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欧洲》观后感10篇
《欧洲欧洲》是一部由阿格涅丝卡·霍兰执导,马科·霍夫斯奇奈德 / 朱莉·德尔佩 / René Hofschneider主演的一部剧情 / 历史 / 战争类型的电影,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欧洲欧洲》观后感(一):那些熟悉的噩夢
跨越國界的熟悉。
我驚訝的是俄羅斯未參與製作。
不多說了,給個力薦。
敏感如今昔歲月的豆瓣,不便多說。
看電影吧。
《欧洲欧洲》观后感(二):大战争,小人物
大战争,小人物。《三毛从军记》里那个光头司令说了:“我们都是小角色。”在天大的战争面前,每个人都显得好渺小。即便官至司令的人,都会觉得自己只是战争中的一个小角色,更何况《欧洲,欧洲》中的小人物犹太人欧罗巴呢?人在面对战争时表现出的怯懦应该被谅解,不可谅解的是战争本身。战争这台巨型机器一旦开启,组成它的每一个零件,每一个小角色都身不由己。哪怕是发起战争的决策层,也无例外。即便是希特勒,他的能力所及也只是撬起潘多拉的盒子,而盒盖打开后的一切,都不是能由任何个人能左右的了。
故事本身的出色弥补了电影拍摄的不足。过于草率片段化的简单表达,用来表现一个个体的战争记忆,低于预期值。
《欧洲欧洲》观后感(三):犹太人的血泪史
二战期间一个波兰犹太少年运气地逃过劫难的故事。刚好看了一段波兰的历史,不仅仅是波兰犹太人,整个波兰在历史上多灾多难,特别在十九到二十世纪的四次被瓜分,其民族灾难,又不仅仅是波兰的犹太人所唯一承担。
斯大林的共产主义和希特勒的纳粹主义,在我的眼里,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剧中也出现斯大林与希特勒共舞的讽刺画面。在苏联进行的共青团教育,无神教育,以及在纳粹阵营里的忠于首领的宣誓,日耳曼血统优秀论,没有任何差别。所谓统一思想,忠于领袖,民族主义教育,这都是集权社会里的痼疾和毒瘤。而苏联在卡廷森林,德国在奥斯维辛,都是对波兰人犯下的滔天罪行。
在二战期间,波兰人很惨,波兰的犹太人更惨。萨利能够侥幸幸存,只能说运气好到极点,才成为其传奇。但是没他那么幸运的千千万万,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欧洲欧洲》观后感(四):关于此片,闲谈两句
实话说,我最怕的就是女人谈论政治和革命。
不过本片还可以,故事讲述犹太男孩所罗门在二战期间,混入德军,竟鬼使神差的成了纳粹的英雄,还进入了希特勒青年队。最后在战争结束后与幸存的哥哥团圆。从题目可以看出,本片想讲述的并不是纳粹,而是欧洲。欧洲是西方文明的火山,喷出的无疑有火焰也有蔽日的烟尘。民族主义和意识形态泛滥的欧洲,让一个人的身份成了无比重要的东西。纳粹军人对主人公特别好,因为认为他是雅利安人;苏联女教员对他也特别好,因为他是共青团员。
电影试图表现的并非欧洲一统的美好祝愿,而是坚定了主角最核心的身份:犹太人。所以,这个电影虽然用欧罗巴做题目,其实加深了身份之间的鸿沟,这颇让我郁闷。但更郁闷的是,我觉得当代人对这种身份的敏感和强调是越来越深刻了。在现代社会,一方面,被启蒙了的现代人格外重视自己与他人的区别,强调自己的自由行为,尽一切可能表现自己的个性;另一方面,媒体的强大权力却同时塑造着人们的趋同,看似个性的下面,人类越来越穿着同样的衣服,吃同样的食品,看同样的电影。一切都可以在大工业之下被复制。音乐被唱片代替;艺术被策划代替。这种趋同又反过来压迫人们的神经,于是人就愈发的强调自己的身份。而最终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不敢想。
《欧洲欧洲》观后感(五):第22名:《欧罗巴欧罗巴》——影史50部平民史诗
没有国家的人
《欧罗巴欧罗巴》 Europa Europa 年代:1990年 / 国家:德国&法国&波兰 / 导演:阿格涅丝卡·霍兰 / 主演:马科·霍夫斯奇奈德、朱莉·黛比
一个人能隐藏自己的真面目、戴着面具地活多久呢?这我不知道,但当人被迫要伪装自己的时候,一定是人格最为分裂的时候,成为一个矛盾体也绝非出于本意。
1938年到1945年,希特勒被极端种族主义冲昏了头脑,发了疯一样地屠戮犹太人,犹太人的生存环境一度岌岌可危。索利流淌着犹太人的血统,却跟希特勒是同一天生日,又同为德国人,这似乎冥冥中让他跟法西斯主义有了某种暗藏的联系。当纳粹分子砸他们家玻璃,让他光不出溜地无处可躲时,一件纳粹制服,反倒成了他的遮羞布。从此,一个“纳粹穿在身,心是犹太心”的伪装者开始了他的“做戏”生涯。
犹太族,是一个自诞生之日起,就被偏见剥夺了生存权利的民族。他们活着,便总是望向深渊,深渊也在回望他们,他们比其他民族更能感觉到死亡的牵引,永恒、周而复始,以及浓浓的末世之感总是伴随着他们,因此,这样一个民族,对生存产生了最深沉的疑惑和最厚重的追求,也不得不活在疑问和抗争中。索利在波兰的一所俄国孤儿院里,接受了共产主义的洗脑,成了斯大林的追随者,“宗教是精神鸦片”,从索利的嘴里说出,而罔顾犹太教是犹太人的忠实信仰。信仰这回事就像糖果一样,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就像2001年的电影《信徒》中有一个犹太人林贝特,他就对犹太人的信仰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并最终成了一个纳粹分子。也许,任何信仰都是经不起推敲的,它只是一种被神化的约定俗成,是规则而非真理,它存在就是让你相信,它存在是为了安慰痛苦中的你。然而对于犹太人来说,坚实的信仰也未必能让他们免于各种灾难,而所有的灾祸都是来自于迫害这个民族信仰的人,倒莫不如摒弃信仰,转而做一个既得利益者。
