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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的这一句话，让楚云妧的眼睛瞬间红了，没有哭声，眼泪却大颗大颗的顺着眼眶往下掉。
她不想让江淮看见，可这会儿也无处遁形。
“老婆，别哭。”江淮心疼的弯下腰，伸手给她擦干净了眼泪，跟她保证说，“别哭，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的。项目真的给你，你不要担心。你未来的路，没有人在意，但我在意，我会给你铺好。”
楚云妧没有言语，江淮给她擦干净了之后，伸手轻轻把她揽住，尽管她此刻脸上都是伤口，并且看上去相当滑稽，江淮喉结还是滚动了一下，然后朝她凑过去，就在他马上要亲上她时，她转头避开了。
“江淮。“她提醒说。
“嗯。”他僵硬了会儿，最后把动作改成了轻轻揽住她。
此刻时间不早，江淮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住在了医院，就盖着一条小毯子躺在沙发上。
楚云妧睡不着，脑子里回忆跟江淮之前在一起的时光，他其实没怎么变，又好像变了。过去的他跟现在的他不停在她脑子里交替出现。
最后的最后，她想起的却是，婚礼当天，他穿着不太合适的西装。
那天的江淮，不苟言笑，她以为他是不高兴，现在想来，大概是紧张。
楚云妧想着想着，然后突然被江淮的声音给打断了。
江淮的声音很清，恳求意味明显，他说：“云妧姐，我是真的想见见孩子。”
她却没有给半点回应。
就在江淮以为她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却轻轻的“嗯”了一声。
江淮猛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楚云妧。
“真的吗？”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楚云妧朝他温和的笑了笑，只是似乎有些走神。
江淮因为这件事，一连几天都很开心。
出国的日子定在几天之后，江淮在后一次晚上来看她的时候，就把合同给带了过来。
有些细则条款，两个人也好商量，当下就做了约定。双方彼此都各退几步，楚云妧的价格不高，江淮也是一口价定下来。
第二天江淮要检查的时候，楚云妧温和道：“我已经检查过了。”
之前很多时候，都是楚云妧帮忙检查的，并且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别人江淮不放心，但楚云妧，他无比信任。江淮也就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再检查只道：“我尽快给你走完流程。”
楚云妧道：“你不再检查一遍？”
江淮看了看她，说：“我信的过你。”
楚云妧看着江淮，有些恍惚。
事情比她想象中，要简单许多许多。
“等合同走完，我们再出去看孩子。”他说。
楚云妧的笑容有几分勉强，许久才“嗯”了一声。
但这件事还是得心照不宣，就连出国，两个人也不是一起的，江淮以工作的借口，先两天去了国外。
而楚云妧是在出院之后，才买了机票。
跟楚英芝说的理由是，想暂时出国散散心。
楚云妧也知道，萧葛会去打探她的行踪，不过她也想好了应对之策。
她得把江淮从这件事情里，摘出去的。
楚云妧到达国外机场的时候，江淮已经来接她了。这边很冷，他裹着厚厚的衣服，手上也还给她拿了一件。
楚云妧跟着他一起上了车，车上他也准备了热饮。
她随便报了一个地址，到了后，她就让司机离开了。
江淮跟着楚云妧尽进了屋子，结果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他刚想问，楚云妧却带着他出了后门，坐上了另一辆车子。
江淮蹙眉，也猜中其中的缘由，便没有说话。
车子沿着一条便偏僻的小路看着，开了有几个小时，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他们才到了一个小镇。
