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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甜梦》经典观后感10篇

分类: 美文  时间: 2021-01-10 17:31:35  作者: 小磊文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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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汉甜梦》是一部由黑泽明执导,三船敏郎 / 森雅之 / 香川京子主演的一部犯罪 / 剧情 / 惊悚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恶汉甜梦》观后感(一):恶汉甜梦

《恶汉甜梦》里,黑泽明再次祭出人性恶之论调(这点和自己最欣赏的老库导演如出一辙),恍惚间似乎让人觉得他甚至是《教父》的鼻祖(看似喜庆的婚礼和黑暗的家族之强烈对比)。三船敏郎和森雅之表演的相当出色,尤其是前者完全没了武士片的那种感觉,出演现代题材照样得心应手,将一个复杂的角色诠释的十分清晰(甚至强于那些反面角色)。

《恶汉甜梦》观后感(二):《恶汉甜梦》--半部好戏

黑泽大师的电影总是一如既往的将日本社会百态和自己追求的电影哲学相拼加,又诞生一部佳作。在《恶汉甜梦》里,黑泽明再次祭出人性恶之论调(这点和自己最欣赏的老库导演如出一辙),恍惚间似乎让人觉得他甚至是《教父》的鼻祖(看似喜庆的婚礼和黑暗的家族之强烈对比)。三船敏郎和森雅之表演的相当出色,尤其是前者完全没了武士片的那种感觉,出演现代题材照样得心应手,将一个复杂的角色诠释的十分清晰(甚至强于那些反面角色)。

前半部电影悬念迭起,复杂的人物网络被大师精妙的情节和构图很简单的勾勒了出来,然后如同《生之欲》一般,在后半部电影之前的高速节奏忽然放缓,甚至感觉即将出现一些人性光明的东西。当然,最终的结局还是得由各位看官亲自看个明白。如果后半部电影也能保持前半部的节奏,并且让黑暗一如既往的进行下去,整部作品对人性的批判或许可以更辛辣一些。(顺便开个玩笑,如果让希区柯克来拍结尾,你们懂得,三船敏郎一定有不少镜头。)

《恶汉甜梦》观后感(三):从七楼窗口看出去

不看电影,这张海报大概是不能明白的。七楼(电影中确实是七楼,这个海报不能数,已经盖到十几层了:P)的一个房间打了叉,是因为这里面出过事。

黑泽明我还是看得太少,他拍过这种类型的片子,以前我是没有任何概念的,当年是得到西柏林的肯定,金熊的提名。黑白片,讲黑金贪腐的,日本豆腐渣工程之类的,无官不腐,区别只在于被双规了没有。摄影和美术,还是得用“精确”二字来形容,一开场婚礼致辞的构图,前景致辞者和后面嘉宾都在长景深中,以致辞者的侧面为主,还是大导演的架势,寻常人绝对不会想到的布局。黑泽明电影的开场一向强悍,《乱》和《影子武士》都是很好的学习范例。主题方面仍然是从剧情展开,慢慢延伸到人性关怀的角度,属于黑泽明一贯的电影思想。

表演方面,还是御用的三船敏郎啦,因为太过雄性,故意拿个眼镜压住他的气焰。三船敏郎也真是厉害,把一个一意孤行又不失恻隐之心的复仇者演得入情入理,让观者完全接受。还有小津安二郎御用的笠智众,也有出演。

想起来,这是1960年。

三年后,小津死了。

《恶汉甜梦》观后感(四):懒汉睡夫

这是黑泽明拍得最好的电影,没有之一。

从《野良犬》到《乱》,黑泽明的电影断断续续看了十来部,差不多把他最好的电影都要看完了。一般来说,我都把他当做教科书式的一个导演,比如推荐别人第一次看黑白片,我都会选黑泽明。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电影很好懂,《七武士》、《野良犬》、《生之欲》,无论哪种类型的电影,在他手里的摄像机总能给人惊喜和满足。甚至比爆米花电影都要好懂的多。

当然,黑泽明的野心不止于拍“好看”的电影。《蜘蛛巢城》可以说是《乱》的前奏,展现了残酷的权力争夺,《罗生门》则反映了日本古代低下阶层的生活。从农民到大名,黑泽明展现的是一幅古代日本人的画卷。在这些电影中,即使是恶也是美的,这种美感来自于悲剧性的死亡和从斗争中升华出的人类精神——贪婪、妒忌、傲慢。这种美感虽然来源于现实主义,但是其本身是虚构的。导演所展现的是被调剂了的粗砺现实,在一个个戏剧冲突中逐步引导观众着眼于现实背后的精神。

《七武士》等电影带来的是希望,是五分钱的愉悦。当然这并不是一种贬低,希望是最可贵的品质之一,有希望,才会有在绝望中坚韧的人生。如果没有希望,低下层就失去了展现其他品质的可能性,在完全的绝望面前,所有的行动不过是动物性的挣扎。《乱》等电影则带来人性的艺术,人在行动中展现自己,无论是愚蠢还是无所不知,无论是残暴还是软弱。一方面,这些电影带着强烈的舞台感即那种显而易见的表演意味,另一方面,这些表演都无时无刻不在引发着观众的共鸣。

黑泽明电影里还有一种类型,那就是“左派”,比如《没有季节的小墟》。这类电影,你很难用现实主义去形容,一方面,它绝不是对劳工等低下阶层“无聊的记录”,另一方面,这些电影在爆米花横行的现代电影中无聊到死。是的,你能领会导演想要表达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在展现时就让你觉得不过如此,尤其是身在其中的人而言。我第一次受这样的电影折磨是《木屐树》,第二次是《罗塞塔》(可见金棕榈有多喜欢这类片子)。

希望、人性和现实主义如何结合在一部电影里呢?《懒汉睡夫》是一个完美的答案。

《恶汉甜梦》观后感(五):公务员之死

“你们不了解公务员,他们从来不做有损于上司的事,不论发生什么。”

和田,土地开发局副课长。个性谨慎而懦弱,把自己大半辈子的生命都贡献给了官场。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可能还没有想到,自己离真的死亡也不远了。

作为一个官商勾结的故事,总是少不了各个环节形形色色的人物。如果把官商之间或合作或争斗的关系用博弈论来解释,那土地局就是决策者,大龙建设是反抗者,我们的和田课长,充其量只是局中人,还是之一。他没有任何改变博弈双方平衡的资格,只能像皮球一样,在局长和总裁之间被踢来踢去。他昧着自己的良心出卖纳税人的血汗钱,换来的只有“那么一点小钱”和片刻的安宁。但麻烦终于还是找上了他。

弊案败露了,条子上门了,怎么办?唯有“乖乖闭嘴”一条路可走。企图自杀的他被救下了,为了一个更远大的复仇计划。作为一个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他亲眼看到了曾经的上司如何参加他的葬礼,如何为除掉他这个眼中钉而欢欣鼓舞。他没有愤怒,因为所作的一切都是公务员的职责。他眼里只有悲痛万分的妻子和女儿,还有有家不能回的煎熬。

影片到这里,在我心中已是顶点。

死亡并不痛苦,痛苦的是别人都以为自己死了却不能辩白。那一刻,他是多么想跳下车冲向自己的家人,但不可能,因为他已经“死”了。他是一个公务员,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能做出有损上司的事,即使他们都希望自己去死。他的脸扭曲了,那是一种愤怒、悲伤、无奈交织在一起的表情,但他什么也做不出,最后瘫倒在座位上。

如英文片名一样,the bad sleep well。恶人最后安心入睡了,局长、总裁们压下了危机。和田,再一次死去,这次,是真的死了。

这是我心目中最好的黑泽明电影,没有之一。

《恶汉甜梦》观后感(六):正義無能, 邪惡當道 ―《惡漢甜夢》

今天是岩淵家的大喜日子, 獨生女兒岩淵佳子嫁給父親得力助手秘書西幸, 婚禮在宴會廳舉行, 一對新人在結婚進行曲伴奏下進場, 接受來賓祝賀; 高跟的傳統日本木屐令原本行動不便的新娘舉步為艱, 她面色蒼白, 一拐一拐的前往新人座席, 縱使丈夫攙扶, 夫妻的親密身體接觸因為男方的別有用心而化為虛無。

西幸神色凝重, 缺乏新郎應有的新婚喜悅; 佳子兄長辰夫直喝悶酒, 似是不看好一對新人; 結婚蛋糕進場, 它不是層數分隔, 高及人身、 刻上祝賀語句、配以新鮮水果、 忌廉, 再加上一對身穿西式結婚禮服的巧克力造像, 而是一幢白色建築物, 最詭異的是7樓位置插上一枝鮮艷欲滴的玫瑰花, 七年前的怨案如在眼前; 亡靈彷彿借著血液, 沿著牆壁向下直流、擴散, 向仇家哭訴大仇未報。

主人家, 賓客因為不速之客, 無不面面相覷; 在場記者竊竊私語、大數岩淵不是, 極盡冷嘲熱諷的能事。

白色建築物結婚蛋糕是控訴殺人事件的最佳証物, 它摧毀了本來神聖的, 是聖潔的婚禮; 佳子的不良於行, 不僅是肢體缺憾, 亦註定是不幸婚姻的誕生、延續。

死者後人的復仇計劃如期執行, 仇家的親信有的被逼瘋了, 有的被囚禁了,有的以 "假死” 狀態隱瞞身份, 不情願協助復仇者。

復仇者帶著和田坐在車廂, 錄音帶播放一小節行政人員的貪污對話, 和田目睹喪禮掛上自已的靈堂照片及坐在旁邊親人後失聲痛哭, 世事的荒謬、官僚主義的腐敗, 把最原始的人性揭露, 也扼殺了人要忠於天地人民的良知。

《惡漢甜夢》採取驚慄片拍攝手法, 製造鬼影幢幢的鬼魅氣氛: 黑夜汽車的燈光照射在面容扭曲的親信面上, 手電筒有如追魂使者的工具索取同謀性命、 辟靜街道的假死亡靈夜行, 以及廢墟復仇者和朋友分開在階級門口兩旁凝神戒備, 不知來者是善是惡的神經緊張鏡頭擺位, 都是導演計算準確的上乘功架。

