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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耳光，狠狠扇在苏苒脸上。
她还没反应过来，季樱已经再次扬手，又一个耳光，扇在她另一边的脸上。
“买一送一，苏苒，你不是贪心吗？以前，有丈夫还有情人，男人都要两个。喏，巴掌我也送你两个，不用谢了。”
“你——”
苏苒气急败坏，冲上来就要拽季樱的头发。但刚一伸出手，却被季樱先一步扯住了头发，她顿时便拧着脸俯下身，尖着嗓子咒骂：“你这个贱人！害了沐衍还要来欺负我，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嘶哑的声音很难听，传进季樱耳朵里，只惹得她脸色更加不悦，手上也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力气。
看着苏苒再也骂不出来，只能被她的手来回牵扯，这才嗤笑了一声，讥讽道：“继续骂，苏苒，你不是嘴巴很厉害吗？怎么，这点疼就受不了了？”
“啊——你这个贱人，贱人！”
又疼又恨，苏苒表情狰狞，季樱点了点头，干脆拽着她的头发，抬脚往窗户边走去。苏苒顿时再也骂补出来，只能踉跄的俯着身子，跟着季樱胡乱的走，到了嘴边的咒骂，也成了凄惨的哀嚎。
呵，不堪一击。
季樱从没把这个女人放在眼里过，她的报复对象，也不会是这种低等级的小丑。
但她烦透了苏苒那张不干不净的嘴，扯着她的头发按在窗台上，她俯身，贴在她耳边说：“苏苒，我真是好奇，你怎么还敢惹我？我拿刀刺进林沐衍胸口的时候，你可就在旁边看着，怎么？难道你也想挨一刀？”
这话一出，苏苒顿时连哭也不敢了。
她可是见识过季樱手段的，当初想陷害她，装作断腿的时候，季樱可是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就连曾经深爱的男人，她都敢杀，何况是苏苒？
“我，我……”苏苒怕了，声音隐隐的颤抖：“你放开我！季樱，我还怀着孩子，你若是伤到了我，沐衍是不会放过你的，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孩子！
她不说，季樱还真是忘了，这个女人的肚子里，可还怀着林沐衍的种。
好，好得很！
他亲手扼杀她肚子里的孩子时，心狠手辣，不顾一点血脉之情。呵，他不就是仗着，还有别的女人肯为他生孩子吗？
呵，他这种人，就不配有子孙后代！
眼神更加阴沉，季樱突然松开苏苒的头发。但是下一秒，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按在窗台上，另一手，拿起病床旁桌子上的花瓶，抬手就朝着苏苒的腹部砸了上去！

“啊——”
苏苒一下子变了脸色，恐惧的失声尖叫：“救命——救命啊！季樱，不要，不要！”
这一刻，季樱没有手软，用力将花瓶砸了上去，可就在花瓶距离苏苒小腹只剩两公分的位置，她的手却突然僵住！
孩子……
她并不怜悯苏苒，可是孩子……何罪之有？
哪怕她现在恨不得将这个孩子的父母抽筋剥皮，可她也曾失去过孩子，要她亲手去扼杀另一条小生命，她……做不到。
“砰！”
用力将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玻璃渣崩了一地，苏苒更是吓破了胆子，撕心裂肺的尖叫起来。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两个护士手忙脚乱的跑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一刻，苏苒浑身都在颤抖，推开季樱，踉踉跄跄的冲动护士面前，“救我，救救我！那个疯女人要杀我，她要杀了我和我的孩子！”
季樱一个眼神瞪过去，苏苒更是害怕的连话都说不出来，抬脚就往外跑。
护士还站在门口，一脸愕然的看着季樱。
“出去。”
季樱头也没抬，声音不大，可却透着一股戾气，护士顿时面面相觑，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病房里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季樱皱了皱眉，走过去将窗子拉开，这才转身，垂着眸子看向病床上早就苏醒过来的林沐衍。
“咔，咔，咔。”
她缓步走过去，踩在碎裂的玻璃渣上，每一步迈出去，都会发出一声诡异又恐怖的声音。
而更加诡异恐怖的，是她的脸色和眼神。
“你怕吗？林沐衍，你亲手扼杀我肚子里的孩子，怕不怕我也像你那样，亲手杀死苏苒肚子里的孩子？”
他很虚弱，但又很平静。
一双眸子里泛着深邃的光，他就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季樱看不懂他眸底藏着什么，得不到回应，她脸色一变，阴沉沉的瞪着他：“为什么不说话？就连我刚刚要杀掉苏苒肚子里的小东西，你都没有阻止，林沐衍，你到底在乎什么？我真是怀疑，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脏，你到底有没有在乎的东西！”
在乎。
林沐衍的眸光一闪，但很快就被他遮掩下去，转过头，他仰面看着病房里白到瘆人的屋顶。
“我什么都不在乎。”