江淮抬头往不远处望去，然后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一个非常小个的孩子，孩子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车子的方向。

江淮突然有些热泪盈眶。

血缘关系就是这样奇妙，他甚至都不需要确认，就知道这是他的孩子。
“这是我们家闺女。”他肯定的说。
楚云妧应声说：“是。”
江淮便下了车，他很快喜笑颜开朝孩子走了过去，弯下腰凑在她身边，孩子太小个了，江淮怕弄疼她，便只用一只食指，抚摸着她的小脸。
软乎乎的，睁着那双圆润的大眼睛，歪着脑袋，正一动不动的好奇看着他。
江淮的心都要化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跟他如此相似，而他光是看着，就觉得这一辈子美好得不行。
“小公主。”江淮忍不住笑起来。
她依旧歪着头，在判断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我可不可以抱抱你？”江淮询问道。
小女孩似乎在思考，然后大大方方的朝他伸出手。当江淮把这只小不点抱在怀里的时候，就手足无措了，她太小了，他生怕弄伤她。
只是江淮在看到她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时，眼睛就忍不住湿润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受苦了小公主。”
“痛痛。”她瘪嘴，指指手臂，要哭，太委屈了。
这一委屈，倒是把江淮弄得眼泪直掉，一个大男人哭的稀里哗啦的，他猛吸气，用力忍住情绪，说：“爸爸吹吹就不痛了。”
她点着头，继续瘪嘴说：“吹吹。”
江淮吹了，又小声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又歪着头，然后说：“叫小芙蝶。”
江淮忍不住又亲了亲她，不断替她整理着衣物，又换了一个坐姿，用背替她挡住所有的风，“小芙蝶啊，好，挺好，好听，我闺女长得比蝴蝶还要好看。”
小蝴蝶在江淮怀里的时候一直很乖，除开本身就是安静的性子，江淮一个男人，怀抱自然比女性让她更加有安全感。
她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眨着，看着江淮的眼神更多是好奇。而当她转头看见楚云妧的时候，嘴角下垂了，眼角下垂了，然后突然就大声的哭出来，开始在江淮怀里剧烈挣扎。
这把江淮下了一跳，他怕弄疼她，只好小心翼翼把她放下来。
而小蝴蝶刚刚落在地面上，就颤颤巍巍的迈着小短腿朝楚云妧跑过去了。
一边跑，一边张开双臂，要妈妈抱抱。


223
楚云妧稳稳当当的接住她。
小蝴蝶一被楚云妧抱着，就用力的抱住她的脖子，生怕她要跑了似的，然后小声的叫着：“麻麻。”
楚云妧抱着她往屋子里走，屋里暖气很足，她就替小蝴蝶脱了厚厚的外套。
“麻麻，吃。”她从桌面上拿来坚果，小心翼翼的捧给楚云妧。
江淮便要争宠：“爸爸也要。”
“麻麻吃完，你，再吃。”小蝴蝶倔强道。
江淮只能妥协，自己的闺女做的决定，他哪里敢有什么意见。就算要揍他，江淮也只能受着。
他想跟闺女亲近，但闺女眼里没他。江淮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她讨好楚云妧。
而楚云妧对小蝴蝶，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距离。也不是不爱，反而像是在顾忌着什么。
“小蝴蝶，你跟爸爸好一会儿，好不好？”江淮道，“爸爸带你飞。”
小蝴蝶终于看向江淮了，她上下打量他一眼，喊他：“哥哥好。”
这可把江淮，给气晕了。
江淮说：“我是你老子。”
小蝴蝶眨眼。
“你应该叫我爸爸。”江淮好心提醒道。
小蝴蝶继续眨眼。
“小蝴蝶，该怎么叫我？”
“哥哥。”
“嗯？”
“哥哥。”
江淮头一回，不太喜欢自己长得年轻这事。
小蝴蝶见他没说话，又眉飞色舞的说：“爸爸。”
江淮一顿。
“帅爸爸。”她又眨眼。
江淮算是看出来了，他闺女就是在逗他玩，他小孩子蔫儿坏，江淮简直被她给钓得死死的，让他爱得不行。
他忍不下去了，他要抱闺女，他把她从楚云妧怀里强了过来，开始跟她闲聊。