故意製造的交通事故, 碰撞成為一堆廢鐵, 靜躺在郊野前座車廂座位撥灑的新鮮血液, 是正義滅亡, 難以伸張的鐵證。

女兒誤中最信任父親的奸計, 讓紙上婚姻轉化為實質夫妻愛情熱烈洪流的契機變成消滅父親罪證的手段; 父親的執迷不悟, 一個高層查問電話, 父親必恭必敬, 低首鞠躬的交待回答, 及不上亦不願追回心死的兒子及精神崩潰的女兒。

atrick Chan寫於2006年9月6日

《恶汉甜梦》观后感(七):复仇之路:正义与真情的环绕——黑泽明电影《懒汉睡夫》影评

日本战败后第十五个年头里,黑泽明的《懒汉睡夫》上映了,这是一部中规中矩的反腐败题材电影,也是黑泽明独立执导的第十九部电影。

影片开始于紧张的婚礼庆典,这个本来欢乐的氛围下展现的却是各方利益最为焦灼的状态。此种艺术处理造成的视觉反差出奇效,篇幅比较长,吊足了观众的胃口。期间检查机关、媒体记者、地产开发局、房产开发公司各色人等齐聚一堂,上演了惊心动魄的心理较量。一场行贿事件在这里被撕开了口子,理所应当成为影片发展的突破口。演员们的精准演绎成为了决定影片质量的唯一标准,他们都极为出色。不露声色的三船敏郎(新郎官、与朋友西辛交换户籍的板仓,岩渊女婿),老谋深算的地产开发公司副总裁岩渊,新娘佳子(岩渊的女儿)以及贿赂事件的主要人物。

板仓为了复仇可以说是处心积虑,改名换姓,苦练内功,终于成为了岩渊这个杀父仇人的女婿。他和残疾女子佳子的爱情我以为也是复仇的一部分,后来才知道,真情可以包容某些人的龌龊伎俩。但是真性情在流露的那一刻注定不会长久,因为世界上任何无私的东西都会被轻而易举的践踏,这也是为什么多数人不肯坚持甚至引来非议的原因了。

三川别具一格的婚礼蛋糕是一个猛料,这样的电影镜头出现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里已经难能可贵了,说是《一条安达鲁狗》里超现实主义的镜头运用较有代表性,它并没有赢得我的哪怕一丝敬意。

公务员在板仓的车里看见两个上司在自己的假葬礼面前虚伪的表演,痛彻心扉,决心帮助板仓复仇。戏剧的效果立马显现,王朔的所谓癖性流露,让《非诚勿扰》里活着的李香山为自己举办葬礼的情节实在是味同嚼蜡,还意淫是标新立异。

批判现实主义一直文艺属性作品至高无上的美学准则,作品理应反应现实的缺陷以及障碍,并且获得一定程度上的突破就有可能成为一个好的作品,黑泽明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有着这样的气质。有些人埋怨黑泽明后期的作品郁结难填,利用台词的方式直接灌输,有絮叨的成分。我以为他还是没有完全读懂黑泽明, 我以为没有哪一份电影里的直接可以到黑泽明这个程度。换句话说,本来就兜不住的东西早早脱手了,你拿什么东西将观众继续按在椅子上。黑泽明不会有这样的担心,这也就是大师与平民的区别。

艺术终归是以表达方式取胜,电影考量的因素更多更为综合,它在观众的眼球面前上演华尔兹,优雅与否取决于肢体语言,与你跳的曲子反而不相关。《懒汉睡夫》中,人物对比、环境对称、镜头纵深、空间语言富于想象区间,这种综合的视觉语言其实就是电影的核心部分。王家卫不讲故事却也能独树一帜,故事性的层面与手法相较,自甘退居二线了。

电影取名《懒汉睡夫》,又名《恶人睡的香》,恰恰和影片结局一样,恶人并没有被打倒,反而一心想要复仇的板仓惨死,一层阴影笼罩着战后日本废弃的军工厂的天空,似二战失败后的场景缩影。这样的结尾是我所期待的结尾,有豹尾般的利落以及力量感。看完让人回想,就这个浮躁的社会,也就人性作为一个生命的表达层次问题。

2015.1.9

《恶汉甜梦》观后感(八):恶人睡得香:1960年日本的反腐作品

The Bad Sleep Well是这部电影的英文名,通常的翻译是《懒汉睡夫》,让人初看到片名不知所云。这部电影讲的是发生在1960年(影片上映的那年)日本城市里的一个复仇故事:主人公板仓(在片中登场时化名西幸一,是板仓和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西幸一交换了户籍,以下按人物原名)为了给在5年前贿赂事件中作替罪羊而自杀的父亲古谷报仇,设法接近仇家(公团副总裁岩渊,贿赂事件的主要人物)作为其秘书并娶了岩渊残疾的女儿佳子,一步步暗中实施复仇计划的故事。

三船敏郎的另副嘴脸

看过黑泽明比较多的是他后期的电影《乱》、《影子武士》、《梦》等,早期的电影只看过《姿三四郎》、《罗生门》、《七武士》、《蜘蛛巢城》几部,印象里只存留着黑泽明御用搭档三船敏郎----被西方媒体誉为“世界的三船”(后期和黑泽明决裂)在1950年的电影《罗生门》中的表演。在这部黑泽明暴得大名的《罗生门》中,三船饰演一个精力旺盛的强盗多襄丸,留着络腮胡,光着膀子腰系长剑,时而抓耳挠腮、呲牙咧嘴地吓唬人,活脱一个野猴子。然而这个强盗外表强悍凶恶,面目可憎,实则却还有一点点的道德感—他看不惯武士妻子对丈夫的出卖。

在本片中,三船饰演复仇者板仓,他西装笔挺,油头粉面,还带着一副眼镜,完全没有了盗贼相,让我几乎辨认不出。他暗中盘算着复仇计划,表面谦卑实则冷静而干练,精于谋划。只是在面对仇人时怒叱其罪行时,从他咬牙切齿的表情中依稀看见了多襄丸。没看此片前,完全想象不出三船还有这一面,真是个优秀的演员,从扮相到气质在两片中决然两人,真看不出多少的交集。

60年的日本和日本电影

片中有处场景是:板仓和他的好友西站在一片废墟上,说起童年的记忆和各自相互见证的成长,一叹说“十五年了”。从1945年战败至本片上映的时间1960年刚刚好十五年,在这十五年里,日本历经了重建,经济上逐渐起飞,而片中的核心事件是腐败贿赂。岩渊作为公团(我看到的字幕如是打出,大概是政府部门)的副总裁利用职权和房地产商“大龙建筑”官商勾结,以特殊的价格将土地的建设权让大龙中标。然而岩渊在片中只是台前的主脑,他只是背后更有权力人物的棋子----岩源被许诺将来成为大臣,用片中人的话说只是“早晚的事”。

拍此片时,也是黑泽明拍出《罗生门》后的第十年,在手法上更加的纯熟老练。片子开场是板仓和佳子的婚礼场面,涉及到公团、大龙建筑、报界等众多人物,黑泽有条不稳的将片中的主要人物和其关系在这一场戏中就交待的清清楚楚。

早在四年前的1956年日本电影三大巨匠之一的沟口建二业已逝世,而生在1930左右的新一代正在拍自己的第一部电影或者还在等待拍片的机会。比如深作欣二(生于1930年)在1964年才拍出自己的第一部电影《饥饿海峡》,山田洋次(生于1931年)在1969年以后才拍出《男人好辛苦(寅次郎的故事)》系列,筱田正浩(生于1931年)也是1964年才拍出第一部电影。在1960年拍出片子的人中,大岛渚(1932年生)此时才刚刚登上舞台,1959年才完成他的第一部作品,关注青少年犯罪的《爱与希望之街》。在1960年,大岛迫不及待地用摄影机记录着时代的风潮,一口气拿出三部电影《日本夜与雾》、《太阳的葬礼》、《青春残酷物语》。年轻激进的大岛在这三部影片中的主题都是对于1960年“日美安保条约”的强烈回应以及学生运动的密切关注,可以说政治事件是大岛影片中最关注的焦点。今村昌平(1926年生)是和大岛渚同代的影人,从58年初登影坛以来至上映于1961年的《猪与军舰》已是他的第5部电影,在今村的初期几乎就已经确立了他关注社会低层生活的视角。

在同一年,小津安二郎推出的作品是《秋日和》,依旧描述在现实中已经分崩离析不存在了的日本传统家庭秩序,嫁女儿仍是他的电影主要事件。和黑泽明(1910年生)同辈或早一代的导演中,木下惠介在1958年拍出了《楢山节考》(后被今村昌平重拍);稻垣浩于1961年拍摄了以德川家康时代为背景的《大阪城物语》;市川昆在59和60年分别完成两部作品《键》和《弟弟》,两部电影都是为家庭成员的关系为主题;小林正树在1959年完成了宏大的作品《人间的条件》,背景设置一九三四年的伪满洲国,控诉了日本的军国主义。

黑泽明在他拍摄的两部武士题材电影《战国英豪》(1958年)和《大镖客 (用心棒)》(1961年)的间隙中拍摄了这部批判现实主义的力作《恶人睡得香》。

恶人睡得香,黑泽明在说话

比起那些新生代的导演,以及后来在70年代末大红大紫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品《野麦岭》和《日环蚀》(导演是山本萨夫),早期黑泽明对现实的触角是敏锐的,早在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他就拍出了《野良犬》、《丑闻》、《生之欲》等表现现实生活的电影。武士题材和现实题材是黑泽明电影中的两大主题,到他后期的电影中,似乎大师对于现实的关注远不如早期,直到他最后一部电影《袅袅夕阳情》才回归到现实中来,不过不在是大胆激烈地批判实现了,是温和的夕阳之情。

从电影的名字来看,无疑会让人觉得这是对强权者莫大的讽刺,可看完电影,我却觉得带有黑泽明对现实世界的巨大失望。

影片的情节一波三折,从气氛怪异的婚礼开场到主人公身份的揭示和其精心安排的计划,让人觉得一切都在主角的掌握之中。可是接下来却是主人公露出了破绽,几乎致于死地,然后又峰回路转,主角用险着攫得主动权,仿佛罪恶将要昭示天下,一切污秽将被澄清。但片尾的结局是大恶人副总裁岩渊把影片的主角谋杀,他的儿女和他决裂,在和他更大的后台后板报告事情已经搞定的电话对话里结束。影片中没有成全主人公的复仇,恶人依旧逍遥法外,英雄在没有成就其事业前就丧命。无疑,这样的结尾和片名更加重了批判现实的力度。

