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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朝第二天下班之前，接到了周母的电话，说陈云暖已经搬去了周家。
谢衍朝神色淡淡：“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柳南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说道：“周总，我们收购天星公司受到了阻力。”
“怎么，毕辞还有反击之力？”谢衍朝挑眉问道。
柳南点点头，他想到最近天星的疯狂反扑，神丽嘉色间略微带上了惊色：“毕辞是个疯子。”
谢衍朝笑了笑：“毕家百年基业，要是在他手里毁于一旦，倒也不错。”
这时，谢衍朝还拿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陌生号码，接起来，却是毕辞的声音。
“怎么，要求饶？”谢衍朝问。
可那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谢衍朝猛然起身，带翻了桌上的文件夹，重重的落在地上也恍若未闻。
“毕辞，你最好不要骗我！”谢衍朝一字一顿的开口，柳南听不清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但看脸色也能看出男人脸上的暴戾。
挂了电话，谢衍朝捏了捏眉心，说道：“备车，去毕家。”
毕辞只说了一句：“若霓裳的骨灰，你不想要了是吧。”
谢衍朝自从那天出了医院，便将若霓裳不在人世这个消息狠狠压在心底，一遍遍告诉自己，她还活在世上的某个角落。
可毕辞丝毫不让的戳穿了他的幻想，而谢衍朝，却不能不重视这样东西。
毕辞对若霓裳是什么感情谢衍朝不甚清楚，但有一点，毕辞这个人，是个十足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一路上风驰电掣，两人很快便到了毕家。
可能是毕辞早就吩咐过，下人恭恭敬敬的带着谢衍朝到了正厅。
毕辞坐在沙发上，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匣子，谢衍朝瞳孔一缩，伸手就想去拿。
毕辞将匣子往后一收，似笑非笑的开口：“周总，你要这东西，可以，但也得跟我谈谈条件，我向来不做烂好人。”
谢衍朝回过神来，他坐下，眼神没离开过那个匣子，嘴上道：“你说。”
“周氏吞下去的股份，得还给我。”
“可以。”
毕辞挑了挑眉：“我想发展电子产业，希望周氏不要拦我。”
“可以。”
谢衍朝的镇定自若，让毕辞难得皱起了眉：“我要周氏科技百分之三的科技股份。”
这是谢衍朝自己的公司，也是他的一言堂，前途不可限量。
谢衍朝眼睛都不眨：“可以。”
毕辞放在匣子上的手紧了紧，他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不还了。
“给我。”谢衍朝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出生道。
毕辞只能不情不愿的将匣子递过去，谢衍朝抱在手里便不肯放下，他来毕家只有这一件事，现在完成，也不需要多待。
“毕辞，谢谢你为她处理后事。”谢衍朝走出大门时，开口说了一句。
坐在客厅的毕辞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抬头朝二楼说道：“出来吧，这下，他应该十分确定，你的死亡。”
二楼的某个房间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
竟然是若霓裳！

第二十一章 命不久矣

“你用毕家做饵，下了这么大一盘局，他想不相信都不行。”若霓裳走到沙发上坐下，对毕辞笑了笑，只是苍白的脸色暴露了她，似乎不像表明看上去那般安好。
毕辞也笑，他往后靠去，双手环抱胸前：“陈大小姐，你可别忘了，我帮助你的前提，是你成为毕太太。”
若霓裳不说话了，半晌之后，她叹了口气说道：“毕辞，你何必这么执着？”
男人偏过头看着外面，过了一会才说道：“我只是想，为什么谢衍朝可以，而我不行，我到底比他差在了哪儿。”
那天，陆文彦收到信息之后赶到若霓裳住处的时候，女人只有一口气，失血过多这话并没有错，但巧合的是，毕辞的血型跟若霓裳的配得上，堪堪才捡回来一条命。
醒过来之后的若霓裳，便呆在了毕家，她无处可去，更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谢衍朝面前。
而周母的肾源，并不是她的，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再捐出唯一的肾，就算她想，毕辞也不会答应。
若霓裳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之后，再看毕辞，倒没有了那种惊惧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人口是心非的样子，有着几分可爱。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先遇见他，便没办法了。”若霓裳语气轻柔的开口道。
“别安慰我了，说的再好听，也抵不过一张结婚证，我不管这么多，你必须是毕太太。”毕辞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说道。
“哪怕我命不久矣？”若霓裳反问道。
“对。”这一次，毕辞是认真的。
若霓裳就叹了口气，迎着毕辞期待的目光，缓缓的摇了摇头：“不行。”
“你！”毕辞瞪大了眼睛，气的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他觉得最无奈的是，从前他还能拿周家，拿谢衍朝来威胁这个女人，可现在，周家烟消云散，若霓裳已经没有任何在意的东西，就连她自己那条命，都是残破不堪的，她说不行，毕辞真的毫无办法。
柳南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没有二话，直接开车驶往周家老宅。
这几天，陈云暖过的很不好，她回到了曾经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可她却发现，这次回来，周家根本完全变了样。
熟悉的亲人不在就算了，为什么在这个宅子里伺候的，全是她讨厌的下人！
一个个的都对她熟视无睹，难道忘了她的身份吗！
陈云暖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但碍于这些人是谢衍朝请回来的，又不敢对他们做什么，免得坏了自己的好形象，每天都过得憋屈至极。
她再次在下人那里受到冷遇，站起身准备去花园里散心，却不想刚下楼就听到了门口的车声，陈云暖眼前一亮，赶紧走了出去，一看到熟悉的男人，脸上的笑容真挚又期盼。
难道谢衍朝让她来周家，是方便两人相处？
陈云暖想到这里，连忙走到谢衍朝面前，对他笑道：“周少，你怎么有空来看我？”
谢衍朝凉凉的瞥了她一眼，道：“离我和你姐姐远一点。”
陈云暖神色一僵：“姐姐？”
谢衍朝侧了侧身，露出了怀中的黑匣子，轻声道：“你姐姐去世这么多天，你从未对我问起过她。”
陈云暖心里一跳，忙说道：“我是想着，你不喜欢姐姐，所以才不敢在你面前提起她，其实我心里日日夜夜都在念着她。”
谢衍朝点了点头，就在陈云暖松了口气的时候，男人说道：“那好，你跟我进来，给你姐姐磕几个头。”
陈云暖这才意识到，谢衍朝手中拿着的匣子到底是什么。

