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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念死了？
 那个他从没有放在眼里、可离开后又觉得有些别扭的阮念念，死了？
 一句话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少胡说八道！”
 江燃劈手挂了电话，随手拿过桌上的报纸看了起来。
 他被这通电话搅得心烦意乱，报纸上的黑字好像浮了起来，一个都没落到眼里。
 片刻后，江燃把报纸摔在桌上，微怒着拿过了手机：“阮念念，你这次真的闹过头了！”
 然而“嘟嘟”响了一声又一声，最后自动挂断了。
 江燃一连拨了四五个过去，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一股莫名的慌意在心头蔓延开，江燃连西装都没拿，快步走了出去。
 出门时助理迎了上来，但江燃好像没看见他似的走进电梯，把助理的话远远抛在了身后——“江总，股东们在会议室等您。”
 助理看着缓缓合上的电梯门，有点摸不着头脑。
 一辆迈巴赫从停车场驶出，直朝人民医院而去。
 江燃死死盯着前方，竭力压制住心底隐隐的不安，抓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得青筋浮出。

 他只花了平常一半的时间就到了人民医院。

 门诊大楼。
 就在江燃大步往里走时，一个身形高挑、穿着白大褂的的男人伸手拦住了他：“江总？”
 不知为何，短短两个字里带着莫名的讽刺。
 江燃扫了一眼眼前的陌生人，正想越过他时，却被男人一句话钉在了原地。
 “你是来给念念办手续的吗？”
 男人对江燃眼底一掠而过的阴鸷视而不见，声音冷硬：“我叫谢意，是这里的医生，也是念念小时候的邻居。”
 江燃眸光渐冷，寒声道：“她在哪？”
 谢意沉默了一下：“她有严重的强直性脊柱炎，而且一直心情抑郁，剧痛发作时咬断了手腕上的血管，送到医院时已经失血过多。”
 “根据念念生前遗嘱，死后即送殡仪馆，骨灰埋在她在乡下长大的那间院子里。”
 江燃被“生前”二字一刺，声音愈发森然：“我再问一遍，阮念念在哪？”
 那个女人，怎么会死了呢？
 这一定是个耍性子的新手段！
 谢意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嘴角勾起，却没有一丝笑意到达眼底。
 “念念还说，希望你能把这个签了，她希望干干净净地走。”
 又慢慢补上一句：“江总，念念活着的时候没有开心过一天，如今她既然已经不在了，你就放过她吧。”
 江燃垂眸看着纸张上的“离婚协议书”，呼吸一窒。
 到死，也不想跟他再有瓜葛吗……
 闯进他的生活里，然后又要‘干干净净’地抽离？
 想都别想！
 江燃一把将协议书扯过来撕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只有一句冷冷的话消散在风中。
 “想离婚，叫阮念念亲自来。”
 江燃驱车回到江氏集团，寒意萦绕在身侧，经过他的人都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会议室。
 各部门依次上台汇报一整年的工作。
 助理偷偷觑着江燃的脸色，有点奇怪。
 虽然还是一样的冷若冰霜，但眉目间总有些若有似无的孤寂。
 开完会后，助理替江燃收拾东西，不小心将一本记事本翻开了。
 只见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都是同一个名字——
 阮念念。
第十二章
 江燃刻意不去想阮念念的事，将自己扔到了年底繁杂的工作中。
 转眼就到了除夕。
 云溪别墅。
 江燃生疏地熨着西装，今天是江氏集团的年会，他必须出席。
 他不喜欢别墅里有太多人，所以熨衣服这种事，以前都是阮念念在做。
 只要走进衣帽间，就能看到西装衬衫整整齐齐地挂在架子上，连配套的鞋袜、领带和袖扣都已经放在一边。
 蓦地，谢意的话在脑海中响起——“念念活着的时候没有开心过一天……”
 江燃手一顿。
 他享受着阮念念润物无声的照顾，却从未在乎过她是否开心。
 一不留神，微热的水蒸气喷到手上。
 江燃低呼一声，熨烫机掉在了地上。
 江若瑶闻声走了进来，拔掉熨烫机的插座放回支架上。
 见江燃神色复杂地站在衣架前，江若瑶明白哥哥又是在想阮念念那个女人，不由得有些不悦。
 “哥哥，阮念念竟然敢这么跟你斗气，你别管她了，让她死外面吧。”
 她还要再说，剩下的话却被江燃眼里的冷意吓回去了。
 江燃眉梢挂着显而易见的冷意：“我先去公司了，晚上一起去本宅吃晚饭。”
 江若瑶看着江燃随手拿起西装就走，委屈地咬住嘴唇。
 哥哥最宠溺她，几次对她生气，都是因为阮念念。
 心里对阮念念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晚上。
 江燃处理好公司的事，这才开车去了江宅。
 红灯将他困在车流里。
 江燃侧头看着车窗外。
 雪还在下，路人行色匆匆却难掩喜悦，因为有一桌丰盛的团圆饭在等着他们。
 阮念念呢……
 一个人呆在那个破败的小房子里吗？
 江燃轻轻摇了摇头，将脑海中的阮念念晃了出去。
 那个女人为了跟他离婚，连死这种事都能拿来做戏，他为什么还要去想她？
 正好绿灯亮起，江燃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