借主角的话说“法律制裁不了他们,如果要制裁他们,只有自己变成像他们一样的坏人”,主角最终没有成为那样的坏人,他没有下狠心把仇人推下楼以至于落于被动,他本想利用恶人的女儿作为报复工具,可是却爱上了身患残疾心地善良的佳子。恶人却欺骗了自己的家人,一着致命保住了自身的地位。在电影后半段,借板仓好友西长长的一段话,黑泽名忍不住说了话,大声怒叱让人绝望的现实。

在黑泽明后期,也有一个毛病就是忍不住要让电影中的人物替他本人说话,也因此让我感到絮叨(允许我对大师的一点不敬),不论是《影子武士》还是《梦》都有不少说教的话。不过在这部电影中,我觉得他的絮叨合情合理,是和人物合一的。

这部电影不论从叙事还是人物的刻画都堪称是黑泽明的一部力作,在40多年后今天的当下环境看来,依然不失其现实意义。

附带一点:在片中看到了小津御用“父亲”角色笠智众在里面演出的检查官形象,原来笠也不是只会演父亲啊。

《恶汉甜梦》观后感(九):《坏蛋睡得最香》电影剧本

《坏蛋睡得最香》电影剧本

文/〔日本〕小国英雄、久板荣二郎、黑泽明、菊岛隆三、桥本忍

译/李正伦

1.(溶明)某会馆某楼·走廊

电梯的门打开,三对盛装的绅士淑女走了出来。

五、六位接待组的人站在他们前面,郑重地迎候来客。

他们身后矗着两块牌子:

西府 岩渊府 结婚礼堂

西府 岩渊府 婚礼宴会厅

礼堂传来雅乐,一位接待组的人听到音乐,看了看手表。

接待员:“典礼说话就结束,……请吧。”

他说着领着客人朝宴会厅走去。

宴会厅门口摆着几张桌子,等待来客签名。

来客们在这里签名。

从这里可以看到,对面是来宾休息室,上百名的绅士淑女聚集在这里。

来宾室摆着金色屏风,豪华的花篮。人们谈笑风生。

电梯指针又转动起来。

接待组的人整饰仪容,恭恭敬敬地排好。

当他们正要郑重地低头行礼时,从挤得满满的电梯里一拥而出的是报社记者和摄影记者。使他们不由得一愣。随后是从楼梯上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一群记者和摄影记者跑了上来。

这两群人汇在一起拥向签名处。

记者:“大龙建设公司的总经理和常务董事一定在这儿吧?”

管签名的:“是!”

记者:“在哪儿?礼堂?”

一名记者跑来。

记者:“在,在……在休息室!”

人们朝休息室望去。

记者:“瞧!金屏风那里……郁金香花篮的右边……”

2.休息室

波多野经理和金子常务董事纵声谈笑。

3.走廊

记者们看到他们,纷纷向管签名的提出要求会见:

“有急事,想见见。”

“一两分钟就行!”

“等宴会一开始,反而给你们添麻烦,所以现在正好……”

一位司仪跑来。

司仪:“对不起,请让开道……新郎新娘……”

记者们没法,只好站到两侧让开道。

休息室的来宾也一齐迎了出来。

婚礼完毕的新郎新娘,在媒人夫妇的伴同下,从走廊尽头处走来。

媒人是位老绅士(日本未利用土地开发团总裁——有村),媒人陪同下的新郎——西幸一,是一位体魄健壮,看起来显得特别精悍的青年。

所以看起来仿佛是老态龙钟的有村总裁反而是被西幸一陪同的。

跟在他们俩后面的是有村夫人和新娘(岩渊佳子)。

新娘的确如花似玉。

记者们看得发呆。

新娘的衣服下摆不时地露出的脚,穿着底部高低不同的新履。

新娘脚有残疾,行动不便,不得不煞费苦心地显得步履正常,所以每一步都那么小心翼翼,因而十分吃力。

记者不好意思老是盯着新娘的脚,可是却不由自主地去注意看新娘的脚。

尽管如此,跟在新娘后面的新郎新娘至亲家属(新娘父亲岩渊副总裁,新郎的家长代表、公团的管理部长守山夫妇)自无待论,即使来宾们、接待组的人、管签名的人,都极力装做毫未在意,然而却不能不注意新娘的脚。

但是这种注意又给了新娘以巨大压力,她的步子越走越糟,简直感到痛苦,反倒险些被地毯绊倒。

大家一惊。

这时,近亲的人群中跑出一个男人把新娘扶住(这人是佳子的哥哥辰夫)。

辰夫对于人们如此注意他妹妹的步子,表现出非常明显的憎恶,瞪着走廊两侧的人们,挟着新娘快步走向宴会厅。

人们不由得一愣,但同时也不由得放了心似地跟在后面走去。

4.休息室

接待员:“诸位请吧……请到那边入席吧。”

5.走廊

记者们发觉不妙:

“糟糕,宴会开始了。”

“喂,快点!”

他们纷纷朝接待组那里跑去。

这时,电梯门开了,走出了两个穿西装的。

记者们看到他俩,纷纷议论:

“是搜查二科的!”

两位刑警看到这些记者,也上来打招呼:

“啊……什么事?……要是当上开发公团的副总裁,难道连他家小姐的婚礼也成了头号新闻?”

“你还是别骗人吧……他俩都在这儿呢。”

刑警:“谁呀?”

记者A:“装傻也要适可而止吧。你们已经搜查过大龙建设公司了,财务负责人给抓进去了吧?”

记者B:“下一个该经理啦?还是常务董事?”

记者C:“还是两个一起抓?”

刑警苦笑着走向接待处。

记者们彼此面面相觑。

摄影记者:“好,拍个抓人的!”

刑警跟接待处的人说了些什么。

接待处的人行个礼去了宴会厅。

摄影记者们都占好抢拍位置。

接待处的那个人回来,跟刑警说了些什么。

刑警朝宴会厅门口走去。

摄影记者们举起照像机对准大厅门口。

一个既非大龙建设公司经理也非常务董事的中年汉子(和田)步履蹒跚地走来。

摄影记者和记者们都大失所望。

刑警向那中年汉子出示证件,然后说了几句话。

那汉子的脸立刻刷白。

记者和摄影记者们不由得紧张起来。

刑警仍然和颜悦色地跟和田说了几句话。

看得出和田更加狼狈。

这时,合同科长白井快步走出来。他边走边喊。

白井:“和田君,和田君……你溜出来可不对呀,虽然司仪是我,可是先后次序我还是不摸头脑……”

和田怯生生地走近白井,跟他小声地耳语。

白井大吃一惊,看了看刑警们。

和田哆哆嗦嗦的手把一张纸递给白井。

和田:“科长……开宴前的进行次序都在这……”

白井接过那张纸,仿佛逃走似地跑回宴会厅。

和田茫然地目送白井的背影,然后对刑警深施一礼,立刻被刑警带走。

这时,摄影记者们一齐抢拍。

与此同时,记者们涌向接待处纷纷发问。

记者A:“他是谁?”

记者B:“大龙建设的人?”

接待员:“不是……是我们……公团的……”

记者A:“公团的?!”

接待员:“合同科的副科长……和田……”

记者B:“叫和田……谢谢!”

有的人抢先跑进衣帽间挂电话。

有的朝走廊深处跑去。

有的往楼下跑。

6.挂电话的记者们

记者A:“头儿……事情急转直下……公团的副科长被抓走啦。”

记者B:“喂喂……日本未利用土地……对……就是还没有利用的土地……对对,日本未利用土地开发公团的合同科副科长……”

记者C:“这事呀,不仅是大龙建设的渎职侵占事件……对,明明是大龙建设和开发公团的行贿受贿……看样子可能发展成一桩大渎职案……是,我在这儿等着不动。”

7.宴会厅

白井在鼓举声中站起来。

他不停地擦汗,想稳定自己的情绪,但是仍旧难以抑制焦急。

白井:“唉……典礼完了……现在就开始宴会……”

他说着话朝门口望去。

8.休息室

记者们陆陆续续地进了休息室。

9.宴会厅

白井睹状大为不快,但是继续说下去。

白井:“……那么,我……我是公团的合同科长白井,才疏学浅,就请让我担任司仪吧……”

10.休息室

记者们各找座位,有的坐在沙发上,有的坐在长靠椅上,看着进行中的宴会。

11.宴会厅

白井斜眼瞧了瞧那些记者们。

白井:“呃……那么……首先请媒人有村总裁介绍新郎新娘。”

掌声。

有村总裁向身旁的新郎新娘示意,同他的夫人,四个人一齐站起来。

有村:“由我来介绍一下……关于新郎西幸一君,似乎用不着我絮叨……”

看来有村似乎已经习惯于扮演这种角色,所以常常翻翻笔记本照本宣科地讲话。

有村:“……作为岩渊副总裁的秘书,其诚实与才干,已经是众所钦佩的了……”

12.休息室

一个记者边往长靠椅上挤边坐下来。

记者:“方才我从按待处那里打听明白,当秘书是在结亲以后的事。”

13.宴会厅

有村:“……但是西君幼年不幸,战争灾难夺走了双亲,孤身一人,苦学力行,才取得今天的成就,正是这样一位青年,所以前途非常远大……”

西幸一面无表情地听着。

14.休息室

记者们窃窃私语:

“他从前干过什么?”

“不大清楚,好象是岩渊儿子的朋友。”

“他儿子是干什么的?”

“什么也……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喂,就是刚才挟起新娘让你吓一跳的那家伙。”

15.宴会厅

坐在家属席中央的岩渊副总裁的儿子辰夫,根本不听有村的演说,急于要喝酒,拿着香槟杯不停地摆弄。

有村:“其次……新娘佳子小姐,是出于XX女子学院的才女,丽质天成,现代极其少见的纯洁无瑕的人品。”

16.休息室

记者们小声交谈:

川柳(注1)上说:“不带奁资的才算美人。”

“别说缺德话啦!”

“缺德的是新郎。他是把新娘当作向上爬的垫脚石。”

“嘘!”

人们放眼望去。

17.宴会厅

白井坐立不安,他好象再也忍耐不下去了而离开座位。

有村:“……前途不可限量的新郎,配以玲珑如玉的新娘,实在是珠联壁合,佳偶天成,于是择此黄道吉日……”

白井屈着身子走近守山管理部长,悄声耳语。

守山大吃一惊。

18.休息室

记者们目不转睛地看着:

“大概是个糟糕的黄道吉日吧。”

“那个人是谁?”

