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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芸这两日总觉得困, 除了跳舞练功, 基本都窝在大厅的榻榻米, 捧着一杯暖咖啡。
徐蔓织着两个人冬天的袜子，她织袜子的手艺超好，非常漂亮可爱。她说道：“你是不是不适应这边的天气？脸色有点白。”
江芸往后靠去，说道：“我没出过远门，可能确实是不适应。”
“那这段时间休息下, 不用急着练, 晚上睡前泡个脚吧, 舒服点。”
江芸抿唇，点点头：“好的。”
外面有人吆喝着鱼来了, 这是有人走街卖海鱼，徐蔓放下针线，拿了点儿现金，说道：“我去买条鱼。”
江芸把玩着手机，翻看微博上的信息。她换了电话卡, 用的是不用身份证登记的，这在京市是不允许的，但在这与世隔绝的江镇却很正常。她上微博主要是关注几个舞团, 她们偶尔会发布新的编舞。
江镇地理位置是与世隔绝, 但网络可没断。她按着按着, 闻到一股鱼腥味，顺着鼻子飘了进来。
腥味非常明显。
江芸突地干呕了下，说道：“这鱼也太腥了。”
徐蔓笑着朝厨房走进去，道：“腥吗？我觉得还好，今晚你做哈。”
江芸点头，看了眼时间，她放下手机跟咖啡杯，随后起身，在院子里拿了围裙围上，走进厨房说道：“今晚清蒸吧。”
“都行，反正只有我吃得多。”
江芸一笑，走向了还活蹦乱跳的鱼那儿，刚走到，那股刺激的鱼腥味又扑面而来。江芸皱了下鼻子，强忍着走过去，伸手拿起鱼，下一秒她实在忍不住了，转身跑出了厨房，跑到天井那边，抓过垃圾桶，不停地干呕。
徐蔓刷地站起来，跑出院子，抬手拍着她的肩膀，“怎么了？怎么了？那鱼有问题吗？我看着挺新鲜的啊。”
江芸满眼都是泪水，但没呕出什么东西，她直起身子，说道：“我觉得难闻，特别反胃，这鱼真的海鱼吗。”
徐蔓：“是啊，前几天还吃呢，怎么.....”
还没说完，她脸色微变，紧盯着江芸，江芸察觉她眼神变化，顿了顿，正想张口。徐蔓握着她的手腕，捏住她的脉搏，滴答滴答，轻微的跳动。徐蔓眯眼，问道：“你这个月的月经来了吗？”
江芸一顿，紧接着脸色大变。
她甚至说不出话来。
徐蔓赶紧扶着她，道：“没来对吗？”
江芸握住徐蔓的手，“我不要这个孩子。”
徐蔓没料到她会这么迅速地给出这个答案，她握着她的手，道：“你先冷静下来，孩子要还是不要，得先确定有还是没有。”
说着，她把江芸扶进屋里。
江芸在榻榻米上坐下，拉扯过毯子盖着自己，徐蔓倒了一杯温水给她，说道：“你坐着，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我们先确定一下。”
江芸看着徐蔓，“老师，你刚才把脉，有没有把到？”
徐蔓一顿。
她说：“有的，但是我这三脚猫功夫，做不到真，还是要测一下，最后还需要医院确认，这里距离朱市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如果我们去医院得提前打电话约车。”
江芸点头。
徐蔓拍拍她的手，转身出去。
江芸再次将毯子笼好，看着院门。许久，徐蔓回来，拿了测试条递给她，说道：“按着说明去测吧。”
江芸接过来，起身，去了洗手间。
当看到两条杠的时候，江芸拳头紧了几分，推开了门。徐蔓上前一看，突地叹口气，“确实有了。”
她抬眼看江芸。
“你怎么想？”
江芸恍了一下神，随后她说：“我不要。”
徐蔓点点头，“我去约车，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去医院做个检查。”
江芸：“好。”

这一晚，那条鱼没有做，随便下了两碗面条对付过去。隔天一早，徐蔓跟江芸坐上前往朱市的车。

朱市属于四线城市，这里的人都安居乐业，生活节奏很慢。
主要的医院在市中心就三家，她们直接去了妇幼医院，一进去，到处是孩子的嘤啼声，还有走动的母亲，父亲，也有陪护的家人。徐蔓挂了号，带着江芸去见了妇产医生，做了一系列检查。
妇产医生看江芸一眼，道：“你太瘦了，接下来得多吃啊。”
江芸没应。
妇产医生看她脸色苍白，抬头跟徐蔓说：“孩子有6周半了，你们建档需要父亲一起来，回头让男人来吧。”
徐蔓看江芸一眼。
江芸却抬眼看着医生，“我不想要这个...”
