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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岁禾江心月完整版《慕华争渡》在线免费阅读

分类: 诗歌  时间: 2023-02-27 22:47:44  作者: lanbingyu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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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看到我的时候,神色中闪过错愕。

毕竟,我的身后跟着那个千里寻夫的女子江心月。

她不顾周围侍从与丫鬟的怪异目光,从我身后跑出,一头扎进了太子怀中,环住了太子的腰身,柔声唤了一句:「夫君。」

此时,各色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

而我维持着世家之女的最大体面,用帕子掩唇咳了两声。

太子沉浸在震惊之中,听到这两声轻咳才恍然回神,他低头问着怀中女子,「心月,你怎么来了……?」

他欲言又止,反而是怀中那个女子湿润的眸子眨了眨,透着令人怜惜的气质。

她看向太子,一瞬间红了眼眶,轻声道:「你不是说你只是进京寻亲吗?为何一去不归?我找你找得好苦。」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们二人身上,就连我此刻也像是个看客,我也想看看太子是如何解释的。

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说道:「那时候处境不明,我也不敢向你和盘托出,本打算待诸事定下,便派人去接你的。」

这话刚落,那江心月的目光便向我投射了过来,带着几分打量,闪过敌意,而后更是恰到好处地带着些许委屈,压着声音对太子说道:「可是我进京后,他们都说太子即将大婚,太子妃要入主东宫了,那我……又算什么?」

说完,又恰到好处了掉了几颗泪珠子。

太子心下怜惜,为其拭泪,安慰道:「你既来了,便先住下,至于其他事,再做商议。」

那江姑娘是个聪明人,给个台阶顺势便下了,博得太子怜惜后便不会一味威逼。

至于太子说的其他事,大抵是名分吧。

婢女带着江心月往后院走去。

与我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她的眉眼浮起一抹挑衅之意,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

这位江姑娘,看样子很不简单。

而我此刻也与太子相对无言,转身便回了沈家。

可是,坏消息总是藏不住的。

太子在民间早已娶妻的消息,快速传遍了京都,成为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与太子的婚事反而成了笑柄,沈家自是颜面无光。

虽未经宫中赐婚,可是他在民间与江心月已行嫁娶之礼,名分早定,这事他自己也承认了。

人人都夸江心月有福气,本是江南渔女,在江边救了一个落水少年郎,得了个便宜夫君,竟还是尊贵的当朝太子,说她命中带贵、一步登天。

唯有我,落得个尴尬境地。

我走到哪里,都会伴随着众人的奇怪目光。

既如此,我只能闭门不出,各府的帖子尽数推拒。

我在等,等太子登门。

他来的时候,我正坐在院子里修剪着兰花叶子。

「殿下想出解决办法了?」我抬眸看着匆匆而来的他,似乎并无往日的气定神闲。

「沈岁禾,你为太子妃,心月当为侧妃,入皇家玉牒,这是孤能做的最大让步。」他一脸坚定,眼神中颇透着几分自得。

最大让步?似乎能给我太子妃之位已是让我捡了大便宜了。

「哦?正妻变妾,江姑娘能乐意接受?」我继续低头抚着兰花叶子,漫不经心地说着。

他眉头微蹙,而后道:「心月她一心在意的只有孤,并非像其他女子那样贪慕尊位。」

最后一句似乎在点我呢……

贪慕尊位?

贪太子妃的位置吗?

她倒是想贪,也得宫里点头才是。

我揶揄出声,轻笑道:「既然江姑娘心性如此高洁,当配君子,真是可惜了……」

太子听完,脸色渐渐有些阴沉,「牙尖嘴利,一如往昔。」

我嗤笑一声,毫不在意。

他听出了我的嘲讽之意,我在可惜他非君子,可惜江心月要为人妾室。

他再次出了声:「心月是个柔弱女子,性子最是和顺,与世无争,定挡不了你的路,反而是你多年骄矜,若是容不下她,才是真的后宅不宁,今日前来,亦是提醒你,孤见不得后宅的腌臜手段。」

