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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厌的语调带了几分讽刺的意味：“拿合作也就算了，连陈氏的人也挖。上次一起吃过饭的市场部经理丁业敏，如今正在他手底下替他卖命。”
唐霜顿了顿。
他伸手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开玩笑道：“你跟人家接触过，是不是你把人家给拐进蒋氏了？”
程度淡淡的说：“我拐她有什么好处？”
“蒋氏现在跟你没关系，以后抢回来，不就是你的蒋氏了？”池厌道，“给你自己拉员工这个理由合理不合理？”
“谁替我抢回来？”唐霜波澜不惊的反问。
池厌眉梢微扬，一副这个问题答案很明显的模样。
“你俩别继续坐着了，赶紧过来吃饭。”蒋英芝催促道。
池厌在，蒋英芝的朋友就显得热情许多，一直在问陈国山最近的情况，又聊到了某个项目，显然是对香茗居有意思呢。
唐霜算是明白蒋英芝今天非把她喊回来的理由了，其实喊她不是主要的，关键是想让池厌在场，有他在，朋友想拒绝跟蒋氏的合作，恐怕都会不好意思。
池厌当然也看出来了，一整个晚上，脸上都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等到吃完饭离开，他的脸色才沉下来，冷笑道：“你姑姑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唐霜有点心神不宁。
池厌这人显然不喜欢有人当面利用他，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周遭的气压都很低。
“蒋横山怎么对她她心里难道不清楚？你姑姑就是愚蠢，一辈子才会被蒋横山当作傀儡困在身边。”池厌眼底阴冷。
唐霜缩在副驾驶里，没什么语气的说：“可我还是会可怜她，大概是因为，那是我姑姑，而你并没有把她当成姑姑。”
她顿一顿，说：“你看温湉父亲会觉得他可怜，为什么看我姑姑，就不会觉得她可怜？温湉的父亲比较能让你共情，还是你爱屋及乌了？”
唐霜说完话，车就被停了下来。
一个急刹车，让唐霜被安全带勒的有点疼。
池厌侧目过来打量她，蹙眉说：“唐霜，你总要牵扯到人家做什么，现在讨论的是你姑姑的问题，她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女人，还不能让人说了？”
“你说吧，没有不让你说。”唐霜说，“我也就是随口说一说。”
唐霜看着他，看了有那么一会儿，看着他的脸从带了点火气到慢慢冷静下去，不太情愿的说：“悦馨姐，咱们别聊这个了。温湉父亲我就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觉得他一个没有眼界的人开始学着做生意不容易。”
可是有什么不容易的呢？有人愿意在背后帮衬他，这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可是蒋英芝呢，没有人能够帮她，她一辈子就被困在那样的婚姻里面了。
唐霜也觉得没必要跟他纠结这些话题，回到家以后，去卸了妆。
池厌从身后抱了抱她，说：“悦馨姐，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不好？”
唐霜耐心的用卸妆巾擦着嘴唇，没有功夫跟他说话。
“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多担待。我这个人，从小被娇惯怪了，很多时候确实会不太尊重人。”他率先道歉。
唐霜擦完了，才跟他说了句：“没事。”
她嫁给池厌，本来就是为了让他跟程横山对上，没必要在意那些细节。
“我过两天，可能要出个差。”池厌依旧抱住她的腰。
出差的前两天，唐霜就没怎么见过池厌的身影了，一直到前一天，陈国山把唐霜给喊了过去。
陈国山几乎没有单独见过唐霜，这一次把她喊来，唐霜还是有些惊讶。
“爸，是有什么事情么？”她略微有些不安。
陈国山道：“阿霆自己决定去国外市场这事，你真同意了？”
唐霜愣住了。

“上次我就劝他，刚刚结婚没多久，不要丢下你自己一个人去国外市场。但你要是也同意，爸也就不多说了，毕竟是你们小两口的事情，你们自己决定。”陈国山道，“不过，去国外确实要比国内锻炼人，去了也不是没有好处，就是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唐霜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像是之前就知道这件事情一样，笑着说：“是我同意的。”
“其实你可以跟着一起去。”陈国山提醒道，“半年真的不短，你当真不担心你们之间的感情？而且温湉可是在那个国家。”
唐霜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她能说什么呢，她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池厌什么也没有告诉过她。
.
