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霍见然一愣，还没问她什么意思。
温朵音又说：“房子我不要了，你给钱就行，或者把房子变现。”
霍见然喉间发紧：“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势利？只想要钱。”
“我一向都这么势利，从前都是装的。”温朵音抬头看着他，心却不住地刺痛。
霍见然眼眸暗下来：“如果我不给呢？”
温朵音立刻接了句：“那我就不同意离婚。”
霍见然弯了弯眉眼，却无一点笑意，周身气场也变得森寒起来。
“温朵音，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当初设计嫁给我时，也把退路都想好了吧？”
闻言，温朵音心狠狠一抽。
“我想你一个四杠机长不会连这点钱都出不起吧。”
她忽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翻出录音按了一下。
“原来你就是他从来不曾说的妻子。”
许彤的声音让霍见然脸色一变。
温朵音强扯出一个笑容：“如果你想听后面的话，就给我钱。”
霍见然下颚动了动，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个字：“好。”
说完，他转身离开。
温朵音抑住心尖快将她压垮的痛苦将视频发给霍见然。
她握着颤抖的左手，缓缓蹲下身哭了出来。
霍见然站在别墅外，将视频从头到尾看完，心像是被温朵音的话紧紧揪住了一样。
他紧抿着唇，拨通许彤的电话。
“合作到此为止。”他冷冷道。
“什么？夜辉，你……”
“我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关系，这场戏只是为了让我尽早离婚，而你，越界了。”
霍见然说完就挂断电话，将许彤拉黑。
他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别墅。
几天后。
温朵音化好妆，将伤口遮住后去公司。
这是她最后一趟航班，她从开会到登机都做的比以前更完美。
霍见然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她，当看到她右手无名指只有一个浅浅的戒指痕迹时，眸光紧了紧。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您乘坐……”
温朵音的声音从耳机中传出，霍见然心却一阵烦躁。
这次飞行安静的让温朵音觉得又回到了从前，好像这段时间的事情从未发生过。
可一下飞机，当看着人群中一身挺拔机长服的霍见然，她又回到了现实。
等人陆续离开后，温朵音朝着霍见然走去，看着他，淡声说：“今天正好还有时间，去办理离婚吧。”
闻言，霍见然深邃的眸色一紧：“你确定？”
温朵音点头，视线缓缓从他脸上收了回去：“不能耽误你。”
一句话顿时让霍见然周身气压低了下去，他眼底藏着暗流，什么也没说，烦乱地将领结扯了扯，几步朝着车库走去。
温朵音当他同意了，跟着过去。
坐上车，一路无言。
很快到了民政局。
工作人员看着两人身上还未换下的工作服，询问两人需不需要调解。
霍见然还没开口，温朵音先一步说：“不用。”
话落，霍见然看向她的视线更加冰冷起来。
两张登记表格很快落在两人面前时，温朵音低头签着字。
霍见然烦乱地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这次是你自愿离婚，别后悔。”
一句话，让温朵音愣在原地。

