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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着她落空的动作，眼神冷了瞬。
但转念想到捐赠的事，也便缓和了神情:“你陪我守了一夜，车在下面，我送你回去。”
说完，谢衍朝转身就走，陈云暖只能跟上。
医院门前。
陈云暖看着将自己送上车就要离开的谢衍朝，眼底闪过抹什么。
她以为男人口中的送自己回去是回周家，却没想到只是楼下。
陈云暖拉车门的手一紧，开口叫住了他：“周少。”
迎着男人沉沉的目光，她做出一副不知该不该说的模样犹豫开口：“您和我姐姐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我知道当年是我姐姐伤害了你，我不想你继续被她伤害。”
谢衍朝没说话，眼里的情绪不明。
陈云暖轻咬着唇，眼里闪过挣扎和纠结，然后继续说：“姐姐根本不爱你，当年她和你在一起就和毕辞有来往，和你分手也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但后来两家出了些事，姐姐和毕辞的婚事作废，那个孩子也被打掉了……”
她一股脑的将这些话说了出来，然后特别羞愧说：“周少，我姐姐真的不是坏女人，她只是……”
只是什么？
看着再找不出话为若霓裳开解的陈云暖，谢衍朝脸色沉穆一片。
“你说的是真的？”
陈云暖没有回答，她知道，有些话点到为止，说的越少越让人相信！
而谢衍朝看着沉默的她，一双眼沉的似是要滴出水来。
许久，他才再次PanPan开口：“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陈云暖坐上车，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得逞的笑容。
若霓裳，让你明明想要纠缠谢衍朝，却还端着身价。
我就帮你一把，彻底断了你这份念想！

第六章 报应

而此时的楼上。
若霓裳站在走廊窗边。
她看着他们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只觉得这一切又荒唐也可笑。
为了周家，为了母亲的病，自己不停奔波，承受那些从未想过的不堪与侮辱。
可为什么，到头来，所有的坏，所有的错都是她的？
谢衍朝，这难道就是你说的报应？
若霓裳不知道，只是怔怔的看着楼下不知道说着什么的男女，一双眼溢满了苍凉。
在医院守了一夜。
若霓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昏暗的楼道里，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
可就在她走到家门前的一瞬间，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而出，扯住她的手臂，将她狠狠压制在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上。
若霓裳下意识的想要惊叫，却在看清男人的那一刻，满心的慌乱变成了骨子里泛上来的凉和惧。
毕辞！
两年前的不堪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
那一夜的挣扎，无力，绝望……一点一点如跗骨之疽慢慢侵蚀了全身。
而毕辞看着满眼惊惧的女人，眼中只有怀念与贪恋：“若霓裳，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唤醒了若霓裳的意识，她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钥匙砸向男人的头，趁着他吃痛松手的空挡飞速往楼下跑。
可还没跑几步，毕辞一把将人扯了回来，捡起地上的钥匙，开门，将人推了进去。
人磕在鞋柜上，若霓裳吃痛不已。
但这一切的疼都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可怕。
她不住的后退着，浑身都怕的发抖：“毕辞，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毕辞闻言却笑了，笑的邪佞。
他一步一步上前，逼着若霓裳不断后退，直到人抵在墙上，无路可退才开口说：“你说呢？”
上挑的尾音，带来的是无尽的危险。
那一瞬间，若霓裳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看着还再不断逼近的男人，她有些崩溃：“你别过来！”
毕辞是什么样的人，两年前她就知道了，也正是因为知道，才更害怕！
男人看着双眼赤红的她，顺从的停下了脚步。
这个女人，是他两年前就该得到的人。
现在，虽然迟了些时间，但结果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若霓裳，你两年前就该是我的妻子。”
妻子两个字犹如绳索扼住了若霓裳的脖颈，她声音沙哑：“不是。”
她果断的否认令毕辞黑了脸：“我提醒你，当年是你自己答应你父亲要嫁给我，你进了毕家的门，这是事实。”
“事实难道不是你仗着家世逼着我父亲让我嫁给你？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以谢衍朝的母亲要挟我，让我不得不答应？甚至因此我还失去了我的孩子！”
想到那个还没降生就已经离世的孩子，若霓裳心里从未愈合的伤口又开始涓涓流血。
她口中句句拒绝，毕辞听着，周身气息沉了又沉。
可是看着面色苍白，似乎只要再刺激便会崩溃的女人，他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大步上前，将人箍在了自己与墙壁之间。
他垂眸看着怀中瘦小的女人，无视她的挣扎，大手抚着她的发丝。
毕辞低头凑在若霓裳耳边，声音如蛇声令人毛骨悚然：“若霓裳，两年前在你进毕家的那天，
“别说了！”若霓裳想起那晚的痛楚，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泛起难堪。
看着浑身不停发颤的女人，毕辞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这时，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砰！”
两人看过去，只见谢衍朝站在门口，眼中满是寒芒。
他慢慢走进来，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语气冷凝：“你们在干什么！”