“管理部长守山。”

19.宴会厅

白井又从守山那里悄悄地溜到岩渊副总裁跟前。

有村:“……举行可喜可贺的花烛之喜,这是西府、岩渊府上的大喜事,同时对于我们公团来说也不胜庆贺之至……”

白井向岩渊耳语了几句。

岩渊也吃了一惊。

20.休息室

记者们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

“那是谁!”

“副总裁岩渊。”

“哼……揭发出合同科副科长……科长……管理部长……副总裁……这是一条线哪。”

21.宴会厅

有村:“……这是因为,我们公团自成立以来,于今已经三年,计划兴办的事业已入了轨道,最需要的是先进的、有进取精神的人才,这个时候,象西君这样的俊逸之士,组成新家庭,毫无后顾之忧,这次又担任他岳父岩渊副总裁的左右手之职,为我公团鞠躬尽瘁,实在令人欣慰……”

21.休息室

记者甲:“啊,我想起来啦!”

记者们都注视着他。

记名甲:“五年前……新办公大楼招标时行贿中标事件……”

记者乙:“嗯,不错,有个叫古谷的副科长从那五层楼窗跳下去自杀了,结果是稀里糊涂地事情就完了……那个……”

记者甲:“那个时候的局长就是岩渊……部长是守山……科长是白井。”

记者丙:“曾几何时,旧戏重演,这个公团净走歪门邪道……哼……有好戏看呐。”

宴会厅里传来掌声。

大家都注意瞧看。

23.宴会厅

有村总裁演说完了,就座。

白井:“那么,就请守山管理部长领头干杯。”

掌声。

侍役们一齐开香槟、斟酒。

守山站起来,怯生生地发言。

守山:“老实说,我今天……是作为新郎的家长代表而列席的……领头干杯……还是……另请适当人物……”

24.休息室

某记者:“根本不是他干杯的时候。”

25.宴会厅

有村痛快地说:“喂,还是不要拘泥形式吧……你领头!”

守山:“是……”

他没有办法,只好遵命。

守山:“那我就僭位越分啦,祝新郎新娘前途幸福,干杯!”

人们一起干杯,宴席立刻热闹起来。

辰夫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他从侍役那里拿过一瓶香槟,不停地自斟自饮。

26.休息室

一个记者看了看门口,向大家喊了一声“喂!”

大家跟着他望去。

只见一个颇象秘书的年轻人正在跟接待组的人交涉。

记者们窃窃私语:

“是通知搜査的吧?”

“这下子就不能让小职员进去了吧?”

那年轻人从日记本上撕下一张纸,仿佛是来此有什么非办不可的事,递给那位接待员。

接待员接过那张纸,穿过休息室,进了宴会厅。

27.宴会厅

白井站起来。

白井:“那么,现在请来宾致祝词……先请大龙建设公司波多野经理……”

鼓掌。

波多野刚慢腾腾地站起来,接待员把那张纸递到他手。

波多野一看,立刻变貌变色,把它胡乱地塞给邻座的金子常务董事,然后喝了一大口水。

金子看了那纸片,好象根本没把它当回事,撕成小片扔进烟灰缸。

波多野瞥了他一眼,也多少恢复了常态,发表祝词。

波多野:“我就是方才司仪所介绍的大龙建设公司的波多野。(环视众客)今天,不仅政界、官界,连产业界也有许多来宾光临,在这济济一堂中,本人纯属趋附骥尾,但谬承指名代表来宾致词,不胜受宠若惊之至。”

28.休息室

记者:“看样子,够他受的。”

29.宴会厅

波多野:“……我们公司和公团的关系……只是……我们公司诚实公正的营业方针,一直是和公团的成立宗旨肝胆相照,为了国家的百年大计,超越利害得失,互相提携,以至今日。还有……实际上,我和公团的各位之间,几乎没有私人往来。”

30.休息室

记者甲:“真是奇怪的祝词!”

记者乙:“这是对检查官的辩护词嘛。”

31.宴会厅

波多野:“……因此,我……今天不打算致什么祝词……说实在的……我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啊,今天是实在可喜可贺……这对新郎新娘来说,结为白头偕老的夫妇,祝愿他们前途幸福。很简单的几句话,作为我的祝贺之词吧。”

零零落落的掌声。

波多野就座,擦了擦冷汗,和金子小声商量什么。

金子点头悄悄地离席。

32.休息室

记者们看在眼里,都站起来等他过来。

33.宴会厅

金子发现记者等他,进退维谷,只好回到自己座位。

白井站起。

白井:“其次是请新郎的朋友代表致祝词……请新郎的至友也是新娘的长兄岩渊辰夫先生讲话。”

辰夫手不离酒杯地站起来,用嘲讽的眼光环顾四座。

辰夫:“按常识说,祝词这玩意儿就是用一些美词丽句把无关痛痒的事叨咕一番。说老实话,根据信用调查所的调査,老爹对于老西的经历还不大满意。这是事实吧?可是,和老西结婚的并不是老爹嘛……”

大家苦笑。

辰夫:“……既然佳子喜欢老西,老爹只好往开里想啦。”

客席里有人笑出声来。

辰夫:“……老实说,我也喜欢老西。一年半以前,我从老西经营的那个小小的汽车行买过一台旧的敞蓬车,就是这么个机缘,我们俩成了朋友,从那以后,我了解到他是个如今的世道少见的有正义感的汉子……就说跟我妹妹的这桩婚事吧,有些人说,他不顾佳子脚有残疾这个缺点同她结婚,纯粹是为了借我们家的势力寻求以后的发迹。他决不会是这种人……这一点,我确信不疑。”

说到这里,他招呼坐在对面的西幸一。

辰夫:“喂,老西!拜托啦!你要好好地待我妹妹!我妹妹挺可怜哪!我虽然是个不成材的家伙,可是为了我妹妹的幸福,我什么都豁得出去!你听懂了吗?老西!你小子要是待我妹妹不好,我要宰了你!记住啊!”

西幸一不动声色,端然正坐。

34.休息室

记者们仿佛被他的话打动,无不静静地听着。

35.宴会厅

举座鸦雀无声。

有村总裁似乎是为了变换一下这种过于肃静的气氛,故意显得态度豪放。

有村:“哈哈哈,这是一篇很出色的演说。哈哈哈……有些破格,可是满怀真情,溢于言表啊。”

说完鼓掌。

人们似乎觉得这个围解得很好,于是也跟着热烈鼓掌。

36.休息室

一名侍役用手推车推来一个特大的婚礼蛋糕。

记者们都注意瞧着。

记者甲:“那蛋糕可与众不同啊。”

记者乙:“好象是建筑公司送的。”

那蛋糕是个八层大楼的模型。

记者甲突然若有所悟地瞪起眼睛。

记者甲:“喂,那就是方才提过的出了问题的新建办公大楼啊!”

记者丙吃了一惊似地自言自语。

记者丙:“看哪!那窗户?”

那蛋糕大楼的窗户上,插着一朵红玫瑰。

记者甲:“五楼……就是从那窗户跳楼自杀的!!”

记者们不由得毛骨悚然地看着那窗户。

记者乙:“这是找谁的别扭呢?”

记者丙:“即使如此,也未免用心过于周到啦!”

那蛋糕从记者们面前拐了个弯运进宴会厅。

37.宴会厅

白井:“下面我们请新娘的朋友代表致祝词……”

他说到这里,看到运进来的蛋糕,刹那间象冻在那里样,紧接着就摇摇晃晃,险些跌倒。

咣啷一声。

香槟杯从纸子上滚下去,打个粉碎。

人们大吃一惊地看着白井。

白井脸色煞白,惊愕的眼睛瞪得眼珠几乎要跳出眼眶似地望着那蛋糕。

举座都随着他的视线望去。

在宴会厅里穿行而来的蛋糕。

蛋糕模型的五楼窗上,那朵玫瑰在摇动。

整个宴会厅突然陷于可怕的宁静之中,工夫不大,泛起窃窃私议的嘁嘁喳喳声,人们仿佛是探索秘密的眼光一刹那都集中到岩渊副总裁脸上。

岩渊低着头用餐,他的脸简直就要碰到盘子上。他故意咳嗽了一声,瞥了守山一眼。

守山用餐巾不停地擦胡子,以掩饰他那发窘的表情。他看了看岩渊那副窘态,连忙催促仍然发呆的白井。

守山:“白井君……怎么啦,紧接下去嘛!”

白井这时才从茫然失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白井:“是……是……那么……其次是……”

他打开手里拿的那张顺序单子看着。

33.休息室

新闻记者们纷纷小声议论:

“奇特的婚礼!”

“奇奇怪怪……从来还没看见过这么有趣的独幕剧。”

“独幕剧?……这是序幕!”

39.新闻报道大字标语

发展成大渎职案件?

警方已搜査大龙建设公司——

波及日本未利用土地开发公团

这两位被法庭要求作证!!

照片 大龙建设公司负责财务的董事

照片 公团合同科副科长

今天傍晚可能强制执行

大龙建设公司被扣押的文件

装满四辆卡车!

三浦董事

和田副科长

今天移交检察厅,实行人身拘留

可怀疑的焦点——合同建筑费

总额实际达一百二十亿!!

中标的背后有阴谋?

检察当局开始查账、搜集旁证

搜査中发现菜馆“初舟”这一线索

女老板将作为参考人出庭

中标之前莫名其妙的宴会达十八次之多

——女老板坚不吐实,声称:

“大龙建设是头等顾客,参加宴会者概不认识”

查账遇到难关!!

三浦董事

和田副科长

依然行使沉默权

司法当局将延长拘留期

拘留期将到

陷于窘境的检察当局

(以上各条新闻标题,可适当地穿插于画面之中)

40.地方检察厅传讯室

和田隔着桌子和冈仓检察官相对而坐。

他俩旁边是拿着笔等候记录的书记官。

和田憔悴已极的脸上浮着油汗,他好象下了决心一般,紧闭嘴唇,两眼望着虚空。

冈仓检察官也疲劳不堪,他紧紧地盯着和田。

这间屋子连一个窗户也没有。

天棚上荧光灯射在装有隔音板的墙上的返光,特别刺眼。

只听到换气风扇的嗡嗡声。这声音,反倒使这间屋子更奇妙的静谧的紧张气氛加重了。

冈仓强压着急躁情绪,口气和缓地说:“和田先生,这二十天,你到底为了谁行使沉默权的?”