第二十二章 给她磕头

谢衍朝率先走进门去，陈云暖站在大门处，阳光温暖，可她却如坠冰窖，看着男人抱着匣子的背影，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谢衍朝，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种后知后觉，让陈云暖觉得脚有千般重量，连抬起来都费力。
谢衍朝的声音传来：“进来，陈云暖！”
当陈云暖走进去之后，她看到谢衍朝郑重其事的将那黑匣子放在卧室里的一个架子上，那匣子黑漆漆的，犹如九幽地狱来的东西。
陈云暖只看一眼，便觉得心里发冷。
“你不是想念你姐姐吗？现在我接她回来了，你不开心吗？”谢衍朝转身看着陈云暖问道，嘴角还带着笑，在这种气氛下，女人只觉得自己像没有任何秘密，被眼前这个人看的清清楚楚。
可陈云暖却仍旧抱有一丝幻想，她强自镇定道：“周少，你说什么。”
谢衍朝突然抬手掐住她的肩膀，痛的陈云暖尖叫出声。
“不明白吗？两年前，我母亲受到的捐赠，真的是你出手的吗？我给的那五十万，你拿去做了什么，还需要我提醒吗？”
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暂且不说，陈云暖本想反驳，抬眼却看到谢衍朝冰冷的眼神，她顿时不敢再说什么，如今的状况，让她终于意识到，再也没有人会护着她了。
“周少，你别这样，我磕头，我磕头就是了！”陈云暖身子俯下去，只觉得肩胛骨都快要被碾碎。
“从今天开始的每一天，你都要在你姐姐面前忏悔两个小时，直到你真的认错为止。”谢衍朝松开手说道。
陈云暖哪里敢拒绝，点头如鸡啄米，只要能在谢衍朝身边，她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如果让她跟若霓裳一样，去那种下三流的地方伺候人，那还不如杀了她了事。
陈云暖磕了头之后，谢衍朝便让她出去了。
谢衍朝躺在了床上，一抬眼便能看到若霓裳的骨灰，他勾唇笑了笑，轻声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我想，她终究是你妹妹，依你的性格，不想看到我做的太过。”
谢衍朝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而他到此刻，终于接受了若霓裳离开的事实，却也因此，心中的闷痛更甚。
人死灯灭，他知道了真相，却连弥补的机会都无。
若霓裳只能成为他心上的那颗朱砂痣，不能忘不敢忘不想忘。
第二天，谢衍朝推开门，陈云暖便站在门口，见他出来，有些惴惴不安的模样，轻声道：“周少，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该来，就在这里等着了。”
谢衍朝只是看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去了餐厅，他开口说道：“张嫂，我房间里那个匣子，每天清扫一遍，要小心，别让任何人碰。”
若霓裳的死讯，他不想告诉曾经认识她的人，在他们心中，那个女人还是活着的就好。
“好的。”张林芳点点头，这些天的工作，让她觉得，这位周总也是个不错的人，对他们的工资和待遇，都没有苛刻的，甚至比周家还要好一点。
虽然陈云暖的出现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想太多，主家的事情，不是她可以问的，既然谢衍朝吩咐下来，她只需要照做就好。
这时，陈云暖也从楼下走下，但她摸不准谢衍朝的意思，也不敢随意落座。
她算是知道，仰人鼻息的生活到底有多么不好受了。
甚至她怀疑谢衍朝就是故意的，让她也尝尝若霓裳曾经的日子，有多么难过。
陈云暖站在一边，脸色明明暗暗，眼神里的想法被谢衍朝看的一清二楚，男人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神色间满是平静。
临走时，谢衍朝开口：“陈云暖，你想的没错，只不过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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