在跟孤儿院走散时,女老师抛给索利一个苹果,这个“祸根”的象征物,就像一个诅咒,让失去信仰的索利在接下来的流离失所中不得安宁。在遭到法西斯士兵搜查时,他如变色龙一样,立刻站到德军阵营,并做了个讨喜的翻译工作。他也许明白,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站在对立面上,会让自己不再处于被动。但更大的问题是,犹太人的身体属性骗不了人:所有的犹太人在出生时就要进行“割礼”,也就是割去包皮,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没有包皮,那就等于找死。所以围绕着包皮,索利做了许多提心吊胆的掩饰,体检时假装牙疼溜走;跟女友恋爱时不能做爱;甚至干脆用绳子忍着疼痛往下撸包皮。性和政治总是被电影同时拿来调侃,而导演霍兰则毫不吝惜地展现那话儿,旨在提醒伪装者,在对立当前,身份的模糊仅仅是表面,因为肉体乃至灵魂仍旧无法撼动。就像在夜里索利在窗子上默默地画了一个犹太人的标志,而他身边躺着法西斯主义的女友,那一刻真实的本我仿佛一下子就跃了出来。
用摇摆不定形容索利并不为过,他通过改变自己的语言、制服和身份,在德军和俄军之间来回转换,最终的目的是让自己活下来。某种程度上说,他已经是一个没有国家的人了。被自己的祖国德国抛弃,流落到波兰,接受了俄国的教育,否定了犹太人的信仰,又被误认为是纯种的雅利安人,在斯大林和希特勒共舞的年代,像索利这样的普通小人物成了世间的弃儿。坚定者如詹尼克,却落得被卡车碾死的下场。幸运的是,索利曾多次化险为夷,他被一个纳粹士兵发现没有包皮,但士兵并没有告发他,因为他是一个同性恋,对索利心存爱慕。也就是说,化解这种摇摆不定的生活的,就只有爱。导演无意对索利的这种做法加以任何评价,而是随着他的情感变化客观观察,唯独当索利在电车里似乎看见自己的母亲在集中营的时候,他才被动了那根脆弱的神经。
最后,索利和哥哥艾萨克移居到巴勒斯坦地区,在那里度过晚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段荒诞的经历竟是根据萨洛蒙·索利·佩雷尔真实的冒险生涯为依据的。更离奇的是,2010年初,有专家利用DNA跟踪了希特勒的39位亲戚亲戚,并从他扔掉的一块用过的餐巾上提取了DNA样本,结果表明,希特勒或许是犹太人的后裔。好像片中那个躲在衣柜里、捂着裆部的希特勒真的慌得有理由。
《欧洲欧洲》观后感(六):对身份认同的试释
师从安杰依·瓦伊达,在“布拉格之春”事件后因政治原因被捕入狱,阿格涅丝卡·霍兰年轻时代的经历使得她早期的作品都与政治有关。加上父亲是犹太人的家庭背景,她的第二部电影[愤怒的收获]涉及二战犹太人与波兰人的关系。五年后的[欧洲欧洲]再度触及犹太问题,这部电影掀起了不小的争议。当年,德国拒绝选送[欧洲欧洲]参加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评选。不仅如此,在波兰人与犹太人看来,这部电影极其“政治不正确”,甚至是“道德败坏”的,因为它施予了一个背叛自己种族的“间谍”、“叛徒”怜悯与宽恕。
波兰人和犹太人没有曲解阿格涅丝卡·霍兰的意思,[欧洲欧洲]的确是把一个为了活下来,假装成德国人的犹太孩子塑造成了一个正面的形象。他的行为也确实可以戴上“间谍”与“叛徒”的高帽。但整部电影的核心,并不是褒扬一个贪生怕死的犹太人,而是从一个孩子的角度去探讨在战争中的身份认同命题。
德军准备清扫犹太人时,伊萨克只有13岁,他的妹妹在飞机轰炸中丧生。一家人搬到了邻国波兰,德军占领波兰后,伊萨克与父母分离,阴差阳错进了布尔什维克学校,当了一名共青团员。苏联人对他进行的社会主义教育让他学会了俄语,三年后德军摧毁学校,伊萨克假装德国侨民得以幸存,并以一口流利的俄语充当了德军的翻译。在纳粹军队他当了一名前线英雄,进了希特勒青年队,还爱上了一位纯雅利安姑娘。以上这是故事的基本内容,在极端的战争情况下,犹太人伊萨克隐瞒甚至是否定了自己的身份才免遭屠杀。但是用汉娜·阿伦特的“平庸之恶”去评价一个孩子是不正确的。对于尚未形成价值体系的孩子而言,自我身份的认同本来就是模糊的,在他身上去进行所谓的道德审判纯属徒劳。
伊萨克第一次穿上纳粹军装纯属意外,那天他正在洗澡,突然遭遇德军突袭,他赤身裸体躲在街角,入夜邻居小女孩随手帮他拿了一件衣服,伊萨克对衣袖上的纳粹图案并不敏感,可以说披上纳粹外衣是一次无意识的行为,这个设置暗示了伊萨克之后的命运,也暗示了电影力图探讨“身份”的命题。因为逃难,伊萨克乘坐上逃离波兰西部的船,这让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犹太人身份。当船行至河中央,人们听到波兰被苏德瓜分,波兰人相信德国人选择回到战火纷乱的西边,而他的犹太同胞则要投入苏军的怀抱。他的犹太人身份在布尔什维克学校得到了强化,那里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都有阶级、出身的严格划分。在苏军这边,伊萨克认识到“宗教是鸦片”的观点,这个设置非常绝妙,因为在这之后,他就转而拥抱了德军。正是因为信仰的丢失,让这个孩子出于求生本能,一闭眼否认了自己在布尔什维克学校引以自豪的犹太人身份。
