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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沉。”
姜柏莞声音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她眸光流转，眼中似有深情。
忽地她眼角一挑，声音有意扬了声，“你觉得呢？”
‘我当然不想，一点也不想。’
季辰垂了眸子，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讽刺。
他说，“真的一点都不想了吗？”
姜柏莞看他失落的模样，瞳孔颤了颤，却没有回复。
那天的季辰就像是喝醉了，一双眼眸不再冰冷，眸色复杂极了，夹杂着许多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姜柏莞的错觉，她竟然从中看出了一抹求而不得的惆怅来。
自那以后的许久，她再也没见过季辰。
直到偶然下，她发现了漫画的变故。
姜柏莞刚画完新的章节，正要上传时，她发现自己的作者账号被冻结了。
联系齐编，齐编只回了一句，就把她删除了，【不是已经转让到季辰那里了吗？】
【之一为什么没通知我？】
这句发过去，下面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你还不是对方的好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姜柏莞美眸一翻，气得想骂人。
“这人有病吧，什么话不说清楚就走人，真是无语。”
她眉头微皱，转让？
这事不应该她同意才能转让吗？
那也是她的作品不是吗？
不过转让合同是什么时候签的呢？
难不成是上次？
姜柏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放大。
她赶紧找出了上次和季辰签约的合同，看着第一页的内容，指尖都跟着打颤。
当时姜柏莞只顾着看钱了，完全没注意到上面的内容。
“什么情况！”
这份合约居然不是影视改编权，而是全版权转让书！
她被卖了？
怪不得几百万就能解决的版权费，愣是涨到了三千万。
季辰这不是耍人玩吗，这个合同当时是齐妄签的。
齐妄看都没看一眼，她还看了两眼，但效果不多。
难怪齐源对她的态度不好，她肯定以为她是故意的。
真是冤枉。
姜柏莞当时选择之一，也是有过思考的。
她妈妈的名字叫安之，看见之一的名字就让她想起了母亲。
那个三十刚出头，就离开人世的女人。
小时候的事情，姜柏莞记不太清了，可是那天的记忆却尤为清晰。
那天她和安之大吵了一架，那年她十岁。
理由是什么？她也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吵得很凶，她当时哭着喊着说以后不要这个妈妈了。
然后姜柏莞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
正是因为她那次的一念之间，那天成为了她这辈子里最后悔的一天。
那天新闻上，火花炸裂，燃亮了江城的大桥。
当日大桥上出现货车撞击轿车的事故，一家三口只幸存下来一个人。
那人就是她妈妈拼死护住的唐铮。
后来她是被季辰在商场门口捡到的，那天她冻得发抖，可是季辰的脸上却是冷冷的。
他说：“姜柏莞，你没有妈妈了。
那天过后，她真的失去妈妈了。
她后来听季辰说，她爸爸妈妈是因为找她，才发生的意外车祸。
他们听说江城大桥那边打捞出一具小学生的尸体，之后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时至今日，这件事，姜柏莞悔恨了十年。
如果当时她没有因为任性离家出走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结局。
倘若爸爸在的话，她也不用去受三年前的那种苦了。
