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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妙在敷面膜，让她去开门。
“顾姐，妙妙姐，啊啊啊，好开心见到你们啊。以后我能常来串门吗？”孙萌萌抱着一束百合花，提了一篮水果，一脸开心的打招呼。
顾盼接过东西，让她随便坐，然后给她倒果汁，“你住哪层？”
孙萌萌到处看，可羡慕他们的三居室了，“我住楼下两层的最后一间公寓。”
“咦，这还有一间是空屋吗？”孙萌萌想搬过来跟她们一起住，一脸期待的问。
“有人住了，比我们都早——白露。”顾盼隐约有种直觉，要不是单间公寓没空房了，白露估计是一个人霸占这三居室。
孙萌萌眼睛一亮，“哇塞，不是吧，还有没有天理了，三个大美女住一块？”
霍妙躺沙发上，“跟你们比，我顶多算个女人，不是大美女。”
孙萌萌挺吃霍妙的颜，“妙妙姐长得很可爱的。”
“娃娃脸么？可我想当御姐，走性感路线。”霍妙唉声叹气，“主要是投胎的时候没瞧清楚爹长啥样，亏了。”
“噗，哈哈。”孙萌萌被她逗笑了。
“做直播好玩吗？”霍妙有些好奇。
孙萌萌撇撇嘴，“说实话，以前我就是靠这个吃饭的，自己做号，做到百万粉丝才被大公司看上。谁知道才签约，就被对家压着打，今天掉粉好严重，郁闷死了。”
孙萌萌呼出一口气，“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ᵚᵚʸ顾姐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顾盼抬下巴，瞄了眼桌上的剧本，“除了拍广告和杂志，就是试镜了。”
“试镜电影角色吗？”孙萌萌一脸崇拜。
“嗯，你怎么知道？”顾盼笑了下。
“你这大长腿，这身高，不演电影简直是暴殄天物。说实话，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气场和气质都适合电影咖。就是有那种很大气的国际范儿。”
孙萌萌说着，又睁大眼，“对了，余欣的事爆出来了，你们看了没？”
“看了，我家艺人的热搜都给顶下去了。这估计是余欣最火的一次。”霍妙调侃。
“那你们知道谁接她的《唐宫美人》吗？”孙萌萌眨巴着眼。
“谁啊？”早上张导还一脸找不到演员急得跳楼的样子，这么快就有人救场了？
孙萌萌看了看对面那个房间，“里面有人吗？”
“白露啊，她不在。”霍妙说完，瞬间秒懂过来，“不会是她接演吧？”
“是她，听说是江总亲自安排的。”孙萌萌拿出手机刷微博，然后给两人看，“看张导都发公告了。”
白露长得漂亮，有股阴郁的气质，瞧着像冰山美人，演起反派都不用画烟熏妆就能黑化，别说还挺合适。
霍妙也想到一处去了，“白露她就是早年有得罪金主被雪藏的黑料，演技还是不错的。”
孙萌萌刷着张导的微博，“网上议论她的挺多的，褒贬不一，但还是很被看好的。”
霍妙拍打着面膜忽然问，“萌萌，你消息灵通，知不知道《暗色》？”
“知道啊，何导的电影。”孙萌萌眼睛一亮，“顾姐不会是去试这个电影的女主吧？”
霍妙点头，“你知道咱公司有哪些人去试镜吗？”
“郁月，还有影后梁丝丝。其他人不太清楚。”孙萌萌为顾盼担心起来，“试镜当天肯定是修罗场。顾姐加油！”
顾盼和霍妙对视一眼，两人表情都不太轻松。
“哦，对了，那个露西娅，她住我旁边，我上来的时候她正好出去，说是约了江总吃饭，看她那嘚瑟样，真是气死了。”

顾盼：“……”

孙萌萌走后，霍妙问，“你对演电视剧感兴趣吗？”
好的电视剧也能让人爆红。拍摄起来还没有电影那么辛苦。
顾盼倒是没想那么多，“电视剧以后再说吧，也说不准。”
“还没吃呢，我点个外卖。”霍妙刚拿出手机，门就响了起来，“是不是孙萌萌忘了东西？”
开门看到是江铭宴，霍妙神情微妙，“你不是跟露西娅吃饭去了么？”
江铭宴提着两份餐盒进来，霍妙一脸嫌弃，“你不会是把你们吃剩的给打包过来了吧？”
“谁告诉你，我跟她去吃饭了。”他忙到现在，私房菜馆送了食盒过来他才下来。
“她自己说约了江总吃饭的，谁有空天天盯你们两？”霍妙丝毫不觉得这态度跟老板说话有什么不妥。
江铭宴摆好餐盒才说：“公司又不止我一个江总。”
霍妙：“……”
余欣的事闹得很大，盘踞热搜第一，即便公司第一时间出了声明，关于余欣声讨仍旧有增无减，有人指责心动传媒没保护好艺人，甚至利用艺人做不法勾当，艺人出事，公司第一时间憋青关系，余欣代言的商业广告纷纷上门解约索赔，综艺和电视剧更是以最快速度下架，都在手忙脚乱地发布公告，以求最大限度地及时止损。
