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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颖自杀？
为什么越承泽没有说过？
面对大家质疑的目光，越承泽却很平静。
他紧了紧手，暗中让安菱安心后才缓声道：“苏雪，几个月你和同学在国外旅游，知道阿姨出事了你都没有回来啊。”
闻言，苏雪一僵。
没等她解释，越承泽话锋一转：“你那晚受伤，根本不是因为喝多摔倒，而是被人打了，你为了买奢侈品借高利贷欠了五十万对不对？”
此话一出，邻居们看苏雪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劲。
安菱也满脸不可置信，却又明白了什么：“所以那天你要我拿出所谓的拆迁款中的五十万给你，是为了还债？”
五十万高利贷，苏雪是不是真的疯了？
苏雪眼中多了丝慌乱，渐白的脸几乎扭曲：“胡说！越承泽，你一个律师，居然为了维护安菱诽谤我，信不信我告你！”
越承泽冷笑：“忘了告诉你，我和新锐公司的总经理有几分交情，唐副总才主动告诉我，你接近他只是为了得到还债的钱。”
当听到这些话，苏雪腿一软，心里大骂唐副总混蛋，居然出卖她！
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苏雪身上，目光甚至都多了几分嫌恶。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让苏雪恨不得把眼前两人撕碎，可她还是咬牙切齿地扔下一句狠话：“安菱，你给我记住，这事没完！”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两个民警突然从人群中径直走到了苏雪面前。
民警出示了证件后面无表情道：“苏雪，你涉嫌包庇他人犯罪，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苏雪一愣，本能地后退反驳：“我又没犯事，你们找我干什么？”
说话间，冷汗已经遍布她的额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然而民警没有理会她，将明晃晃的手铐铐上了她的双手。
“请你配合我们调查。”
恐惧让苏雪乱了阵脚，也不管刚刚和越承泽吵成什么样，扯开嗓子就喊：“小叔！小叔救我啊！”
眼看着来兴师问罪的人居然被警察带走，邻居们也都不好说什么，悻悻散去。
等周遭安静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后，安菱后知后觉地抽出手：“方颖怎么样了？”
越承泽看了眼空荡的掌心，眸光微暗：“轻微脑震荡，很快就能出院。”
他顿了顿，似是还有话没说完。
安菱把搭在手臂的衣服还给他：“你脸色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
“刚刚谢谢你替我说话，但也请你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
安菱说完，转身进了堂屋，顺手关上了门。
衣服还残留着抹余温，却像岩浆烫的越承泽指尖发颤。
看着紧闭的门，他自嘲一笑。
越承泽啊越承泽，能言善道的你居然有一天会这么笨嘴拙舌。
桌上的面还在冒着热气，雏菊的细叶也微微晃动着。
安菱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揉了揉酸涩的双眼。
她走过去坐下，夹起面送进嘴里，泪水忽然就掉下来了。
面其实不怎么好吃，但她却觉得这碗面里有苏母和苏奶奶的温暖。
这是越承泽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给自己做吃的。
感觉到眼泪的咸涩，安菱慌忙抹了把脸。
该死，她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派出所。
得到消息的苏父急匆匆地赶了过去，见问询室里的苏雪哭的梨花带雨，又是心疼又是生气。
苏雪顶着满脸泪水叫着：“爸，你让越承泽做我的律师，我不想坐牢啊！”
谁都知道越承泽金牌律师的称号，有他在，哪怕有罪，挣个缓刑也好。
而苏父却一脸难色，安菱二审时越承泽就拒绝出面，现在他又这么护着她，怎么可能帮苏雪打官司。
看苏父不说话，苏雪又哭了起来：“爸，你就忍心我像安菱一样坐牢吗？”
“好好好，你放心，爸一定想办法。”
