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父亲的清白,我拼了!
平生正直的父亲,一夜之间因涉嫌贪污罪入狱,母亲不担事,姐姐嫁到了省城,而叔叔对父亲给他的三万买地的钱,拒不拿出来。
谁来救父亲?本文为作者采访所得,以第一人称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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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叫张月如,1970年代出生在西南边陲的一个小县城。我上边有一个姐姐,下边有一对龙凤胎弟妹。
父亲在县国营糖厂工作,母亲早年在厂里做家属。后来,她带着我们姐弟几个回到农村老家,分到了几亩田地,一些茶树和山林。
母亲结婚前,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在外公外婆和舅父姨妈们的溺爱中长大,不会持家,也不爱干活,好在父亲有工资,我们家在村里还算不错。
1998年,我大学毕业,那时姐姐已工作一年,我们在不同的乡镇中学做教师。
一家人以为看到好日子正在招手,而一场厄运却正在悄悄袭来。
那一年,父亲被厂里外派,在昆明附近的一个铁路中转站工作。因为我们滇西多是崇山峻岭,交通不便,运输只能依靠汽车。
父亲的工作,是长驻在铁路中转站,接收厂里用汽车发来的白糖,囤积在仓库里,等有了订单,再用火车发往全国各地。
中转站里,相邻几个县的糖厂都设有办事处。父亲和他们就在一层楼上,同行加老乡,大家都很熟。不忙的时候,经常一起打牌吃饭。
有时,某个厂家有大单发货,但碰上运货汽车在路上抛锚,仓库里的货不够,彼此之间就会互相拆借一下,等自己的货到了再补给对方。
父亲也曾和其他业务员互借过几次,后来大家都还上了,没有出过问题。
但是那一次,邻县糖厂一个叫段正江的人,和父亲借了货以后,一直找借口推托,迟迟没有归还。
到了年底,厂里发现货款不符,缺了上百吨白糖,价值五十多万元,便紧急召回父亲,询问他怎么回事。
父亲如实说明情况,并说对方糖厂正在大力生产,不久就能还上。
年底正是生产白糖的高峰期,厂领导听了,觉得生产上百吨糖,确实不需要太多时间,那就等着他们还回来吧。
但是不再派父亲到中转站负责,而是把他安排到酒精车间,不能旷工、请假。真实目的,就是将父亲软禁。
那年春节期间,姐姐在老家举办婚礼,父亲也没能回去参加。
年后不久,突然传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借走父亲白糖的段正江,因为涉嫌吸毒贩毒,被公安机关抓捕了!
父亲厂里的领导急忙和段正江所属的糖厂联系,索要白糖。对方厂领导说,那是段正江和父亲之间的个人行为,厂里并不知情,也没有任何书面凭证。
父亲要么拿出糖,要么拿出钱!可父亲哪样也拿不出来?
价值50万的货物,厂里不敢大意,又时逢国家大力打击经济犯罪,于是厂里立即向当地检察机关报案。
那是1999年,春季开学没有多久,我那天下午没有课,正在宿舍外面太阳底下洗头,同事喊我到校长办公室接电话。
我跑进校长室,拿起话筒,“喂”了一声,就听到母亲急促而颤抖的声音。
她说:“你老爹已经被抓了,检察院的人已经来过我们家了,只怕还要到你那里去,你要是有点什么值钱的,赶快收拾起来吧!”
