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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甜紧张地看着坐在眼前的人。
顾父神情泰然，甚至不忘给司甜点上一杯对孕妇好的热牛奶。
“我听你妈说了，你很想留下这个孩子，也自愿做江舟的情人。”
“顾家不会亏待任何有功的人，但我不希望有任何事影响到两家的联姻。”
随着顾父的每一句话落下，司甜只觉自己像被人塞进了一个箱子。
她想反驳，想解释，可顾父漠然的眼神，却将她喉咙间的声音死死压抑。
顾父也不在乎她在想什么，将一张支票放在桌上后便起身，一锤定音：“出国吧，五年后再回来。”
顾父说完，便径直离开。
过了一会儿，池母从外走进。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支票，眼睛都亮了：“一千万！果然是母凭子贵！”
司甜看着她贪婪丑陋的笑，眼眶一点点红透。3
“我早就告诉过你，没有什么比钱更重要……”
池母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把支票塞进自己的包里。
下一秒，司甜却猛地伸手从她手里将那张薄纸夺过，在池母惊骇的目光中撕成两半！
池母差点疯了：“你这个贱皮子，你疯了是不是！”
“我不卖。”
司甜说着，把支票撕得更碎。
池母阻拦不及，眼都气红了，反手就给了司甜两个巴掌。
纸屑纷纷扬扬，池母脸色扭曲。
“你有什么好清高的！看不起我，谁又看得起你？我至少不像你，白给人睡！”
池母拿起包往外走：“真是看不清自己是什么玩意儿，晦气！”
池母的话比巴掌还真实的抽在司甜心上。
随着池母离开，咖啡厅的人也对着司甜指指点点。
“真不要脸啊，这种人活着简直浪费空气。”
“我要是她，一头撞死得了，丢女人的脸……”
司甜耳边又开始嗡鸣，她攥紧手一步步离开。
回到公寓，她却楼下遇见个出乎意料的人。
林朝换了个无框眼镜，显得斯文儒雅。
说的话却和儒雅没有半分关系：“池特助，季江舟把你给我了，不请我上去坐坐？”
司甜心口一绞，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我是我自己的，和季江舟无关。”
林朝心中一喜，嘴角不觉一翘：“那我现在追求你，你答不答应？”
司甜皱起眉：“林总，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行不行。”
林朝被她的神色逗笑：“司甜，我喜欢的就是你拒绝我。”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一道急促的刹车声。
司甜回头一看，心口便是重重一跳。
是季江舟的车。
突然，司甜感觉手腕一紧，接着便被林朝拉着上了车。
然后，林朝的车子飞快的开出了小区。
季江舟面无表情的松开手刹，猛地将油门踩到底。
直到车上了马路，司甜才回过神：“林总，你这是做什么？”
“带你私奔。”林朝说着打了下方向盘。
“林总，这个玩笑不好笑。”
司甜看着后视镜里季江舟的车飞快逼近，心越跳越快。
林朝正要接话，瞳孔中却映出路口逆行而出的大货车。
“小心！”
在司甜的惊叫声中，他猛打方向盘。
但已来不及。
“嘭——！”
猛烈的撞击声响彻公路。

第9章
司甜呆呆的站在急救手术室门口。
她好几处绑着纱布，隐隐透出血迹，但并没有性命之忧。
这是因为，两车相撞时，林朝刻意避开了她那一边。
身后传来高跟鞋急促的‘嘟嘟’声，司甜转头，一瞬间，却愣在原地。
来人竟是林蓓！
林蓓看见司甜，眼神赤红，下一秒，她扬起手狠狠就是一巴掌！
“先是赵瑜，再是我哥，司甜你这个害人精！你要把我重要的人都害死是不是！”
林朝竟是林蓓的哥哥！
司甜捂着脸，看向跟在林蓓身后的季江舟。
这么久了，他从未告诉过自己林朝是林蓓的哥哥。
林蓓见她不说话，情绪更加激动。
“滚！你给我滚！”她挥着手中的包砸向司甜：“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
司甜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一把刀狠狠扎进心里。