姜柏莞看着那份合同发怔，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怎么又想起来这件事了？”
她扔掉合同，深吸一口气，看了看窗外，眼神越加的落寞。
怅然了一下午，她才兴致缺缺地点开了微博，登上了自己的大号。
第一条微博下面一片谩骂声。
【作者怎么有了陆氏就抛弃，真是让人开了眼了。】
【新公司很好吧，给你钱多吧。】
【头一次看见这么让人无语的作者，得了前人的恩惠，转眼就跟着新公司跑了。】
【作者又装死了，漫画也不更新了额，不会是要拿着钱跑路吧？】
还有说得更难听的，姜柏莞看了几条就没心情往下看了。
评论区的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他粉丝说的话，之一之前的骚操作很多，打着唐小满的名头，做了很多让粉丝下头的事。
光说见面会的事吧，之一都是先宣传，然后再通知作者，就不止一次了。
姜柏莞的脾气，可不惯着之一，直接就两个字不去。
当时她身份特殊，作为陆家的儿媳，也不方便抛头露面。
她只是漫画签了之一，又不是人签了之一。
后来之一没办法，就把恶意剪辑的聊天记录发了出去，把锅直接甩到姜柏莞身上。
就在网上骂声四起时，姜柏莞把完整的聊天记录发了出去，这才免责。
还好当时姜柏莞证据保存及时，要不然就被网友骂死了。
她的这一举动也把之一推在了风口浪尖上，但是她的作品却收获了一波大热度。
好多人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关注这本漫画的。
现在骂她的这些人，绝对不是她的粉丝，要不就是水军，要不就是路人，键盘侠什么的。
之一想引导舆论网暴她？
行啊，那她就陪他们玩玩。
姜柏莞打通了齐妄的电话，齐妄秒接，“汪汪，你吃饭了没？”
那边传来了齐妄甜腻的狗狗嗓音，“没吃呢，烟烟要给我点外卖吗？”
想到上次的外卖，姜柏莞确实也有点不太意思，
她那时候还跟温怀谈着恋爱，实在没办法。
况且齐妄对她的那点心思，是个明眼人就能看出来。
她又不好不信守承诺，只好出此下策了。
姜柏莞假声假气地说，“哪能啊？瞧你说的，我请你吃饭了吧，感谢你在我生病的这些日子无微不至的关心。”
“真假的？”电话那边传来齐妄不可置信的声音。
“当然是真的了。”姜柏莞笑，“那就定在雪瑜小私厨吧。”
齐妄觉得姜柏莞在耍他，雪瑜小私厨，虽然是私厨，但是吃上一顿，就得提前好几天预定，哪有那么容易？
“烟烟，你这次不会是在耍我吧？”
齐妄知道姜柏莞这人鬼点子多吧，上次请他吃外卖的事都能干出来。
刚开始姜柏莞说请他吃饭的时候，齐妄是欣喜地，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猫腻。
尤其是这雪瑜小私厨没有提前预定根本就不好定，姜柏莞是不是故意把他骗到那，然后放他鸽子吧！
但是她要是真这么做图啥呢？耍他玩吗？
“不会骗你的，你来就是了。”
姜柏莞说话的声音平稳，听着并无异常。
但是齐妄却从她的语调里听出了几分坏！
他知道这女人不好惹，但是架不住他个恋爱脑，二话没说，直接就应了下来，“那我现在出发。”
*
齐妄在雪瑜小私厨的大厅里，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后，后面他都快放弃了，姜柏莞才姗姗来迟的出现了。
她进来时，一个服务员很热情地招待了她，还和她有说有笑。
齐妄有些奇怪，他来时怎么眉间这些人这么恭维他呢，难道说他这张脸长得不够好看？
齐妄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正摸着，姜柏莞带着盈盈笑意朝她走了过来，“不好意思，路上有点堵车，久等了吧？”
哪里是堵车，姜柏莞就是故意让齐妄等这么久的。
齐妄没想到姜柏莞真能来，能看见姜柏莞出现，他就万幸了，又怎么会在乎这多等的几分钟呢。
“没等多久。”看见姜柏莞后，齐妄脸上的笑意完全收不住了。
那服务员，就站在姜柏莞的身边，见两人寒暄完，就给他们指路。“唐小姐，齐先生，这边请。”
齐妄跟在姜柏莞的身侧，好奇地问，“你提前预定的?”