我一下子僵住了,直到有同事过来打招呼,我才回过神来,这才感觉到齐腰的长发湿淋淋地贴在背上,阳光温暖地照着,我却冷得瑟瑟发抖。
我顾不上擦头发,直接到抽屉里取出存折,里面有三千块钱,是父亲上个学期来看我的时候给的。
那年弟弟妹妹刚上高三,为了方便辅导和照顾他们,我来学校报到以后,就把他俩接过来了。每天我上完课,就赶回宿舍打扫卫生,给他们做饭。
父亲说,我一个月只赚四五百块钱工资,又出了弟弟妹妹的借读费,哪里够三个人用,所以拿了一些钱给我做补贴。
我把存折交给要好的同事,请她帮忙收一下,她安慰我说,检察院应该不会来找我。
二
我提心吊胆过了几天,检察院确实没有来找我。但是父亲被抓,灾难已经降临。全家人都感觉乌云压顶,日夜坐卧不安。
这一年,因为姐姐刚结婚,在省城部队服役的姐夫,不想两地分居,让姐姐辞了老师的工作,去了昆明。
父亲出事时,他们正在忙着为姐姐找工作,认为女儿出了嫁,娘家的事便和自己无关。
母亲在老家,我和弟弟妹妹在学校,父亲在他工作地的看守所。一家人分散在四个地方,我感觉特别凄凉无助。
我天天以泪洗面,心疼父亲在看守所里遭罪,却不知怎么才能救父亲。
从小到大,几个孩子里,父亲最疼爱我。
都上小学了,父亲走路还经常把我抱在怀里,或者背在背上。只要他在哪里坐着,我一定会像个松鼠一样,在他身上蹿上蹿下地玩耍。
父亲生活简朴,也不准我们铺张浪费,认识的人,都不相信他会贪污。我也相信他一定是清白的。我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他洗清罪名,证明清白。
可是我才走出校门半年多,完全没有社会经验,对法律问题更是一无所知。
父亲有个弟弟,一直是乡政府的公职人员,有一些人脉和见识。
我找到叔叔,把父亲的遭遇告诉他,他第一时间去了父亲厂里了解情况,又帮我找到了一名很不错的律师。
律师给出了几点意见:一、最好的办法,就是还上货物,或者等值的货款,父亲便能无罪释放;二、如果拿不出钱物,那就找到证据,证明货物是被人骗去的,可以减轻法律制裁;三、如果证明不了被骗,那么父亲只能承担贪污的罪名,将会遭受十年以上的牢狱之灾。
我带着母亲去了段正江的家,段母哭着说:“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娃娃不成器,我也是苦啊!他去年才结的婚,今年就被抓了,听说至少要判无期徒刑。
儿媳妇已经回了娘家,说要打了肚子里的孩子和他离婚。我只有他一个儿子,这是要绝后了呀!”
段母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也愿意赔我父亲,可她在街上摆个小摊,勉强糊口,惟一值钱的只有这个住房。
即使逼着她卖了住房,也只够货款的零头,我们只有放弃了。
我们家的亲戚朋友,都是普通家庭,家家只够糊口,就算心里想帮,也拿不出来。
那就只有走第二步,找证据证明,货是被段正江骗走了。
律师从业时间长,经验丰富。
他说,货物追不回来,因为数额巨大,受到《刑法》处罚是避免不了了。但他有把握使父亲减轻处罚,免去牢狱之灾。
但是,除了他的代理费,在小地方办事,打通各种人情关节的开支也是难免,保守估计要两三万元,让我们做好准备。
我满口答应。可一时到哪里找那么多钱呢?我们想起来,听父亲说,曾经给过叔叔一笔钱,托他在县城帮忙买一块宅基地,将来好给我们盖房子。
县城当时一块普通住宅的宅基地,价格大约是三万元。现在父亲出事,那块宅基地暂时就不买了,把这个钱拿去跑官司的事,刚好差不多。
于是母亲去找婶婶,说明这个意思。婶婶是那种不爱说话的人,心冷面冷。只说了一句:“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不知道,去问他们自己吧。”
母亲找叔叔,叔叔脸色很不好看,问母亲:“哪里有什么钱?你看到他递给我了?”