在纳粹的眼里,犹太人是肮脏、耻辱的。对于伊萨克来说,自己的出身会带来灭顶之灾。他不敢认同,只能假装否定身份。可是,这给他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与其他类似题材电影所不同的是,阿格涅丝卡·霍兰强化了犹太教割礼这个概念。它也直接抨击了人种优劣论,指出了所谓欧罗巴人与雅利安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不同的宗教习俗,用伊萨克的话来说只是“一小节包皮”。这唯一的不同需要伊萨克去伪装,不能让德国人看见自己的下体,为了“可持续性”地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忍痛用绳子拉长包皮。生理上的痛苦,是伊萨克内心煎熬的外化表现,足以测证犹太人身份给伊萨克带来的是恐惧与痛苦。但这是身份的错吗?显然不是。
伊萨克的内心独白占全片很重要的位置,它最重要的意义,无非是突出这个犹太孩子对于周遭一切的怀疑。当战友对着犹太人的居所狂轰滥炸时,眼前的一切撼动了伊萨克既有的是非观,他对自己说:“这是我第一次感到迷惑,究竟谁是我的敌人,谁是我的朋友?为什么他们可以一方面对我这么亲切,同时那么残忍地杀人?”此时的伊萨克其实已经形成了一个矛盾体,一方面为了存活他需要伪装成德国人,信仰希特勒;另一方面因为自己处在一个随时暴露身份的环境下,他又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与德国人在生理上的不同。此外不可忽视的还有,他是一个有感情的个体,丢弃犹太人身份意味着丢弃与之血肉相连的父母。所以自始至终,伊萨克都在与自己的内心作激烈的斗争。
那么伊萨克想过当“纯种”的德国人吗?也有的,当他遇上了爱情的时候。阿格涅丝卡·霍兰把伊萨克的恋人设置成了一个种族主义者,她对于自己纯雅利安血统无限自豪,同时对伊萨克“不纯正血统”充满了鄙视。之后,我们从姑娘的母亲那里得知,这位年轻的极端种族主义者因为自己的无知走入了更幽暗的深渊——她怀了伊萨克同学的孩子,并要向希特勒奉献自己的新生儿。这样双重的打击,使得伊萨克隐藏身份的痛苦在这条线上达到了最高点。
伊萨克投纳粹,“弃”苏维埃,“弃”犹太身份,他的每一次选择,每一个情感的转折点,都是向死而生的。因为年幼的“无知”,对世界的不理解,对身份概念的模棱两可,伊萨克没有被冠以“叛徒”的标签。甚至是相反,镜头数次以大特写逼近伊萨克的面部表情,一个孩子逼真的内心挣扎与痛苦,很容易激起共情。相比较路易·马勒在拍[拉孔布·吕西安]时的暧昧,阿格涅丝卡·霍兰的态度很坚定,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洗白这个常人眼中的“叛徒”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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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调反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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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欧洲》观后感(七):女性视域下的《欧洲,欧洲》
影片《欧洲,欧洲》出自波兰女导演阿格涅丝卡.霍兰之手,虽然影片主人公为男性,但是影片无不透露出女性对政治、宗教、生命的独特视点。在对“女性主义电影”进行概念界定的时候,李毅梅认为:“‘女性电影’是指电影家们(主要是指导演与编剧)在创作中自觉地(或’自为地’)探讨女性意识,大量娴熟地运用女性特有的创作、表达方式,声讨男性中心主义传统文化对女性创作及对女性生存的压抑,以崭新的人文观点和全新的美学理念,鲜明地颠覆父权中心文化的女性主义(或女权主义)创作方式来拍摄的电影。对照上述对于女性主义电影的概念,我们可以看出并不是说所有女性导演所拍摄的影片都属于女性主义电影的范畴,而应当在影片中输出女性的独特视角与态度,与其他女性主义影片不同,《欧洲,欧洲》选择的是有关种族、战争重大题材的表述,但是明显与男性视角下的表述有所不同侧重。