姜柏莞摇头，“没有啊？就刚才。”
前面的服务员小姐姐闻声很热情地朝着齐妄解释道，“不好意思，刚才并不知道齐先生是唐小姐的客人，稍有怠慢，实在是对不起。”
齐妄看了看姜柏莞，有点懵逼，什么情况？
怎么姜柏莞来了后，这服务员的态度都变了。
刚才服务员虽然没有态度恶劣，但是招待不周确实是有的。
他在大厅连个椅子都没有，站了半个多小时。
服务员小姐那边继续解释，“唐小姐是我们这地特殊VIP，就算不用预定也有位置的。”
雪瑜小私厨现在属于一座难求。
怎么也得提前一周预定才能有位置。
齐妄听说，这雪瑜的特殊VIP怎么也得花了七位数吧？
这姜柏莞吃什么能花七位数，这也太能吃了吧。
齐妄若有所思。
不一会，就到了包间。
这包间还是上次她和姜柏莞单独吃饭的那一间，玫瑰主题的。
齐妄看见后，兴奋地笑出了声，哼了声，“倒是应景！”
姜柏莞表面微笑，心里吐槽，‘晦气。’
服务员离开后，姜柏莞坐在靠窗的那边。
这个房间是情侣房，并不像上次之一和季辰谈合约的那个房间座位那么多，只有两个位置。
姜柏莞把包包放在一边，拿出手机，放在自己前面的位置上。
随后，她又假装口渴，拿水壶的时候有意地把手机往前面推了推，让手机的摄像头刚好能照到齐妄的脸。
齐妄算是半个网红，他经常cos之一漫画网里面的男性角色，为之一吸粉。
可能是后来账号的运营过于频繁，无意中让人发现了他之一总裁的身份。
姜柏莞先是跟齐妄寒暄了会，说的都是有的没的。
齐妄就是跟她聊感情，玩暧昧这一套。
姜柏莞就是一笑而过，也不搭理他，齐妄只要一提到这样的话，她就装作低头听不见。
这个时候，姜柏莞的微博炸了。
她刚才拿出手机的时候，故意点开了直播按钮。
现在她的直播间一阵混乱，但是她本人并不知情，直播间里面的弹幕更是唰的飞起。
【直播？】
【这不是之一的总裁吗？】
【看着有点配！】
【哈哈哈，怎么感觉这齐总是个恋爱脑呢！】
【就是，我们小满都不理他的。】
一会，菜也上来了，姜柏莞觉得时机成熟了，就开始和齐妄聊起了这次来的目的。
“齐总，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和陆少签约的事！”
姜柏莞试探地问。
齐妄一听见季辰就气不打一处来，“你要不说，我差点忘了。”
然后就一顿疯狂输出，话里时不时的还会标记个脏字。
“要不是季辰这狗，算好了在齐源出去的时候，把合同丢给我，要是老子看一眼，老子才不签呢？”
姜柏莞附和，“对呀，当时我也就是扫了一眼就签了。”
她说完，露出无辜的表情，一副绿茶样的看着齐妄。
齐妄继续输出，这时候，齐妄的手机响了起来，齐妄丝毫没有反应，还说得起劲。
姜柏莞看了看他手机的方向，隐约间她好像看清了齐妄手机上的两个大字，“齐源”。
姜柏莞眼底滑过一抹玩味。
‘想来及时止损？休想！’
姜柏莞并没把事做绝，她适当地提醒，“齐总，你手机。”
齐妄看都没看，直接就挂了，好不容易跟女神吃一顿饭，他可不想被打扰。
回过头，他继续和姜柏莞吐槽，顺便说了好些季辰的坏话，大体的意思就是告诉姜柏莞，好马别吃回头草，小心吃亏！
姜柏莞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
等齐妄说得差不多了，姜柏莞才说，“齐总，你知道吗，今天我本来想更新漫画的，我上次不是没仔细看那个合同吗，我就照常登录之一，你猜怎么着。”
姜柏莞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我的作者账号注销了，我还特意给齐副总发了个消息，齐副总好像还挺生气，说了一句话，就把我的联系方式删除了。”
她说的无所谓，齐妄也不在乎齐源对姜柏莞的态度，“别理她，她就那样！见不得别人比她好。”
姜柏莞抿嘴，继续道，“我下午觉得无聊，就想刷刷微博，没想到我微博评论下面都是说我背信弃义的。”
“我看着那些人ID都比较陌生，我想着应该不是我的粉丝，就怀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是知道那个合同内容的，然后故意找水军黑我的。”
“但我现在和你这么一聊，觉得好像也不是你，应该是我多虑了，可能就是什么路见不平的网友吧。”
齐妄接下来的反应倒是让姜柏莞很满意，他蹙了下眉，说道：“准是齐源干的，你等着我这就让她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