，“哥哥，你上当了哦。”
江宸皱起眉来。
这时她继续说：“梁助理会给你汇报，我早猜到了，所以我故意不问的哦，想看看你在不在乎我的关心。”
江宸：“……”
陈落落又咯咯笑了两声，“哥哥，你闹别扭的样子真可爱啊。”
江宸：“……滚。”
陈落落：“这一招叫欲擒故纵，我是不是很聪明？”
江宸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戏耍，怒气已经到了临界点，如果陈落落现在在他面前，应该已经被他按在身下狠狠收拾了。
陈落落：“别生气啦，等你出差回来，让你打屁股解解气。”
江宸直接挂了电话。
——
陈落落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嗤笑了一声，“狗东西，装逼装上瘾了。”
江宸莫名其妙把她拉黑的时候，陈落落就猜到原因了。
嫌她对他不够关心。
但如果她死缠烂打地去问，他大概又会觉得她太烦了。
贱男人啊。
为了完成这次表演，陈落落又用梁聪的手机给江宸发了一条短信。
【哥哥，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吧，爱你哟！】
后来梁聪从陈落落收上拿回手机的时候，界面还停留在这条短信上。
梁聪手抖了一下，飞快把短信删了。
这不是他该看的东西。
陈落落回到办公室又开始用自己的手机给江宸发短信和微信骚扰他，但不管她怎么发，那边都跟死了一样没回复。
后来陈落落试着打了个电话，发现可以接通了。
也就是说江宸把她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狗东西这行为基本上就是在跟她说：赏你个机会，哄到我满意为止。
晚上洗完澡，陈落落穿着真丝吊带睡裙走出来，顶着还在滴水的头发给江宸发了微信视频。
毫无悬念被挂断了。
陈落落打开摄像头拍了张照片，五官只露了嘴唇，牙齿轻轻咬着嘴唇，湿哒哒的头发垂在脖子上，水滴在锁骨向下滑，落入了胸口。
风情万种。
照片发出去，陈落落又跟了条文字消息。
【好空虚哦~】
然后她看到对话框的最上面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陈落落挑起眉来，狗东西这是要回她的消息了？
但很快，这状态消失了，十多分钟还是没一个字回复。
真他妈难哄，陈落落有点累了。
她这边准备扔了手机摆烂，结果微信突然弹出了江宸的视频邀请。
陈落落毫不犹豫就接通了，她撩了一把头发，镜头对准自己的脸，“哥哥，晚上好呀。”
视频对面看不见江宸，他调的后置，对面是酒店的墙壁。
陈落落：“哥哥不给我看看脸吗，好想你的。”
那边仍然没有动静，陈落落甚至怀疑江宸是不是架起来手机走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听见了那边粗重的喘息声。
陈落落眼睛一亮，顽皮地问：“哥哥该不会是看着我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回应她的是江宸沙哑压抑的声音：“睡衣脱掉。”
陈落落扯下来一根肩带，纤细的手指覆上了肩头，摸过锁骨，最后停在了胸口的位置。
那边喘息的声音更重了。
陈落落：“哥哥真会玩啊。”
江宸：“继续。”
陈落落笑盈盈地配合，丝毫不忸怩，大方展示着自己的魅力，那雪白的皮肤刺得江宸双眼发胀。
这次视频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陈落落把手机从小腿的位置拿起来，对准了脸，此时她的脸颊已经是一片酡红，漂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詹语白不会这样和你玩吧？”不用他回答，她已经得意洋洋得出了结论，“她才不会有我这么厉害呢，一个视频就能让你……”
嘚瑟的话没说完，叮一声，江宸把视频挂了。
陈落落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可真是提上裤子不认人。
为了配合狗东西发泄兽欲，她现在浑身是汗，还得再洗个澡。
陈落落从衣柜里拿了条内裤和一件睡衣，又一次钻进了浴室。
——
凌晨两点，港城酒店。
江宸靠在床头，盯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目光越显复杂。
烨桉。
用一个名字去查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接下来的两天，江宸和徐斯衍几乎用尽了在港城的所有人际关系网，都没能查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连一张照片都没有。
“很奇怪。”徐斯衍接完一个朋友给的电话之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