第十一章 空难

直到温朵音和霍见然从民政局走出来，摸着手中的离婚证，她才找回思绪。
望着外面的晴空，温朵音率先开口：“钱呢？”
沉默一天的霍见然阴着脸拿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百万，多出的三十万算是我碰你的补偿。”
温朵音心底一颤，霍见然的话分明是在羞辱她。
她也没搭话，伸手接过卡。
而那苍白抖动的指尖让霍见然一愣：“你怎么了？”
“没什么。”温朵音飞快抽走，而后看着他，一字一顿：“你次次都走在我前面，这一次，终于轮到我走在前面了。”
听似平常却又莫名的话让霍见然本就烦躁的心更添几分不安。
温朵音扯了扯嘴角，最后说了句：“机长，祝你幸福。”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将霍见然给的钱全部给养老院，安排莫母之后的事，温朵音把遗书等东西寄给了陈烨，买了一张去瑞士的机票。
她一直想去瑞士看看雪山，然而这些年跟着霍见然一直飞着东南亚的航线，从未有机会去那儿。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乘客的身份坐上飞机，温朵音心里只有满满的解脱感。
终于，她能为自己活一次了。
她拿出手机，在空乘提醒关机前给陈烨发了条短信。
“我给你寄了些东西，很抱歉麻烦你，但没办法，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希望你不要恨我。”
发出去后，温朵音关了机。
飞机从罗马转到巴黎，最后会降落在瑞士。
温朵音看着窗外有些昏暗的天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
终点，很快就要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飞机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机舱内顿时一片慌乱。
温朵音一愣，多年的经验告诉她，飞机出事了……
另一边。
换上制服的霍见然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的模样引来陈烨的关注。
“夜辉。”陈烨忽然叫住他。
“什么事？”霍见然淡淡道，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他必须要调整好状态。
陈烨犹豫半天，在他终于没耐心的时候开了口：“三年前，是我的疏忽才造成你和温朵音的误会。”
霍见然一怔，眼神骤然变冷。
“当初温朵音醉倒，小李把她扶进房里后你又醉了，当时又没多余的房间，我就想先把你放到温朵音的房间，等想问服务员再腾一间房，结果……”陈烨皱起眉头，像是在自责，“我被人灌醉了。”
他没再说下去，霍见然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看着陈烨，墨眸中的怒火似要将他吞噬。
脑海中再闪过温朵音含泪的模样，心一阵阵抽疼。
可事已至此，他现在只想等这次航班结束后，和温朵音好好谈谈。
霍见然瞪了陈烨两眼，正准备离开，突然从塔台传来消息。
“夜辉，飞完瑞士的第475次航班因故障在瑞士机场附近发生空难，你有经验，资历也高，你现在立刻去帮助瑞士方救援。”对面语气沉重如千斤之石：“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带他们回家。”
霍见然深吸口气，平缓着有些微颤的心：“有遇害者名单吗？”
“名单已发过去。”对讲机那头的声音冷静却有些哽咽。
霍见然闻言虽然觉得疑惑，但毕竟人之常情，他没有多问。
不过一分钟，一份微烫的名单出现在他的手机内。
霍见然打开，才扫了一眼，瞳眸猛地一缩。
第一个名字：温朵音！

