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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生气，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而且，我不可能退。
她再怎么给我发消息，都是在叨扰我。
怒火从我身上流露出来，情绪遮掩不住，我忍不住拿起来手机看了看。
更让我震惊了。
发给我消息的，不是秦姐。
而是一个境外号码。
这就很奇怪。
我手机号是新办的号，知道我这个手机号的人很少。
刘哥，秦姐，莫老板，沈晓彤，渔小歌，李军，光头哥，等等。
在这些知道我手机号的人，无一例外都是我信任的人，他们不需要用一个境外的号码给我发消息。
当然，用境外号码给我发消息，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是诈骗信息。
我本来没想当一回事，可我看到消息后。
整个人，头皮发麻。
“J73。”
是一个编号！
这不是诈骗信息，也不是随便发的啊。
J73是在慈善赌宴上原石的编号。
刘哥他们几个人，肯定不会给我发消息，一是他们不需要用境外的号码给我发，二是……这块原石……不可能是他们发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
这块原石的编号，他们不会随便发我，而且必须在现场。
这几个人，只有秦姐在现场。
而秦姐，没时间去看这块原石。
也就是说，给我发这个原石标号的人，一定就在现场。
最最最重要的是，他给我发这个编号，正是我之前看上的那块原石。
一瞬间，我浑身上下天崩地裂！！
那块我看上的原石，有人也看中了。
而且，他提醒我，要开这一块。
是谁。
我猛的回头，目光扫过慈善赌宴的每一个人。


我不敢相信，除开我之外。
现场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看上了这块原石。
无法理解，既然他看上了，为什么不把这块原石拍下来？没钱？不可能，真要说没钱，我一定是现场最没钱的人。
他这时候给我编号，明显是在帮我。
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给的编号和我自己选中的编号，一模一样。
“兄弟，怎么了？”欧阳雷见我在发呆，好奇的问我。
其他人也看过来，说：“这位面具兄弟，你要是不想赌就算了，虽然你们签了契约，但是欧阳雷今天难得这么大度。今天是慈善赌宴，大家也开了眼界，这事就算了也行。”
“那怎么行，慈善赌宴，也是赌。只是会把赌出来的一部分利润用来做慈善而已。”
“欧阳雷都说行了，你在这里比比什么。”
“我不是比比，这是规矩。而且我看这兄弟的技艺，不在欧阳雷之下，我想看看他能赌出来什么，让我开开眼界也行。”
“别说，我也眼睛痒。”
这些人说话，看似在夸赞我，实则是给了我一个坎，让我上下都为难。
我反应过来，对欧阳雷说：“在神游。这是我赌石的习惯，玉石本天成，我是在向天借物，成败是个人能力，赢了是天给我机会。”
欧阳雷豁达一笑：“小小年纪竟然还懂这个，不过能人癖好多，理解。你开始选吧。”
我点点头，走到J73跟前，确认了一眼这块原石并没有问题后，说：“就这块。”
三个字，很果决。
这三个字，能决定我今天的生死。
能不能成，就靠这个号码。
“兄弟，你不再看看？”欧阳雷有些担心，一如我刚才帮他看，他现在也帮我看，仔细看了一遍后说：“确实是一块好料子，不过这个没开窗会便宜不少。但这块料子，赌性太大，要不先开个口吧。”
这块料子大概十多公斤，真要开口的话。
出绿我买不起。
“我可以和他们商量下，开口后给你价钱合适点。”欧阳雷看出我的担心，又说。
我摇摇头，有这钱我不会让别人来挣。
“赌场没人情。”我笑着说，也表示感谢他，人可以站着死，不可以跪着输，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的底气。
欧阳雷再三劝阻我，我还是没当一回事。
他也很清楚，他拦不住我。
“也是，那我静候佳音。”欧阳雷就像是自己在赌石一般，他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刚才你看我赌莫湾基的料子，功底很深。现在你又选了一块莫湾基的原石，稳扎稳打，我看过这块料子，差不到哪里去，今天我们必定是伯仲之间，一死一生。”
欧阳雷的话引起在场人，极大的兴趣，无疑是把我拔到另外一个高度。
我心底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手心里的汗水狂。
如果我输了，后面的一切都会化作空，都是竹篮打水。
在场所有人都来看我，要怎么开这块料子。
我仔细观察料子，任何一个细节都不敢错过，这是一场巅峰之战，也将决定我未来的一切。料子的呈现半滚圆状，上面有蜡壳，和欧阳雷那块料子相差无几也是黑乌沙，皮壳像是油漆一般乌黑，蟒带有白雾以及松花，这就足以说明这块料子的种好，会有高绿。
而莫湾基的料子，常有小出满绿，大出垮的一说，这可能和原石特性有关。
而我这块原石和欧阳雷的原石，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我这块原石的底部有雾。有雾对于原石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特性，皮下有雾的黑皮石说明是老场口的原石。
原石上嗅了嗅。

欧阳雷奇怪的问我：“兄弟，这是做什么。”

