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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轻比谁都明白，她自嘲一笑：“所以啊，我想怎样，重要吗？”
程鹤舟看着她这副模样，许久才开口：“不是你的想法不重要，只是我不可能喜欢你。”
自从他回国之后，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不止一次。

可从来没有哪一次，霍轻听完之后像现在一样平静。

她扯了扯嘴角，强逼着自己发出声音：“……我知道。但是程鹤舟，就当做我是混淆了对你的情感，也求你让我有时间重新归类清楚，好吗？”
程鹤舟眸色沉了沉，缓缓出声：“好。”
话落，转身离开。
泪水缓缓砸落在床单上，晕开一片水渍。
霍轻阖了阖双眸，脑海之中闪过无数过往画面。
那些程鹤舟的温柔瞬间与自己的心动在此刻回想起来，她忽然觉得恍若隔世。
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秋风吹过，落叶纷纷。

霍轻抬手拿起了床头的手机。

她点开了那个记录着自己所有感情的微博，手指缓慢的往下滑动着。
“2015年9月23日，新婚快乐，我的先生，接下来的日子里要一直麻烦你了！”
“2015年9月24日，他走了，却没告诉我。”
“2016年9月24日，你离开一年了，我很想你，我会等你回来。”
“2021年9月24日，第六年了，你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
这些文字是那样的刺眼。
霍轻花了一个小时将所有的微博重新看了一遍，仿佛是又将这七年重新走过。
原来痛到麻木，就不会痛了。
霍轻手指在删除键上停留了许久，最终还是按了下去。
这次，她是真的要放弃了。
随着页面上弹出“删除成功”的提示，霍轻清晰的感觉到了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抽离。
她按灭了手机屏幕，想要下床去洗掉干涸在脸上的泪痕。
可就在这时，才暗下去的手机却响了一声。
霍轻点开一看，是一个关注她很久的微博小号发来的私信。
“你会很幸福。”
很简短的一句话，霍轻下意识的点进了对方的头像，却怔在了原地。

======第九章======
这张照片拍摄角度歪斜，画面也没有重心，一看就是随手换上的。
可即使是这样，霍轻还是一眼就看见了照片右下角只出镜了一半的钢笔。
那是她送给程鹤舟的第一份礼物，笔盖上是刻意找人定制的鎏金花纹。
世界上……仅此一只！
刹那，霍轻只觉得呼吸困难。
她点进了对方的主页，微博最新的动态停留在了程鹤舟回国的那天。
“久别重逢，她还是什么都没变，回国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我很开心。”
再往下翻，寥寥几条微博很快就翻到了底。
那和自己的经历几乎完整重合的时间线，让霍轻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许……这个微博号是程鹤舟！
想到这个可能，那些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悸动在此刻复燃，她来不及多想，快步下楼，出了门上车。
霍轻对着司机哽咽出声：“去霍家，快点！”
见她这副样子，司机不敢耽误。
车子疾驰在马路上。
霍轻看着车窗外的街道，从未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再快一点。
她要去找程鹤舟问清楚！
为什么他的小号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微博里？
回国之后对自己万分冷漠的他怎么会说出见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很开心？
他怎么会和自己说：你会很幸福！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脑海之中盘旋，全都指向了那不可能的答案。
不多时，车辆停下。
霍轻快步下车，走进了霍家，直奔程鹤舟的房间。
门推开的一瞬，二人四目相对。
程鹤舟蹙了蹙眉，放下了手中的书：“有事？”
霍轻脚步一顿，视线瞥见了书桌上的那张合照。
她上前两步，拿起相框仔细端详，声音很小：“你为什么还留着？”
程鹤舟声音淡漠：“这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合照，留下它需要什么理由？”
“你现在来找我，是想清楚了？”
闻言，霍轻攥着相框的手一瞬收紧。
她没回答，反而打开手机将那条私信放到他面前：“是你，对不对？”
程鹤舟一愣，别开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轻猜到他会否认，直接点开了头像放大，重新递到他眼前：“世界上一模一样的钢笔有很多，但是这串鎏金花纹，是我自己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
“程鹤舟，你还不承认吗？”
程鹤舟没有回答。
这份沉默逼的霍轻眼眶泛红：“你不想说，那我来问。”
“你不是想要摆脱我吗？为什么要用小号关注我？为什么说第一个见到我很开心？为什么说我会幸福？你到底在想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程鹤舟看向她，眸色漆黑：“我什么也没有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希望你幸福，仅此而已。”
话音落地，房间内陷入一阵冗长寂静。
霍轻方才的勇气与冲动在此刻被这阵无声寥寂悉数浇灭。
她眼中闪过抹失望，拿着手机的手也无力的垂回了身侧。
这场长达十一年的爱情和七年的等待，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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