第七章 当年

闻言，毕辞眯了眯眼。
他转过身面对着谢衍朝，将若霓裳牢牢的挡在了身后。
若霓裳挣扎着，求助的看向谢衍朝。
可那人的眼里，只有一片冷寂。
谢衍朝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根基的穷小子，如今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带去浓重的压迫。
毕辞退了一分：“周少，有何贵干？”
而谢衍朝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滚出去！”
毕辞眼中涌上层薄怒，但很快就压了下去：“这是若霓裳的家，周少就算是摆谱也该回周家去！”
谢衍朝露出一个笑，其中的森然冷意让人胆寒：“这女人，前两天在我这里拿了五十万，你说，她拿什么换的？”
他的话在安静的房间久久响着。
若霓裳呆愣的看着谢衍朝，只觉心像是被大石砸出了洞，冷风呼呼往里灌着。
要不然，她怎么会感觉手脚冰凉。
毕辞听着，转头看了身后的若霓裳一眼，眼里情绪不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他从小锦衣玉食，但凡想要什么，身边的人都一窝蜂的往手里送。
唯有若霓裳。
毕辞又转回头看向谢衍朝，这个当年随意可以处置的男人，现在却成了一句话便能决定毕家前途的周家掌权人。
他知道孰轻孰重，也知道再待下去也不会得偿所愿，所幸放弃。
只是转身离开的背影硬是让人看出了几分阴狠。
毕辞一走，屋里只剩他们两人。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若霓裳看着冷漠的谢衍朝，心中酸楚难忍，可她还是强忍着问：“你今天来，就是为了羞辱我？”
当着毕辞的面，撕裂她最后一抹尊严，将她踩进淤泥。
许是她的语气太过诘责，谢衍朝讽刺一笑：“羞辱你我能得到什么？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我只是来替云暖取忘带的东西。”

看着女人眼里浓重的痛苦，他心底微微一沉。

但他转瞬便冷笑继续说：“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一副恶心的画面！你就这么缺男人？毕辞这种人你都能接受。”
若霓裳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唇几乎站不稳。
可谢衍朝像是看不见一般，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像扔垃圾般丢在地上：“若霓裳，你怎么这么脏？我怎么会喜欢过你这种女人？”
说完，他转身离去。
若霓裳颓然的瘫软在地，怔怔的看着谢衍朝扔下的那个平安扣。
那是她送给他的第一个礼物，他曾说会珍藏一辈子！
可现在……
若霓裳撑着无力的身体站起身，走上前拾起平安扣，握在掌心紧捂在心口。
眼泪无声的大颗坠落，那一瞬，她只觉心口疼到窒息！
而离开的谢衍朝，转头来到了医院。
病房里。
正陪着周母说话的陈云暖见他过来，起身让出位置，软软的喊了句：“周少。”
谢衍朝点头，看着喜笑颜开的周母，再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暖意。
陈云暖察觉到，便想着将懂事的形象立的更深些：“我去洗个水果。”
说完，她拿起水果进了卫生间，还不忘将门掩上。
周母看着，心里更加欢喜，小声对谢衍朝说：“起澜，你这次眼光很好，暖暖这孩子不比之前那个女人好多了？”
儿子这些年唯一心仪过的女人，周母当然知道，但她就是不喜欢若霓裳。
谢衍朝闻言眼里闪过什么，但面对自己妈妈也不好说太多：“您的身体要紧，其他的事不急。”
周母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陈云暖走了出来，将洗净切好的水果放在床头柜上，方便周母吃。
然后她对两人说：“周少，那你和伯母先聊，我去看看我妈，前几天她刚做完手术。”
医药费到账没几天，陈母的手术就被提上日程，在前几天已经完成。
周母点了点头。
谢衍朝闻言不知道怎么想的，竟也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
陈云暖看着走在身前的高大身影，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只能顺从的跟在后面。
之前和谢衍朝说的那些若霓裳的事情，她还没跟陈母通过气，只希望一会儿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来到陈母病房，陈云暖推门而入：“妈，我带周少来看您了。”
她说着，却不断给陈母使着眼色，希望她能懂。
这时，谢衍朝却突然开口：“云暖，你去买点水果吧，我有话想跟伯母说。”
陈云暖心里一慌，担忧的看了一眼陈母，还是乖巧的出去了。
病房的门关上。
谢衍朝看向半靠病床坐着的陈母，直截了当的问：“当年若霓裳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第八章 难以启齿