和田:“……”

冈仓:“你是公团的人,和官吏一样,你的立场是首先必须保护国民的利益吧?付给大龙建设公司的一百二十亿元这笔钱,是国民视同献出自己鲜血一般而拿出来的税款哪。当然,该付的工事费那当然没有问题。不过那次中标,任何人都觉得奇怪……别家投标价格是八十亿元,最高不超过九十亿,可是偏偏只有大龙建设公司接近公团的预定价格,以一百二十亿的数字中标。这是高出三十亿的价格呀!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对于那些投标价格低的承包公司,百般刁难,让人家当天就算出施工费详细清单。强行规定,如果交不出来,以前提出的计划就算告吹。结果是大龙建设不费吹灰之力就中了标。这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不是滥用国民交的三十亿血税么?你如实地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这是你对国民的义务啊!”

和田:“我……我……”

书记官拿着笔准备记录。

但是和田只说了这个我字,就再也不说了。

冈仓不由得叹口气说:“你是公团合同科的副科长。关于招标的任何事情,不经你手根本就办不成。就承包商来说,最关心的是施工费的预定价格……这一点,你是一清二楚的。(和田要说什么,可是马上又噤口不言了)老实跟你说吧,我以为,方才提过的让人家当天交出施工费清单这样的主意,也是出自你这位行家的绝招。”

和田:“……”

冈仓望了一阵仍然默不作声的和田,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空气,掏出纸烟。

冈仓:“有点累了吧?”

他自己叼上一支,然后把烟盒递到和田跟前。

但是和田依旧顽固地默然不语,连看也不看。

冈仓把纸烟揉灭。

冈仓:“你府上在杂司谷吧?”

这出乎意外的问题,他不知所措地点点头。

冈仓:“有个东西给你看看。”

他站起来从身旁的桌子取出一捆发票,从里边抽出用曲别针别着的五六张,扔到和田眼前。

和田:“?”

冈仓:“这是出入于初舟菜馆昭和出租汽车公司的车费收据,日期就不必说啦,连去什么地方、时间都记得很详细……(拿起一张收据)X月X日从初舟菜馆到杂司谷六号街……”

和田脸色刷白。

冈仓翻过了一张又说:“……同一天,又送人到上町二号街……你的上司白井科长的住宅就在这一带吧?……还有,到西荻洼四号街……这是守山管理部长住宅的附近吧?……还有一笔,到涩谷的松涛……这该是岩渊副总裁的公馆啦。”

和田:“……”

冈仓:“和田先生,这该怎么解释呢?要知道,初舟的账上写的是由大龙建设付款的呀。”

和田显得非常狼狈,但是坚决闭口不语。

冈仓:“哼……你还坚持沉默呀……别的日子同是从初舟出车送人的车费收据还有这么多啊!”

他把几十张车费收据一下子摊在和田眼前。

然而和田同木雕泥塑一样,决不开口。

41.同上·首席检察官室

一张大办公桌上,放着“检察官野中俊一”的标志牌。

野中检察官大约四十五六岁年纪,看起来干练有为,他和堀内检察官相对而坐,心头十分沉重。

敲门声。

勤杂工进来,他把收文簿夹着的一封信递给野中。

野中往收文簿上盖章收下。

野中:“没有寄件人的快件……又是密告信。”

堀内过来看。

勤杂工退出。

野中拆开信读着:“请调查昭和出租汽车公司,出入于初舟菜馆特车的车费收据!”

两入面面相觑。

野中:“令人吃惊,虽然是雨后送伞,不过和我的着眼点还是不谋而合的。”

堀内:“是什么人呢?总是及时指给我们线索。”

野中:“嗯,一般的密告者都是同行之间有仇,任意中伤,可是这人的所作所为却性质不同。”

堀内:“说不定这和前些日子记者所说的送婚礼蛋糕的是同一个人干的。”

野中:“送蛋糕的主儿也没弄清楚吧?”

堀内:“对,我也曾问过记者……弄清楚了的只是做蛋糕的铺子,以及跟那铺子定做蛋糕时的详细谈过要什么形状,送到哪里,何时送,此外就是超过价格许多的现金汇款,如此等等。”

野中:“哦……”

随着敲门声冈仓检察官进来,他好象疲劳不堪,咕咚一下坐在椅子上。

野中:“还不说?”

野中注视着冈仓的面孔,问他。

冈仓叹了口气,点点头说:“我以为那家伙是岩渊、守山、白井这条线的最佳突破口……那么……三浦呢?”

堀内只是摇摇头。

冈仓:“怎么办?……拘留到期了。”

野中:“没办法,把和田放了吧。”

堀内:“三浦呢?”

野中:“拘票上把渎职换成侵占,再次逮捕,彻底追究……按直到目前为止的调査结果来看,从大龙建设的账上就发现,用项不明的暂付款达两千三百元万。但是,负责财务的三浦却说不出作何用途的。这当然就构成渎职或者侵占罪的嫌疑……如果是行贿,他可以借口为了发展公司业务,而且,过不多久,他照旧回他的公司。但是,他要是把公司的钱饱了私囊他就休想再回实业界活下去。把渎职以侵占罪追究下去,三浦一定招供为行贿!”

堀内点头:“……那就暂且这样放……”

野中:“对,释放他立刻逮捕,这多少有些不好办,可是这家伙更不干不净的事多着哪!”

42.拘留所门前

拘留所高大的铁门耸立在暮色苍茫中。

门响处,那扇小门开了。

三浦从里面出来。

他好象一切都放了心似地环顾四周。

年轻的书记官大步走上前来。

书记官:“三浦先生……逮捕书。”

三浦:“!?”

此时法律顾问辩护体师走上前来。

律师:“我是顾问辩护律师。”

他接过逮捕书看了看。

律师:“哦……渎职?”

三浦脸色骤变,他求救似地看着顾问辩护律师。

辩护律师目不转睛地盯三浦的眼睛。

律师:“我来之前就想过,说不定结果会是这样,把这个想法对经理、常务董事说过……这时,经理说,如果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再三再四地嘱咐我,叫我这样跟你说:始终信任你,所以请你相宜处理……”

三浦打了个冷战,哆哆嗦嗦地盯着律师。

他那两眼好象被逼上绝路的野兽的眼睛一般。

前面的大道上,亮着前灯的大型卡车疾驶而来。

三浦突然转身冲上前去。

检査官们着了慌,追了上去,只见三浦朝疾驶的卡车冲去。

立刻是一阵急刹车的刺耳声。

43.地方检查厅·首席检察官室前的走廊上

天快亮了——许多记者纷纷质询堀内检察官。

记者A:“检察官先生,关于三浦的自杀问题您再谈得详细些……”

记者B:“您那样泛泛而谈地发表一通,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啊。”

记者A:“三浦果然是自杀的吗?”

堀内:“是自杀的。”

记者A:“可是检察官先生……最近以来,您不以为杀人的方法更加进步了么?”

堀内:“?”

记者A:“三浦自杀之前,顾问辩护律师曾向他传达了波多野经理的话,……说什么,‘始终信任你,所以请你相宜处理’……您不认为那话和用精巧的手枪暗杀没什么两样么?啊,难道那不是事实上的暗杀么?”

堀内:“事实是只有自杀的事实!”

他自己解嘲似地扔下这么句话便气呼呼地走开。

记者们追上前去。

记者A:“请等等,检察官先生……继三浦之后,您不担心这回该轮到和田副科长了吗?”

记者B:“和田出了拘留所之后,曾先去过公团,和守山部长和白井科长见面之后,确实从公团出来了,可是还没有回到他自己的家……是这么回事儿吧?……没什么危险么?”

记者A:“离开公团之后的去向如何?”

堀内:“现在大力搜查中。”

他为逃避质询,跑进首席检察官室,连忙关上门。

那扇门挂的“正在开会”的牌子摇晃不已。

44.同上·室内

野中、冈仓、堀内三个人一动不动地守着电话,急切地等候消息。

45.地狱谷附近(A)

一根木桩,上写“日本未利用土地开发公团第三次开发预定地”。

这一带是缓坡状的火山砂砾地带,晨雾迷蒙。

木桩前站着一个人,那是和田。

歪歪扭扭的领带,衬衣领口敞开,露着前胸,蓬头散发。在地方检察厅看到的和田就已经十分憔悴了,而今的和田简直象一具行尸。

阵风吹下山坡,晨雾荡然飘散。

和田打了个冷战,他仿佛被人追赶似地摇摇晃晃地匆匆举步。

46.地狱谷附近(B)

和田爬上山来,脚下尽是鹅卵石熔岩块,脚蹬在上面,石子和熔岩块往下滚去。

地声隆隆地响,令人毛骨悚然。

47.同上(C)

地声越来越大。

和田气喘吁吁地往上爬。

他前面是蒙蒙上升的火山喷烟。

48.地狱谷上边

地声象大地在呻吟一般。

火山喷出的烟包围了一切。

喷烟一断,只见和田站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跟前,他呆呆地望着断崖下面。

断崖下面是沸腾的岩浆。

和田扭过脸来往后退了五、六步。他象个疟疾患者一样地浑身颤抖,两手抱着头蹲在地上。

喷烟被风吹来,遮住了和田。

和田被硫磺烟呛得大声咳嗽,他闭上眼睛向断崖跑去。

但是他好象突然被什么推了一把,跌倒在岩石上,他莫名其妙,瞪着眼睛四下寻觅。

他看到,火山烟中露出了西幸一。

和田大吃一惊,仰脸望着他。

西幸一扬手就给了和田几个嘴巴。

和田象遭到斥骂的狗一样狼狈不堪。

和田:“对……对不起我……我马上就……”

说完,他闭上眼睛连滚带爬,踉跄地奔向断崖。

西幸一抓住他前胸把他提起来。

西幸一:“哼……你主人真把你喂熟啦……”

和田不停地眨着眼睛看着西幸一。

西幸一:“是因为昨天守山和白井再三再四地吩咐了你一通,所以你就乖乖地听话去死么?……天大的笑话!教给你小子忠义之道的你的上司,现在举杯庆祝哪!你小子现在成了岩渊、守山、白井这帮家伙们的累赘!让你活下去,他们就危险,所以想消灭你,就这么回事!你好好听着,就说杀头牛杀个猪吧,杀得还不这么残忍哪!”