“难不成，这也是赌石的技巧。”
我笑着说：“闻一下味道。”
欧阳雷更是震惊了：“味道也能闻出来什么？”
我说：“并不是一定，可能是个人的直觉吧。每个地方的土质，石头的味道，是有一点细微区别的，不过这在前辈们的讲述里并没有写到，这算是我的一种偏门吧。”
欧阳雷说：“什么偏门不偏门的，能成就是道理。以前有很多的老人赌石就是厉害，他们的土办法一个比一个邪门，就好比摸石头来说吧，有人光用手一摸石头的纹路，的确是能感觉到里面的货。
反而现在很多人，用什么x光，用这样那样的先进仪器。我没看到他们，赌出来一个狗屁。”
我笑了笑，表示赞同欧阳雷的说法。
料子被我摸了一次又一次，我心跳越来越快。
明眼里，我能感觉到，那种躁动不安。
脑海里，全都是想着老舅。
此刻的我，如当时的老舅。
犹豫，踌躇。
生怕做错事。
像是一个孩子。
“赌大不赌小。”我缓缓闭上眼，说了一句：“如果您在天有灵，就帮帮我吧。”
这块料子能出货，我有信心。
但真要对过欧阳雷的唐三彩，我没有任何信心。欧阳雷的料子，能对着唐三彩造一对，到时候出的货，一定是收藏级的。
“开吧，从这里开始，往里面一直擦。”我指着原石上画好的线条，对切石头的师傅说。
切石头的师傅一脸激动，抱起来石头还过瘾，欧阳雷就说：“我来吧，我在瑞丽早期帮人切石。放心，我不会切偏一点。”
欧阳雷抱起来石头，说话的样子让我的确很放心。
“也可以。”我大肚的说着，已经闭上了眼。
老舅，老爸的一身知识，老妈对我的信任，此刻全都云集在这块J73上。如果我输了，他们也就输了。
我不能输，我要把他们没赢回来的东西。
全都赢回来。
欧阳雷操作机器，朝料子上切下去。熟练的动作，又给料子擦了一遍水，把多余的位置清理后就准备先看窗口。
这一看，他的眼睛瞪直了。
“这……这……”
他的手，也在抖。
那一个切面，深邃鲜艳，饱满透亮，给人一种高贵之感。
“莫湾基，帝王绿？”
帝王绿。
这三个字就像是从苍穹之上，直接压在他们身上，那种感觉让人呼吸不能，所有人全都凑上来了。
欧阳雷的‘唐三彩’已经是泰山之巅。
能在泰山之巅，再造辉煌的，只有日月。
而帝王绿，便是日月！
欧阳雷的手，也在抖，饶是他这样高玩在市场上，也很难见到真正的帝王绿，而且还是通过他的手开出来的。
中央的台子上，只是在一瞬间，像是被挤满了人。
所有人凑上去，只为了见帝王绿一眼。
站在旁边，足以看见纯正的绿色，浓厚的色彩，如同玻璃一般的光泽，在灯光之下，像是一个披着翡翠跳舞的天仙，她虽然没动，一抹抹绿光却舞动着身体。
灯光下，净度几乎是一揽无尘，如同那天仙白净的肌肤，是少女般的轻弹。
美，美到无法呼吸。
漂亮，漂亮的是万中无一。
那是最漂亮到极致的颜色，让每一个人的心灵都被填满，被充斥进灵魂，惊呼声在同一时间炸开，众人同口发出惊叹，无法用言语去描绘她极致的美貌，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


整个腾冲，足足十年，没有出过一块帝王绿！
整个低迷的玉石行业，足足十年，没出过如此大的帝王绿！
玉中之王，宝座已经坐稳。
秦姐看到玉石解开后，第一个朝着我冲过来，确认到这一抹绿光后，她还不相信这是帝王绿，但脸上刚才的波澜，此刻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她紧紧的闭上眼，眼泪忍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我的手机，终于没有震动。
紧接着是寸金，他摸爬滚打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掀开面前的人。
“滚开，滚开！让我看看，我才不相信什么帝王绿。”
“让我看看。”
这块原石， 寸金打死了也不信。
因为这块编号为J的原石，是一块从腾冲万花楼倒卖出去，到了瑞丽的公盘，又兜兜转转，到姐告，木姐等等地方， 上面的标签很多，足足二十多个，足以说明这块料子过了很多公盘的手。
所有公盘，包括万花楼，都没看上这一块J73。
其中，万花楼的标签最多。
帝王绿在万花楼呆的时间最长，却没有一个人碰过它，甚至去接近它，哪怕打磨一下！
寸金虽然不懂赌石，帝王绿他却能一眼看出来。就像是男人虽然不懂女人，但漂亮的女人，他能一眼看出来谁是美女。
看到帝王绿后，寸金的表情很夸张，没有任何的惊讶。
眼神从头到尾，只有愤怒。
吞噬苍穹一般的怒火，眼珠子几乎都要爆出来了。
寸金盯着我，发出狂怒的嘶吼。站在他旁边，我都能感觉到，寸金身上发出来的怒火，只是这个怒火的声音，没超过几秒，突然就戛然而止。
寸金知道，我不是赌不出来，不然我不可能把所有差的都留给他，把好的都自己留着。
他很愤怒，但愤怒只是在他心中燃烧了一瞬间，随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