唐霜回到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回到家时，池厌已经在整理行李了。
“老婆，你知不知道我那条黑领带放在哪里？”
唐霜皱眉道：“哪一条？”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几分尴尬：“就是你原本送给顾泽元的那一条。”
唐霜想了想，说：“在衣柜左边那个抽屉里。”
她走过去替他拿，又开口问：“要出差多久？”
“估计挺久的。”他迟疑了一会儿，说，“中途有空，我就会回来。”
唐霜点点头，说：“是你们家国外市场吧？这不算出差了，应该算是调职那边了。”
他皱了皱眉，但是也没有否认，说：“每个周末都有休息时间，你要我每周回来也行。”
唐霜道：“温湉也在那里。”
“我不会去见她。”
“你有多久没见她了？”
池厌沉默了片刻，说：“就上一次在超市里偶遇过她一回。”
唐霜只说：“好好工作。”
她说完话，还体贴的替他收拾完行李。不过没跟他多聊什么，就去睡觉了。
池厌倒是因为马上要出差，跑来她身边粘着他。
唐霜有点不太耐烦：“今天我真的半点兴致都没有。”
池厌声音沙哑的说：“可是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就不能每天都见面了。
唐霜一直不觉得，性这东西，能跟感情搭上边。她更多的觉得这是一种生理需求的发泄。
发泄的方式也有很多，不光可以找人，也可以用工具。
池厌从她身上玩得这么些花样他知道他能够发泄的途径肯定不少。
唐霜不想配合他，翻了个身没说话。
池厌虽然是在跟她讲道理，但是显然也不打算顺着她的意思，还是很快把她给压在了身下。
唐霜是个女人，他要真强迫，她也抵抗不了他。
最后被他得逞，她也只是死死拧着眉。
唐霜又想起，她在温湉如今住的楼下，看见他俩面对面站一起的姿势。他是冷冰冰的，但还不是在她楼下站了半天。
在想什么呢？
或许是希望温湉能下来跟他低声下气的说两句好话，给他一个台阶下，然后他们俩开开心心的重归于好。
还是在考虑，他自己要不要低声下气的去求温湉，他不在意他甩了她，还是想跟他好？
她又想起，他去见温湉穿的那套西装，他照了好几遍镜子的模样，是不是因为要去见旧情人，才这么臭美？
唐霜有点心烦，如果池厌真的依旧对温湉死心塌地的，那么他还可不可能，跟蒋衡山对上？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时候想起一连串的东西。
唐霜越想，就越是不肯配合他。
池厌脸上也半点表情都没有，也没有跟之前那样说骚话，仿佛也只是为了转移自己心里的某种烦躁似的。
半个小时以后，他从她身上下去，唐霜几乎倒头就睡着了。
池厌似乎冷冰冰的跟她说了一句什么。
唐霜没有在意，一觉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池厌早就不在了。


084


池厌一走，叶晨曦也就没有在陈氏实习了，她来找唐霜的时候，有几分不安，说：“导员姐姐，是不是我工作真的做得十分不好，所以小陈总才不要我留在陈氏实习的？”
唐霜本来是想让她在陈氏多学点东西的，可池厌说走就走，她也没有办法。
叶晨曦小心翼翼的否认自己的样子让她很心疼，又想起这会儿闪闪发光的温湉，她确实没有那种办法，能让叶晨曦能够像她立刻自信起来。
毕竟温湉，是一个家族的崛起，是最能让人无后顾之忧的。
唐霜带着笑意的抱住了她：“你真的很棒了，是池厌自己调去了国外，才没有时间带你的。”
叶晨曦听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皱起眉：“他怎么这会儿去国外啊？”
唐霜笑道：“也许是，他比较有上进心吧。”
“是不是温湉那个国家？”叶晨曦突然问道。
“你怎么一猜就中？”
叶晨曦迟疑了一会儿，说：“我就是觉得，温湉在他心里还是不一样的。我在公司，就看见过温湉的父亲，小陈总对他很客气，我在门口听见他们在讨论温湉，温湉父亲说温湉很多人追，就是不愿意找对象。”
她顿一顿，说，“小陈总就沉默了很久。”
唐霜脸上带着笑意，转移话题道：“假期还有半个多月，剩下来的时间你就好好玩，晚上我带你一起去吃个饭。”
叶晨曦仔细的打量她，问：“导员姐姐，你要是不高兴，就跟我说。”
唐霜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啊，不过，我也不难过，他怎么样，那是他的选择。对我而言，我只是暂时选择错了一条路。”
“你嫁给他，是有目的的吗？”
唐霜想了想，莞尔：“当然，不然我们当时关系那么差，总不可能是因为爱情结婚。”
她不是。
池厌也不是。
“其实有的时候，我觉得他对你挺好。”叶晨曦认真回忆了片刻，说：“他抱你进办公室的时候，我觉得他有点宠你。但大多数时候，我又觉得，他跟你又是有距离感的。”
“那个不叫宠，叫欲。”唐霜认真的解释道，“只要把一男一女单独放在一起，不管有没有感情，肯定会出事的。”
叶晨曦似懂非懂。
唐霜带着她在外头吃到挺晚，才一个人回了家。
她跟池厌这套新房太大了，以至于让她也觉得空荡荡的有点吓人，她这天晚上也就没有关灯，不过一个人睡觉，不被打扰，睡眠质量真的很好。
