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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夜色寂寥。
秦以琛突然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他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他不喜欢家里有外人，是以别墅里除了自己没别人，能进来的又不触动门禁警报的人，除了林迎雪没别人了。
秦以琛翻身下床，朝外走去，顺便带上了门。

林迎雪上到二楼，便看到秦以琛穿着睡衣环抱双臂，正冷冷的盯着她。

她脸色一喜，刚要开口，就见秦以琛大步走来，下一秒，一股窒息感瞬间传遍全身。
这几天，秦以琛一直在压抑自己，满腔的邪火无处发泄，林迎雪还不知死活的撞上来。
他掐着林迎雪的脖颈，将她狠狠压在墙上，声音又低又冷：“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林迎雪脸色涨得通红，呼吸困难，下意识扳着他的手，却是徒劳。
秦以琛手指慢慢收紧，眼里逐渐泛起赤红。
这时，他背后传来门开的声音，莫沫带着茫然的嗓音传入他耳中：“秦以琛，你在干什么？”
秦以琛的脸色顿时变了，林迎雪听到这个声音时，先是不可置信，随即眼里透出阴狠的恶毒。
秦以琛松了手，大步走到莫沫身边：“怎么突然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找医生来好不好？”
莫沫还没开口，就对上了林迎雪的眼神，纵然她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也被这眼神惊了一下。
下一刻，林迎雪尖利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她的耳膜：“莫沫？！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贱人，为什么还要来勾引以琛哥哥！”
林迎雪只觉得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却跟这个女人睡在一间房里？
秦以琛豁然回头，冷冷盯着林迎雪：“闭嘴！”
他正要回头跟莫沫解释，却见她神色冷淡的往后退进了房间，对他说：“我就不参与你们之间的事情了。”
秦以琛被她这一句话刺的心腔满是洞，呲呲往外冒血。
莫沫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秦以琛转身，静静的看着林迎雪，良久，他才开口：“你想怎么样？”
这一刻，林迎雪疯癫的神智终于有了片刻清明，她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就像是在野外，幼兽被丛林之王盯上了的恐惧。
她颤声道：“以琛哥哥，我只是想来见见你。”
“嗯，我知道了，你走吧。”秦以琛声音平静的让人畏惧。
林迎雪还要开口，秦以琛却瞬间看向她，那一眼，让她半个字都不敢再说，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出了别墅。
秦以琛看着她的背影，拨通电话：“找几个人把林迎雪捆了丢去青城分局，告她入室抢劫。”
走廊上方灯光明亮，别墅的中央空调也暖意十足。
可秦以琛站在卧室门口，却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腾起。
他走进去，莫沫依旧是背对着他睡着。
秦以琛在床边坐下，轻声道：“不是我让她来的，你能不能相信我？”
莫沫肩膀轻颤，声音很轻缓：“我那时候让你相信我的时候，你怎么说的。”
秦以琛如遭雷击僵在了那里。

