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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苏酥紧闭着双眸，她无法回应一句。
可裴泽川却莫名觉得心里难受。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明明以前他们曾相爱过。
他真的对夏苏酥没感觉了吗？
裴泽川不知为何不知道了。
只知道，他无法放任自己失去她。
阳光照耀进来，裴泽川浑身暖洋洋的。
可他的心却像永远照不到太阳一般，冷凝冰霜。
夏苏酥仍旧沉沉睡着，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好似看见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可这次，她再也没有用力牵起他的手。
裴泽川望着她苍白的脸色，语气喃喃：“楚词。”
他叫出口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有些怔神。
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叫过她了。
上一次这样叫她是什么时候呢？
裴泽川记起来，是那时候刚刚结婚的时候。
莫名的，他更加难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没想告诉我，你怀孕了？”
夏苏酥紧闭着双眸，睫毛轻颤。
夜色给她添上了一丝柔和的光芒。
裴泽川忽然想起那次吃早餐的时候，她有些干呕，可却说自己没事。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想打掉他么？”
他的喉间干涩，后面的话几乎说不出口。
裴泽川脸上轻扯，露出一个破碎的笑。
他们的婚姻里，他也曾期待过另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裴泽川眸光看向她的小腹。
可现在……
裴泽川只要想起，心间难受。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如此仓促的失去了他。
他甚至不知道那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裴泽川想起家中一直留在那里的婴儿房。
裴泽川这般想着，心口莫名刺痛难忍。
忽然隔壁床的大爷推着大妈的轮椅走了进来，大妈好似已经睡着了。
裴泽川的视线看了过去，大爷将手放在唇边：“嘘，小声一点。”
他神色有些莫名。
这时，大妈睁开了眼睛，神情茫然。
裴泽川看了好一会儿，大妈似乎看不见了。

他看着大爷小心翼翼地将大妈扶到了床上。

大爷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裴泽川搭话：“小伙子，这是你女朋友吧？真好看，什么病啊？”
裴泽川神情渐暖：“是我妻子。”
大爷有一瞬的讶异，笑了下，脸上的褶子挤到了一起。
“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裴泽川却陷入了一阵沉默。
感情好么？
他不知道。
大爷自顾自的说：“很多情侣来云南旅游。”
裴泽川的思绪倏忽间飘远。
他想起之前和夏苏酥一起旅游的那些回忆。
现在回忆渐渐斑驳，裴泽川这才惊觉，他错了很多。
希望以后他还有时间能够挽回这一切。
莫名的，裴泽川想起了那封信里面的离婚协议，那上面夏苏酥的签名似乎在他眼前重现。
他喉头滚了滚，什么也说不口。
裴泽川深深看着病床上昏睡的夏苏酥。
他一定会带她再来一次云南。
这样想着，他依靠着病床上沉沉睡去。
夜色低垂。
夏苏酥好似陷入了梦魇。
梦中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揪揪，哭得那么伤心。
“你别哭啊……”
夏苏酥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缓缓走了过去，想蹲下身子安慰她。
可小女孩却只是哭，她吸了吸鼻子：“我爸爸不要我，我妈妈也不要我了。”
莫名的，夏苏酥心一揪。
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背，神情温柔。
可眼前的小女孩从眼前消失了。
夏苏酥眼眸含泪，从梦中醒来。
这一刻，浑身上下犹如被人碾压过一般，疼痛刺骨。
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钻入鼻尖。
她的眸光看向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喉间苦涩。
这时才注意到身旁有一人。
夏苏酥的视线看了过去，裴泽川已经睡着了。
她喉间酸涩，却也没有气力去思考他为什么还没有回海城。
夏苏酥什么也不愿想，甚至都不愿去想他为什么会在病房。
她怔然看着天花板，神色茫然。
不知道雪山上那个女孩怎么样了。
夏苏酥闭上了眼睛，眼尾一滴泪滚落下去。
凉风钻入她的身体，尽管盖着被子，可她却觉得冰冷刺骨。
她偏过头过去，才发现隔壁床紧挨着一对睡了。
依稀可见是一名大爷小心翼翼凑到了大妈的边上，他的帽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可夏苏酥看着看着，莫名觉得他们之间很是温馨。
夏苏酥的眼皮越来越沉，闭上眼睛的一刻，她莫名想，就让一切都埋葬在雪崩中吧。