影片紧紧围绕犹太男性进行“割礼”而在纳粹被迫害的艰苦岁月中始终需要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展开。女性非常接近身体本身,而忽视了与身体应有的距离,而男人首先认同的并非是身体本身,而是其他的意指系统,正是因为女性对身体的这种无间的认知,才促使霍兰从男性身体本身出发来定义主人公的身份,尽管主人公所罗门受命运捉弄,雅利安人、共产主义、苏联共青团员、希特勒青年队队员等身份被强加在其身上,但是身体本身却一直提醒着所罗门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犹太人,“割礼”成为困扰他一生的事情,霍兰对于身体的认知是敏锐的,影片中所罗门曾试图用扎线的方式改变自己的身体构造,使得性器官与其他希特勒青年队队员别无两样,但是终究只是线下生成的一滩脓水,因为无法改变“割礼”带来的确定的身份,在面对心爱的女孩热切的渴望时却只能将她一把推开,而背负一个阳痿无能的骂名。霍兰对于身体本身的探究并未就此停止,在德国军校中老师哥得克那堂如何在第一时间鉴别犹太人的课程让观众在惊心动魄之后又觉得啼笑皆非,导演对于身体的关照甚至动用了各种度量的金属器具,包括测量脑袋的长度等等,而最后的结论却是所罗门系雅利安人。
在对于女性欲望的认识上,女性的性发展始终是在男性欲望的压抑下而产生的,由于自己缺失男性器官而产生苦恼、嫉妒乃至焦虑,女性的欲望只有在被动接受男性器官的意义上才能够被满足。从这个层面上说,影片中女性欲望始终是未能得到舒展的。售票员巴西亚小姐体态丰满圆润,从文化心理学的角度来看,巴西亚给受众以强大的生命力和繁殖力的感觉,影片八分十五秒时导演对巴西亚的挣扎的小腿做了特写处理,当所罗门抱起巴西亚的时候,一只手卡在巴西亚的丰满的胸下,另一只手则高妥巴西亚的臀部。在男性与女性的二元模式中,男性先验性地被设定为主动地、进攻性地存在,在上述所罗门和巴西亚的相处中就能看出。在最初,所罗门对于战争的意识很模糊,甚至持有无所谓的态度,因为战争的开始可以使得警察的注意力转移,不再关注于所罗门骑自行车闯祸的问题,巴西亚是所罗门第一个爱上的姑娘,在影院里他下意识得将手抚摸巴西亚的后背,眼睛也目不转睛得盯着巴西亚,由于战争才只是刚刚打响,这时战争对于所罗门性的原欲还没有过大摧残,随着战争局势的进一步加剧,巴西亚和所罗门被迫分开,再到战争的进一步激烈,所罗门原以为可以和列尼沉浸在爱情中暂时逃避战争的苦恼,但是自己已经因为这种种族歧视战争而磨灭了原始的性欲,一方面他无法满足列尼因为自己已经做了“割礼”,而另一方面他因为列尼对犹太人愚蠢而盲目的仇恨给了列尼一个耳光,从最初所罗门进攻性的男性特征到畏首畏尾的拒绝逃避,作为女性导演的霍兰无疑在潜移默化中揭示了战争对人性的摧残。
需要注意到的是,导演霍兰的父亲是犹太教徒,导演出生于华沙,曾先后学习于米洛斯福尔曼、扎努西、安杰伊瓦伊达,《欧洲,欧洲》是根据真人真事改变,以真实事件为基础,呈现出了朴素的现实主义风格。德国曾拒绝选送影片《欧洲,欧洲》参加奥斯卡最佳外语片评选。在霍兰的该影片中,所有女性角色都是以配角出现的,而主角是男性,战争成为男性暴力话语的极端体现,这完全是男性的杀戮本性使然。战争题材的电影一向是“男性题材”,而众多女导演被束之高阁。从上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女权主义兴起和女性主义批评的发展,一些女性导演对于战争题材的解读有了新的看法,与其说是对战争场面的描述,莫如说对于和平主题的向往,1990年上映的这部《欧洲,欧洲》承载了女性对于和平的渴求,无论是为了求生的主人公所罗门的刻画,还是影片中多次出现的人造神希特勒,都表达出霍兰对于超越宗教追求和平的体悟。影片中所罗门曾梦到自己带着纳粹的袖章回家与家人团聚,家人在吃盐水鸡蛋对所罗门非常漠然,一阵敌机狂轰乱炸后所罗门被
人拉回躲在一个橱柜中,而在橱柜中躲藏的另一个人则是希特勒,相比我们每个人对希特勒的原始印象都是如此:,影片梦境中对于希特勒的这一形象有这样一种戏谑的阐释:“他总是将双手护在前面,他也是一个犹太人!”。而对于希特勒的父亲系犹太人的说法自古有之,比之影片主人公所罗门掩盖身份苟且生活的事件对于希特勒酿造的滔天大罪导演也有意在影片中调侃一番。这是一场关于战争的冷笑话,但在特殊年代里当事人身上,则是命运。
导演霍兰不仅揭示了战争的残酷,也思考上帝是否存在的问题,主人公所罗门的困惑何尝不是导演自身的困惑呢?当所罗门加入斯大林的共青团时,就面临着是否要信奉上帝的艰难抉择,一位犹太年轻人对所罗门的背叛嗤之以鼻,当他高喊:“上帝赐予我糖果”时,却是最尴尬的时候,而苏联年轻指导员说斯大林赐予我们糖果的时候,却奇迹般地自天窗飘下糖果,孩子们沉浸在得到糖果的喜悦之中。虽然影片并没有揭示为什么会如此,但是以科学的眼光我们可以推导出,斯大林不是神,希特勒也不是神,只是上帝无法满足我们的欲求,人们开始想尽办法自我欺骗,糖果事件必然是人为安排好的,在这种强大的召唤力下,人丧失了本能的品性,打着爱国的幌子做了许多惨无人道的事情。对于上帝是否存在的思考,是一重大命题,这让我不由想到在2012年由冯小刚导演的《一九四二》同样也有对这一命题的反思,安西满曾问神父梅甘:“如果这一切不是上帝安排的,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做任何事?”在生存面前,信仰理想都是假的,唯有自己救赎自己。或许有观众认为所罗门是投机苟活者,也有人认为所罗门能屈能伸智慧地保全了性命,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的观点,其中有一个片段当所罗门举枪被希特勒部队的队友呵斥对犹太人开枪时他迟迟不能,他并无心伤害自己名族的同胞,同样,每个人的生命都没有被漠视的权利。