他又提高姿态说:“我为你们操了多少心,你要是这样想,我哥的事,以后我也不管了,你们母女自己去办吧。”
母亲平时争强好胜,嘴不饶人,可真正遇到事,却软弱无能。
她一生只会花钱,不会挣钱,手头从来不会有积蓄。家里唯一一张三千元的存折,还是父亲寄回来的,但被检察院没收了。
母亲没有能力,姐姐姐夫不管,弟妹还小,一切只能靠我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便奔走在漫漫的借钱长路上。我的所有同学,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都被我借钱借遍了,有的还借了几次。
那时候,大家都是刚参加工作,没有什么积蓄,工资又低,基本都是月薪五百块左右。但他们都是尽量三百五百、八百一千的借给我。
有一天,我骑车去找在县人民医院工作的初中同学借钱,路上突然刮起了大风,下起了暴雨,我连人带车都被摔倒在泥水里,爬起来推着车子。
我忍不住一路走一路哭,衣服头发全都湿透了,脸上湿淋淋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到了同学宿舍,她很是心疼,连忙拿出干净衣服给我换上,又倒了热水,让我多喝一些驱走寒气。
她家里也没现钱,正在坐月子的她不能出去取,老公又不在,她拿着存折去隔壁同事家,借到了九百块给我。
每借到一笔钱,我就感觉离救父亲出来的目标又近了一些。每借到一笔,心里就多了一份深深的感恩和温暖。
三
我们这边积极筹钱,律师那边也在全力推进,每需要交一次钱,叔叔就往学校给我打电话,把和律师见面的时间地点告诉我,让我带上钱去见律师。
因为父亲所在的县和我们老家中间隔了一个县,我每去见律师一次,要跨越三个县城,山区公路并不好走,我忍着晕车的痛苦,坐大客车早晨出发,傍晚才能到。
每次去,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两天。
我见到父亲,是在法院开庭时,当时他已经被关了九个月。律师经过多方走访取证,有了足够的证据。同时,他也疏通了各方面的关节。
当父亲被法警押着,走到被告席上,看着他戴着手铐,头发长得压住领子,那从来都是刮得干干净净,泛着青光的下巴,如今却是长到几寸的凌乱胡子。我不禁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庭审开始了,我压住伤心,侧耳倾听法官和父亲的每一句问答。
万幸的是,我那外表像流浪汉一样邋遢的父亲,思路很是清晰,所有的回答,都简洁明了,说出的事情经过,也都清清楚楚,有理有据。
父亲说,借货给段正江的当天,他有要求他写个借条,但是段正江借口有急事要出去,只匆匆忙忙写了一张白条,让父亲去找他们管理公章的人盖章。
于是父亲去找人盖章,但是那个人说:“这是段正江和你借的货,让他给你盖他的私章吧。要盖公章也可以,你们两个人一起来。”
因为本来是设好的圈套,以后段正江总是找各种借口推脱,父亲始终没有盖到他单位的公章。
父亲一是心性淳良,不会害人,也不会防人。二是之前借过几次后来都归还了,便没有多想,于是一拖,就拖到了出事。
中途休庭的时候,律师告诉我,可以上去和父亲说话。我急忙跑上去,扑到父亲身上,抱住他泣不成声。
父亲柔声安慰我:“不怕了,等审理完了,就可以回家了。”
接下来的审理中,律师阐述了如下事实。和父亲借货物的段正江,不仅借了父亲的货,还借了其他好几个厂家的货,都没有归还。
这些钱款都被他炒期货亏掉,以及吸毒、各种高档开支消费和挥霍掉了,他的行为属于诈骗。父亲也是受害者,他没有贪污。
最后,法院判定,父亲没有贪污,但因为他的过失,导致国有财产遭受巨大损失,被认定犯渎职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缓刑三年。