江淮对自己闺女有多喜爱呢，他长得精致，但到底是一个大老爷们，这会儿跟闺女说话却嗲的不行。
“小蝴蝶长得真好看。”
“跟爸爸长得一模一样。”
“就没有见过比我们家小蝴蝶，还要好看的女娃。”
江淮这是见闺女乐不思蜀了，连助理打来的电话也懒得接，吃饭也得抱着闺女，干什么都要抱着闺女。
饭后，照顾小蝴蝶的医生便拿着要过来了，小蝴蝶在吃药这方面特别乖，明明很苦的药，也还是吃了。小蝴蝶今天玩的久了，特别疲倦，就连挂水，也是一个人躺在她那张小床上，安安静静的。
她就像是习惯了这件事一样。
江淮道：“小蝴蝶真乖。”
但是说完这句话，江淮就走开了，楚云妧让医生帮忙看着小蝴蝶，跟出去的时候，看见江淮坐在门口，异常沉默。
楚云妧说：“外面风大，进去吧。”
江淮压抑说：“我太难受了，她怎么那么乖，她越乖，我心里就跟针扎一样。小蝴蝶还比同龄人小上一圈。她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多苦，我真的吃不消，太难受了。”
楚云妧眼里也染上氤氲，她偏开头，柔声说：“那你之后，好好照顾她。”
江淮只在门口坐了片刻，他到底是放心不下小蝴蝶，进了屋子后，就抱着她挂水。后来小蝴蝶睡着了，两个小时，江淮也没有动一下。
小蝴蝶醒来之后，看见是他，又放心的再次闭上眼睛。
江淮不仅黏楚云妧，就连小蝴蝶他也黏，当天晚上睡觉，也把她从平常带着她的医生那儿给哄了过来。
小蝴蝶还挺不高兴的，但江淮会哄她，一声声讨好小蝴蝶，叫得小奶娃也不好意思拒绝他。
江淮一晚上睡不着，抱着小蝴蝶爱不释手，从头到脚的把小奶娃亲了一遍，一遍不够，又亲几遍。
第二天换衣服，也是江淮亲手换的。
他完全不让别人接手，就连楚云妧抱着，他在几分钟后也会把小蝴蝶重新夺回去。
江淮抱着小蝴蝶拍了无数的照片，他家闺女真的太上镜了，怎么看怎么惊艳，摄影师他当的心甘情愿。
最后他看见楚云妧，心下一动，便抱着小蝴蝶走过去，让医生帮忙拍张照。
楚云妧目光闪烁，却并没有多说什么。而这张照片，她也同样带着笑意，倒真有一家三口的感觉。
楚云妧就有些笑不出来了，心情沉重。
江淮却让医生把那张照片传给他。
江淮在还孩子面前，既能让小蝴蝶觉得有安全感，但与此同时，也相当幼稚，每隔几分钟，就要问出爱不爱爸爸，爸爸好不好这些话。
到最后小蝴蝶烦了，瘪嘴不想理她了，江淮才闭嘴。
楚云妧跟江淮也就待两天，江淮还没有走，已经开始舍不得了，等到离开时，小蝴蝶明明一脸不舍，却不挽留他们的模样，让江淮又绷不住了。
乖得江淮心如刀绞。
明明要走了，但是江淮还是忍不住回了两次头，最后索性往回走，跟她保证说：“爸爸很快就带你回去。”
小蝴蝶瘪嘴，抱着他的小腿，眨眼频率很高，显然是想哭。
“爸爸回去把医生什么联系好，就带你回去。到时候爸爸每天都陪着你，好不好？”
江淮对小蝴蝶的那种爱，根本就不克制，是外放的恨不得全部表现出来的，小女孩对自己好的人，很容易建立起感情，其实已经特别舍不得江淮了。
“爸爸要，接，小蝴蝶。”她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江淮连连保证：“给爸爸一个星期时间就成。”
他说：“要不要妈妈过来跟你道个别？”
小蝴蝶说：“妈妈，不道别的，不会带，小蝴蝶，走。”
江淮神情变得复杂。
楚云妧对小蝴蝶，一直都很有分寸，也有点距离感，不会特别亲，但他不觉得她不爱小蝴蝶，所以即便心里有不满，江淮也没有质问。
离开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
“闺女像我，真的很好看是不是？”江淮率先打破沉默。
“嗯。”
江淮道：“云妧姐，孩子不可能一直在外边，我想自己养。这件事情，我不会妥协。即便要闹到跟你争夺抚养权的地步。”


224
江淮以为，自己强硬的态度，肯定会让楚云妧为难，没想到她只是笑着，言辞温和：“好。以后孩子，终归是要靠你养的。”
楚云妧说。
只是这句话，江淮却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楚云妧说，跟他没有以后，又不跟他争夺抚养权，以及对孩子始终保持着的那种亲而不近的态度，这种消极模样不得不让人多想。似乎这就是她想要的结局。
可是她为什么会想要这样的结局？
