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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心里从来没有我，当初为何要娶我？”陆书伶忍不住问。
沈炙不由嗤笑：“当初是你仗着静安公主的喜爱，强逼着我娶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陆书伶眼神空寂，没有再解释。
当初两人的成婚确实是公主求皇上所赐，可陆书伶并不知情。
她虽心仪沈炙，却不会做强逼之事。
沈炙见她不言语，将手中暗藏的金疮药落下后，转身离开。

这一夜，孤枕难眠。
陆书伶躺在卧榻上，脑海中都是今日之事。
她才发现，除了哥哥。
在这世上真心待自己好的，也就只有公主了。
想明白这些，天色没有亮，陆书伶就等在了沈炙主院门口。
羌国终年阴雨，虽是夏日，但凌晨却透着寒意，侵入骨髓。
卯时，沈炙穿戴好官服，正要去上朝。
走出院门，就见陆书伶站在外面。
“你在这里做什么？”
陆书伶听到声音抬头：“我有话想对你说。”
“什么？”
陆书伶视线与他平视，一字一顿：“我们和离吧！”

第六章 心有所悔

院外一时间寂静的只能听见雨落之声。
成婚五年，陆书伶从未提过和离。
沈炙心底莫名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眸色晦暗，声音一时听不出喜悲：“皇家赐婚，岂是你说和离便和离的？”
他今日本想去宫中，和柳雪说清楚，以后不再管她的事。
昨日之事，他让人调查，发现是柳雪让人动的手脚。
毕竟自己与陆书伶是夫妻，两人相处五年，她又没有任何过错。
他虽给不了陆书伶要的夫妻之情，但至少可以保她一生荣华。
她兄长的事，他也已派人去处理！
然而他的规划，却被陆书伶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乱。
“若你同意，我自愿向皇上请罪。”陆书伶似是下定了决心。
沈炙看着她坚定的一张脸，心底莫名一蹙。
他一步步靠近她：“以你如今处境，若没了本督，能去何处？”
普通女子和离之后尚且艰难，更何况是陆书伶这个犯了大错之人。
听到这话，陆书伶苦涩一笑，喃喃道：“可我与你成婚这五年，你也并未让我有所不同……你还拿走了我的掌事之位……”
这话似是埋怨，沈炙眸色越发冰冷。
“你当真以为本督不敢？”
陆书伶眼睫轻动，摇头：“我知道你身为锦衣卫都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没什么不敢，所以求你成全我的心愿吧。”
她曾以为就算没有感情，也可以相敬如宾过一生。
只是经过这件事，她懂了，有些事强求不得。
沈炙第一次有些心慌，他强压下不适的情绪，冷声道。
“本督还要上朝，这件事以后再谈。”
话落，他转身快步离开。
陆书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院子。
陆书伶把之前自己写的和离书拿了出来，一个人在窗前站了一天。
直到太阳落下，沈炙才从皇宫回来。
陆书伶没有犹豫，缓步来到沈炙书房。
轻轻将门推开，沈炙正坐在书桌前处理着公务。
她走近，将自己已经签名画押的和离书放在桌前。
“这和离书，我已签字画押。”
沈炙拿笔的手一顿，目光扫到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的和离书。
他瞳孔微缩，冷声道：“本督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和离书拿走。”
陆书伶神色不变，平静道：“不必了，你签字吧，明日我也好去求圣上。”
沈炙闻言，心莫名一空。
他起身看向陆书伶，神色晦暗不明：“是因为柳雪吗？若你心有芥蒂，我以后与她再无往来。”
陆书伶愣住，随即苦笑回：“谢谢你为了我愿意说违心之言，给我一丝最后的体面，但我已经让你怨恨五年，不想再让你怨恨一生。”
“你放心，我明日一早就从府邸离开，不会多耽搁一刻。”
话落，陆书伶转身孤寂离开。
沈炙看着她因为忍痛背脊僵硬，脚步缓慢的背影，眸色深沉，双拳渐渐攥紧……

第七章 邀请

翌日，天刚亮时。
陆书伶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打算离开这里。
碧草在一旁落泪：“夫人，让奴婢跟着您一起离开，奴婢可以照顾您。”
陆书伶浅浅一笑：“不用了，我前途未卜，你又何必跟着我受苦，好好待在府里。”
说完，陆书伶拿着包袱出了府。
沿途的下人看着这一幕均有些不知所措。
沈炙一袭藏青色长袍站在不远处，看着陆书伶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
走出府，陆书伶望着那熟悉的匾额，只觉恍如隔世。
她缓缓转身，这五年的记忆就似白驹过隙匆匆而过。
陆书伶最后找了一家客栈居住。
以她现在的处境，爹肯定不会让她进府。
她想等把哥哥救出来后，再做打算。
在客栈里安顿好后。
陆书伶便去了城南地牢，打点好，往哥哥所在的牢房而去。
刚走到拐角处，她忽然听到顾父熟悉的声音。
“谨墨，你是顾家长子，更该体谅为父的不容易。认罪，安心上路，是你如今唯一的选择……”
陆书伶脑子轰得一声，她往前走，就见父亲端着一个药碗要往哥哥嘴里喂。
她快速上前，一把将顾父推开。
“啪！”得一声，药碗摔碎在地。
顾父见状顿时怒了：“你来这里做甚？”
陆书伶想着刚才听到的话，又看向地上刺鼻的药，红着眼望向他：“爹，虎毒尚且不食幼子，你怎能如此待哥哥？”
顾父听她教训自己，双手背在身后，不以为意。
“我生他养他，如今要他的命理所应当！”
陆书伶听到这话，不由心凉。
她扶着伤痕累累的兄长，声音很轻：“既然爹如此不讲亲情，女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我如今虽失了圣恩，但还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夫人，若您要伤害大哥，就莫怪女儿……大义灭亲。”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很重。
顾父还不知陆书伶和沈炙和离之事。
听闻此话，不由得害怕，甩袖气愤离开。
顾父走后，陆书伶眼眶湿润的握住顾谨墨的手：“哥，都是我无能，让你受苦了。”
顾谨墨在牢房的这段日子，受尽了折磨，他靠在墙边，听着陆书伶的话，艰难的摇头。
“哥没事，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陆书伶含泪点头，保证道：“哥你再等等，婉儿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
顾谨墨费力地答应：“好。”
但他心里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
……
陆书伶身体稍微好了一些，就又回了宫中侍奉静安公主。
她想去求求公主，只要救下兄长的命便好。
刚入宫，路过御花园，她迎面就见柳雪走了过来。
柳雪看到她，笑得不怀好意。
“婉儿姐姐，多谢你识大体愿与夜寒和离，今后我和夜寒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
陆书伶没想到沈炙这么迫不及待就把和离的事告诉了柳雪。
她心中一痛，面色不变从柳雪身边走过。
柳雪看着她离开时淡然的样子，心底暗恨……
皇城的宫道很长，一眼都看不到尽头。
陆书伶恍惚之时，就见不远处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挡在了前面。
“姑娘，请问上阳宫如何走？”来人一身戎国铠甲，眼神坚毅。
陆书伶认识他，他正是随着戎国使臣一同而来的容峥将军。
她后退一步，躬身福礼：“见过容峥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