女性导演的加入,是对弥漫着男性荷尔蒙的电影世界的补充和调节,女性导演有着男性导演所无法亲历的生命体验,高明的女性导演跻身于主流电影中,巧妙地利用常规和传统,但却蕴含女性特有的情感细腻之处。片头39秒钟的时间里,影片男主人公就出现,一个带着纳粹袖章的年轻男子在水下奋力向观众的方向游,后来一个人拽他,这个人正是他自己的真实身份,拽着他游向了观众的相反方向,直到黑屏切入,字幕渐出,主人公仿佛是挣脱无边的梦魇, 水下扭曲变形的脸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狰狞,当通观此片再回过头来看这个开头,便明白短短的几秒镜头却涵盖了整个故事,一个本我战胜自我的故事,也是一个身份追寻的故事。但导演霍兰并没有跳出常规的叙事方式,可以说,《欧洲,欧洲》无疑为女性主义叙事电影的进一步发展指明道路,这与早期约翰斯顿提倡的一种挑战狭隘传统,但同样具有娱乐功能,与先锋电影、左翼电影结成联盟的对抗电影模式截然不同。
女性主义电影发展至今,最终目的是要跨越二元对立,女导演对于重大题材的把握,有不同于男性的视角,给人以多方位的思考,女性话语不是男性话语的延伸,也不是没有尊重的独立存在,女人可以很好地谈政治,谈战争,《欧洲,欧洲》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欧洲欧洲》观后感(八):欧洲欧洲--我见纳粹
首先感谢朱莉让我看到这部影片,如果没有她我不会下载这部电影资源,虽然她在里面只出演了一个花瓶,但青春洋溢的皮肤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只想说,年轻真好。
因为要练外语的关系所以我看了很多很多外语片,而对于德语这种我完全不熟悉的语言,说德语的片子我一般都是看几分钟就删掉的,包括阿拉伯语,葡萄牙语等等,原因无他,如果电影无趣又不能让我练听力,why bother?所以我想说的是这部片子真的太好看了。
整个片子一气呵成,故事连贯性超级棒,人物代入感强,反正我是来来回回哭了好几次。虽然说我是一个很有同理心的人,然而在被无数同题材电影斥责纳粹的残忍和呈现犹太民族的惨痛的多次摧残下我真的已经快要哭到麻木了,而这部电影却以一个全新的视角,以一个犹太人怎样经历了战争为了活下来而成为生存的投机者在战争中失去信仰认知最后又回归犹太人生活的故事,它很主观,很真实,很伤人,也很动人,这也是第一次,一个犹太人站出来说其实纳粹也并不是那么坏的,他是幸运的,因为他遇见了那么多好人。这个电影更动人的地方在于它是真实的,主角在最后甚至出现在了片尾,唱了一首大概是犹太神曲的歌曲吧,长镜头从老爷爷的面孔延伸到远方。。。我也只能深深一叹息。战争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伤痛,比起其他犹太人的遭遇他太过幸运,然而,写在心里的痛怕是一辈子都不能痊愈吧。
前几天看到一则新闻,说是吉尼斯世界之最之仍活着的最长寿老爷爷竟然是个被纳粹摧残过的犹太老爷爷哦,照片中他笑得慈祥,看起来精神也很棒。新闻在下面评价,大概是经过最深的苦难的人心胸更豁达吧,所以想起来那些经历过战争而活下来的军人都特别的长寿呢。或许这也是生命对我们经历的苦难做出的补偿吧。
我们电影的主角Solly并不是一个英雄,更多的他是一个聪明的犹太人,靠智慧靠随机应变靠多国语言活了下来,不,其实靠得是对生存的渴望。他和希特勒同一天出生,出生当日被行割礼,从此再也摆脱不掉自己是犹太人的事实。战争年代随哥哥一起逃离德国,半路走散,但聪明的他竟然不管在哪里都活下去了,还混得特别好。从电影刚开场他洗澡的时候遭遇袭击瞬间跳出窗户跳进水缸藏身的果敢就可以看出他的机灵,这也暗示了他后来的一切遭遇,总能绝处逢生逢凶化吉,虽然也有运气的成分在里边。
他不是英雄,却也谈不上懦夫,他一切的行为都出于他要活下去这唯一的理由。所以他离开了父母,在苏联以放弃信仰为前提加入共青团说得一口流利的俄语,被德军俘虏又通过自己的聪明才智混入德军,因为精通德语和俄语他变成德军男孩子们的偶像,然后在战争中莫名其妙变成德军的英雄,在德军行军打仗中以及在学校里他感受到的从来都是德国人的善意和帮助,在被纳粹文化洗脑中他不明白德国人为什么要和犹太人打仗,也完全燃起不了对德国人的恨。在他尚且成长却又懵懂的年纪里,他的信仰和价值观一次一次遭遇迷雾,直到最后,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双重身份的欺骗的折磨,在战火中冲向俄军。俄军作为正义的一方对他的对待却没有德军那样温柔,如果不是失散好友的一句呼唤,或许他就要被自己的同胞亲手杀害了。所以我想在他的内心深处,应该对苏联对纳粹都有着复杂的感情吧。
那么回到最初的问题,信仰是一个人的全部么?而我们的对自我的文化和民族的认知以及对自我文化和民族的归属感又在哪里呢?因为我说德语所以就是德国人么?难道我加入了共青团我就不再信仰上帝了么?希特勒是怎样统领德军占领世界的?他难道不是神么?斯大林又是怎样让我们背弃上帝的?因为他是神么?因为我不再祈祷,不再吃沾水的鸡蛋我就不再是犹太人了么?难道因为我行了割礼我就是一个真正的犹太教信仰者或者伊斯兰教信仰者了么?如果我经过洗礼但从来不去教堂做礼拜就不是天主教徒了么?如果我没有经过洗礼,但是时常阅读≪圣经≫并且每周日去教堂做礼拜我就是虔诚的基督徒了么?如果我从来没有自己的国家,一直说着生活国家的语言那么我到底是谁?