西幸一松了手,和田墩了一个屁股墩。

和田仰脸望着西幸一,嘴动了几次才说出话来。

和田:“我……我不懂你为什么这么……”

西幸一:“嘿嘿……你以为我是岩渊的姑爷,所以觉得奇怪么?哈哈哈……”

他笑得使和田感到可怕。西幸一突然蹲到和田跟前,使劲把他拽起,把他拖到火山口。

西幸一:“怎么?死吧!”

和田吓得面无人色。

断崖下,翻滚的岩浆。

49.新闻报道的大字标题

和田副科长自杀

地狱谷附近发现遗物

继三浦董事之后

第二个牺牲者

贪污的公式!防止事件

扩展的自杀行为遭殃的

总是小人物

50.某办公大楼的正门

门口挂着“日本未利用土地开发公团”的牌子。

报社的汽车在门前排得满满的。

51.同上·一个房间

岩渊副总裁被记者们包围,闪光灯不停地闪烁。

秘书西幸一肃然站在他身后。

记者A:“关于和田的自杀,你的看法如何?”

岩渊:“由衷地感到遗憾。”

记者B:“仅仅是遗憾吗?开头是三浦董事自杀,随后是和田副科长自杀……就大龙建设和你们公团来说,这可就太好啦。”

岩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记者A:“这样一来,就和新办公大楼中标的可疑事件一样,这次的行贿受贿嫌疑案件照样马马虎虎了事嘛。”

岩渊:“喂喂,你随便猜测任意下结论,那就不合适啦。根本就不存在那些事。”

记者B:“是么?可是舆论界满腹疑云哪,问题就是他们俩为什么非死不可?!”

岩渊:“你这种质询是不是找错了门儿?……三浦君遭到长达二十天的审讯,刚刚给放出来,结果又马上给抓了进去,所以他才死的……就说和田君吧……据说是位很诚实但是为人死心眼儿。……审讯的时候,把些不沾边儿的事强加于他,释放的时候已经是严重神经衰弱了……究竟是什么把他俩逼到死路上去的,这真象只有去问检查当局了。”

记者们无言以答。

岩渊洋洋得意地吸着雪茄,吞雾喷云。

他身后是西幸一毫无表情的面孔。

52.XX汽车行·门口

门市房间里只有一辆作样品的汽车。

它旁边是空旷的工作间。

53.工作间

墙上挂着汽车公司赠的日历。新车的型号图,黑板上是字迹潦草的订车户和现存车型的说明。

一个服装整洁的青年正在电话中心急口快地谈话。这人就是板仓。

板仓:“……对……克莱斯拉,可是新车不要。……要王冠牌的,我定的是……颜色是黑的,里边的帷子要灰色的……好,记住了吧?好,再见。”

他说完踏上那狭窄的楼梯,上了二楼。

54.同上·二楼

板仓进来。

桌子上已摆好饭萊,和田低着头坐在桌前不动匙箸。板仓瞥了他一眼,自己吃起来,边吃边说。

板仓:“你还是吃一点儿好!”

和田忽然仰起脸来,似乎下了决心似地发问:“……西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板仓颇感絮叨,耸耸肩膀,不予回答。

和田:“不憧……想到西先生和副总裁的关系,我百思不得其解……他为什么要救我呢……哦,他救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板仓不予回答。

和田:“我求求你,请告诉我……西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板仓仍不予回答。

和田:“那么,您是干什么的?……您和西先生是什么关系?……”

板仓:“问我和老西的关系?哈哈哈!这可复杂透啦。”

他说完突然哈哈大笑。

和田一愣,直勾勾地看着他。

敲门声。

和田提心吊胆地看着那扇门。

板仓把门开了一道缝,看看外面。

西幸一进来。

他身穿常礼服,佩戴丧徽。

西幸一(对和田):“咱们走吧!”

和田:“上哪儿?”

西幸一:“去看看你的丧礼。”

和田:“?”

西幸一:“我现在是代表副总裁给你送去了奠仪,总而言之,隆重极了。祭坛五段高,两位和尚。公团给你送了两个大花圈……”

和田感激涕零地:“我没说错嘛,还是……可是既然如此,那么,你……”

西幸一望了望发呆的和田。

西幸一:“哼,大龙建设当然也想给你送花圈哪,可是他们到底精明,没送。”

板仓大笑。

西幸一向板仓伸手。

板仓把车钥匙扔给他。

55.和田家附近的坡道

蒙蒙细雨,一辆汽车开来,在坡道中途的一个小胡同处停下。

56.车里

驾驶台上坐着西幸一、和田。

西幸一用麂皮擦擦前边的车窗。

擦窗器有规律地摆动。他们从前车窗可以拍下和田家办丧事的情景。因为透过车窗看,可以象看宽银幕电影一样。

受礼处设在一架白色天篷里,天篷前摆着公团送的两个大花圈。

狭窄的门厅处设死者的祭坛,非常豪华,和狭窄的门厅有些不相称。和田的妻子友子身着丧服,女儿正子穿着女学生服,向前来吊问的来宾默默地致谢。

和田低声呻吟。

他的头紧贴着车窗,热泪滚滚,突然扭过头来抓住西幸一的胳臂使劲摇动。

和田:“你为什么……把我救下来?看这副光景,还不如死了倒好,你让我死吧……我不死实在对不起大家……瞧,给我举行这么隆重的葬礼……”

西幸一:“你先沉着一点儿……有几句话让你听听。”

他从提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磁带录音机。

西幸一:“这个地方你也去过吧?守山的情妇经营的酒吧……昨天晚上我在那录下来的,这是守山和白井的对话。”

他打开开关。

守山的声音:“嗯,你也到这种地方来呀!”

白井的声音:“刚刚结婚就到这儿来不行啊!”

西幸一的声音:“糟糕!在你们两位跟前露了马脚。”

和田吃惊地听着。

音乐唱片响了。

西幸一的声音:“……我去跳跳。”

守山的声音:“喂,我看你还是早点儿溜好。”

刺激感官的唱片,加上娇声荡语。

西幸一:“这时,我把装录音机的提包就留在他们俩的桌上,假装跳舞去了。”

西幸一关上开关。

西幸一:“这以后就是守山和白井的对话。等他俩来参加你的丧礼的时候你再听。”

和田被莫名其妙的恐怖所困扰,他神情紧张地看着西幸一。

西幸一吹着口哨,再一次仔细地擦擦前车窗。

和田直打哆嗦。

和田:“啊,公团的车……科长!部长!”

一辆汽车停在和田家门前。

守山和白井下车。

西幸一打开录音机开关。磁带缓缓地转起来。

磁带的声音同和田眼前的哑剧——参加丧礼的守山,白井那么恭谨、那么善于作戏——互相配合,成了特殊的伴奏。

唱片是独奏音乐,淫荡的旋律中传来守山的笑声。

守山的声音:“哈哈哈……这也好,这回算一块石头落地了。啊,你真会说,说服力真强啊。”

白井的声音:“太客气啦部长,您也很……您那么一说,和田除了死也没别的办法。”

守山的声音:“你算了吧……别那么明说明讲好不好。……好啦,今天晚上我得痛快地喝一场。”

白井的声音:“可是过后一想,又觉得别扭。”

守山的声音:“哈哈哈……找个漂亮的年轻女人嘛,今天这个日子就只能这么干。……”

守山和白井上完了香,郑重其事地安慰和田老婆和女儿。

和田的头一下撞到前车窗上。

西幸一急忙把他抱住,使劲摇他,终于把他摇醒。

西幸一:“和田先生,你听了这个还想死么?”

和田:“……”

西幸一:“你能容忍这帮家伙么?”

和田:“……”

西幸一:“哦,你不打算报仇吗?”

和田:“报仇?”

西幸一:“对……和我一起!”

57.岩渊家·西幸一夫妇的房间

岩渊佳子坐在宽阔前廊的藤椅上,满腹惆怅地望着细雨蒙蒙中的豪华庭院。

辰夫的画外音:“进来行吗?”

佳子立刻装作怡然自得的样子。

佳子:“请!”

辰夫进来。

他手里拿着装有威士忌的酒杯。

佳子看到他手里的酒杯就问:“从午间喝到现在?”

辰夫:“你看今天的晨报了么!心里不痛快。”

说着把佳子倚放的手杖拿开,坐在她跟前的那椅子上,喝了一口酒。

佳子:“反正爱喝酒的人把什么都当成喝酒的借口。”

辰夫:“我也愿意跟你一样,那么单纯地相信老爹,可是……”

佳子仿佛说给自己听似地:“报纸净添油加醋,登的那些都是撒谎,难道爸爸会……”

辰夫:“对你来说他是位好爸爸,啊,连去世的母亲对你的疼爱他都代劳,也许超过了。但是……”

佳子:“难道对哥哥来说就是位坏爸爸?”

辰夫:“不是,对我来说也是位好爸爸……所以我不能忍受。”

佳子似乎想说什么……

辰夫:“算了,那些话就别提了……象你这样婴儿一般纯洁的人,让你怀疑人那也是勉强的。”

佳子:“我可不是婴儿。”

辰夫:“我的话有失礼貌,请原谅,太太。”

佳子突然表情凄然,眼睛也不抬。

辰夫觉得奇怪地问:“怎么啦?佳子!”

佳子表情有些慌张:“嗯?”

辰夫紧紧盯着她的面孔问:“你幸福么?”

佳子点头。

辰夫:“老西这家伙疼你吗?”

佳子点头。

辰夫:“真的?”

佳子点点头:“……可是为什么问……”

辰夫:“那样就好。”

佳子:“……”

两人默默无语地看着院子里的雨景。

58.公团·副总裁室

豪华的大房间,使人都显得小了。很大的办公桌,岩渊坐在桌后,在电话中恭谨地说话。

岩渊:“是……是……后来检察当局也没有什么动静,一切都告结束……啊,这次的事让您操很多心,……啊?……总裁么?是……那位老先生那方面,在适当的时候对他报告一下……是……是……我想,他一定照例说些不通人情的话……那时候,您再给他一根钉子尝尝……是,很对不起,……是……是……谢谢您啦。”

他对电话直点头行礼,然后放下听筒靠在椅子上。

岩渊:“?”