第十五章 残忍
  
 
翌日。
阳光顺着爬山虎而上，悄悄在窗前探头。
夏苏酥昨晚睡得很不安稳，总是能够梦见那个小女孩。
那几乎成了自己永远的梦魇。
她缓缓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眼眶逐渐酸酸的。
她知道那个孩子已经离开了自己了。
夏苏酥想起梦中的那个小女孩，怎么也没法接受这个结局。
可想起那次雪崩，她便心有余悸。
她在玉龙雪山经历的一场生死，能够活下来就已经足够了。
她又能奢望什么呢？
是祈求上苍能够让裴泽川继续爱着自己么？
夏苏酥苦涩的笑了笑。
这时裴泽川走了进来。
她的视线和他的相对。
暖光照耀在他们之间，夏苏酥苍白着一张脸抬眸看去。
裴泽川眼下的青黛日渐愈深，却也难掩他的气质。
夏苏酥移开了目光，已经结束了。
十年了，她看着裴泽川从青涩的眸光，变得逐渐清明沉寂。
她的神情淡淡，还笑了一下：“你怎么还没走？”
裴泽川不知道怎么说，他的眸光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和她手部的动作，陷入了沉默。
他喉头滚了滚，终是开口说：“孩子没了。”
说出口的一瞬间，裴泽川也觉得残忍。
他一直知道夏苏酥也一直期待那个孩子。
夏苏酥乍一听见这样的消息，神情好似没有一点波动。
可她的心恍若又碎裂了一次。
她抬眸看向窗外，甚至看着对面的青苔出神。
夏苏酥出神的想着，孩子没了便没了吧，是自己命里不该有。
可她莫名想起梦境里的那个小女孩，莫名的，她心口一抽，酸楚快要溢出来了。
夏苏酥心中想，是妈妈没有护好你。
她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和裴泽川多说一句。
裴泽川将一部崭新的手机放在了床头：“你的手机雪崩中找不到了，我给你新买了一个。”
夏苏酥却仍旧没有反应，过了很久，她看了一眼手机，若无其事笑了一下：“那封信看见了吗？”
病房的温度在这一刻降到了零点。
裴泽川有一瞬的慌乱，他下意识想要岔开话题：“我去给你买早餐。”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脚步也有些仓促。
夏苏酥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她轻轻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原来那些脆弱的瞬间他都没有在，现在裴泽川为什么还在这里，她不想深究了。
她想了很多很多，有关于她和裴泽川的事情。
夏苏酥清楚的明白，从他们的感情里出现了一个第三者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夏苏酥望着床头的盒子，轻扯唇角。
她打开了盒子，款式是自己全然陌生的。
她缓缓从病床下来，浑身酸痛不堪。
夏苏酥不想待在医院里，只想去一个没有裴泽川的地方。
下一秒，她脚步踉跄了了一下，右脚刚走了几步，无力的快要摔倒在一旁。
忽然一个人如同一阵风拂过一般，冲到她的面前扶住了她。
夏苏酥轻扯唇角，眼睛带着笑意。
“谢谢。”
曲见琛看着她这副模样，莫名有些心疼。
他知道玉龙雪山的雪崩的事情，几乎就往这边赶来。
雪崩的事情几乎占据了很多的媒体，他几乎不用吹灰之力便知道是哪家医院。
幸好，他找到她了。
夏苏酥抬眸的一瞬间，才怔楞在原地。
是曲见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眼下的青黛深深浅浅，他的声音沙哑：“你怎么下床了？”
夏苏酥无法解释，只能沉默。
曲见琛再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她的欲言又止。
他看见了夏苏酥打着石膏的腿，眼尾红了一圈。
深吸了一口气：“你怎么伤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