父亲当庭释放,高高兴兴返回了老家。
出了这样的事,父亲自然不能再回单位上班,他留在了老家务农。而家里只有几亩田地,一些茶树,一年到头没有多少收入。
母亲仍是只会花钱不会挣钱,没钱花,她就寻着父亲哭闹。
所有的负担,仍然还是在我头上。
四
这一年,妹妹弟弟刚刚高考,妹妹被昆明一所高校录取,弟弟落榜,面临复读。
为了偿还父亲官司借下的债务,供弟弟妹妹读书,我决定辞去乡镇中学老师的工作,到昆明寻找机会。
当时,男朋友李学永在省城一家刚刚上市的大公司工作,此时的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李学永读的是省城一所经济院校。
我读的是艺术院校,学声乐舞蹈,大二那年,我们下乡采风回来,在学校办了一次汇报演出。
他刚好过来找老乡玩,看了演出,就喜欢上了我,但他家境不好,一直没有向我表白。
毕业后,他留在昆明,而我一心牵挂着母亲和弟弟妹妹,回了老家。彼此之间断断续续,一直保持着通信。
妹妹考上大学后,我特意拜托几位在昆明的熟人关照她,其中也包括了李学永。
等我来到昆明找工作时,李学永知道了我家情况,终于鼓起勇气,向我表白。
他说,他不忍心我一个人吃苦。而且,他现在的工作收入还可以,具备一定的能力来帮助和照顾我。
我很感动,接受了他的感情。
我在省城找工作并不顺利,兜兜转转中,去了一家中档的私立学校当老师。
这家学校的学生,主要是中小型老板的子女,大人顾不上照顾孩子,就送到这个半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孩子们每半个月回家一次。
这些学生大多都有一定的教养和素质,又长期寄宿在学校,和我们老师感情很好,在这里的收入也比以前翻了一番,我做得很开心。
在乡下辞职时,领到的最后一个月的工资,我只拿了上省城的路费,其他都留给了父母,让他们安排弟弟到本地高中复读。
谁知,因为父母感情不和,家里气氛经常很差,弟弟心情不好,又是叛逆期,便没有去读书,也不爱呆在家里,开始出去和社会上的不良青年混在一起,酗酒,打群架,小偷小摸。
有一次,他和几个社会青年甚至在黑夜里堵住一对小情侣要钱,小情侣身上没有钱,气急败坏的他们,竟然把男孩子打了一顿。
万幸的是,几个人良知未泯,没有对女孩子做什么坏事。
我春节和男友一起回家,才知道此事,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我和男朋友轮番和弟弟谈心,动之于情,晓之于理,又告诉他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精彩,他应该重新去读书,考上大学走出去,才能创造出自己想要的生活。
他本是聪明人,本性也不坏,便答应回去复读。在我的不断鼓励下,弟弟确实很努力,转年重新参加高考,虽然只考上了一所大专院校,但我们都很满足了。如果,对弟弟放任不管,那弟弟很有可能就此滑向深渊!
五
弟弟考上大学后,男朋友接到了调令,公司派他去上海开拓市场。
我也辞职随他来到上海。但我没有想到的是,在繁华的大上海找工作,竟然比在老家省城更难,除了文凭,外语级别,工作经验等等。女性未婚未育,也是找工作的一只拦路虎,一般企业都不愿意要女性。
一天,我又徒劳地跑了一圈,回到男友所在的公司宿舍,发现没有带钥匙,就坐在小区花园里,等男朋友下班。
那时正是春天,花园里有一些花开得特别好看。看着看着,我不知不觉就唱起了《卖花姑娘》那首朝鲜民歌。
ldquo;美丽的金达莱呀, 开在那小山边,粉红色的杏花呀,怒放在那山坡前。卖花呀,卖花呀,买去这朵朵鲜花,明媚春光,一定能够洒满痛苦的胸前。”
这首忧伤的歌,和我当时的心境很接近,所以我唱得很投入。
偶然转头,才发现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随着我的歌声,在那里翩翩起舞。不远处,有一个老阿姨正望着她和我,慈祥地笑着。