原来,西幸一站在门口。

西幸一:“我来晚了……对不起……”

岩渊很不高兴地:“喂!你把那丧徽拿下去好不好……还有,不管多么亲密的关系,进屋子以前还是敲敲门好。”

西幸一恭谨地行礼。

59.(溶明)道路A

出租汽车开来,停下。

白井手提折叠式提包下了车。

白井(对司机):“回去吧!”

他说完朝前走去。

60.道路B

白井走来。

他停下来点火吸烟,同时非常小心地巡视周围。

61.道路C

白井从一座灰色的办公大楼前走过去。

他注意地看看周围之后往回走,进了那大楼。

那大楼中腰写着大字:“寄存处”。

62.同上·接待处

白井签字盖章。

63.同上·仓库的入口·休息室

管理人员用小推车把一个提包推来。

白井接过那提包,放在屋子中央的那张大桌子上,开锁。

提包里塞着旧西装,白井从那西装下面拿出一个小信封。

64.小型出租汽车里

白井注意后面有没有车跟着。

白井:“喂……就在这儿停下吧。”

65.道路D

白井从大街上拐进小胡同,进了小胡同之后加快脚步,迂回曲折地走了一通,看看确实没人钉梢,然后再来到大街,进了某建筑物的一间地下室。

那地下室门口的牌子是:“XX信托出租金库。”

66.同上·接待处

白井从那折叠提包里拿出那个小信封,从里边拿出图章和钥匙。

那钥匙的号码是7041,递给那个接待人。

接待人翻阅卡片箱,找出一张卡片,对照一下图章,盖上图章,拿到身旁的计时器上打孔。

接待人:“您自取?”

白井:“对!”

从接待人手里接过图章和钥匙。

67.同上·金库

这里的一切都泛着金属的寒光。

结实的铁栅栏。打开的非常厚重的铁门。

屋子深处,是高达天棚的几行铝合金柜子,柜子上不计其数的编着号码的抽斗,闪闪发光。

白井熟知所在,朝里边走去,他推来一辆带金属车的梯子,登上那梯子。

他用钥匙打开标有“出租金库7041——白井”的抽斗,抱着一个带盖的盒子去休息室。

68.休息室

白井走来。

他进了一边全是电话阁子那样小屋子之中的一个小房间,随手关上门。

69.小房间里

这是有隔音装置的密室。

白井把那盒子放在安装在阁子里的桌上,坐在椅子上慢慢地打开盒盖。

白井脸色骤变,惊得站了起来。

原来盒子里空空如也。

不,只有一张图画名信片,那是曾成为问题的那幢办公大楼的全景。而且,那五楼的一张窗户上还打了个X作为记号。

白井瞪着眼看着那张明信片,浑身哆嗦。

70.副总裁室

桌上放着那张图画明信片。

大办公臬后面坐着岩渊。

守山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横头。

白井诚惶诚恐地站在他俩面前。

岩渊:“哼……这事实在是奇怪得很。”

白井:“是,实在是……那个……”

岩渊:“那么……出租金库里的五百万元现款被盗,你以为是谁干的呢?”

白井:“从放在里边的图画名信片来看,和小姐结婚时搞婚礼蛋糕恶作剧的人是一个人……”

岩渊:“可是你要知道,那不过是没有中标的建筑公司为了泄愤而已……可是这个建筑公司怎么知道只有你与和田两个人才知道出租金库的……”

白井:“可奇就奇在这里,从那出租金库提东西,我为了谨防万一,需要两层……啊,实际上是三层手续……”

岩渊:“你具体地说说好不好。”

白井:“是……总而言之……出租金库的钥匙和假名图章,是存在寄存处里,从寄存处提东西用的图章,用的是我办公用的三号方形图章……寄存处的钥匙……我是故意装作它不值得在心在意,一直扔在并不上琐的办公桌小抽斗里……用意在于,与其显得它如何与某一秘密有关,这样反倒安全……因为,如果不知道那方形图掌和这把钥匙竟然与寄存处有关系的人,他是不会把它当作一回事的。”

岩渊:“哼……想得是很周到。”

白井有些放心地:“是……实在……”

岩渊:“你搞的这一套,可称得起诡计多端。正因为这样,所以你就更不能脱了干系。”

岩渊:“因为,知道这一诡计的只有你以及和田两个人,和田一死,剩下的只有你……守山忍怀疑你,这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白井动了肝火,恼怒地说:“我……怎么能……干那种……”

岩渊:“你先别着急。”

白井气得直喘粗气:“可是……”

岩渊:“你带着出租金库用的图章和钥匙么?”

白井:“是!”

岩渊:“那么,你交出来吧。钱倒不多,暂且让守山君调査一下。”

白井越发地生气,毛手毛脚地摸西装口袋,可是没有。

岩渊:“怎么啦?没有?”

白井有点着了慌:“是……是,……没有……哦,放在提包里……提包在……秘书室……”

岩渊冷眼看白井,按了一下对讲电话机的按钮。

71.秘书室

对讲电话的铃响。

西幸一打开开关:“我是西……”

岩渊的声音:“把白井君的提包……”

白井的声音:“不用,我自己去拿。”

西幸一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的动作象豹子那样灵敏,立刻关上开关,拉开桌子抽斗,抓起一万元一张的几捆钞票,冲到挂在衣帽架上的白井的提包跟前,打开他的提包,把钞票捆塞进去,关上提包——

这时,白井进来,西幸一慢条斯理地走上前去,把提包递给他。

白井:“啊,谢谢。”

他当场打开提包一看,好象被电击了一般,木然不动。

西幸一回到自己坐位上,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

白井象化石一样站在那里不能动弹。

过了一会,他愣了一下,朝西幸一望去。

西幸一此时此刻聚精会神地整理文件。

白井看清楚西幸一此时此刻的神态之后,就往提包里伸手摸钥匙和图章。

守山进来:“你干什么哪?”

白井不由得慌慌张张关上提包,惊慌失措地望着守山。

守山看他这副神态觉得十分可疑,边目不转精地看着他边走到他的跟前。

守山:“提包里也没有钥匙和图章吗?”

白井:“不……不……”

守山:“那就赶快拿出来!”

白井紧紧抱着提包向后退。

守山:“喂,你为什么不打开提包?”

白井的嘴张了又张,可是说不出话来。

守山:“反正是里边一定有不愿意给我看的东西……”

他说着,跨前一步逼近白井,伸手要提包!

守山:“……给我看看……喂,给我看看!”

白井呈虚脱状态,提包从手里掉下,因为是口朝下掉的,那万元大钞的几捆钞票全部掉出来。

白井叫嚷起来:“不……不懂……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的提包会……”

守山冷笑:“算啦!……”

他拾起钞票捆催他。

守山:“……你过来!”

白井:“我……我根本……不知道……”

守山:“少废话,让你来你就来!”

他等于是把白井拉到副总裁室。

西幸一斜眼瞧着两人出门而去,叼上一支纸烟,慢悠悠地点上火。

72.出租汽车里

白井醉得很厉害,脸色苍白,在车里摇摇晃晃。

他常常歪着脑袋拼命思索,有时拼命地摇头,嘴里叨叨咕咕。

司机:“老板,已经到了上町二号街啦,去府上怎么走?”

司机的问话,白井根本就没听见。

司机瞧了瞧后视镜,啧啧地咋了咋舌头,把车停下,回头再次发问。

司机:“喂,老板!”

白井茫然地望着司机。

司机不耐烦地:“这儿就是上町的二号街。”

白井:“嗯?……哦!”

他打开车门,急忙下了车,摇摇晃晃地走去。

司机:“老板!老板!”

73.夜路

白井吃了一惊,扭过头来。

司机伸着手:“五百四十元。”

白井这才明白过来,神经质地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千元钞票递给司机。这时,他仿佛从梦中醒过来似地看了看周围,摇摇晃晃地拐进胡同。

已经找出零钱的司机见他去远,调转车头而去。

白井翻着白眼走去。

这条道,除了稀稀落落的几盏路灯照明的范围之外,其余一片漆黑。

这里是住宅区,人们已入梦乡,安静异常。白井脚步零乱,他从路灯的光亮中走出,又进入漆黑之中。

当他的身影还没有进入下一个路灯的照明范围之内的时候,从后边开来一辆汽车,顿时他的身影完全浮现于那汽车的前灯的光亮之中。

随着那汽车前灯的接近,远离下一盏路灯的暗处出现了另一男人的身影。

白井以为那人是等自己的,泰然自若地看着那人。

从白井身旁开过去的那汽车的前灯,照出了昏暗中的那人相貌。原来他就是和田!

白井象野兽似的一声哀号,吓呆了。

那汽车拐过街角。前灯照了一个半圆周。

和田的身影立刻消失在黑暗中。

白井瞪着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那暗处,浑身发僵,但马上转身,踉踉跄跄地往回跑。

74.守山的家·门厅

白井面无人色,浑身打颤,站在守山面前。

守山:“哈哈……总而言之,你的意思是说,和田还活着……所以偷了出租金库那笔钱的是和田……真浑蛋!!”

白井:“决不是……我确确实实……看见和田……”

守山:“知道啦!知道啦!用不着狡辩啦!”

白井:“……”

75.原来那条路上

白井踉踉跄跄地走去。

前方二十米的地方,一个人影从胡同溜了出来,慢步走在他前面。

白井看了他的背影,不由得停了下来。

那人进入路灯照明的范围之内,突然转过身来。

还是和田!

白井浑身哆嗦。

和田目不转睛地看了看他,转身又慢慢地朝前走去,到十字路口拐进胡同。

白井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喊了一声“和田!”就追了上去。

这时从正面开来一辆汽车,前灯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无法再往前跑。

汽车一个急拐弯,拐进和田去的那条胡同。等白井跑到十字路口时,和田已无踪影。只见远去了的那辆汽车的尾灯灯光。

76.车里

西幸一在驾驶汽车。

面色苍白的和田坐在他身旁。

西幸一:“今晚上的活儿就干到这儿吧。扮演个幽灵脚色也很有趣吧?”

和田仍然在打颤。

西幸一:“怎么啦?”

和田:“您已经看到了吧……方才白井先生那副面孔……”

西幸一:“我看‘先生’二字还是免了吧。他受罪难过你不高兴么?”

