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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身份证和行李交给前台后，就进去等着了。等的时间不长，等到工作人员把身份证和登机牌送来，看看时间，差不多就该去安检了。
过安检的时候，林清回头看了一眼，齐书廷也正看着她。
林清抬起手来，摆一摆，就算是跟齐书廷告别了。
林清坐飞机有点紧张，她在来机场的路上一路呼呼的睡，但在飞机上，时时警惕着。
其实她知道警惕也没有用，但一点不妨碍她精神抖擞地警惕到飞机平稳降落。
一到遥城，空气就明显比在平城冷得多。
但他们还得坐大巴去县城，再从县城打车去村里。
一路上冰天雪地，土地硬邦邦的跟石头似的，空气是熟悉的干冷的味道，仿佛多吸几口就能把鼻子冻掉。
到达陈家屯的时候，太阳还在天边挂着，没有沉下去。
因为太冷，外面没什么人，程玫把林清送到家门口，就要离开。
林清留她没留住，她是个说一不二的脾气，而且出租车就在不远处等着。
她就真的只是负责把林清送回来。
目送她离开之后，林清才开口叫门。
她家狗子年纪大了，真是一点也不警觉了。
“姥姥！姥爷！开门！”
叫了好几遍，感觉脸都冻麻了。
还是她家狗子先叫唤起来，老两口才慌不迭的从屋里出来，惊喜道：“你咋回来了？”
林清回来没提前说，就是想让他们惊喜一下。
行李到了姥爷手里，手被姥姥牵住，狗子围着她绕了好几圈，尾巴摇的那叫一个欢。
进了屋，热气扑面而来。
看到电视开着，姥姥姥爷应该是正在看电视。
两位老人把给她留着的零食一股脑的全找出来堆在炕桌上。
林清脱掉外套，换上棉拖鞋，往炕上一坐，在外面所有的疲惫和风霜都一扫而空，她身体放松下来，心情也一下平静了。
晚上老爷拿出酒来，林清陪他喝了一些。
酒酣耳热，她把早就准备好的过年的钱拿出来。
特意换的现金，崭新的一沓，比往年要厚很多。
姥姥吓一跳，还不肯要，嫌多，硬要给她塞回兜里去，还数落她：“你这傻闺女。”
林清：“拿着吧！我今年，挣钱了。”
可能是被酒气蒸的，这话一说，林清差点把眼泪喷出来。
不管是什么钱，她的确是挣钱了。
往年给两位老人过节费，真是从钱包里硬挤，买点什么东西，心都颤颤的发慌，表面上还得假装着无所谓，都是小钱。
所谓“不孝子孙”，可能正是像她这样。
既不能在身边陪伴，也没给到物质上的孝敬。只是说两位已经年过七十的老人，只是把她养大，并没指望她回报什么，所以从来也没怪过她。
因为姥姥姥爷总是休息的比较早，吃完饭，收拾完碗筷，林清就回了自己屋。
她的屋子不大，但也有个大炕，炕边就是火墙，特别暖和。
炕边上并排放着两个箱子，里面还保留着她以前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书本之类。
火墙烧的烫手，林清往那边叠两床被子，靠过去。
姥爷的酒，是那种自酿的酒，后劲很大，已经开始上头。
林清一个人坐在炕上愣着，感受着酒后晕飘飘的感觉。
许久之后，她才拿起手机来。
本来上面有一条信息，宋析发来的，问：“到家了没？”
她那会刚到家不久，心情很好，回他：“平安到达！”
齐书廷到现在才有信息，问：“在做什么？”
林清不想低着脑袋看信息，晕的厉害，便往后靠着，回他语音：“什么都没做。”
齐书廷用语音回她：“怎么了？喝酒了？”
喝了喝了。
林清还有点没耐心回了。
虽然林清已经晕飘飘的，但她脑子还是有点清醒的，总觉得自己再说点什么就要出丑。
身上微微冒汗，就开始脱衣服。
脱到只剩下最里面的一层。
齐书廷打电话过来，她随手一划。
齐书廷：“......在做什么？”
林清终于把内衣扯出来，垂在屏幕上方晃了晃。
她在屏幕上看到了齐书廷的脸。
哦，是视频电话。
齐书廷好像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清叹了口气：“齐书廷，我好爱你。比心。”
两个手凑在一起，凑出一个心形，认真地去比给齐书廷看。
齐书廷竟也叹了口气：“真的吗？”
林清：“真的。”
非常真，不能更真了。
林清：“谢谢你。给我那么多钱。”
齐书廷：“......不用谢。”
林清：“等我攒到几十万，一百万吧，一百万，我就再去，给我姥姥，给我姥爷，去买个带暖气的房子。”
还是要一楼的，年纪大了不方便爬楼梯。
齐书廷笑了一声：“行。那你要好好努力。”
林清（两手比心）：“请领导放心！”
齐书廷：“喝了多少酒？”
林清：“就一丢丢。”
齐书廷：“......困了吗？”
林清：“不困。”
齐书廷：“再聊会吗？”
林清：“嗯。聊一百块钱的。”
然后她搂着枕头，枕着被子，躺了下去。
想一想，把手机也拿起来，搂到怀里了。

把齐书廷也搂到怀里了。

天旋地转，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第二天林清醒的时候，到处找手机，从被子里翻出来，看到她和齐书廷的视频通话时长，70多分钟？
她还记得她和齐书廷聊视频。
但似乎没说几句话。
这70多分钟，是怎么聊出来的？
总不能是她说梦话跟齐书廷聊的？
听到外面有动静，姥姥姥爷早就起来了，已经在忙活了。
林清也赶紧起来，她既然回来了，就要尽可能多帮忙干点活。
找出她的大红棉袄，穿上大棉拖鞋。
快中午的时候，接到快递电话，应该是齐书廷给她邮寄的东西到了。
林清又蹬上姥爷的小三轮车，去快递点取了趟快递。
一路上都是熟人，跟谁都能打上招呼，连狗子都跟了好几条。
林清奋力蹬着三轮车。