如果没有战争Solly也许永远不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因为战争他迷失了,作为一个犹太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个象征着犹太民族神圣的割礼给他带来的只有危险和痛苦,犹太人这个标签让他饱受了其他人不用经历的苦难,那么,他应该怨恨自己是个犹太人并且被割礼了么?整个电影中其实他也这样问过自己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说那个帮他剪头发本来想强暴他的好友因为发现他是犹太人忽然对他无比温柔和敬重,不是每一个纳粹都是残忍的,他和他的父母兄弟姐妹一样都是亲人,也正是战争一次一次带走了他的亲人,所以他想逃离。然而逃到哪里去呢?
电影最后他说他还是给他的儿子们行了割礼,在历尽折磨之后,虽然他或许有时心里也是对于自己是犹太人是不满的吧,但他还是认同自己是个犹太人。电影中英文字幕用了barely这个词,因为是翻译过来的所以我也不知道Solly的原本用词,但我怕理解错误特意去查了单词,barely这个单词有否定的意思却表达肯定,所以我理解最后他想说的应该是哪怕在这一切之后他还是坚定地对儿子们行了割礼,或许他从始至终一直都深知和坚信自己是犹太人吧,信仰宗教并不能让我们得救,但没有信仰我们就失去了方向。
纳粹为什么可以带领内忧外患的德国打响牛逼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希特勒是怎么做到的?那些跟随战争失败而哭泣的孩子团结一心,那些为战争而努力生活和学习的孩子脸上洋溢的光芒亮得让人睁不开眼,这些让Solly迷茫,但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因为在贫苦艰难的现状中人们的祈祷并没有得到上帝的圣光普照,这个时候一个新的神到来了,他的名字叫希特勒,所以我们看到Solly的室友因为自己是纯正的德国人而骄傲,Solly爱的女孩竟然可以因为信仰纳粹而和一个她不爱但血统纯正的德国人生孩子,这些孩子和Solly 一样,又何尝不是受害者,他们年轻的思想里被灌输了扭曲的价值观,青年学生总是革命的先行者,因为他们有的是激情,有的是勇敢,因为他们未成型的价值观像肾上腺素一样可以摆布他们去疯狂。
写到这里我又是一声叹息,和希特勒一样,斯大林也是苏联的神,在短短几十年里,苏联却进步飞快,虽然最后不成熟的共产主义还是解体了,但那个年代依然是一个令人无法忘怀的牛逼哄哄又充满激情的年代。就像新中国一样,毛爷爷不也是我们的神么?虽然说着我们无产主义是没有信仰的,但是没有信仰何以凝聚人心?在绝望的年代,这些英雄就是人们的信仰啊。
电影中希特勒和斯大林共舞的片段实在亮瞎了我的眼,那画面如此搞笑如此梦幻却又如此讽刺,就像希特勒本人就不是纯正的德国人并且传言他还有犹太血统一样,现实或许更讽刺。
抛开电影不说,这次纳粹对于犹太人的大屠杀已经过去七十多年,犹太人在飘荡了几千多年以后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国家,并且这些犹太人还成为了世界各个领域的精英,他们难道不是人生的赢家么?希特勒要杀犹太人是有情可原的,不是说大屠杀是正义的,只是我们反反复复没完没了谴责德国人的暴行,但是有人替已经被灭族的亚美尼亚人抱不平么?奥斯曼帝国对于亚美尼亚人的大屠杀也才不过过去百年,而历史上延续了几百年的十字军东征呢?伊斯兰人就该死绝么?说到底亚美尼亚人因为被灭族如今没有代言人,而犹太人统治世界所以他们有实力申冤,甚至有我们替他们申冤。而如果当年天主教没有开除穆罕默德的教籍,那么他又怎么会走投无路带领和他一样千千万万个上帝的弃儿创立了伊斯兰教呢?说到底今天这些打着真主旗号的圣战以及大屠杀,这些伤及无辜百姓波及到全世界的恐怖主义不是我们自己造的恶果?到底什么是正义?美国和波斯湾石油国家们打了十几年的石油战争没有消灭掉敌人反而创造了更大的敌人,本来就是冲着利益去的却说什么它要代表月亮消灭罪恶,难道不很伪善?如今欧洲变成恐怖主义的屠宰场,难道不是在帮美国擦屁股?而生活在法国的我因为恐惧和不安全经常没有办法正常出行心里不再谴责美国和中东国家的石油战争的非正义性,反而埋怨他们当年怎么没灭了这群祸害,如此善良具有人道主义的我怎么能这么残酷没有人性?说到底没有牵扯到个人利益的时候大家都可以圣母,真的干涉到个人利益的时候谁不撕逼谁不是人!