他说完高兴地吹起口哨。

和田感到可怕似地偷看一下西幸一的脸色。

77.岩渊家·门厅前停车处

院内非常安静。

西幸一吹着口哨走来。

他打开门厅的大门。

78.门厅里

岩渊很不高兴地站在门厅里的台阶上。

白井跪在他面前。

西幸一进来。

西幸一:“怎么啦?”

岩渊苦笑地:“啊,我可没办法,这么深更半夜的。”

西幸一:“哎呀,原来是白井先生!”

岩渊:“你把他打发走。”

他说完转身要走。

白井突然抱住他的腿。

白井:“……我……我亲眼看到的,确确实实是和田……这事……我敢发誓没错。”

岩渊:“你适可而止吧!”

79.西幸一夫妇的居室

佳子(竖起耳朵听着):“爸爸怎么啦?”

辰夫坐在廊下的椅子上仍在喝酒。

辰夫:“老爹的事你就别管!你要愿意操心的话,为你当家的操操心吧。”

佳子:“……”

辰夫:“老西这小子净干些什么呢?这阵子每天都是回来得很晚吧?”

佳子:“昨晚上回来得早。”

辰夫以十分怜爱妹妹的表情望着佳子。

佳子不由得低下头来。

西幸一进来。

佳子欠了欠身向他问候。

佳子:“您回来啦!”

辰夫:“真够晚的呀!”

西幸一:“机关里的同事拉我去玩。”

辰夫:“是诺亚尔酒吧?”

西幸一:“嗯……也就是那些地方。”

辰夫:“可我一直在诺亚尔呢。”

西幸一:“……”

辰夫站起来:“喂,老西!”

他想问个水落石出,可是看到佳子低头不语,又坐下来。

辰夫:“佳子,对不起,给我拿点儿冰来。”

佳子很担心地看看辰夫再看看丈夫。

佳子:“可哥,你还喝?”

辰夫:“和老西一起喝。……你给弄点儿来吧。”

佳子无可奈何,只好拄着手杖走出去。

辰夫目送着佳子,直到她回身关好隔扇。他嗔着脸瞪着坐在眼前的西幸一,大步跑进旁边的房间,粗暴地拉开隔扇。

80.西幸一夫妇卧室

只有一个人的卧具。

辰夫进来,看了一眼卧具,又打开相邻一间的隔扇。

81.佳子的卧室

这里也是一个人的卧具。

辰夫注视着它,猛然转身退了出来。

82.西幸一夫妇的起坐间

辰夫跑回来,气呼呼地坐在西幸一面前的椅子上。

辰夫:“老西!……你们俩为什么分开住?”

西幸一(非常痛苦地):“……现在……工作忙,总得很晚才回来……半夜把她吵醒了也不好……”

辰夫抓着两人中间的桌子边缘探过身来。

辰夫:“你到底在干什么?!”

西幸一:“……”

辰夫:“你管的事太多啦!你想遮盖也遮盖不了,你脸上已经露出来啦!”

西幸一不由得一愣,抬眼望着他。

辰夫:“当然,给那位老爹当秘书,也不能不走些危险的桥。可是老西……我看你别再替老爹卖命啦!我求求你,为了佳子,那些事你别干啦!……她呀,挺可怜哪。”

走廊——

佳子端着托盘走来,托盘里有只大玻璃缸,里面装着冰。她听见辰夫的谈话,停下脚步。

83.西幸一夫妇的起坐间

辰夫:“我是……就因为我是个废物……她还这么小的时候,我用自行车后座驮着她,跌了……她的腿脚不灵完全是我的过错呀。老西!所以我对于她,无论如何也想让她幸福一些……呶,求求你,喂,你要疼佳子哬……我求你啦。”

佳子双肩颤抖,勉强控制着呜咽。托盘一歪,玻璃缸往下滑去,她着了慌,伸手想把它抓住。

手杖一松,她的脚不好使,和手杖一起,跌在前廊的玻璃门上。

咣当一声,伴着佳子的一声尖叫。

辰夫一惊,连忙站起。

辰夫:“佳子!”

他痛心地一声喊叫跑了出来。

辰夫是推开西幸一跑出去的,西幸一呆然地望着这副光景,但立刻急忙跟了出去。

辰夫跑来。

佳子跌倒,托盘和冰撒了一地,西幸一把佳子抱起。

西幸一:“不要紧吧?没伤着?呃?”

佳子在西幸一怀里泪如雨下。

佳子:“……没有,对不起……哪儿也没有……”

她伏在西幸一的肩上爽朗地回答。

西幸一:“是么?太好啦!太好啦!”

他紧紧地抱着佳子,把她送进屋子,拐弯进了卧室。

辰夫—直目送着他们,他感动得热泪盈眶,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说了声“请休息”。就使劲关上了隔扇。

84.西幸一夫妇卧室

西幸一抱着佳子站在卧具旁边。两人对瞧着,四只眼睛流露着火一般的热情。

两人的脸紧紧贴在一起。

佳子纯洁而天真,羞羞答答地闭上眼睛。

西幸一被她那微启的嘴唇吸引,但是刹那间他略显踌躇,只吻了一下她的前额便去了相邻的房间。

85.佳子的房间

西幸一进来,把佳子慢慢放在她的卧具上,佳子悲怆地望着他。他只说了声“休息吧”。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倒背着手把隔扇关上。

86.西幸一夫妇的起坐间

西幸一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默默无语。

从佳子的房间里传出她的呜咽声。

西幸一把辰夫喝剩下的酒一口气喝光。

87.(溶明)公团的会客室

和田的妻子——友子同守山相对而坐。和田的女儿正子坐在她母亲身后。

母女俩十分认真地注视着守山的面孔。

守山表现了十分为难的面孔:“哦……白井君甚至到府上……说这个去啦……”

友子嘴唇哆哆嗦嗦地:“这……这么说,和田还活着……”

守山:“很遗憾……我认为你还是扔掉这个希望好。”

友子:“可是白井科长说……他的确着见和田了……”

守山:“那是幻觉啊……和田君去世,给了白井以很大的冲击……最近他陷于严重神经衰弱……”

友子一点点的希望也丧失了,她垂头丧气地瘫在椅子上。

正子转身,背对守山嘤嘤而泣。

88.管理部的房间

白井驼着背坐在科长的座位上,双目无神地望着虚空。

科员们见他这副神态,小声议论。

西幸一进来。

他直奔白井,走到他跟前。

西幸一:“守山部长去哪里了?”

白井一动不动。

西幸一:“白井先生,守山部长呢?”

即使如此,白井仍然一动不动。

一个科员看不过去接过话茬:“部长在会客室呢。”

西幸一眼睛不离白井:“他回来的时候请他赶快去副总裁室。”

89.副总裁室

大龙建设公司的波多野经理、金子常务董事满脸不高兴,和岩渊、守山相对地坐在待客沙发上。

守山:“呃?!……白井……他到你们那里去啦?这可实在……老实说,他呀……”

金子:“情况我们已经从岩渊先生那里了解了……可是……实在令人费解的是,白井君为什么贪这微不足道的零钱呢?”

波多野深深地点头。

金子:“该给你们的已经给得足够了,就说白井君吧,你分给他一些嘛。”

岩渊:“简直是荒唐……当然……给的过了头了……(对守山)你说是吧?”

守山:“啊……那已经……”

金子:“可是肚子既然吃饱了,就没有再吃零嘴的才是呀。”

岩渊愤然,他想说什么。

金子(抢先一步):“总而言之,这时候大家意气用事就很不妥当啦。就为了吃零食的问题,白井君穷追猛打地盯着问也不好。”

岩渊:“算啦……白井的问题就由我们处理吧,……外人介入我们公团内部的事,实在不合适……”

金子:“喂、喂……我这话也许说得早了,请问,如果白井破罐子破摔了怎么办?他跑到检察厅一五一十把他干的事都说了,这样干也不是不可能的呀。……那样一来,你们就全完了,光你们完了还不算,还得把我们也卷了进去,这样的事算了吧。……说起来,这次投标的事吧,是你们先提出来的,九十亿元能办到的事你们让搞一百二十亿,那三十亿给你们作回扣……这事连我们都愤概……但是,我们要做生意嘛,明知是错也只好迁就,答应下来。可是为了这么几个零钱就让我们涉险犯难……我看是不是该手下留情啊!”

岩渊(脸色煞白,反唇相饥):“你说到三十亿的回扣,可是你才交了十五亿。”

金子:“喂,行情是回扣一成,一百二十亿的费用我们交十五亿还嫌少么?”

岩渊:“说妥的……”

波多野摇了进来。

波多野:“算啦,算啦,岩渊先生……不久你就插足政界啦,你是将来要当大臣的人物……那时候我们必有考虑嘛……哈哈哈(他说完哈哈大笑。回头对金子)我看敞开胸怀把话说开也好,关于白井某人的问题,就一切拜托给岩渊先生吧……”

他站起来深施一礼。

波多野:“打扰了!”

岩渊:“慢待!”

波多野:“喂,走吧!”

金子仍然瞧着岩渊,波多野向他打个招呼,把他推走。

守山(目送他俩〕:“他们还真洋洋得意吶……让他说下去的话,那简直……”

岩渊:“还不是谈论别人的时候吧!”

守山:“?”

岩渊:“说实话,白井那份儿给够了么?”

守山:“那样事……我怎么能……”

岩渊:“那就好……对白井要想个什么办法!”

守山(一愣):“你说想个什么办法?”

岩渊:“要想办法稳住他。备一桌席,必要的时候你对他道道歉也可以嘛。”

守山:“我对他白井?”

岩渊:“没有这么点度量怎么用人哪,你说呢?”

80.岩渊家·院子里

岩渊穿着佳子的白罩衣,在院子搭的炉灶上烤肉。

佳子坐在他身旁。

离炉稍远的桌子上摆好杯盘,西幸一和辰夫坐在这里。

辰夫边喝威士忌边看着岩渊操作,他忽然摇摇头,喃喃自语。

辰夫:“怎么看也不象个坏人哪。”

西幸一瞥了一下辰夫,仍然注视着岩渊。

岩渊:“这样,已经好了吧。”

他把烤苹果切了一小片,用长柄叉子叉起送到佳子嘴边。

佳子刚要吃却叫了起来:“烫!”

岩渊把那块苹果片吹了吹风送到佳子嘴里。

岩渊:“怎么样?嗯?”

西幸一看到岩渊这些举动,有些迷惑不解地望着他。

女佣人:“守山先生来电话。”

西幸一(对岩渊):“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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