生生将她最后一点强留下的美好搅碎！
“好了，这是医院。”季江舟将情绪激动的林蓓揽在怀里，看向司甜冷声呵斥，“你还不走。”
司甜撑住墙壁站起来，低着头慢慢离开了这里。
季江舟看着她瘦削的背影，不由皱了下眉。
晚上，季江舟回到家，却发现顾父还在客厅。
顾父问他：“林朝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顾父放下报纸：“那就好，你那个特助让她早点出国，别让林家知道你这个私生子的事。”
季江舟浑身一僵，忽的想起那次司甜问他怀孕的事。
原来如此！6
季江舟齿间森寒：“知道了。”
第二天，司甜出门，准备去医院探视一下林朝。
但她才走出小区，就被几个黑衣人带到了一家私人医院。
惊慌中，她竟看见了季江舟。
没等她想明白，便听季江舟冷笑道：“以为有了孩子就能绑着我一辈子？”
司甜心口一颤，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安。
“我只是……”她想解释，却不知怎么开头。
一个护士迎上来：“顾总，引产手术已经准备好了。”
司甜浑身一震，抓住季江舟的手臂：“季江舟，不要！”
她什么都顾不得，拉着季江舟的衣角惊慌失措的哀求：“求你了，这是你的孩子，我会带他走的远远的，不会打扰你结婚……”
话未说完，季江舟一把钳住司甜的下巴：“看看你这幅为了一千万连尊严都不要的样子，真叫人恶心！”
他厌恶的一甩手：“孩子如果能选择，知道有你这样的母亲，只怕恨不得自己没生过。”
司甜猛地跪倒在地！
孩子……不会想要她这个母亲吗？
这句话，让司甜浑身如被雷击！
这时，护士将手术告知书拿了过来：“池小姐，请签字。”
司甜看向季江舟。
那冰冷嫌恶的视线在这一瞬似乎变成了腹中孩子的目光。
痛得司甜无法呼吸。
见司甜依旧不肯动，一旁的秘书上前拉住她的手，强行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
看着被拉进手术室的女人。
不知为什么，季江舟突然觉得烦闷至极。
都怪那个女人，实在太会作戏……
手术台上。
头顶的无影灯亮的刺眼，司甜睁着眼睛望着。
麻药好像生效了，又好像没有。
她竟能感觉到冰冷的器械停留在她腹部。
这一刻，司甜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从老人那听来的一个传说：被打掉的孩子是没有归处的，也不能转世投胎，最终沉入海底。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一下抓住离得最近的护士。
所有人都惊的停下了动作看她。
明明打了足量的麻醉，这女子怎么还有意识？
司甜拼了命从喉间挤出声音：“医生，求你取出孩子后把她还给我……”
医生瞬间捏紧了手中的工具，朝司甜点头。
麻醉的劲终于上来，司甜的手一点点垂下。
一片麻木中，她感觉有什么从身体里剥离。
有个细细的声音在她耳边喊着：“妈妈……我好痛……”
司甜眨了下眼，一行清泪突然流下。
……
手术室外。
季江舟正准备要走，就在这时，‘手术中’的红灯，一下熄灭了！
一个医生匆匆走出：“顾总，病人有轻微凝血障碍，如果继续手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季江舟看了眼手机上池母发来的短信：江舟，甜甜肚子里可是个男孩，一千万可有点少了。
他冷笑道：“继续。”

第10章
司甜再次醒来时。
窗外天色黑沉，大雨滂沱。

她转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小盒子。

她眼眶骤然红透，小心翼翼伸手将盒子捧在手里，喃喃开口：“别怕……别怕……”
说着，司甜不顾浑身疼痛起身，慢慢的挪出了医院。
街道上，行人寥寥，急雨一滴滴砸在司甜身上。
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不知多久，才终于回到家。
僵硬地站了许久，司甜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大盒子打开。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平安符，一个酸梅钥匙扣，还有一张三人合照。
