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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宵夜，周朗把碗筷放进洗碗机让它自动清洗。周佳佳把她拦腰抱起，抱回了主卧，两个人洗漱完。
周朗上床。
周佳佳整理领口，道：“我去书房看份文件，你困就先睡。”
周朗点头。
她下楼前听到他给人回电话，就知道今晚还忙着。看着他出去，并关上门，周朗靠着床头，一时并没有睡意。
她拿过手机，犹豫了下，点开了夏情的朋友圈。夏情最新的一条动态，显示地址是在Paris.Eiffel Tower(Tour Eiffel)...
巴黎埃菲尔铁塔。
而她穿着一条黑色吊带裙，提着裙摆，在那里翩翩起舞，美丽动人。周朗相信，周佳佳的朋友圈，也会有这条动态的。
她看着这条动态许久，随后退了出去，回到聊天列表，陈静正添加了她，周朗点开通讯录，通过了。
刚通过。
陈静便发了信息进来。
陈静：还没睡？
周朗：是，你呢？
陈静：我还在帮上司整理明天的工作行程，对了，周朗，这次要辛苦你了。
周朗：不必客气。
她发完后，沉默几秒，又咬着唇，编辑。
周朗：我想问你个问题，夏情跟周佳佳当了多少年的同桌？
陈静在那头一愣，手头的活儿都停下了，她斟酌着想着要怎么回答，该模糊一点呢还是明朗一点。
两分钟后。
陈静：三年，从高一到高三。
周朗整个心瞬间被揪住，她一直极力去了解他们的过去，极力地。可是还是忍不住了，她指尖按着九宫格。
周朗：三年都同桌？是老师安排还是他们自己安排？
许久。
陈静没再回了。
没回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是他们自己安排的。周朗闭了闭眼，呼吸不畅，她把手机按灭了，放在床头柜上，随后缩进被窝里。
滴滴一声，屏幕却再次亮了。
周朗伸手拿过来。
陈静：周朗，不要想太多。
周朗抿抿唇，没回，她把手机暗灭了又放回床头柜，努力睡着。
半夜。
外头似下雨了。
周朗翻身，被男人的手臂用力地搂了过去，她顿了顿，迷糊着埋在他的脖颈又沉沉睡了过去。
*
隔天一早，周朗醒时，身侧的被窝已经凉了。她撑着身子起身，抓了下头发，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钟表。
八点半了。
她赶紧起身，洗漱刷牙换衣服下楼，保姆阿姨张姐已经做好了早餐，笑着道：“醒啦？”
周朗喝一杯温水，冲在客厅等着她的陈叔点点头，才回了张姐，“他什么时候走的？”
张姐端牛奶出来，道：“闻先生六点半就走了，让我们别吵你。”
周朗嗯了一声，坐下来吃早餐。吃完早餐，她拎起小包出门，陈叔开车送她去舞蹈团，进门的时候，A组也在，两组正在开会，周朗来得挺晚，一进门，所有人均盯着她看，秦丽子眼尖，一眼认出她身上裙子的牌子以及新换的这个小包的牌子，都是绝版货。她花钱都买不到那种。
秦丽子知道，那都是周佳佳给她买的。
她冷笑，“夏小姐啊，你可以再晚一点。”
周朗没搭理她，A组跟B组平日里很少碰面，难得碰面都是要开大会，她走到B组坐好，等待老师的到来。几个组员看她，有人伸手摸她的裙子，“好漂亮，你那个男朋友给你买的？”
周朗嗯了一声。
“你男朋友真好。”
周朗没应。
那个组员收了手，跟其他人对视一眼，没别的，谁不知道周朗的男朋友可是她姐姐夏情，也就是唐奕老师大弟子A组首席读书时的恋人，也不知道周朗怎么勾搭上曾经姐夫的，好手段。
晨会开完。
B组几个人起身，准备离开这间训练室，唐奕老师喊住了周朗，周朗从队伍转而走了过来，来到唐奕的跟前，唐奕抱着手臂看着周朗，周朗算是她的关门子弟，天赋谈不上最好，但气质不错。
不过比起夏情，还差一些。
她说：“你去帮傅恒投资，需要几个人帮你？”
周朗一顿，她说：“我想独舞。”
唐奕沉默几秒，“也行，编舞如果有什么不懂，可以来找我。”
“好，谢谢老师。”
“去吧。”
周朗恭敬地鞠躬，随后往外走。
*
唐奕的舞蹈团财大气粗，周朗能申请到一间单独的练习室，并且编舞老师也愿意来帮她，周朗跟老师一整天都在商讨怎么改编，她的风格已定，准备跳古典舞。而从京市去巴黎，需要12个小时左右。
晚上。
周朗回了别墅，洗了澡，便给周佳佳发视频。那头，男人却挂断了，几分钟后，他的秘书联系了周朗。
“夏小姐，闻先生正在见客，他说让你先休息，晚点再给你回电。”
周朗：“好。”
挂了电话后，周朗靠在床头，翻着朋友圈，就看到夏情发了一个新动态，她拿着一杯咖啡靠在椅子上拍，身上是一件羽绒外套，露出了白皙的肩头，里面应该是穿了吊带。很耀眼，很漂亮。
周朗看了几秒，给这条动态点了赞。随后便往下翻其他人的朋友圈。
翻了朋友圈后，周佳佳还没来视频，周朗就拉开了瑜伽垫，开始拉伸，拉出了一身汗，九点多左右，手机才响起来，她靠过去拿起床上的手机，是周佳佳来了视频。她立即点开，那头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跟黑色马甲，他挑眉。
“在干嘛？”
周朗擦了擦下巴的汗，笑道：“练瑜伽。”