第30章

过了很久，秦以琛才动了动身子，他想将莫沫拥入怀中，填补刚刚心脏猛然缺失的一块，却又不敢，莫沫背对着他很久，说了那句话之后，丝毫不愿意搭理他。
他只能颓然的垂下头，低低道：“莫沫，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她今夜会来。”
莫沫将被子往上拉，声音闷闷的传出来：“睡吧，我不舒服。”
一句话便能让秦以琛丢盔弃甲，他连忙拉过被子盖上。
却发现哪怕开着暖气，被窝里也没有丝毫热度，反而是莫沫整个人冰冰凉凉的，像是一坨捂不热的冰块。
秦以琛愣了一瞬，便坚定的将莫沫拥入怀里，他说：“你怎么那么冷啊？”
莫沫闭着眼睛，眼帘却轻轻颤动，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秦以琛不再说话，只是手掌在她的身上游弋，不带任何情色的，只想把她捂热。
莫沫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醒来之后，莫沫看到餐桌上摆着两份很清淡的早餐。
秦以琛站在桌边朝她招手，像是昨夜的不快全然没有发生过：“莫沫，过来吃早餐，我们晚点去找向贺鸣。”
莫沫想，他怎么能把事情说的像是他们今天要去踏青一样简单呢？
但看着他的笑，莫沫心里却还是一动，她看不到，自己的脸上也不复昨晚的冰冷。
两人喝完粥后就动身了。
今天阳光很好，莫沫坐进车里的时候，难得感受到了一点温暖的感觉。
秦以琛给她系好安全带，然后发动了车子。
工作日，路上没什么人，向贺鸣所在的研究院又在城郊。
眼前逐渐开始出现了空旷地带。
莫沫突然开口：“秦以琛，你可以再开快一点吗？”
秦以琛没作声，默默换了档。
强烈的推背感让莫沫觉得很痛快，她打开车窗，无形的风在这一刻仿佛有了声音。
咆哮着呼啸着从她耳边掠过，她伸出手去，手都被风拨弄的变了形。
车里放着草蜢的《半点心》，和着风声，似远似近的听不清。
莫沫朝着窗外大喊大叫，毫无形象。
她从前从来不会在秦以琛面前做这种事情。
她沙哑的嗓音被风带的很远，但却在秦以琛心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秦以琛认真看着前方，听着耳边莫沫疯狂的倒着自己的情绪，脸上有着旁人从未见过的纵容。
车子停在研究院的停车场。
秦以琛看着莫沫，神色温柔的伸手：“你头发乱了。”
莫沫在车上消耗完那一波精力之后，也有些累，任由秦以琛将她的头发拨乱反正。
车厢内突然温馨起来。
秦以琛修长的手指划过她的发间，慢慢捋顺，心里却在一点点往下沉。
曾经的莫沫，有着一头黑亮柔顺的长发，可现在在他指尖的触感，却毛躁干枯。
像在风雪中呆了很久，再也养不活的花朵。
刚刚在车里的愉悦顿时消失无踪，一时的快乐之后是长久的痛苦。
他还是要面对现实，但唯有这一次，无论风霜雨雪，他都愿意替她承受。
就算他从青城首富变成穷光蛋，只要能救回莫沫，他在所不惜。

第31章

莫沫看着他神情慢慢沉重，轻笑道：“你皱眉的样子真的挺难看的。”
秦以琛就很自然的扯出一个笑：“再难看，你也得天天看。”
这是七年前，他们的日常对话，虽然放到现在仍然适用，但心境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
下了车，秦以琛开口：“我想牵着你。”
莫沫应了一声，将手伸过去：“牵吧。”
秦以琛扣住她的手，很紧，莫沫有些疼，但没有表露出来。
刚刚在车上她想的再清楚不过。
秦以琛对她放不了手，她又何尝真正放下过这个人？
情之一字，没人说的清楚。
踏上台阶时，莫沫看向秦以琛：“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你都陪着我。”
秦以琛松了松劲，定声道：“LJ好。”
推开门进去，向贺鸣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着白大褂，手边是一叠厚厚的资料，面前摆着几张纸，写的满满当当。
秦以琛坐下来，手却没有放开，看着向贺鸣问：“方案出来了吗？”
向贺鸣眼下一片青黑，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应了一声：“嗯。”
秦以琛眼里陡然爆发出巨大的神采。
莫沫坐在他身旁，像是事不关己，却仍看出了向贺鸣脸上挂着几分言不由衷。
她不想打扰秦以琛的兴奋，便沉默着不出声。
但是，向贺鸣不会像她这样有顾及，他直言不讳：“但是这个方案存在一定的风险。”
秦以琛脸上的笑容没了，有些不开心的样子：“我投了几百个亿，不是想听你说这个的。”
向贺鸣丝毫不让：“我收了你的钱，也没有承诺过你我无所不能。”
少年天才年轻气盛，青年总裁只手遮天，两个人的身份就注定了他们气场不和，莫沫只能出来打圆场：“别吵架。”
三个字，阻止两个男人一点即燃的情绪。
向贺鸣看着她轻声道：“莫沫姐，这个方案需要用到一种药，如果你扛过去了，万事无忧，要是你扛不过去，可能这十几天都没了。”
秦以琛脸色瞬变，莫沫只觉得放在他手心的指骨都要被捏碎。
他强行按捺下想要翻脸的情绪，问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向贺鸣无奈的摇摇头。
莫沫看得出来，他也觉得这个方法兵行险招。
可没有办法，谁让她时日无多，只能逼着向贺鸣用这样的方式。
莫沫担心的倒不是自己，而是向贺鸣，若是这一把赌输了，他以后一蹶不振可怎么办？
莫沫想了想，说：“非要现在就开始吗？”
向贺鸣摇头：“那倒不是，至多有一个星期缓冲时间，你也可以好好想想，这个过程很痛苦。”
莫沫静静的，她说：“我知道了。”
然后她看向秦以琛：“我们先回去，这种事情，也是该好好商量，对吧？”
秦以琛重重点头，如同来时那样，牵着莫沫离开。
上了车之后，莫沫就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然后叹息道：“你说说，这可怎么办呢？”
秦以琛半晌没有声音。
莫沫扭头看着他，却看到他的手放在手靠上，整个人都好像在忍耐着什么。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你有没有想过我？”
莫沫一怔。
秦以琛静静的看着她，眼里透着一股向死而生的疯狂：“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第32章