平安符是池父出车祸前一天给她求的，钥匙扣……是她喜欢季江舟的开始。
那是司甜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了喜欢的人后，心脏可以跳得那样快。
而照片……是林蓓拉着她在季江舟篮球比赛获胜后拍的，照片里的他们，是这么的快乐。
回忆仍然闪闪发亮，可现实却已经冰冷得她承受不住。
眼泪涌出眼眶，司甜轻抚照片，找来纸笔，写下一封信。
——给林蓓：我最亲爱的朋友，让我最后叫你一声蓓蓓……
写完信，司甜叫了同城快递，将照片和信一起寄了出去。
最后，她抱紧小盒子，将平安符拿起放进口袋，独留下那枚钥匙扣，转身走出公寓。
……
洛城海岸，海浪阵阵。
一个女人站在冰冷刺骨海水里，海风咸湿，确是当初林蓓暑假最爱来的地方。0
她站了很久，才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很久，终于传来林蓓冷漠的声音：“你还敢打电话给我？”
司甜唇畔颤了颤，哑声缓缓开口：“蓓蓓……我，给你寄了个快递，能不能不要拒收。”
“你又要搞什么东西！”林蓓语带厌恶。
海浪拍打在膝盖，司甜死死攥紧手机：“当年学校的谣言都是假的，我跟赵瑜唯一单独的交集，就是帮你送了圣诞礼物。”
“蓓蓓，你是我最珍视的人之一，哪怕你后悔认识我，我也想说，遇见你是我最幸运……”
电话那头的林蓓再也听不下去，直接呵斥：“司甜，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疯！”
司甜心一颤，可无论林蓓怎么对她，在司甜心里，她依旧是那个曾为了她亲手做生日蛋糕，会去图书馆给她送饭，跟她分享一切好事坏事的女孩。
回忆又一次席卷，她有些哽咽：“没有我以后，你一定要幸福。”
司甜说完就挂了电话，泪水砸在了海面上。
是啊，所有对她好的人，都因为她遭受灾厄。
而她在乎的人，也都对她嗤之以鼻恨入骨髓！
也许，自己活着就是个错误。
司甜站起身，抱紧了小盒子，一步步朝着海中走去。
冰冷的海水没过司甜的下巴，她声音轻柔：“宝宝，妈妈来陪你了。”
海底太冷，太寂寞了。
她舍不他一个人孤零零地。
海岸线一丝日光乍破，一个浪头打来，司甜沉入海中。
眼泪融化在海水里，她一直疼痛的心终于不痛了。
另一边，林蓓看着挂断的电话，心里莫名涌起一阵不安。
她再回拨，却是无人接听。
听着机械的电话播报声，林蓓紧了紧手，却是将手机一丢：“真搞笑！我的幸福早就被你毁了个干净！”
她起身，刻意将这件事丢在脑后，连带心中那份莫名的烦躁。
直到两天后，她真的收到了一份来自司甜的快递。
拆开快递，里面是一封信和一张合照。
林蓓冷着脸拆开信，冷冷注视着上面有些扭曲的字体。
看着看着，她却呼吸一窒。
——……有件事，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赵瑜当年是自己返回火场自杀的。
他被抑郁症已经折磨了十年，当时我不能理解他的选择，但我如今明白了他的心情……
林蓓脸色难看到极点，破口大骂：“满口雌黄的骗子！以为我会信吗！”
她愤怒地将快递盒扫落一地，照片飘飞。
上面的司甜笑脸羞涩，一下刺入林蓓的眼，她胸口一口气堵着，可不知为何，还有一种难言的恐慌。
林蓓将信揉成一团。
“别想再骗我，司甜，我不会信的。”她说着，却不敢去捡那张照片。
“想阻止我和季江舟订婚是不是？我早就看透了你！”林蓓嘴角强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就在这时，她手机突然响起。
是司甜的号码。
林蓓心一松，冷笑着接起了电话：“司甜，你又有什么废话要讲？”
电话那端，却是一个陌生的低沉男声：“你好，这里是洛城天星街道警察局，昨天我们打捞上一具浮尸，根据手机数据复原，她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的你……”

第11章
天星街，警局太平间。
林蓓站在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
身边的警察沉声说着情况：“初步推断是两天前自杀死亡……”
两天前……