心动传媒股票持续下跌，江铭宴手机打到爆，只能关机在这躲一会儿清闲。
顾盼和霍妙吃个饭的功夫，江铭宴就靠在阳台的懒人沙发上睡着了。
他脸还有点肿，戴了一天口罩，让肿胀的脸颊微微发烫，顾盼把霍妙轰进她的房间，怕她吵着江铭宴，又从药箱里找出药膏，细细密密的一点点在他脸颊晕开涂抹。
夜忽然静下来，阳台上的风带着他身上海风的味道，顾盼怔怔的看着他，眸中汇聚了太多情绪，心疼，眷恋，欲望杂七杂八都抵不过一颗加速跳动的心。
入秋的晚上有些冷的，她拿来薄毯给他盖上，怕他脚冻着血液不循环，又给他轻轻脱了鞋，还在双脚间给他放了一个小的电暖宝。
江铭宴的胃不好，她就买了好多电暖宝，他疼的时候，就给他暖上。
后来分手了，她一个人睡没人暖过的被窝，才觉得骨子里都泛着冷。
她一股脑的把暖宝宝的啥的都翻出来，一边暖，一边哭，像个傻逼。
热感迅速蔓延，江铭宴睡得极为舒坦，眉宇间的锋利都变得柔和起来。
顾盼关了阳台上的灯，穿了一件风衣，搬了个小凳用手机照亮剧本开始研读。
眼睛乏了，她就揉一揉，然后看一眼黑夜中依稀能辨出轮廓的男人。
他真的在这里吗？
这不是梦吧？
这不是梦，毕竟在梦里，远没有现在这么平和。
梦里每次她都一脸慌乱，哭着说她错了，不要就这样分手，她后悔了，再给她一次机会，她在梦里哽咽着，一句句的乞求。
而他冷硬毫无温度的眼神，像深渊一般，很陌生。
醒来她会惊出一身汗。
说也奇怪。
尽管那么想他，她却能克制住不去搜索关于他的一切信息，完全将自己封闭起来。她知道这样是不健康的，是暴力镇压。
有个词叫触底反弹。
她压抑克制的那三年，就像一座休眠的活火山，不知哪天就会爆发。而涌现出来的岩浆，不知会是怨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
阳台寂静无声，江铭宴胸膛静静起伏着。
她唯一可以确信的是，她学会了安静和守望。
顾盼恍惚地望着他，分开的这三年，他是怎么过的呢？
夜风吹得书页噼啪作响，她回过神来，强迫自己投入到剧本中。
没确定演员前，每个角色拿到的戏份都不全面，顾盼只能从这零星的三段戏中判断女主是个卧底女警。
剧本上有三段戏，第一段是钢管舞，第二段要求一定的武打功底，第三段女警和线人在一家面馆碰面，线人是个混混，诸多抱怨还时不时占她便宜，女警耐心与他周旋套出情报，在他得寸进尺时，又要压得住他。
短短几句话里，刚柔并施，眼神逐层递进，层次分明。
她预感到这个戏挺难的，对女演员的要求特别高，可纯可媚，看似沉醉在纸醉金迷之间随波逐流对命运妥协成为小绵羊，但又因女主本质是警察，微醺中又带着清醒。轻浮的外表下，内在敏锐，机警，冷静。几乎要发挥一个女人所有的特质。
既然是卧底就得沉得住气，能忍，但目光是坚毅不屈的。
按照卧底的设定，还得多次在绝境中险象环生，甚至不惜自虐，让自己意志清醒。
顾盼试着把自己代入角色去揣测最后一段戏的心里活动，冥想了一会儿后，她动手搜索关于卧底警察的片子，想看看自己想的状态和电影里卧底的差距大不大。同时看看卧底角色的人物特性。
顾盼找了几部评分高的，边看边在角色旁边写下激发出来的心里活动。
这一看就是四个小时。
江铭宴醒来时，入眼看到的是天边的鱼肚白，以及耳郭刮过的初秋的凉风，他睡得全身僵硬，混沌的眸子在触及缩在另一个躺椅中戴着耳机，认真看电影的清瘦身影上时，脑中什么睡意都没了，霎时变得无比清明。
顾盼没注意到他醒了，看到有灵感的地方，她就按下暂停，然后在剧本上快速记录着。
直到影片播完，她合上剧本，摘下耳机，刚要起身运动下，恍然一瞥旁边的男人，“操，人呢？”
这时，厨房传来一阵响动，她听到了锅盖发出的声音。
已经六点了。
谁在厨房？
江铭宴什么时候走的？
她摸了摸暖宝宝已经凉了，毯子也没温度了，看起来走了很久了。
厨房里，江铭宴系着围裙，外套脱了只穿着白衬衣，没有西装遮盖，他挺翘的臀部完美无瑕的呈现在顾盼眼前，为什么他穿着裤子都这么X感？
只怪裤子太贴皮肤，要么就是他健身太有效果，这是刻意练过提臀么？视觉效果这么好。
扫了两眼他的臀和腿，“你——在干什么？”
顾盼拿着个牙刷杯子，嘴里还有牙膏沫，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江铭宴正在收拾残局，手上都是面粉，脸颊上也染了一点白粉，“我给你包了饺子，已经下锅了，很快就好。”
“脸还疼吗？”
江铭宴瞥她一眼，挑眉，“疼啊。”