一句话，季樱再也忍不住自己胸腔里的怒火，伸手便将他脸上的氧气罩拽了下来，压抑的低吼：“你这个人渣！林沐衍，就算不在乎，你也不该杀掉我的孩子！那可是一条生命啊，还是你的亲生血脉，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林沐衍不仅没有愧疚，反而抿起唇笑了，脸色苍白，更衬得他笑容里的冷酷无情：“我说过，那个孩子不该来，所以，我杀了他有什么不对。”
杀了他有什么不对？杀了他有什么不对！
季樱怒极反笑，泪水瞬间从眼眶溢出，她抬手，狠狠给了林沐衍一个耳光。
“啪！”
这一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的响。
“你根本就不配做人！林沐衍，你不配！”季樱咬牙切齿的喊，泪水在脸颊蜿蜒而下，她抬手用力擦掉，指着病床上的男人吼：“你会不得好死的！林沐衍，像你这样残忍的人，一定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
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听到这几个字，林沐衍不仅没怒，反而笑起来。
他的眼神格外平静，像是早已看淡了生死，看着季樱，一字一字说：“我当然会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没关系，你也说过了，我什么都不在乎。就算是断子绝孙，不得好死，我当然也不会在乎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
他不仅没有对自己死去的孩子有一点点的愧疚，反而变本加厉，不知悔改！
季樱的眼泪僵在眼眶里，摇着头往后退了两步。
“你会下地狱的，林沐衍，你会下地狱的，一定会下地狱的！”

季樱从医院冲出去的时候，徐京墨的车就停在路边，他站在路边的树下，靠在树干上抽烟。
从前，他可是不会抽烟的。
人都是会变的，从前徐京墨也从不质疑她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果然，下一秒，看到季樱，徐京墨掐灭烟蒂走过来，第一句话便是：“气出够了吗？樱樱，跟我一起出国吧，去英国，或者别的哪里都可以，只要你跟我走，去哪里都可以随你。”
季樱当然没有出够气。
垂眸嗤笑，她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无法跟徐京墨沟通，抬脚准备离开，却被徐京墨握住了手腕，“你要去哪儿？”
“用不着你管。”
季樱抬手，却甩不开他。在病房中，已经堵了一肚子的气，现在，这股气再也忍不住，一股脑发在了徐京墨身上。
“樱樱，别再和林沐衍斗了，其实他……”
“其实他也是有苦衷的，对不对？”
季樱打断了他的话，阴沉着脸斥道：“阿墨，几年没见，我真是想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和林沐衍站到同一战线的？你这么殷切的想让我不再恨林沐衍，他到底给你施了什么魔咒，才让你这么心甘情愿做他的狗？”
这句话，大概太过伤人了。
徐京墨的脸色瞬间阴成了暴雨前的天空，伸手用力攥住她的肩膀，咬着牙说：“季樱，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你经历过折磨，我完全能够理解你的痛苦和绝望。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心疼你，我根本不会回国！可你不要以为痛苦的人只有你一个，林沐衍他其实就快——”
声音戛然而止！
徐京墨深深呼出口气，换了个话题：“樱樱，你一定不会知道，四年，从你说爱上林沐衍之后，我出国整整四年。这期间，我没有找过女朋友，甚至，我连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这都是因为我的心里藏着一个你。所以就再也没有地方去容纳任何一个女人了。樱樱，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和一个真正伤害你的人沆瀣一气呢？”
“可你就是和林沐衍沆瀣一气！如果你真的为我好，那就不该阻止我报仇！”季樱控制不住吼了一声，泪水又泛滥起来，“我的仇也就算了，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平白无故的就死掉！如果报不了仇，就算是以后死掉，到了地下，我该拿什么脸去见我的孩子？阿墨，算我求你了可以吗？就算不帮我，你至少不要再劝我了，好不好！”
一番话，说到最后，季樱压抑的深深呼出一口气，将徐京墨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拿开，抬头看向他，一字一字说：“阿墨，你了解我的性子，只要是我打定主意的，那就绝不会轻易放弃。如果你不想让我们之间的情谊渐行渐远，那就不要再干扰我。”
情谊。
听到这两个字徐京墨的眉心紧紧皱起。
季樱转过身离开，她并没看到，徐京墨此刻的眼眸中，有多么的为难。
也许季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那个百般伤害她的男人，其实就……快要死了。

病房里很安静，护士正在清扫地上的玻璃碎渣。
徐京墨走进去的时候，病床上的林沐衍，微微抬了抬眸子，瞧了他一眼，又黯淡的闭上了。
“她走了？”
林沐衍的声音很平静，好似一点都不在乎他话中的那个「她」，可徐京墨还是能看懂他深藏心底的感情，皱了皱眉，拉过凳子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