第十二章 最后一站瑞士

霍见然有一瞬间恍惚，甚至觉得不认识“温朵音”这两个字。
怎么可能！
他手不由地开始颤抖，呼吸都几近紊乱。
陈烨见他这副失神的模样，皱着眉头看了眼名单，心顿时咯噔了一下：“温朵音！？”
怎么会有她？
“一定不是她，只是同名同姓而已……”霍见然呢喃着，将名单紧紧地攥着手中。
他绝对不相信是那个才和他离婚的温朵音！
“夜辉！”陈烨惊叫一声，看着有些踉跄的霍见然往登机口跑。
他心中开始着急，霍见然赶去瑞士救援，可现在的情况他能定下心吗？
但是上了飞机以后，陈烨见霍见然始终都很冷静，如果忽略此次去瑞士的目的，他真的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飞行。
“夜辉。”陈烨看着面无表情的霍见然，心中也在打鼓。
“如果是工作以外的话就闭嘴。”霍见然冷着脸，看也没看他一眼。
陈烨顿时语塞，只能沉默。
霍见然眉头深锁，紧盯眼前的控制台。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世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
而且温朵音去瑞士干什么，她还有一个患了老年痴呆的母亲，她绝对不会抛下母亲独自一人跑国外去的。
可越想心却越来越没底，甚至空落落的让他害怕。
霍见然眼角泛了红，握着的双拳微微发颤。
除非亲眼看到温朵音的遗体，否则他绝不相信死亡名单上的那个人就是她！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在瑞士机场。
霍见然才下了飞机，瑞士警方就传来消息，说飞机在迫降后着了火，所有遇难者的遗体都已被安置在机场的最近的医院里。
陈烨心一揪，下意识的看向霍见然。
此刻霍见然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红的吓人。
“去医院。”霍见然嘶哑着声音，尾音发颤。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只要没看到温朵音，证明不了名单上的温朵音是她，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
一路上，霍见然始终一言不发，而陈烨也是苦愁着依譁一张脸。
比起霍见然打心底的否定，他却已经确定了几分。
从前温朵音就说过，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环游世界，第一站便是瑞士。
加上她辞职之前说的话，陈烨的心已经渐渐沉了下去。
从机场到医院半个小时的时间，霍见然在警方的领路下到达医院的一栋楼前。
“已经确认身份的都在这边的房间里，身份还未确定的都停放在隔壁。”
警官说完，朝一个警员招了招手。
警员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走了过来：“这是在机内找到的乘客遗物。”
陈烨正要接过，却被霍见然率先夺了过去。
霍见然抢过纸袋，走到一边将里面的东西轻轻倒了出来出来。
身份证、护照、钱包还有银行卡等等，但很多都已经被火烧毁了一半，只能勉强确认一些信息。
陈烨蹲下身，帮忙分拣着。
霍见然喉结不停地在滚动，满是血丝的双目红的吓人。
他不想在这里面找到关于温朵音的一点东西。
遗物越来越少，霍见然的心却没有一点放松。
直到剩下最后一章被反扣在地上残缺的身份证，霍见然和陈烨的心不约而同的揪了起来。
霍见然粗粗喘了几口气，将身份证拿了起来。

第十三章 难以返航

身份证的被烧的只能看见照片的上半张脸。
但足够让两人看清。
那就是温朵音。
“夜辉……”陈烨虽说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但面对这样的结果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前几天才和他坐着聊天的人突然间死了，任谁都受不了。
“不是她！”
霍见然站起身，猛地将残缺的身份证砸在地上，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沉重的喘息显得他像个垂危的病人。
陈烨捡起身份证，也缓缓站起身，哽咽道：“夜辉，接受现实吧。”
“什么现实？”霍见然冷着嗓音，就连听不懂中文警官都不由得被他此刻的气势所惊住。
“温朵音她很早就说过，她有机会就会环游世界，而且第一个国家就是瑞士。”陈烨低下了头。
霍见然死死瞪着陈烨手中的身份证：“只是和她有几分像而已。”
陈烨诧异地看着他。
他那眼底明明翻滚着刻骨的悲痛，眼角都已经泛开了泪，可嘴上却不肯承认。
陈烨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霍见然朝警官走了过去，用英文道：“请将他们送往机场，我们要带他们回家。”
警官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夜辉……”
“住口！”霍见然剜了陈烨一眼，“三年前的事情，等我回去找到温朵音后再慢慢跟你算账！”
陈烨并没有觉得害怕，反而对霍见然这样的心境感到担心。
回去还有十多个小时的路途，他们时差还没有倒过来，霍见然现在的状态，他真的担心会出事。
陈烨秉着性子，沉声道：“返航我来吧。”
霍见然冷笑一声：“怎么，先是想要温朵音，现在想要机长的位置了？”
陈烨闻言，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是不是疯了？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在跟你争什么，我们是要送我们的同胞回家！”
他真的觉得霍见然理智都快丧失了。
霍见然没有搭话，只是眼中的寒冰让陈烨不寒而栗。
在修整了一天以后，一百五十三人的遗体全部被运上飞机。
霍见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像是从未得到温朵音死讯一样平静。
陈烨也一句话不说，两人带着耳机谁也不看谁。
霍见然看着控制台上的航线，紧绷在脑中的弦有一瞬间的放松却立刻又恢复了原样。
他紧紧握着拳，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凸了出来。
他想这条航线再久一点，给他多一天的时间思考怎么去找温朵音，怎么去向她解释三年前的事，怎么去告诉她，他心里有了些后悔……
但他又想下一秒就降落，下了飞机后立刻打个电话给温朵音，确认她平安。
这样的矛盾加上隐隐作痛的心，压得霍见然喘不过气。
他从未这么讨厌过这么封闭的驾驶舱。
直到一天后，上午十点，搭载着遗体的飞机降落。
霍见然交接了任务，急匆匆地赶到机长休息室，将手机开了机。
与温朵音的通话记录中还是停留在她要公寓钥匙那天。
霍见然看着手机中“温朵音”两个字，眼眶不觉一涩，竟又想起三天前那份死亡名单。
他指尖一颤，久久都没有按下拨通键。
犹豫了将近五分钟，他咬咬牙，按下了那一小块绿色。