果然,这还没成婚,心眼子已经是偏的了。

「那怎么办?我性格刁蛮,行事肆意,日后定然少不了让太子不痛快的地方,也定然会为难江侧妃的。」我双手一摊,无所畏惧地说着。

他气急,似乎要与我论一论,「你知道何为三从四德,何为三纲五常吗?出嫁从夫,夫为妻纲,你如此不恭顺,来日孤岂能纵容你……」

我挥了挥手,笑道:「那便来日再说。」

他气得拂袖而去。

如今这偌大侯府,只剩下了我与祖母。

我父兄皆马革裹尸,死于疆场。

这场婚事,是帝王在昭示他的圣恩。

太子妃的位置,他动不得,只能给江心月侧妃的位置了。

花灯节当日,我坐在江边画舫中,亲眼看着太子带她游灯会,为她夺彩头,在闹市街头,二人共同入画,眉眼含情。

周围人虽不知他们身份,但郎才女貌,恍若璧人,也惹得众人连连喝彩。

想必太子对陛下赐的婚事也积怨已久了,如今行事便也毫不在意地折辱着我的颜面。

我的手指把玩着酒杯,继而连饮数杯。

我走出了画舫,莲步轻移,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

他们脸上的笑在一瞬间戛然而止,似乎我的出现扰了他们的兴致。

太子无视着我,揽着她离开。

我接过婢女递过来的花灯,走下台阶,蹲在江边,将花灯缓缓放入江水中,任由它渐渐飘远。

身后的婢女清荷为我鸣不平,气愤道:「小姐不该受此冷待,此刻还未成婚,太子便如此肆意妄为,若是成了婚,太子偏向她,她岂不是要骑在小姐头上作威作福了。」

我缓缓起身,看着那远走的花灯,不由地轻笑:「皇家的情爱,能维系几时呢?她若是真倚仗这一时情意,又怎配让我将她放在眼里……」

我回府之后,听说祖母想要见我。

我进了寿康院,而她正在闭目养神,手中的佛珠缓缓转动。

大概这些时日京都的流言也都传进了她的耳中。

她抬眸后只沉声问了一句:「灯会可热闹?玩得可高兴?」

我点了点头,笑着道:「灯火璀璨,甚是热闹。」

「能沉得住气便很好,做人争的并非是一夕长短。」她声音和缓,这话自然也是为了宽慰我。

太子江南之行遇刺,得江心月相救,并且互生情愫,在民间结成夫妻,如今江心月寻来,我这个未来太子妃,便是众人最想看笑话的对象。

此时此刻,我不能失态。寻死觅活的怨妇之态只会更招人笑话,我亦做不来。

我走到她的身边,温顺应道:「孙女都明白,自有分寸的。」

江心月被带入了宫中,听说有嬷嬷教她规矩。

显然,皇后已经顺了太子心意,她大概也是不满我为太子妃的,毕竟靖安侯府已然败落,如今立足于京都,靠的是帝王眷顾和往日之功。

可是,已经看不到来日荣耀了。

我的婚事,不过是一块牌坊,是皇帝在向天下人示意,他在恩待功臣之后。

至于我的身份,已经不能为太子增添半分助力了,反而要以他的身份来为没落侯门添彩,皇后对此已然不满,所以她并不介意用江心月来为我添堵。

听说,江心月学规矩学得很快,得教习嬷嬷满口称赞,而皇后亦是对她赞赏有加。

皇后举办赏花宴,下了帖子。这是我不能推拒的宴会。

可我到场时,看到江心月站在皇后身侧,甚是亲近的模样。

皇后还亲自摘了一朵芍药,递到了她的手中,赞她温顺识礼,转而说着有这样的人侍奉在太子身旁,她很是放心。

周围人也跟着夸赞江心月,对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目光。

皇后这是当众承认了她,也是给我的下马威。

江心月在一众恭维之声中,笑的很是得意,眉眼间透着的尽是挑衅。

她成为了皇后挫我锐气的棋子。

在众人聚作一团时,可我并不想掺合进她们的议论中,便绕过回廊,独坐于角亭中。

可是江心月尾随而来,她自顾自地坐在我的对面,轻笑道:「沈小姐可看明白了?如今局势,你若入东宫,这就是你要面对的。」

她这副张狂模样,也不知是学了谁。

「即便皇后和太子不喜我,他们也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想要的,依然得不到。」我平静地陈述着。