江淮多看了好几眼，而楚云妧这会儿收到了叶晨曦的消息，她问她怎么样了。
楚云妧回：【一切顺利。】
叶晨曦：【楚叔叔的资料，已经整理好了。】
【上次设计进医院那次，我觉得江淮对你挺好的。】
楚云妧盯着这句话看了片刻，随即想，以后就不会了。
江淮的爱意何时起她不知晓，但她知道，他对她的喜欢，会是她亲手毁了的。
楚云妧收回了手机。
等回国国内，江淮就觉得不对劲了，一看消息推送，居然有一堆记者在机场等着他们。
问他们什么时候复合的。
江淮眉间写满不耐烦，而楚云妧只是好脾气的回应着记者：“我们没有在一起。”
“那能否解释，为什么您会出现在江淮酒店的套房里？”
楚云妧笑道：“只是朋友，一起吃个饭而已。”
相比起江淮难看的表情，楚云妧显得过分轻描淡写了。是个人都知道，应该是后者被前者给欺骗了，主动权肯定在楚云妧手里。
江淮是被耍得团团转那位。
江淮不满的躲开人群，把楚云妧拽回车上。
“我不记得你跟我一起，有被人注意过，消息怎么传出去的？”江淮道。
“有一个认识你的人，应该住在你隔壁，有一次他带着女人路过，正好看见我在开你套房的门。消息大概是从他那传出去的。”楚云妧解释道。
江淮蹙眉，想说什么，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我送你回去。”他说，“记者那边，我会想办法。”
“不了，送我去江氏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父亲谈。”楚云妧的声音很是温和，却让江淮心里越发不安。
他照着楚云妧说的做，到江氏楼下时，江军却来给她送了很多文件，厚厚一叠。
楚云妧道：“你走吧。”
江军便走了。
楚云妧抬脚往江氏走去，江淮的不安越发明显，他沉声说：“你想做什么？”
“跟你爸聊聊。”
“云妧姐，你到底，想干什么？”江淮恳求询问。
江淮跟着楚云妧上了楼，她却不再跟他说一句话，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走进了江国山办公室。
此刻，江国山看她的眼神，终于跟以往截然不同，很冷，也很锐利。
“江总，我来给你谈条件。”她连一句叔叔都不愿意再叫。
“还是你厉害，还是你有本事，千提防万提防你，还是被你钻了空子。”江国山冷峻的盯着她。
楚云妧温和道：“我手上的这些文件，有江氏曾经做过的假账，还有其他不入流的东西，当然这些也不是全部，还有您手上那份项目合同，合同的问题，想来您也看出来了。”
225
楚云妧的话，让江国山和江淮的脸色都变了。
江淮眼神复杂，他完全没有想过，楚云妧会在合同上动手脚，他回头看着她，咬牙切齿质问道：“合同？”
江国山扫了他一眼，把合同丢了过去，江淮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全部被楚云妧改了。
江淮在看到那些文字的时候，原本的脸色彻底变成惨白。他死死的盯着楚云妧。
“江总应该清楚，我要是把这些交给警方，会有什么后果。”楚云妧忽视江淮的视线，语气越发平和，“当然，我也没有把这些送出去的打算，就看江总愿不愿意跟我谈了。”
江国山眼神依旧带着几抹尖锐意味，看上去情绪并不平静，而反观楚云妧，一脸平静，脸色一如既往淡然。
相比之下，楚云妧显得更加冷静，对事情的结果更加有把握，那种沉稳劲，让江国山不由得折服。
显然她规划了许久许久，也许不知道从多早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
“你今天胸有成竹的来，我又怎么能不跟你谈？”江国山已经冷静下来几分，缓缓说道。
楚云妧道：“让江淮先出去吧。”
江淮这才回过神来，讽刺的笑了笑：“楚云妧，合同是什么意思？”
她不看他，也没有回答他，只盯着江国山。
“楚云妧，你给我说话！你他妈就是这么对我的？”江淮双眼猩红道，“我那么信任你，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阿淮，你出去。”江国山道。
他站着没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伸手抓住楚云妧的手臂，江淮语含戾气，说：“楚云妧，你给我说话。”