周佳佳看着她的汗从脸颊滑落，滑过脖颈，正是他昨晚留下的痕迹。他眼眸不动声色，“今晚早点睡，别太晚了。”
周朗：“好。”
她趴在两个人的床上，看了眼他身后的咖啡厅，“你在外面？”
周佳佳端起咖啡，晃了下杯子，“嗯。”
周朗定睛一看，浑身血液凝结。
咖啡杯子跟夏情刚发朋友圈的那个牌子一模一样。她呆滞住了，周佳佳挑眉正想说话，那头就有一个声音由远而近地喊了他。
他掀起眼眸。
看了过去。
半响他视线收回来，看着镜头里的女人，“周朗，你早点睡，嗯？”
周朗有一瞬间回了神，她听见了夏情的声音，他们真的见面了。周朗呆呆地点了点头，“好。晚安。”
晚安。
可他们那边是下午。
挂断视频后，周朗维持着姿势不变，黑了的屏幕印出她的脸，茫然，无措，慌乱。她认识周佳佳的时候，并不知道姐姐夏情跟周佳佳有曾经。她大一军训时，军训的教官是周佳佳的好友，关系特好，周佳佳出现在他们军训现场几次。
那会儿她就喜欢上了周佳佳，跟其他女生一样，上前跟他要了联系方式，他也给了。但他很难联系得到，哪怕有微信，他基本不怎么回。她就找他休假的时候约他，哪怕很难约，她都坚持不懈。
记不清约了几次。
才约到他，那会儿她已经大二了，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追他。她永远记得两个人继那次军训过后的第一次见面，全程约会下来她的脸一直红着。后来又约了他几次，约着约着好像没认真说了开始，但就在一起了。
后来，她才知道，他跟自己那位才情了得的姐姐有曾经。姐姐长她四岁，一直是夏家的骄傲，十三岁就被唐奕老师收为徒，二十二岁就拿下首席之位，有这样的前女友，她算什么呢。她压根就不敢问周佳佳他跟夏情的过去。
周佳佳也长她四岁。
他们是一个世界的。
而她不是。
周朗点开微信，斟酌了一会儿，给陈静发了微信。
周朗：我想知道，以前，是夏情主动的，还是周佳佳主动的。
陈静：....周朗，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周朗：你能告诉我吗。
陈静：你希望是前者还是后者？
周朗：我只想知道答案。
陈静：后者。
周朗猛地握紧了手机，她趴在了她跟周佳佳的床上，闭了闭眼。
可是，她跟周佳佳，是她主动的。
两分钟后，陈静又发了微信给她。
陈静：周朗，往前看。
陈静：我们聊聊，这次你打算跳什么舞蹈，周佳佳到时也会来看，你要加油。
周朗顿了顿。
回复她说：“青蛇。”
*
《青蛇》这支舞蹈夏情也跳过，当时是剧团里的节目，惊艳全场。周朗选这支是编舞老师提议的，他认为周朗的身段很合适，于是做了新的改编。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傅恒投资的中秋晚会也到了。
周朗在化妆间换好衣服，上了妆，提着小包，提着裙子走出来。正好碰上秦丽子等人，秦丽子抱着手臂，“跳青蛇啊？学夏情姐呢？”
周朗没应。
秦丽子啧一声，道：“夏情姐靠着跳青蛇当上了首席，你能吗？”
周朗完全没搭理她。
秦丽子紧接着冷笑，“哦，那一年周佳佳学长也到现场看了，就在台下看着夏情姐鼓掌。”
周朗脚步顿住。
这些，是她所不知道的。几秒后，她这才重新抬脚，拐弯进了电梯间，下了楼，陈静的车停在门口，周朗走过去，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砰。
车门关上。
这声音让陈静抬眼看了下内视镜。
后座那妆容精致的美人，一声不吭，紧握小包。陈静顿了顿，笑道，“那我们走了？”
周朗点了下头。
车子启动，开出大路。这个点，正是高峰期，各大商场都为中秋做了装饰，周朗看着，突地问道：“陈静，我姐姐跳青蛇那会儿，他是不是到现场了？”
陈静一顿。
说：“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有没有？”
陈静又沉默几秒，“好像是有这回事。”
她当然不能骗周朗，因为夏情在国内的时候，他们的同学群就非常热闹，夏情极受欢迎，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议论，她拿首席的时候，很多人替她庆祝，相片一张接一张地发到群里，她就算不想看还是看了，何况，她跟夏情关系还可以。
周朗眼睛盯着外面的霓虹灯，无意识地按着手机，开，灭，开，灭。
陈静叹口气。
抵达傅恒，陈静送周朗去后台，节目流程单也送到周朗的手里，周朗翻看，下一个节目就到她。
她拿起手机，直接拨打了周佳佳的私人电话。
响了挺久，他才接起来，周朗抿唇，问道：“你到了吗？”
周佳佳那边有些吵杂，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周朗，今晚恐怕不能准时到场看你跳了。”
周朗浑身一下子就凉了。
周佳佳安抚道：“我会让人录....”
话没说完，陈静朝周朗挥手，周朗指尖发凉，直接挂了电话，把手机按在小包旁，便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