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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办理手续的工作人员面前坐了下来。
没有想象之中的问询，工作人员只是看了他们两眼，随即将材料录入。
空旷的办公室里静的可怕。
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响起，挑动着程佳佳濒临崩溃的神经。
“砰！”
钢戳印在了红色外壳的离婚证上——
程佳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心里的念头却格外清晰——她和叶庭川结束了。
离婚处外。
程佳佳紧紧的捏着那本离婚证，心中涌上的涩意几乎快要将她湮灭。
叶庭川浑然不觉，自顾自的上了车，才看向她：“上车。我爸让我带你一起去宴会。”
看着他冷漠神情，程佳佳脑海一片昏沉。
她知道，叶程两家是世交，于情于理这场接风宴自己都该到场，就算现在二人已经离婚。
可是现在的她，实在没有办法维系好该有的体面。
程佳佳声音沙哑：“抱歉，你就和爸……和叶叔叔说我身体不舒服吧。”
叶庭川抬了抬眼，冷冷出声：“我不觉得现在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程佳佳怔在了原地。
闹脾气？
就在这时，一旁的白薇忽然开口催促：“叶总，时间快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闻言，叶庭川收回了目光，也不再多说。
车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引擎声轰鸣，疾驰远去。
猩红的车尾灯像是在程佳佳心间划开了一道口子一般。
这伤口实在是太深，连呼吸这样微弱的动作都能牵动所有，任由鲜血汩汩流出。
直至车辆彻底消失在拐角处，视线里逐渐变的空白，程佳佳才重新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一步步离去。
七年。
程佳佳从未想过，原来久别重逢后，才是真正的分别。
回到家。
程佳佳趿着步子回到房间，将自己重重的摔在床上。

屋外的阳光被厚重的窗帘完全遮挡。

黑暗中，手机屏幕的光亮格外刺眼。
程佳佳点开了自己的微博小号，一共两千七百条。
从2015年9月23日开始，到今天在机场发的那一条，整整七年。
从一开始的“新婚快乐”，再到后面的“我真的很想你”……
这两千七百条微博，每一个字乃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记录着她爱恋着叶庭川的点点滴滴。
程佳佳习惯性的点开了发布界面，手指在键盘上停滞了许久，敲出一行字。
“原来一个人等待重逢，最终结局也只有一个人。”
微博发送成功，程佳佳按灭了手机屏幕，重重的阖上了眼。
就像是她说的那样，自己以为的开始，其实是彻头彻尾的结束。
程佳佳捏着手机的手逐渐卸了力。
房间内一片寂静。
她清晰的感知到心脏跳动的每一下都带着彻骨痛意。
程佳佳很想问叶庭川，七年前他为什么要走？如果不愿意结婚，为什么就不能直白告诉自己？
可是手中被攥的快要变形的离婚证，早已经回答了她的所有问题。
叶庭川，不爱她。
朦胧之间，程佳佳在梦中好像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温润的少年。
那时候的叶庭川对她很好，也很温柔。
……
傍晚。
程佳佳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
她迷糊接起，只听程母的声音十分激动：“谁让你和庭川离婚的？！”
程佳佳一愣，清醒了过来：“您……知道了？”
电话那头，程母听上去更加气愤：“现在整个渝城还有谁不知道！接风宴上，叶庭川搂着一个叫白薇的女人，宣布了他们的婚讯！”
刹那，程母的话犹如雷声贯耳。
程佳佳僵在原地，手机滑落掉在床上。
叶庭川才刚刚和自己离婚，转头就在接风宴上宣布了婚讯？
程佳佳慌乱的拿回了手机，强压下喉间苦涩缓缓出声：“妈，这件事我……你等我处理好了再和你说，行吗？”
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窗外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程佳佳垂眸盯着刺眼的手机屏幕。
不知过去多久，手机也自动熄灭。
房间彻底陷入了一阵漆黑，吞噬了一切。
她的泪水终于能在此刻彻底决堤，不会有任何人看见，也不会有任何人为此感到不体面。
程佳佳将自己缩成一团，紧紧的环抱住自己。
空寂的房间里，压抑的抽泣逐渐放大，最后再到放声大哭。
她今年二十七岁，从二十岁到现在，为了两家人的体面，为了自己那一厢情愿的爱，等叶庭川等了整整七年。
她今年二十七岁，从十六岁情窦初开，到现在孑然一身，心中念的都是叶庭川一个人。
现在叶庭川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她能怎么处理？
像是要把心中的痛全都发泄出来，程佳佳的眼泪像是断线的珠子一般，怎么都止不住。
就在这时，暗了下去的屏幕又再一次亮起。
来电显示赫然是叶庭川。
程佳佳愣了好久，才按下了接通：“……喂。”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嘶哑，却是徒劳。
叶庭川的声音冰冷的从听筒传出：“老爷子让你明天来一趟家里。”
不等程佳佳反应，他又冷冷出声：“我会派车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