这会儿他的手很用力，楚云妧的胳膊很疼，但是她依旧没有转头过去跟他对视。
“阿淮，我叫你出去。”江国山声音里也加了警告。
“我凭什么不能留在这儿？”江淮回怼道。
“你确定要留在这里？”楚云妧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话，没有警告，没有凶狠，却让江淮整个人忍不住抖了抖，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看她。
“好。”江淮最后还是转身走了。
他的这个“好”字，让楚云妧双手握了起来。
这大概是江淮这辈子，最后一次，听她的话了。以后……以后，恐怕是没有以后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江国山询问道。
“我希望您能把萧葛之前害死我父亲的证据给我。”楚云妧语气诚恳而温和，“我知道您有，萧葛这么些年来，对江氏很好，也颇为忌惮，向来以礼相待，显然您手里有让他惧怕的证据。您把那些证据给我，我把手里的这些东西销毁。”
江国山僵硬问道：“这些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江淮他是从来不防着我的，从他电脑里弄点东西，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另外，自然有别人助我。”
“楚横山？”江国山立刻便猜出了她口中的人，“他怎么会帮你？他也是当年的参与者。”
楚云妧柔声说：“您还没有说，要不要换我手里的东西。不换，江氏的危机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光是那一个合同做的手脚，江氏就得赔一大笔，而江淮也得负责任进去，更别提其他东西。”
“你真以为，你对付得了萧葛？”江国山冷道，“就算我把当年的证据给了你，你又怎么能成功送出去。”
“这些就不需要您操心了。”楚云妧说，“您只需要把东西给我。”
“给了你，你要是失败了，萧葛保不齐会觉得阿淮跟你是一伙的，他到时候未必会放过阿淮。”
“江淮跟我不是一伙的，外头人如今都知道，江淮中了我的美人计，等会儿出去，我会让他跟我彻底决裂。”楚云妧在提起江淮时，神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但她很快恢复平静，道，“江淮会恨我，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帮手。”
“原来是你放出的你跟阿淮私相授受的事。”江国山蹙起眉，“你一早就准备好把他给摘出去了？”
所以她没有让江淮听过往这些事，江淮知道了父辈的事，也许会愧疚。而楚云妧想让江淮站在他的对立面。
“我恨你们，但是我爱江淮。”她温和的说，“但是我跟萧葛，你死我活之中，我未必是能活下来的那一个，我想要他好好活着。我利用了他的喜欢太多次了，也不配和他在一起。”
江国山拧着眉，神情凝重，做不好定夺。
只是想起楚云妧和江淮这一段，不论是结婚，离婚，都显得太过巧合。
“结婚离婚，都是我设计的。”楚云妧道。
226
在江国山的眼神当中，楚云妧凉薄的笑了一下，而后恭恭敬敬的说：“江总已经怀疑这点了，不是吗？”
“早，还真是早，我们一家人，都被你耍得团团转。”江国山按捺住暴跳如雷的情绪，勉强镇定道，“亏我们一家，都觉得对不住你。没想到全是你一手策划。”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在江淮带回温湉的四个月前，我曾经让你帮我创业，而那个时候，你拒绝了。当然，那不是你第一次拒绝我，但是是你把话，说的最绝的一次。那个时候，我在一家酒吧里，遇到了温湉，我看她对江淮如醉如痴，所以我帮了她一把，以一个陌生人的角度，告诉她，怎么追男人。”
楚云妧教给温湉的，其实是怎么追江淮。
即便她那会儿，不太确定，江淮是否还喜欢自己，可是江淮喜欢都套路，她却很清楚。
江淮果然对温湉有些上头，对她注意了一些。
“四个月之后，江淮果然带着温湉出现了，而温湉的出现，他对温湉的维护，对我的冷淡，让你们觉得愧疚我。孩子流了的消息，则是让江淮也开始愧疚。但是光愧疚有什么用呢，我没法得到你们江家的任何秘密，所以我得嫁进江家……”