正义从来就不是客观公允的,而公平更是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如果说我看完这部电影对我最大的影响,我想那就是我深刻地认识到了掌握多国语言的优势,关键时刻可以救命啊!语言差异造成的信息不对称给我们机会捏造是非,而主动权却掌握在掌握这些语言的人手里,多么令人心潮澎湃!我想到以前一位英语老师说过,想一想,如果你会很多国语言,那么作为一个女孩子你不光有可以找中国男人做老公的机会,还有德国人,法国人,美国人。。。那么摆在你面前的选择有多丰富,你的世界又该多么宽广。我觉得,我忽然又燃起了学习德语的兴趣来。
最后,虔诚地为世界祈祷:愿世界和平,愿每个人都可以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2016-03-16 0:31
《欧洲欧洲》观后感(九):蜕变的信仰——记电影《欧罗巴,欧罗巴》
蜕变的信仰——记电影《欧罗巴,欧罗巴》
这是一部不同寻常的二战题材片。不同于过往我所看的很多关于纳粹屠杀犹太人的片子中,德国一味的狰狞的面孔,犹太人受迫害的悲惨命运,或是几个英雄般的人物,用其智慧与英勇的光芒点亮那黑暗岁月中的一丝光明。在《欧罗巴,欧罗巴》中,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犹太少年,他和希特勒同一天生日,为了在战争中存活下去,从故乡逃至苏联加入共青团,在被德军俘虏后,不惜抛弃自己犹太人的身份,加入德军,还稀里糊涂成为德军的战斗英雄,成为希特勒所说的“未来的希望”。他绝不是一个所谓的无论身在何处都以自己的身份为傲,或者始终不背叛自己祖国与民族的有觉悟的英雄,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渴望在硝烟与鲜血中存活下来的年轻人,在一些人的眼中,他甚至可被视为“投机分子”。他在纳粹的军校中行纳粹礼;他对这希特勒的画像高喊“元首万岁”;他试图将自己的包皮往上拉并用绳子固定住,来抹煞自己曾被实行“割礼”这一犹太民族的标志,去过上德国人的生活;他还爱上了一个崇拜纳粹的亚利安女孩;他像一个德国人一样坐在封闭的车上穿梭于犹太人隔离区内;他像一个德国军人一样,拿着刺刀刺向犹太人的木偶……他小心翼翼的隐藏在德军中,他也不曾真的杀害过任何犹太人或苏联人,隔离区内那神似母亲的背影也始终鞭笞着他的心,面对美丽的女孩在激情中渴望的眼眸,他却只能因自己被施行过“割礼”,因为她对犹太人残忍的无知的盲目的仇恨,无奈的将她推开。他并没有忘记自己是犹太人,只是,他太想活下去了。在联军攻入德国后,他终于无法按捺自己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举枪投向联军,但他身上的纳粹制服却又证明着他并没有经受他的犹太同胞的痛苦,他身上的制服恍若是他对犹太人身份的背叛……约瑟夫,是他所用的德国名字。直到在苏联军营内,面对着同胞的枪口,家乡同伴的一声呼喊,他才想起了自己的本名,一个犹如前世的名字——Solly,这一声呼喊就是对他的再一次洗礼,他,终于可以承认自己是一个犹太人了。
犹太人,是一个背负了千年苦楚的民族。就因为基督教认为犹太人是出卖耶稣的犹大的后裔。千年来,他们一直在辗转迁移躲避屠杀。犹太人,是聪慧的,是坚忍的,也因此,无论在何处,他们在一些人眼里,总是富商的代表,“无奸不成商”,因此在很多穷人看来,犹太人又是奸诈的,贪婪的,剥削的。虽然进入二十世纪后,世界开始走向平等,但在经济萧条的三十年代,“反犹太人”成为与“社会主义”、“民族主义”成为最具号召力与煽动性的口号,绝大多数德国人,尤其是激情澎湃的德国年轻人,聚集在高举这三大口号的希特勒的麾下。其实他们也只是想建立一个兴盛的国家,他们对犹太人的仇恨是来自教育的煽动,来自对国家盲目的热爱。当他们站在战场上为他们的爱国理想死去的时候,他们也不过是野心家的祭品而已。
当看到Solly为了存活下去放弃自己的宗教信仰,放弃自己的民族尊严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该称赞他身为犹太人所拥有的“能屈能伸的智慧”,还是该怜悯他的软弱胆小。看这部电影时,我突然想起了卡夫卡的《变形记》。这本书其实还有另一个译名,那就是——“蜕变”。这个故事大家都很熟悉了,是一个关于人变成虫的荒谬的故事。主角从一个生活在工作压力、家庭负担下的一个正常人,突然变成了一只需要妹妹喂食,蜷缩在角落中的虫。惟一没有改变的就是他复杂的情感和思想。
由人变成虫,这是一种退化,却也是一种逃避的“蜕变”。突然觉得Solly就像这个人,在战争的压力下,他抛弃了自己作为“人”的身份,“退化”成了一只蜷缩在德国军队中,躲在阴影中自我保护的“虫”——Jupp。恍若精神分裂,在不同的身份与立场中挣扎,徘徊。当德国人将他那所谓的“德国侨民”的谎言听信后,将他当作亲兄弟一般关爱,当他看到德国人为自己的军队战败而哭泣的时候,他是困惑的,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是一个身份,一个“犹太人”的名号,却能让他们变得如此残忍。