这陈家屯村花......不，这是村霸的气派。
回家之后，感觉时间一下慢了许多。
之前在公司的时候，总是突然就到午休了，突然就到下班了。
而现在，林清已经扫完院子，喂完鸡，吃过早饭，收拾出今天要烧的柴禾，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看看时间，也才九点多。
姥姥姥爷勤快，家里平时都保持的很干净，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去收拾的。
她姥姥找出红纸来，要剪窗花。
姥姥手巧，每年她家的窗花都要自己剪。通常会有几个婶子、娘娘、奶奶约好了一起来，各自拿着剪刀和红纸，在炕上坐一圈，交流一下花样和技术。
林清本来也想跟大家凑一起热闹热闹，结果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关心起她找对象的事，实在扛不住，溜了。
去自己房间，用圆珠笔在红纸上给何为设计了三个Q版小样。
画草图很简单，画好了拍照，给何为发过去。
何为发来一串：“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
语音问林清：“你干嘛呢？欸，展睿他妞给展睿要了辆车你知道吗？你赶紧去找齐书廷要。”
林清：“......你干嘛呢？这么无聊吗？”
何为：“无聊疯了。”
外间有点动静，林清出去看看，回来看到何为就只说了这一句，快做午饭了，她也没空陪他聊天，就没回。
又一天过去，竟然就到了腊月二十七了。
林清和姥爷早饭都没吃，就去赶这年前最后一个大集。
猪肉牛肉羊肉大鱼，各种调料，春联鞭炮，还有各种面果点心之类。
林清真正体会了一把“花得起”的感觉，最后拉了满满一车东西回来了。
到二十九，林清的两个舅舅就携家带口的来了。
大舅小舅。
小舅家就一个孩子，正在市里读大学，快毕业了。
大舅家一男一女，都比林清大，其中大舅家的女儿，林清她表姐，可谓是他们这辈人中的楷模。
她结婚早，生孩子也早，有正式工作，工作后又考了个研，找的老公也同样有正式工作。
大舅妈教育小舅家的孩子：“你毕业以后，啥也别寻思，就学你媛姐，有个正经工作，早点成家立业，比啥都强。”
大舅妈教育林清：“都多大了，还在外面混得一事无成，赶紧回老家来，守着你姥姥姥爷，赶紧找个婆家。”
大舅妈心直口快，每年都是这些，大家已经学会左耳进右耳出了。
人一多，这小院里就热腾腾的热闹起来。姥姥姥爷也一直都乐呵呵的。
转眼除夕，贴春联挂红灯笼，院子里还堆着积雪，墙头上还戴着白帽子，配上这红彤彤的喜庆颜色，年味一下就来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一家人又念叨了几句陈芸和林暖，然后就推杯换盏起来。
大舅二舅和表姐夫喝酒要喝到很晚，姥姥姥爷去休息以后，林清也离席了。
说到底，她跟她舅舅们也不是很亲近，当年她家因为破产欠债，也跟舅舅们闹出过不愉快，特别是在姥姥姥爷把房子卖掉帮她还债之后......
这几年，只不过是表面关系缓和了。
林清回到自己屋里，看春晚。
大家都说春晚没意思，但她还是每年都看。
她一年到头，能真正闲下来放松下来的时间不多，很需要这种歌舞升平的热闹。
她坐在炕上，窗子上贴着红窗花，外面不时有鞭炮响。
看着看着，把视频划开，去看好友信息。
已经有同事在群发祝福信息了。
林清翻到和齐书廷的聊天页面。
他俩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那个七十多分钟的视频通话。
说什么喜欢别人。
结果想都想不起来。
去翻朋友圈。
朋友圈里大部分是在晒年夜饭。
林清特意去看姚婷，看她家的两个宝贝有没有穿可爱的过年的新衣服。
一向刷屏她朋友圈的姚婷竟然今天没有发？
可能是太忙了。
挺好的，歌舞升平，国泰民安。
林清终于坚持到数倒计时。
突然外面传来烟花和鞭炮爆炸的声音。
炸的人感觉要失聪。
林清手机上多了更多祝福信息。
宋析也卡着点发了信息，发过来一个大红包。
附一条语音。
林清贴到耳朵上去听，才勉强听清。
宋析：“给傻丫头的压岁钱。”
......林清转换文字，才确定的确是这几个字。
谁傻？你才傻。
林清：“谢谢，压岁钱就不用了。祝你新年快乐，新春大吉！”
宋析：“点开看看。”
林清：“另有玄机？”
宋析：“看一下。”
于是林清就把那红包点了。
外面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正气势减弱，林清一点开那红包，就在吵闹中听到了一点音乐声。
红包中间被剥开，像是拨开幕布，出来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姑娘......
小姑娘优雅的行了个礼，后面的背景就变成一片龙凤呈祥。
然后小姑娘动作流畅又有些滑稽的跳了支舞。
林清成功被逗笑了。
大爷的，该说宋析有才还是损呢？
因为那跳舞的小人太像林清了。
小人跳完舞谢幕之后，才出来了红包金额。
......
林清：“谢谢。”
宋析高冷的没回。
林清切出来，把所有的祝福信息都点开看了一遍，然后逐条祝福回去。
发现李黛黛竟然也给她发了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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