楚云妧说起这个时，沉默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不是不忍心，还是其他什么，但她到底是把所有的情绪都藏了起来，再次继续道：“楚横山当时利用网上的照片，想让我嫁给江淮，以此从江家获取利益，而网上的图片，其实是我设计让温湉拍的。楚横山的举动，不过是为我，添了一把火，说来我该感激他。没有他这出搅和，把事情闹大，江淮当时的别扭，也未必肯那么急切娶我。”
江淮当时怕她被留言重击，所以他决定得很快。
几乎是立刻决定了娶她的事情。
那会儿的楚云妧不确定这一点，事实上，她百分百确定江淮还喜欢她，是碰到之前的护士，她说江淮在她跳楼之后，蹲在病房外面哭。
现在往回想，一切就都明朗了。
江淮在跳楼之后，决定跟她断绝关系。他想过要放弃她，可是他傻，不急教训，她一点点示好，他总是就开始飞蛾扑火。
江国山道：“想来结婚也让你失望了，你什么也没有得到。”
“是啊，结婚后，哪怕我去公司，你也清清楚楚，并且从来没有说过，让我进江氏，当然，离婚之后你也没有说过，你很小心，也很警惕，我钻不了一点空子。”
“我只好让你们，觉得更加对不起我。”楚云妧淡淡的笑着，“我告诉阿姨，家庭条件不好的女生，容易自卑没有底气，故意提醒江淮，我需要对付楚横山，所以他急切想要成长，为我出国。而我又故意在阿姨面前表现出跟江淮关系不好，误导她，江淮还喜欢温湉。阿姨被您保护得太好了，果然上当。她开始扶持温湉，帮助温远辉。后来，温远辉跟我姑姑的事情，我提出离婚。我这样一个温和的人，却提了离婚，果然让您更加觉得愧疚我，对不起我的人，从一开始的江淮，变成了江淮和阿姨。”
接下来的话，即便楚云妧不说，江国山也猜到了个大概。
江国山那时候，真的觉得对不起楚云妧。尤其是在她和江淮离婚的时候，她寻常对谁都客气有理，而那段时间，几乎不理会他太太。一个向来客礼数周全的孩子走到这一步，只让他觉得，她彻底寒了心。
所以离婚之后，她再次提起开公司时，面对她那副让人心疼的模样，他拒绝不了。
只是他依旧提防着她，允许她小打小闹，却不许她闹到江氏头上。
江国山是从来没有打算，真的给楚云妧比较核心的项目，而她显然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找上了江淮。
江淮当然也不可能立刻就相信楚云妧，而她一边用那点旧情，让他舍不得对她心狠，一边又尽心尽力完成一些小项目，蚕食他的信任。
就连江国山也从来没有料到过，他叮嘱了江淮那么多次，他还是不舍得让楚云妧为难。
“阿淮这个人，从来不被骗的，他跟我一样，从来都很小心警惕。你大概不知道，要他全心全意相信一个人，那有多难。他对我和他母亲，未必都有那么信任。”江国山心疼江淮，回想起他刚刚出去时候的模样，那种难以置信的眼神，让他心如刀绞。
楚云妧温和的说：“以后，他大概谁也不相信了。”
“你说是不是孽缘？我记得他高中那会儿，总是提起说，隔壁那个姐姐怎么样。我当时就警惕，没想到没过几年，他就非要跟你在一起。他妈怎么劝都没有，跟他妈打电话犟嘴，说跟你一起要饭都是幸福的。”
“后来你跳楼，他消失了几个月，回来说自己出去玩了。我怎么就忘了，他回来的第一句话，说的却是，你恢复没有。”江国山痛心的说，“我一直以为他是客套，现在想来，回来的第一句话就关于你，怎么可能是客套。”
这一想，又有好多事情。
比如那会儿性格孤僻的江淮，为什么每天都要到公园散步，分明是因为那是楚云妧常去的地方，他希望偶遇。又比如，他为什么听不得楚云妧的名字，一听到的那种不耐烦，分明是担心她到底有没有恢复。再比如，楚云妧送他的东西还都在，他说懒得整理，分明是舍不得丢。
江国山真的心疼到不行。
楚云妧没跟他见面的那一年里，怪不得他一直住在他们在一起时住的地方，从来不回家。想来他也是在等，等会不会有一天，她就回来了。
“他这段时候愿意无名无分的跟着你，你看他对谁这么卑微？他太喜欢你了。”江国山目光微湿，叹口气道，“你对他这样，要他怎么办呢？”
楚云妧移开眼，半点江淮的事迹也不提，只道：“你先说说，你是给我当年的证据，还是想要江淮进去和江氏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