唐霜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然后接到了陈母的电话，她语气里不无责怪：“悦馨，不是妈说你，你怎么能同意他这时候去国外？新婚夫妻的感情都是不稳定的，三年分开都不太行，你们才几个月。”
“他说他每个星期都会回来。”唐霜定了定神，耐心的安抚她。
“他说你就信了？”唐霜看不到，电话那头陈母的眉头简直拧得死死的，“国外来回就要一天，他周末指不定要加班，每周回来是不现实的。男人都爱打空头支票。”
唐霜没有再吭声。
是池厌自己要走的，并没有跟她说过，她还要在这儿替他安慰陈母。
她有点累。
事实证明，陈母的话没说错，第一个周末，池厌并没有回来。
微信倒是每天都会发个几句，早午晚饭，都不会落下。
唐霜不回复，那边又会再发几条。
再不回，他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问她怎么都不回消息。
唐霜平静的说：“你不知道么，国内外有时差。你清醒我是在大半夜，我怎么回？反而会被打扰到休息。”
那边顿了顿，转到其他话题跟她闲聊了两句，然后很快就说工作忙，给挂了。
唐霜被池厌烦了几个月，一个人有的时候还真不知道干什么，大部分时间要么去蒋氏，要么去陈家。
她在陈家，也遇到了一位中年男人，陈母对他还算客气，唐霜不知道这号人是谁，但倒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陈母说：“听说温湉拿了国际比赛的奖？倒是也厉害。她参加比赛的视频，我也看了好几遍，她现在确实是优秀，国际比赛拿奖，悦馨读书那么厉害一个人，也没有拿过呢。”
原来陈母在私底下，也一直关注着温湉。

085
陈母的话，不难听出，她对现在的温湉，已经不是当初的勉强接受，而是真情实意的带了几分欣赏。
也许她这会儿并没有让温湉当自己儿媳妇的意思，可一个人进步、改变、脱胎换骨，那种士别三日刮目相待般的惊艳，总是会让人忍不住赞叹。
别说陈母了，就连唐霜自己，也被温湉惊艳的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男人满脸自豪，脸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道：“湉湉这孩子，从小就格外的上进。小时候去上学，永远都是第一个到班里的。有一回发烧烧得很严重，结果还是满嘴惦记着作业呢。”
说到最后，几分心酸，又叹口气道，“湉湉什么都好，就是我们做父母的拖累了她，条件不好，没能给她更好的教育，不然她肯定比现在还厉害。”
做父母的，最是能够感同身受。
陈母也叹了口气，说：“现在她读书这样厉害，以后肯定是有出息的，也算是没有白费她的努力了。”
温湉的父亲由衷的感谢：“还是要谢谢你们陈家给我们的帮助。湉湉她现在是不错，就是身边还差一个好男人。”
唐霜这会儿是不好意思上去打扰他们聊天的，只不过眼尖的陈母已经看到了她，忙朝她招手说：“悦馨，阿霆最近有没有回国？”
“没有，不过微信上经常联系。”其实微信上，聊得也越来越少。
“微信上联系哪里比得上见面亲近。”陈母有些担忧的道，“我还盼着你们之间能有个孩子呢，这样得等到何年何月？”
“他恐怕不想要孩子。”
陈母顿了顿，脸上写满不赞同：“他现在是还没有孩子，等有了肯定会心疼的。男人都这样，要等看见了孩子，才会生出责任感来。”
可是池厌跟别人不同，他对孩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跟反感。
生一个得不到父爱的孩子？
那多残忍。
唐霜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靠浅笑来敷衍过去。
“不过，还是你身体重要，把身体养好来，比一切都重要。”陈母提起唐霜的身体，眼底到底是闪过几抹心疼。
唐霜感觉中年男人的视线似乎在自己身上轻飘飘的略过，然后跟陈母道别：“陈太太，谢谢你对我们一家的照顾，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拜访你。”
陈母目送着他离开，又道：“温湉那小姑娘真上进，看来当时你劝她问我拿钱出国留学是对的。”
唐霜脸上的笑意浅下来，淡淡的说：“我没有劝她出国留学。”
“那阿霆听温湉说，是你劝她出国留学的。”陈母也愣了一下，随即又补充道，“她倒没有是你害她跟阿霆分手的意思，应该就是感激你，让她做了这个正确的选择。”
她想起池厌跟温湉分手那段时间，他问过她，温湉放弃他出国的事情，她有没有插手。
唐霜当时说没有，而他讽刺的勾了勾嘴角。
这一刻她明白过来，他当时不是在怀疑她撒谎，而是根本认定她就是在撒谎。
莫名其妙背了锅，唐霜心底多少有几分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温湉为什么会说是她劝的。
想在她跟池厌的婚姻里面摆上一道？
陈母看着唐霜的脸色，后悔自己多提了一嘴，又连忙补充说，“也有可能是我没有听清楚，毕竟后来阿霆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唐霜重新朝她扬起一抹笑意，心里头却是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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