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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赌，打亏了。”
欧阳雷摇头，说：“这样，如果你待会输了，不用断手。你那只手，我花钱买回来，以后你就跟着我。”
妈的。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了之后，别人更加觉得我是托了。
“那不行。”我摇头说：“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玉石行是一个小世界，世界有世界的规则，我们只是来在这个小世界讨一口饭吃。成王败寇，我赢得起也输得起，我们如果因为自己的得失破坏这个行业的规矩，以后还怎么在这个行业里化缘吃饭？”
欧阳雷稍微一震惊，随后哈哈笑着。
人在每一个年龄阶段，懂的东西不一样。就好比你十岁的时候，只觉得动画片好看，二十岁的时候，你会觉得漫威的电影好看，断然不会去看那些文化层面很高的东西，甚至看不进去。
但等你上了年纪，你看那些获奖的作品，你看那些曾经你看不懂，不在世面上流行的东西。
你会有你这个年纪上，应该有的灵魂共鸣。
你会觉得，那些东西触及到你的灵魂。
我说的这些话，或许只有欧阳雷能理解，他忍不住对我竖起来大拇指，说：“兄弟，你断手后，我也交你这个朋友。你的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透过面具我都能看到你的灵魂。”
能从对手，对到现在这个程度。
完全是因为我和欧阳雷，都喜欢玉石。
发自内心的喜欢。
语毕，欧阳雷也不墨迹，说：“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解这块料子。”
我拿出来白色记号笔，在黑乌沙上画了线条，说：“满绿的可能性很大，价值又高，我就不建议直接解开了。我建议慢慢擦，把里面的形状擦出来之后，一口把这个胖子吃了。”
“这几个位置，是我刚才看到的光鲜反色盲区，可以先切个切面出来。”
“剩下的几个位置，大概率是稳的。”
欧阳雷也惊讶于我对玉石的了解，因为刚才那束光顶多只能看到三百六十度里面的三十度。
“只能看到一个锐角，你怎么知道应该这样解？”欧阳雷有些诧异，如果他自己来解的话，那几个切ᶻᴴᴼᵁ面他也不敢轻易的切，一旦切垮了，这块料子也有回不了本的时候。
赌石就是这样，没开出来之前，一切的窃喜都可能成为空欢喜。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只能摇头，说：“经验。”
两个字，震住欧阳雷。
也震住在场的‘高玩们’，他们中不乏年纪比我‘35岁’大的，也不乏这个行业的佼佼者，我一个年轻人，竟然敢在他们面前谈经验。

“明白了。”欧阳雷很果断，说：“照着这个切面切，其他的位置先擦。”
开切割机的师傅惊呆了，说：“啊？”
显然，他不相信欧阳雷竟然要照着我说的方法切。
欧阳雷一只手把烟放在嘴里，随后说：“你不切我来切，这红包我自己挣。”
说完，他拿起来切割机，让人把石料放在切割机下。
对准位置，欧阳雷嘴里含着雪茄，吐出一口烟圈。
切割机徐徐落下，欧阳雷眼里的自信拉满。
他是相信自己。
更是在相信我。
这时候，我的手机又一次震动。
不用想，我都知道是秦姐发给我的消息。
我没有看，把手机按在自己的包里。
秦姐见我没有看信息，直接给我打电话。
手里嗡嗡的震动。
我勒个去。
我眼里，秦姐一直以来是一个冷静的女人，她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
没办法，我只好打开手机看了看。
秦姐的消息，发到我手机上。
“叶子，走。”
“不要赌了，三彩满绿，在欧阳雷的手里，至少能有一个亿！”
“你拿什么和他赌，你赢不了。”
“趁现在欧阳雷不想吃掉你，趁他对你还有好感，求和是最好的。”
秦姐，心软了。
她因为我，心软了。
在这之前，她是想给万花楼挣回点面子的。
如果我求和，万花楼就没有面子可言。
“走，好不好？要不，我和欧阳雷说一说。”
“哪怕我今晚去陪他睡都可以，好弟弟，你要走，就当姐姐求你了。”
秦姐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让我赶紧走。
如果我一直不看她消息，我甚至觉得她可能站出来，直接揭穿我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气，回复她：“不行。”