林蓓就这么定定站着：“我可以掀开看看吗？”
“可以。”
“谢谢。”林蓓这么说着，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久久站着。
警察视线落在她颤抖的手上，默默退了出去。
林蓓看着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人，感觉自己也像个僵直的木偶。
信里的话，蓦然一个字一个字跳出脑海。
许久许久，她抖着手一把拉开了白布。
司甜惨白的脸一瞬映入眼眸！
林蓓倒退一步，看清那手臂上纹着的‘LB’两个字。
她下意识伸手触碰，触手冰冷让她一瞬崩溃了！
眼泪瞬间汹涌而出！
她跌坐在地，死死抓着那白布，嚎啕大哭，露出的左手臂上隐约可见“JW”两个字。
“你怎么能这么做？到死都还在算计我！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怎么能……”
空荡的太平间响起撕心裂肺的呜咽，屋外的警察沉沉叹了口气。
……
总裁办公室，休息室。
季江舟忽的睁开眼，心跳如擂。
这些天他总是在做一个噩梦，醒来后却只记得有个白色人影在朝黑暗坠去，他不断追，却眼睁睁失去她的身影……
季江舟捂住发疼的胸口深吸了口气，明明只是一个梦，他竟感觉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下意识打开手机，司甜已经快一星期没有联系他了。
微信，电话都没有联系。
季江舟注视着手机界面上‘司甜’两个字，嗤笑一声。6
这种把戏她玩得还少么？
以为这样就能逼他去找她？可惜，他一点也不在乎她。
顾氏集团，会议室。
季江舟坐在长桌首位，冷眼看着台下众人为了一个项目争得刀光血影。
他有些走神，想起若是司甜在这里，恐怕早就开完这个会。
“司甜。”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众人的讨论顿了一瞬，却眼观鼻鼻观心的没人提醒季江舟。
等会议结束，季江舟离开后，才纷纷交头接耳。
“这都是顾总第几次无缘无故喊池特助了？”
“哎呦，不是说池特助离职了吗？”
“顾总不是一直都没批准嘛……”
下午，季江舟走出公司。
看着拦在他身前的池母，他声音冷沉：“有什么事？”
池母笑的谄媚：“司甜她不小心把支票撕碎了，你给阿姨重新写一张吧。”
季江舟一眼就看出池母的言不由衷，他皱眉：“这件事改天再说。”
他大步朝外走去，心里却不平静。
司甜没要那一千万？为什么？
上了车，他直接开车来到司甜的公寓。
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
季江舟站在门口，烦闷至极。
他再顾不得什么，拿出手机就播出了号码。
电话一片嘟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被司甜拉黑了！
季江舟怒上心头，一把锤在门上。
“躲我？”
“可惜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他拨通林蓓的电话：“你在哪？我去找你商量订婚的事。”
他决定提前订婚时间，不信这样不能逼出司甜！
她不是最在乎他结婚这件事了吗？甚至还为此不惜离职，行，那就看看谁逼得过谁。
那头，林蓓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城南殡仪馆。”
季江舟依稀知道那个叫赵瑜的就葬在那儿。
他不爱林蓓，自然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在意她莫名又跑到那种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季江舟只是不耐的啧了一声。
半小时后，城南殡仪馆。
季江舟缓缓走向站在一扇白色大门前的林蓓，冷声道：“你破坏了我们的约定。”
林蓓背对他：“你有多久没见过司甜了？”
季江舟神色一变，不悦极了：“提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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