谢衍朝执着的想知道当年所有的真相。
而惊诧陈云暖怎么会和谢衍朝在一起的陈母听闻他的话，也终于明白小女儿眼神中的深意。
孰轻孰重，她向来拿捏的清楚。
陈母叹了口气，看着谢衍朝的眼神中带着丝丝愧疚：“是我们没有教好若霓裳，当年才让她做出那种难以启齿的事情……多说无益，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陈母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谢衍朝看着满脸愧色的陈母，许久后，不发一语的转身推门离去。
他一步步走着，陈云暖的话和陈母的神情在脑海里交相辉映。
向来表情不多的脸上，再次因为若霓裳染上了怒意。
不远处，电梯门倏然打开，一个女人的身影从中走出。
两人看着彼此，面面相觑。
若霓裳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的见到谢衍朝，她想说什么，可昨天的一幕幕化作石头哽在喉中，让她只觉痛不欲生，却什么都说不出。
而谢衍朝看着她，心里翻涌的火气在那那一刻凝成了实质。
可他没有说一句话，淡漠的收回目光，像是不认识若霓裳这个人一样，侧身越过她离开了。
怔怔转身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若霓裳呆站在原地，心湖中最后一丝波澜也随着他的离去而死寂。
她浑噩的走到陈母的病房门口，刚想推门进去。
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里面，陈云暖紧依偎在陈母怀里：“妈，你对我可真好！”
“傻孩子，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妈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陈母眼中的慈爱是若霓裳这二十多年从没有感受过的。
那是任是她如何讨好，如何亲近也得不到的温情。
她此刻只觉得仿佛有把钝刀子，在自己那颗千疮百孔的心里慢慢研磨。
从小到大，父母给陈云暖的永远都比她好，比她多。
只要她们两人闹了矛盾，错的永远是她，道歉的也永远是她。
名义上，她是陈家大小姐，可实际上，她得到的注视可能还没有家里的一只宠物狗多！
若霓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从来没有问过。
这时，陈云暖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她话的内容却如一把锋利的刀，瞬间将若霓裳捅了个对穿。
“妈，我先走了，我晚上要跟起澜参加晚宴，就不能来看你了。”
病房门被打开。
陈云暖看见若霓裳不屑一笑，撞开她，就兴高采烈的往外走去。
若霓裳看着她的背影，慢慢转回头看向陈母，却只对上她厌烦的目光。
“你哭丧着脸干嘛？一副晦气样！”
她这一声叱骂让若霓裳彻底的失了声。
她看着眼前两鬓微白的女人，许久才逼出一句话：“妈，我也是你的女儿。”
谁知，陈母闻言没有半分愧疚，话愈加的刻薄：“就是你这个好女儿，克的周家破产，克死了你爸，克的我身患重病！我倒希望你不是我女儿，能放过我们一家！”
若霓裳仓皇的退了几步，看着亲妈充满厌恶的脸，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们……一家！
那她算什么？她不是他们的家人么？
但没等她问出口，陈母已经冷脸赶人：“你走，我没你这种丧门星女儿！”
若霓裳心里百味杂陈，眼眶通红。
然而面对这个生了自己的人，她终究是说不出什么，只能颓然离开。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若霓裳茫然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