我悄悄擦去眼角的泪痕,不好意思地朝她们笑了笑。
老阿姨主动和我说起话来,她说,听我的歌声,看我的身段,应该是训练过的。我说了我的专业和学历,告诉她,自己刚到上海,正在找工作。
老阿姨说她的孙女特别喜欢唱歌跳舞,问我愿不愿意试试,给她做家教辅导。
一周三次,每次一百。
这竟然是我在上海的第一份工作。老阿姨的几个儿女都在国外,只有孙女和儿媳陪在身边,儿媳上班也很忙,家里经常只有她们一老一小。
小女孩很喜欢我,每次上完课,老阿姨也会留我吃饭,陪她说说话。一个月后,阿姨又帮我介绍了一个学生,是她朋友家的孩子,我又多了一份收入。
因为背负着债务,还要供弟弟妹妹读书,我不敢懈怠,报读了一个商务秘书的培训班,学习公文写作、档案管理、社交礼仪、办公自动化等等。
但工作依然难找,我就只好找各种兼职,有的是给美容院的顾客上形体课,有的是给企业员工组织文体活动,过年过节排练节目等等。
上海是时尚之都,各种时尚活动很多,参加这类活动,做礼仪小姐的机会也不少。
我经常是做完这份工,顾不上吃饭,买两个馒头啃着,就赶快跑去挤地铁,赶下一个场。
有时候感觉很累,但想到这样忙碌的收获,是可以拿以前的好几倍工资,可以还上欠债,心里也就释然了。
辞职的第四年,我还清了所有债务,弟弟妹妹也都终于大学毕业了。那天晚上,我和男朋友特意跑到东方明珠楼上的餐厅,吃了一顿大餐庆祝。
那一刻,我泪水盈眶,对男友说:“你辛苦了!”这四年来,男友一直默默帮我承受着这一切,还债,供弟弟妹妹读书!
这年春节,我和男朋友回到云南老家,按当地风俗,办了一场隆重的婚礼。
此时,一年前毕业的妹妹,已经在当地一家事业单位上班,而弟弟进了公安部门做实习协警。
看他穿着一身警服的样子,我更加感慨,在弟弟人生关键的一年,如果没有我和男友拉住他,他不知会是什么样子。
六
每次回家见到父亲,我怕他有思想压力,从来不在他面前提钱的事。
直到最近几年,有一天说起叔叔时,我才问父亲,是不是拿过三万元让叔叔给买宅基地?
父亲说有这事,但摊上官司之后,叔叔告诉他,这钱都用在托人打官司上了。
我苦笑了一下,才告诉父亲,当年打官司的钱,除了表哥拿出来的几千块,其他全都是我去借的。父亲眼圈瞬间就红了。
至于那笔钱,我们都没有想着要去和叔叔说破,或者讨要。
这么多年过去,物价上涨了这么多,即使拿回三万块钱,已远远不够购买宅基地,让他按现在的物价比例补偿,他也根本无法做到。
叔叔已经退休,所有的积蓄都补贴到了女儿一家四口身上,因为没有儿子,招了一个没有太大能力的女婿上门。
除了给他们买房买车,堂妹的二胎女儿,在几个月时发现有先天性疾病,到处医治。
治病和一大家子的开支,生活压力很大。婶婶做家务带娃之余,甚至去捡瓶子卖钱,不堪劳累,和亲友吐槽只愿早死早解脱。
叔叔表面上看是个热心人,谁家有难事,他能帮的都会帮,但不是白帮,有钱的要钱,有物的要物,没钱没物的,就常叫到家里帮着干农活。
他们现在很不宽裕,而我们挣三万块钱,也就一个月的工资而已。所以,我们便没再去提这笔陈年旧事。
如今,父亲仍在老家,田地早已租给别人,没有什么农活可做,但他喜欢农村的山好水好,空气清新,在乡下安度晚年。
妹妹工作稳定,有儿有女,家庭幸福,一说起过去的那段难忘经历,就对我充满了感激之情。
弟弟做了一段时间实习协警后,还是按他自己的爱好,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店,兼做二手车买卖,生意兴隆。
我回想起那段经历,还是会觉得很苦,甚至不知不觉流下眼泪,但是想到自己几年的辛苦,免去了父亲的牢狱之苦,让弟弟妹妹接受了大学教育,没有走上歪路,还是感觉很值得!
作者 | 小隐 公司职员
编辑 | 云中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