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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越来越沉，他再也支撑不住。
但就在沈曜快要合上眼的那一瞬间，一道刺眼的白光忽然亮起。
他皱着眉看去，却在下一刻被依誮吸进了那白光里。
紧接着，沈曜看见了一扇门。
他站在门前，鬼使神差地伸手推开了它。
“公主驾到——”
紫禁城午门处，一架雍容华贵的轿辇缓缓驶出。
两队禁卫军披甲执戟，跟随其后。
原本繁华热闹的长街上此刻鸦雀无声，百姓跪于两侧，场面严肃而庄重。
轿辇之上的公主金冠凤披，红纱掩面，眼尾一抹朱砂痣红得妖冶魅惑。
倏尔刮起一阵微风，将那红纱吹扬。
好美的容颜，似天女下凡。
然而风落之时，却突生变故，跪伏的百姓中突然杀出几道身影。
寒光闪过，一把刀直直刺向公主！
眼见那利刃逼近，可下一瞬，竟被挑开打落。
公主处变不惊地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禁卫军，红唇微启：“你叫什么名字？”
那禁卫军击退刺客，侧身拱手而跪：“属下，沈曜。”
“呼、呼……”
沈曜从梦中惊醒，猛地睁开了双眼。
坐起身时，他胸口中心脏仍狂跳不止，浑身上下也被冷汗浸透。
又是那个奇怪的梦。
但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那个公主的脸。
回想起梦中的那幕，沈曜打了个冷战，心底后知后觉的诡异。
她为什么……会和温菀长得一模一样？！
头部突然传来刺痛，沈曜抬手捂住，眉心深深皱成一团。
半晌，那疼痛才渐渐淡了些。
鼻腔中的消毒水味让他渐渐回神，抬眼看向四周，一片纯白。
医院？
沈曜狠狠一怔，拔掉针管一把掀开被子就往外跑。
与此同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苏雅在看见扶墙而站的沈曜愣住，又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要去扶他。
“阿衍，你什么时候醒的？你这是要去哪儿？”
沈曜侧身避开她的手，一言不发的越过了她，走出病房。
苏雅抬起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
她回身看去，只见沈曜步履艰难地走向了护士站。
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沈曜忍着疼，扶住台面勉强站稳。
他看向值班的护士，没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温菀在哪儿？
护士奇怪地看了眼沈曜，低头在电脑上查询。
“温菀？没有这个病人的信息啊。”

一瞬，沈曜如坠冰窖。

他骤然攥紧手指，指节都在泛白：“怎么可能没有她的信息，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
眼见他的情绪激动起来，苏雅连忙跑上前扶住他的手臂：“阿衍，我们回病房去好不好，你刚做完手术不能这样折腾呀！”
可沈曜不知哪来的力气，怎么都拉不动。
他像是抓紧最后一根稻草紧紧看着护士：“帮我再查一下，她还在等我……”
闻言，苏雅的喉间突然疼得像被刀刃划过。
温菀，温菀，为什么他只关心温菀？！
苏雅再也忍不住，泄愤般大喊：“阿衍，温菀已经死了！她死了！”
话音落下，沈曜浑身一震。
他缓缓看向她，漆黑的双眸里布满了血丝：“……你说什么？”
苏雅咬紧牙关再次重复：“温菀她死了，她的遗体都已经被火化了！”
寂静的走廊上回荡着尾音。
沈曜瞳孔骤缩，本能地深呼吸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
“是真的！”苏雅眼底划过一抹嫉恨，“是她妈妈来领走了她的遗体，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问！”
可沈曜像是再没听见她的话一样。
他失魂落魄地靠在墙上，双眸再无一点光彩。
回到病房，护士重新给沈曜扎好了针。
苏雅压下心底的疼，倒了杯水走过去，语气温柔：“阿衍，喝点水吧。”
沈曜没接，甚至没看她一眼。
那杯水连同苏雅的心一起慢慢冷却下来。
她抿了抿唇，转身将杯子放下。
刚要坐下，却听沈曜倏尔淡淡开口。
“苏雅，那天晚上，你和柠柠说了什么？”
闻言，苏雅狠狠一愣。
她望向沈曜，只见他眼神平淡像没有波澜的湖水，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阿衍，你听我解释，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曜冷冷打断：“苏雅，你越界了。”
他的语气不复往日温柔，温和中带着些许凌厉。
苏雅一瞬浑身冰冷，仿佛血液都被冻结。
她上前去拉他的手，嗓音颤抖：“阿衍，你别生气……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沈曜不轻不重地拉开她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之间只是作戏。”
苏雅僵在原地，脸色刹那间煞白。
心脏也好像被活生生挖走一块，冷风呼呼直往里吹。
可沈曜像是没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侧颜平静却疏离：“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选你演这场戏。”
“是我的错。”
他落寞的语气是因为温菀的离去。
意识到这点的苏雅彻底崩溃。
她眼眶一瞬通红，积压在心底的情绪悉数倾泻：“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里只有温菀？你们已经离婚了啊！”
“这段时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明明是我，我那么喜欢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阿衍，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你！”
“你对我也是有喜欢的对吧？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苏雅瘫坐在地，双手紧紧攥着床单，看向沈曜的眼里满是不甘和期待。
然而，她的满心期待落了个空。
沈曜看向她，拧起眉：“苏雅，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明白，只是要演一场我变心的假象而已。我很抱歉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但是……”
“我的确没有喜欢过你。”
苏雅浑身一颤，内心有什么坚持已久的东西被彻底打碎。
“我不信……”
可她嘴上再怎么说着不信，内心却也明白，沈曜说得没错。
这几个月来的温柔不过都是演戏，是她沉陷其中，假戏真做地爱上了他。
安静的病房中只剩下苏雅低低的啜泣声。
沈曜语气平淡：“你走吧。”
哭声戛然而止。
苏雅不可置信地抬眸，却见他根本没看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