她的眼底闪过不甘,气急败坏地说道:「是啊,哪儿比得上沈小姐,自有父兄用命为你博得尊位。只是你午夜梦回,可会心痛呢?」

下一瞬间,她便吃痛惊呼,慌张地捂着脸。

只因我的巴掌已经落在了她的脸上,而她剩下的只有震惊与错愕。

从前她的挑衅,我从没放在心上。

而这一次,是她触碰到了我的底线。

我伸手掐住她的喉咙,将她按在身后柱子上,逐渐用力,「我父兄征战疆场,马革裹尸,又岂是你可以置喙的,你心心念念的太子妃之位,与我父兄的命比起来,一文不值!」

她眼中的慌乱显而易见,她不曾想到我会在这深宫内院动手。

「靖安侯府是将门,我父兄皆是将才,我虽为女子,上不得沙场,却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若有下次,就不是这样的小小警示了。」

说完,我缓缓放开了她。

她似乎想要朝着外面呼喊,我再度出声警示:「你今日该出的风头已经出够了,再将事情闹大,便得不偿失了。」

她这才歇了心思。

我不愿与她多纠缠,宴会已经来过了,对皇后也有交代了。

回程的马车上,清荷抱怨道:「皇家也未免太欺负人了,老爷和少爷为国尽忠、战死沙场,可现在她们竟然欺负你身后毫无倚仗……」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缓缓说道:「人走茶凉,哪有人会时时记得?帝王提起,那是不忘功臣,可若是我们提起,那便是自恃功高。况且,陛下赐婚便是在向群臣示意,他未曾苛待功臣之后,可是他只管赐婚,却并不在意我在后院是否委屈,我只是他向天下人昭示帝王之恩的工具罢了。」

她眼角泛红,却不敢再接话。

回了府中,我却接到一封信件,乃是父亲旧部传来。

我出京十来日,归来时,听闻太子请旨巡视北境,借此历练,并且请旨将婚期推迟到两年后。

此举一出,是摆明了想拖着我。

而江心月竟然大闹靖安侯府,气得祖母晕了过去。

下人在城门口找到我,我匆忙回府,刚好看到江心月正要离开,一副盛气凌人之态。

可我已明白,这是仗着谁的势。

若无皇后背后授意,她焉敢如此?

见了我,她更是出声讥讽道:「你的父兄已去,靖安侯府已经是个空壳子,待你出嫁,靖安侯府便只剩下一把老骨头了,江河日暮,门庭冷落……还能有几日风光呢?皇后和太子更是厌恶你,你何必死缠着不放。」

我的手紧紧攥起,哽咽道:「皇后与太子喜欢你,纵容你,你便可以这样折辱靖安侯府吗?我父兄马革裹尸,骨埋青山,如今靖安侯府无人支撑,只剩下祖母与我相依为命,你若是想要太子妃的位置,拿去便好了……」

话音落,我泪洒当场,泣不成声,更将矛头引到皇后和太子身上。

皇后想要完美隐身,哪儿有那么容易?

府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各个指指点点,口中议论着皇后如何,太子如何,更结合多日来的流言,谈论起她的来历。

「沈家父子死在战场上,如今侯府只剩下老夫人与一个姑娘,如今还要受人欺凌,实在令人寒心啊。若是不满这桩婚事,皇家退了便是,何必这样辱人。」

「听闻这女子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颇有些手腕,皇后很满意她,太子更是对她千依百顺的。」

「她敢挑衅,只怕是狗仗人势。」

……

流言,既可伤我,亦可助我。

皇后处处折辱,放任流言,是想我知难而退,主动让位。

可她与太子多日来的表现,与今日诸事混杂,便成了她欺辱侯府无人,这些举动足以让老臣寒心。

今日的流言,矛头所向便是太子。

江心月终是受不得这样千夫所指的场面,落荒而逃。

我看着她那仓皇失措的背影,只觉得可笑,我主动示弱,便会将她们架在火上烤。

今日这场戏,请君入瓮,特意为她备下的,不怕她闹,只怕她不闹。

而我看过祖母后,便让府中下人跑遍全城寻找名医。

一时间,闹得人仰马翻,京都世家流言纷纷。

可这一次,便不是看笑话的声音。

御史们纷纷上奏,弹劾太子私德不修,内帏生乱,罔顾礼法。

更有老臣上书,苛待功臣之后,任人欺凌,实在让人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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