孩子二字突然被一道婴儿哭声打断了，紧接着外面有人在喊，“姐，姐，是个女孩啊，小公主呢。”
江芸的话顿时卡住。
江芸刷地起身，握了徐蔓的手一下，说道：“老师，你来帮我说。”说完，她走了出去，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眼眸看一眼那些欢天喜地的人，她收回了视线。
妇产医生把视线转向了徐蔓。
徐蔓顿了顿，坐下，她看着妇产医生，道：“她还年轻，又是学跳舞的，也没有结婚，所以想要把孩子打了。”
妇产医生见管这种情况，表示理解，她说：“因为孩子已经快两个月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药/流怕没法清干净。”
徐蔓：“可以。”
妇产医生，“我开个单子，你们根据排期来，两天后吧。”
“好。”
不一会儿，徐蔓拿着单子走出来，江芸站直身子，徐蔓朝她点头，随后两个人离开医院，坐车回了江镇。
进了屋，天色已黑，又随便对付了一餐。
徐蔓拿走江芸准备冲泡的咖啡，道：“孩子没拿掉之前，先别喝吧。”
江芸点头，放下了杯子。
徐蔓看着她道：“你确定要打吗？要不这两天你考虑一下？”
江芸看着徐蔓：“我要。”
哪怕脑海里浮现那婴儿的哭声，如果是个女孩呢。
江芸抿紧唇，收起其他的心思，她转身进了屋，这一晚，徐蔓没睡好，江芸也没有，徐蔓一直叹气。
江芸则突然畏寒。
隔天一早，两个人都挺安静的，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江芸还换了练功服，把杆跳着，音乐轻柔。
徐蔓一边织袜子一边看着她跳。
比起昨天，今天江芸的舞蹈明显更轻柔一些，她或许也在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哪怕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但她不会现在糟踏自己的身体。
徐蔓看她额头出汗，沉默几秒，道：“江芸，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孩子生下来，但他是属于你的。”
“其实跟那个男人无关。”
江芸脚尖落地，微/喘/着/气，转头看着徐蔓。徐蔓坐在门口，今天难得有点太阳，一层光圈打在她的身上，她温温柔柔一笑，道：“年轻的时候，我想过生个孩子，生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没有男人无所谓，但孩子是自己的啊，生命孤独，有个孩子陪伴也挺好的。”
“孩子不是为他生的。而是为自己留的。”
江芸握紧把杆，掌心冒汗，她看着徐蔓，“老师，那最后没成功吗？”
徐蔓摇头：“流产了。”
她说：“流产很痛，最痛的是没能留住他。”
江芸沉默下来。
院子里一地的阳光，无比灿烂，正在提示她，未来还很美好。徐蔓放下袜子，站起身，朝她走来，说道：“你现在可能没什么感觉，但你以后可能会因为拿掉他而经常回想，会去影响你的心情。”
“至于跳舞，你不必担心，我会帮助你的。”
江芸看着徐蔓。
徐蔓：“当然，你还是自己考虑吧。”
江芸抿唇，点了点头。
夜晚，星星布满了天空，很是漂亮，哪怕冷，江芸还是跟徐蔓坐在院子里看星星，手边放着一个老旧的收音机，里面播放着一首挺经典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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