莫沫一愣，几乎是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窗外，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心跳在那一刻剧烈跳动了一下。
秦以琛也不逼她，坐在驾驶座上安静的等着她的回答。
片刻后，莫沫缓缓转过头来，轻声道：“你是因为想要弥补吗？”
秦以琛坦然的看着她：“我只是觉得与其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失去你，不如在你还看得见摸得着的时候将你绑在身边，莫沫，就算你死了，也别逃离我。”
他表面上风轻云淡理所当然，就像他们谈论的不是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
莫沫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将手放在他掌心，刚接触的那一刻，她就笑了：“秦以琛，你手心里全是汗。”
她明明笑着，可秦以琛却无端觉得心里发闷。
他反握住莫沫的手，神情温柔又执拗：“无关其他，我是真的想娶你，这辈子我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
莫沫抬手拍了拍他又黑又硬的头发，轻声喟叹一声：“秦以琛，你好好想想到底是因为感情还是因为愧疚而说出这样的话，我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莫沫做不到什么都不付出就霸占秦以琛妻子的名头，可惜的是，她现在确实是什么都做不了。
回去的时候，莫沫在副驾驶上靠着睡着了。
秦以琛到家后，她还没有醒。
将车缓缓停下，秦以琛将座椅往后放了放，转头看她。
还是那样厚重的刘海，还是那样苍白的脸色，只是现在看着她，心里只有疼惜和爱意。
秦以琛再清楚不过自己为什么说出想要结婚的话。
不与曾经和将来有关，他只想做当下想做的事情，这辈子，除了这个人，他想不到还有谁会让他心甘情愿踏入婚姻。
等莫沫醒来，发现自己在卧室，只是这间卧室显得很是陌生。
巨大的落地窗外显示着青城繁华的夜景，黑暗夜色被各种灯光照亮，放眼看去，有种俯瞰整座城市的不真实感。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秦以琛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意外，随后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温声问道：“怎么就醒了？”
莫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表：“也睡了三个多小时。”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比正常人的声音低了好几个度，秦以琛知道她的声音为何变成这样，眼里划过一丝痛色。
房间里没有主灯，他脸上隐晦的悔意也只是一闪而过，莫沫自然没有发现。
白粥散发着米香，上好的大米熬的开了花，粒粒分明的躺在米汤里，看上去并不粘稠。
莫沫鼻翼微动，笑道：“秦以琛，你熬的粥很香。”
“那你吃点。”铱驊秦以琛也笑，手去端那碗粥。
莫沫又罕见的感觉到了饥饿，只是她有些迟疑：“我怕弄脏被子。”
秦以琛神色如常：“这里面我放了向贺鸣给你的配的药，别担心，先填饱肚子。”
莫沫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勺子慢慢将粥往肚子里送。
秦以琛静静的看着她，想起刚刚向贺鸣在电话里说的话：“莫沫姐就算参与治疗，成功率也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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