秦姐骂道：“什么他妈的不行，哪里那么多江湖道义，我只想你平安你知道吗？三彩，你拿什么赌。输就是输，赢就是赢。留得青山在，才是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说：“秦姐，万花楼是一条龙，我们是一只麻雀。今天，蟒雀要吞龙！不论如何，我不会急流勇退，我要试一试，我今天如果不试，我会后悔一辈子！我如果逃，我人活着，我心会死一辈子。”
与此同时。
欧阳雷的料子切开。
在场一阵阵欢呼。
“三彩玻璃种……真被说中了！这飘蓝和飘黄的位置，简直巧夺天工，偶然如画！”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欧阳雷也按捺不住心底的狂喜。
他把雪茄一灭，打了一个响指。
欧阳雷身边的人立马拿出来一个皮箱，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钱。
“见者有份！”
“刚才摸过这块料子的，一人一百万！”
“剩下的钱，给我撒了！”
豪气，霸气！
此刻的欧阳雷，风头完全盖过了万花楼。
“老板豪气。”
“老板牛逼！”
“三彩玻璃种啊，我这辈子要是能赌出来一块，就牛逼了。”
“这上面带的彩，跟一幅画似的。这要做个图案，做好了能成为典藏级别的。”
“欧老板，要做什么图呢。”
欧阳雷兴奋之余，并没有忘记我。
他走过来问：“兄弟，你觉得做什么图好？”
我瘪了瘪嘴，说：“我对雕刻玉石的了解不是很深，可以说这是我的盲区。不过这块料子，你得好好打磨，雕刻出来的好坏，对他的市场价影响可能是翻倍的，甚至很多倍。
当然，我虽然不懂，但我建议你，整块一起做。
要雕成镯子，一是成交太慢，周期太长。
二是破坏整体的形状。
这么大一块料子，如果拆开卖的话能赚更多的钱，但这块料子做好了是名声。我相信，以你在瑞丽的影响力，这块料子一定能找到好买主。”

欧阳雷觉得我说的话很中肯，他竖起来拇指，说：“没错，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说完，欧阳雷递给我一支雪茄。
他说：“咱们坐着抽，喝一会儿茶。”
盛情难却，我只好陪欧阳雷坐着。
欧阳雷递给我的雪茄，让人提前熏过。
我坐在他那一桌，欧阳雷笑意泯然，眼睛都笑出了窝子。
他对我说：“兄弟，你现在还有不赌的机会。”
我看着欧阳雷，说：“欧兄，你如果是邀请我来说这个，我觉得就没什么必要了。”
欧阳雷哈哈一笑，递给我茶：“不错，不愧是我看好的人。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同意，但你觉得你赢我的胜算有多大？”
欧阳雷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一是他已经赢了钱，赌出来三彩名利双收。
二是他打心底认可我这个人。
“不大，但也不是没机会。”我本来吃了药，嗓子就疼得厉害，欧阳雷这一根雪茄让我更是驾驭不住，我忙把雪茄放在桌子上。
就这么一个举动，欧阳雷的目光认真的看着我。
那眼神是在打量我。
雪茄是上流社会人一小部分的标志，大部分人不一定喜欢抽，但一定会抽。
而我，一看就是没抽过的人。
欧阳雷看破不说破，说：“先喝喝茶，平静平静心态，咱们慢慢来。”
他是真的不喜欢我输得太难看，至少要赌出来一个好东西。
那种期许，真的很奇怪。
像是惺惺相惜。
“需要我帮忙吗？”喝完一口茶后，欧阳雷又问我。
话还没落地，他立马否决了：“肯定是不需要。”
我品了一口茶，端起来茶杯问：“这是……”
欧阳雷笑着说：“武夷山大红袍，朋友送的，真假不知道。没有露怯吧？”
我说：“我品不出来，只知道味道不错。”
欧阳雷哈哈一笑：“你可真是赌石行业的一把纯手，专于赌石，其他什么都不会。啧啧……”
我也没多墨迹，缓缓站起来身，说：“该我了。”
欧阳雷提前给我说了一嘴：“那个，时间就不限制了，你随便选。”
我说：“不用，咱们约定好的时间，我会照着时间来。”
语毕。
我起身，朝着中央走去。
在这之前，我已经看好了料子，给寸金选的时候，我把每一块的编号都记下来了。
我给了寸金我最不看好的。
当然，我最看好的料子，我都留下来记下来。
这些料子里，有一块我尤其看好。
胜算不是百分之百，但是胜算最大的。
正当我下台，要走过去的时候。
手机又响了。
这时候，我有点烦了。
眉头紧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