顾盼不知道该不该信。
“我裤子里有张名片，帮我摸出来。”
顾盼迟疑了一下，问，“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
江铭宴举着满是面粉的手，顾盼手伸进去的片刻，时间仿佛凝固了。
对不起，是她没出息。
隔着薄薄一层布料，名片没摸到，肉倒是摸了一把。
真的很好摸……软，弹，满，带着点体温，有点爽。
她黑着脸抽出手，“你怎么不说是哪边？”
害得她还要再摸一次。
江铭宴看破不说破，蹙眉道，“我以为很明显。”
“谁的名片？”顾盼飞快转移话题。
“何导助理的，让霍妙联系她，她会发试镜地点给你。”
顾盼愣了一会儿，“那个——万一我试镜没通过——”
她紧张得像即将进入考场的高考生。
江铭宴拿出剥好的蒜，提刀一顿猛拍，扫进碗里，香葱切段，再倒入调料，拿着筷子快速搅拌，动作行云流水，搅拌时衬衣绷紧，手臂上肌肉鼓动，还能看到结实的腰腹线条。
他动作间透着一股久经商场的杀伐之气，“你想演这个戏吗？”
顾盼都怀疑试镜失败她就成为他刀下大蒜了，不禁吞咽口水，结果吞下去一嘴的牙膏沫，“咳咳咳，想。”
“很多事，只管去做，先不要考虑后果，否则容易影响心态，心态稳才是最重要的。”
她咳的有点厉害，江铭宴端着水杯喂到她嘴边，她只好先去刷牙了。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说出一串唇语：只管去做么？
等她出来，江铭宴已经盛好了饺子，装了两小盘蘸料。
“还有一份饺子，霍妙起了，你让她放微波炉叮一下。”
“什么馅儿的？”顾盼夹了一个放嘴里，吃了一会儿她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江铭宴以为脸没洗干净，伸手摸了摸脸。
“你怎么还做这种馅儿？厨艺一点长进都没有呢？”几年来一如既往的保留这个味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江铭宴却是看着她，倏地捏紧了筷子，葱香蘸料在热气熏腾中萦绕鼻间，又被风吹散，“怕你回来的时候吃不惯其他味道。”
怕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我只有尽可能的站在原地，你才不会感到陌生。”
你才找得到回家的路。
为此，他什么都不敢改变。
他急切的去看顾盼的表情，害怕错过她眼里的动容和爱意，然而她只是垂着头，闷声吃一言不发。
她曾经毫无保留，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的东西，像骄阳被云层厚厚的遮住了，他窥不到底。
试镜当天，顾盼坐在剧场有些紧张，尤其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时不时看她一眼，霍妙在一旁打游戏，一点不操心，其他助理都在帮艺人整理妆容，对台词，安抚鼓励。
顾盼捏扁了矿泉水瓶子，这种时候她应该静下心来，或者找点事儿做分散紧张的注意力，可她就是下意识紧张，没办法投入。
她觉得自己很可能一上台，在众目睽睽之下，脑子一空就什么都忘了。
她反复看着手机，想给江铭宴打个电话，最后还是放弃了。
江铭宴不在身边那几年，一旦起了找他的念头，她就狠狠掐自己一把，她就是这么逼着自己成长的，她不可能一直当一朵温室里的花朵去依赖他。
但电话它自己响了。
“喂？”激动到有点欲盖弥彰。
江铭宴在电话那头听着她微微急促的呼吸，轻笑一声，问：“知道那天的饺子是什么馅儿么？”
顾盼吃了几年，江铭宴从未告诉过她。
“能是什么，猪肉？牛肉？”
江铭宴说：“是两种肉的混合。这种馅儿又叫鸳鸯馅儿。”
顾盼整个一呆，还有这种说法？
她贴着手机的耳廓发烫，胸腔像有什么东西满溢出来，忽然就不那么紧张了。
“顾盼。”
低音炮响起，她下意识的嗯了一声，有点像撒娇。
江铭宴勾了勾唇角，享受这片刻的温存，彼此听了一会儿对方的呼吸，他才说：“不要怕，向前看。”
“你从来不缺披荆斩棘的勇气。”
顾盼眼眶微微发热，她第一次学骑自行车的时候怕摔，江铭宴就让她向前看，不要看脚底下的踏板，不要怕，他就在身边。
高考的时候他也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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