第十四章 逃避

霍见然将手机贴在耳边，还没拨通，他就已经仿佛听到了温朵音那温软的声音。
然而下一秒，他紧绷的唇线一僵。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机械般的女性提示音此刻听的霍见然心口冒了火，却更为落寞。
他挂了电话，再次打了过去，依旧是提示对方关机的声音。
一遍一遍，霍见然像是魔怔了一样不停地打着。
“叩叩叩——”
“进来。”霍见然头也没抬，声音却已经嘶哑的不像话。
门开了，陈烨拿着手机走了进来。
“夜辉。”他叫了一声，
听到陈烨的声音，霍见然眉头一蹙，将手机攥在手中看着他：“出去。”
从他得知当年事情真相开始，他对陈烨就多了几分厌恶。
最重要的是，陈烨明明知道当年的事，他不仅没有说，居然还肖想温朵音。
陈烨脸色难看，但并不是因为霍见然的刻薄，而是温朵音的短信。
“温朵音走前给我发了条短信。”陈烨将手中的手机递给他，“东西应该放在我家信箱，你要跟我一起去看吗？”
霍见然在听到温朵音的名字时眼眸亮了一下，但在看清手机上的字后脸色猛然一变。
什么叫只有陈烨一个朋友，希望陈烨不要恨她又是什么意思？
“出去。”霍见然依旧是冷冰冰地态度，就差没亲自上手把陈烨轰出去了。
陈烨收回手机，声音渐渐拔高：“霍见然，连警方和公司都已经确定温朵音就在飞机上，你还要逃避吗？”
他的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一百多具遗体，大部分都被火烧的面目全非，除去可以分辩的遗体，剩下的就算分辨不出来，温朵音的出境记录和身份证已经是铁证了。
霍见然难道非得要看到温朵音的遗体才肯相信她已经遇难了吗？
“说完了？”霍见然眼底的怒火蠢蠢欲动。
陈烨紧了紧拳头，咬着牙：“但愿你不要后悔。”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霍见然靠着桌沿，微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恰好遮住了他的双眸，让人难以看清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他又看了眼手机，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去换了身便服，出了机场。
霍见然开车至公寓楼下，曾有几日看到晾晒衣服的阳台已是空空荡荡，肉眼可见的清冷。
他下颚一紧，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惊得路边的一直流浪猫叫了一声。
霍见然忘了，温朵音说过，她不要房子，只要钱。
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他靠在椅背上，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渐渐吞噬了他。
他对温朵音了解的太少了，不知道她有什么朋友，不知道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回去哪儿，以至于到现在除了打电话，没有别的办法找她。
突然，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霍见然眼眸忽的一亮，有些慌乱却又揣着期许地将手机抓了过来。
在看到来电人那一刻，眼中的光亮顿时又黯淡了下去。
“喂，妈。”
“夜辉，夜辉，刚刚有个女人跑家里来说温朵音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佟母带着哭腔的声音让霍见然眉头一蹙。
他摩挲着方向盘，声音低沉：“没事。”
他只是暂时没找到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