犹太人和日耳曼人真的有着那么突兀的差别吗?当Solly在德国军校中,在所谓“如何识辨犹太人”的课堂上,被那自称了解犹太人能够在第一时间辨认出尤太人的教官唤出做教学范例,并最终鉴定他为“亚利安人”时,我想Solly应该也如屏幕前的我一样,在胆战心惊之余,感到荒谬而可笑。
外貌、身材、动作根本就无法辨别出一个人是犹太人还是日耳曼人,惟一的标志就是犹太人出生后所施行的“割礼”,而这也是真正与其相随一生不可改变的标志。每日餐前的祈祷,丰收节时吃蘸着盐水的煮鸡蛋,还有对上帝的忠诚,是他们不可改变的信仰。但这信仰,在面对战争、死亡、颠沛、流离中,一次又一次被颠覆。
在苏联时,Solly为了过好一些的生活,加入了共青团,而斯大林的共青团,是不可能让他崇拜上帝的。当另一个波兰的犹太青年人,斥责他抛弃上帝时他无话反驳,但是当那个犹太年轻人对着屋顶高喊“上帝赐予我们糖果”时,他们所得到的是一片沉寂。而当苏联那位年轻的指导员高喊“斯大林,赐予我们糖果”时,透过天窗竟掉落下数以百计的糖果,孩子们争相抢夺。荒诞的情节,却告诉我们在苏联,斯大林已经被等同于上帝。原本的俄国人大多是信仰东正教的,而在革命与战争中,那虚无缥缈的神被遗弃了,拥有刚强力量与不可侵犯的威严的斯大林,被塑造成了新的“上帝”。斯大林,成为了他们新的信仰。
而希特勒在德国所进行的也是一次树立新的信仰的运动。“德意志民族是最优秀的民族”,而“犹太人是劣等民族”,他相信神创造了不同的种族,每个种族都为生存而斗中,本就是一种“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希特勒不相信天主教,他在德国树立起了这样一种弱肉强食的宗教信仰,由于当时德国的经济萧条与动荡,他很快就获得了大量的坚定的信徒。就连影片中Solly所爱的女孩Leni都认为自己应该为元首献去一个纯血统的孩子。年轻人对希特勒的崇拜也已如神一般的狂热。
而在Solly看来,“宗教只是精神的鸦片”,即使在饭前再做祈祷,又有什么用呢?上帝并没有赐给他们安稳的生活,没有赐给他们鲜活的生命,当他在废墟中挣扎,当他在炮火中躲避时,上帝在哪里呢?
战争给人们带来的绝望,让许多人抛弃了原有的信仰,上帝恍若“戈多”,在人们无止境的等待中,变得烦闷,无聊而且缥缈。“我们是不是被戈多拴住了?”当人们开始怀疑、质疑、绝望而得不到回应时,他们不得不把希望转移到活生生的强权力量上。而斯大林也好,希特勒也好,他们竟变成了当时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新的神。
人类的历史上不乏造神运动,而在这一次又一次将活人变成神,然后维护这个活人神般的地位时,不知流淌着多少人的鲜血。从耶稣,到斯大林、希特勒,还有中国近现代史上的各种荒谬的闹剧,都是底层民众绝望后寻求新的拯救自己的力量而发起的。“上帝已经死了”,那我们只好造出新的上帝。
而对于Solly来说,无论斯大林还是希特勒,都不是他的神,对于他来说,活下去已经变成了唯一的信仰。他不希望伤害任何人,他也知道自己是犹太人,但是上帝不能归还他的家人,上帝不能让他活下去,他只能依靠一个又一个的谎言,蜷缩在身份的阴暗处,像崩塌的山洞内的人,努力寻找穿过缝隙的一丝阳光。
影片中有两处梦境般的场景,一处是斯大林和希特勒亲密共舞。这两位“人造神”为了彼此的利益,牺牲了小国的利益,结成了龌龊的秘密协定,但这不过是希特勒野心下的缓兵之计。一曲舞毕,斯大利和希特勒之间出现了一个斯大林的塑像,突然从中间裂开一分为二——两位“神”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还有一个场景,Solly梦见自己戴着纳粹的袖章,回到了家中,可家人对他都是一片漠然。轰炸机驶过,房屋颤抖,战争又开始了,家人惊慌的要他藏在壁柜里,壁柜里藏的另一个人竟是希特勒!“他总是将双手护在前面,他也是一个犹太人!”关于希特勒有犹太人的血统一事相传已久,而在电影中如此画面,更是让人感到犀利的讽刺。
在卡夫卡的《蜕变》的结局中,当主人公听到一直喂养它的妹妹说:“万一这条虫从头到尾都不是哥哥呢?”时,他知道自己将被全世界所遗弃,没有了承认他的家人,他也真的不再是一个人。拥有虫子躯壳的他,在人们的遗忘中死去。
所幸,还有人能够在那个错乱的年代中认出Solly。当苏联人不相信他是犹太人,当他将要被同胞报复的枪口打死的一刻,幼时的同伴的一声呼唤,他从德国人的Jupp变回了Solly,一个纯粹的犹太人。
当Solly有了孩子的时候,他略微犹豫了一刻,却还是给他的孩子实施了割礼。这是他对自己民族的最终的认同。
认同来的是如此不易。尤其当这认同仅仅为血缘信仰所维系时,却也变得更加脆弱,甚至荒谬。
其实犹太人还是幸运的,毕竟信仰是一种支撑一个人乃至一个民族生存下去的力量。而我们呢?现在的中国才真正是一个面临着信仰缺失的年代。或者说长久以来我们就不曾有过真正的信仰,有的仅仅是对天子强权的崇拜。皇帝说灭佛我们就灭佛,皇帝说尊道尊儒我们就遵道尊儒,哪怕是玉皇大帝,也是天庭中的皇帝。而到了今天,没有天子,我们的信仰又在何处呢?
还好,中国不是一个需要信仰来“识别”自己民族的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