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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天翎眼底满是诧异，他不敢相信沈卓会想不开。

沈卓装作没有看见那震惊的目光，只是默默地承受阮母的怨怼。

“妈，我们回去吧。”阮天翎揽着已经脱力的阮母，沉声劝道，“姐一定不想离开他的。”

阮母低泣着，泪眼迷蒙中，她看见了沈卓缠着绷带的左手腕。

她怔了怔，心里的一阵悲叹。

她并不是不知道顾澜对沈卓的感情，可她失去了丈夫，又失去了女儿，甚至连女儿的骨灰都要离开她，她又怎么舍得。

阮母紧紧闭了闭眼，再落下两行清泪：“让我……再看看她。”

闻言，沈卓面色一僵。

阮天翎朝他点点头，他明白这已经是阮母最后的请求了。

沈卓进了房，将木盒小心地抱了出来。

阮母看着那暗红色的木盒，竭力忍住眼泪，像接婴儿一样抱了过来。

恍然间，她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生下顾澜那一刻。

因为胎位不正，她差点难产，又疼得死去活来，叫着再也不生了。

可是当护士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她瞬间忘了生产的痛苦。

那小小软软的一团，好像让她的心化成了一潭清水。

阮母颤抖着抚着盒面，弯起了唇角：“甜甜，告诉你爸，下辈子我还找他。”

一句话让阮天翎和沈卓心一涩，更加说不出话。

阮母因为阮父的死，对顾澜从医抱有最大的抗拒，但是她从没怨恨过他们。

她心里比谁清楚，这辈子，阮父不是她一个人的英雄，顾澜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骄傲……

再将阮母送上车后，阮天翎看着沈卓的手腕，眼神复杂。

沈卓心知肚明地开口道：“放心吧。”

闻言，阮天翎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上了车。

看着两人离开，沈卓目光一转，落在了远处的夕阳上。

火烧云如同卷成棉花的火焰，金红色的光芒洒满了整座城市，初秋的风带着似有若无的凉意席卷而来。

他仰起头，望着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仿佛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三天后。

沈卓站在他和顾澜的婚纱照前，眼神深沉。

他这一走，或许不会再回来了，又或许再回来时，他已经两鬓斑白。

但他不会改变主意，只要顾澜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沈卓将婚纱照小心地取下，用布轻轻地盖住，以免落了灰。

天阴沉地像被铺了一大块灰色的绒布。

沈卓背着包，拖着一个小行李箱下了楼，却见叶知薇站在路边，她倚着车门，神情踌躇，像是在犹豫什么。

看见他出来，立刻站正了，可见他拿着行李，满脸诧异：“少御……不，顾医生，你，你要去哪儿？”

即便知道她的爱是无望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地去关心沈卓。

叶知薇不想承认她心里有一点自私的欣喜。

顾澜不在了，她可以陪着沈卓。

可每每这么想，一种罪恶感又能占据她的心。

她就像一个迷失在大海的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沈卓目光冷淡地点了点头。

叶知薇紧紧攥着衣角，几番挣扎后试探开口：“让，让我照顾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