离开派出所后，苏父没打算直接去找越承泽，而是去找季母，想靠她做做越承泽的思想工作。
她好歹是陈慧的好朋友，应该会出面帮忙的。
季家。
季父拎着行李箱，径直朝门走去。
“站住！”正在吃早餐的季母呵住他，“你上哪儿去。”
季父疲惫地打开门：“回乡下。”
听了这话，季母“啪”的放下筷子，起身过去死死抓着他的手：“走可以，你先把钱还给我。”
季父恼羞成怒：“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骗了苏家两百万，间接害了苏家两条人命，就不怕遭报应吗？”
季母气的怒目圆睁：“喊什么？那些钱你没花？”
见她不知悔改，季父失望地摇摇头：“我真是一天都跟你过不下去了，离婚吧。”
说着，他推开门就要走。
可季父刚要踏出脚，门口面色铁青的苏父让他和季母心头一窒。
气氛一下僵凝，隐约透着火药味。
季母率先反应过来，硬着头皮笑了笑：“老苏来了，进来坐。”
她让出路，企图銥誮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可苏父却没有动，眼神越渐凶狠：“怪不得我妈那两百万不翼而飞了，原来是被你们偷走了！”
季母脸色一白，目光瑟缩地不敢说话。
季父抿抿唇，态度缓和：“这事的确是我们不对，当初……”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苏父突然抓住季母：“先别跟我扯什么对错，先找个地方说理去，走！”
刚才还横眉倒竖的季母吓得颤抖起来：“老苏，有话好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偷了我们家两百万，还有什么好说的？亏你和陈慧还是好朋友。”
苏父瞪着满头冷汗的季母，语气威胁：“怕我报警就赶紧还钱，对了，那两百万还是十五年前的，现在至少给我四百万！”
听到“四百万”，季母腿都软了。
她现在全部家当也不銥誮过十五万。
看季父季母苍白的脸，苏父破天荒的没有咄咄逼人，反而话锋一转：“不过你们要是让越承泽帮我一个忙，我不仅只要两百万，还不会报警。”
没等季父发问，季母连声答应：“好好好，只要你不报警，什么忙我都让他帮。”
另一边。
越承泽回到家，看了眼狼藉的客厅后径直躺到了沙发上。
他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不断回荡着季父的话和安菱的反复拒绝他时的脸。
心脏的钝痛让他更加混乱，理不清该怎么向安菱坦白。
安静的环境和疲倦让越承泽有些昏沉，正当他快要睡着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季母。
越承泽眉目一拧，将手机调至静音后便扔到一边。
浅眠了一会儿，剧烈的敲门声在屋子里乍响。

“越承泽！”

何思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越承泽起身，脸色铁青地开了门：“干什么？”
“我刚去安菱那找你，她说你回家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离开她吗？”何思辰劈头盖脸地责问起来。
越承泽沉默，转身去倒了杯冷水喝。
见他一副颓丧的模样，何思辰有些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答应了安菱不能告诉越承泽手术的事，他真想一吐为快。
“你到底怎么想的？”何思辰皱眉问。
越承泽眼底掠过丝迷惘：“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思面对一个自己亏欠了太多又有爱不能说的人。
何思辰想劝几句，可看见越承泽手机屏幕亮了，是季母的来电。
“阿姨电话。”
越承泽捏了捏眉心后才拿起按下接听键：“什么事？”
自从知道季母骗走苏奶奶两百万的事情后，他觉得自己和嘴里那声“妈”都极其卑劣肮脏。
季母的声音鼻音很重，像是刚哭过：“寒夜，你帮帮苏雪吧，妈求你了……”
一向强势的母亲突然这么哀求，让越承泽有些错愕。
可听她要自己帮苏雪，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语气冷然：“那是她的事，跟我没关系。”
“你非要这么逼妈吗？”
“是你一直在逼我。”
听着母子俩的话，一旁的何思辰心中不免唏嘘。
正当越承泽以为季母放弃了时，却听手机里传出她气恼的话。
“好，求你不行，我去求安菱！”
听到季母的话，越承泽一愣：“等等，你……”
他还没说完，通话就被挂断。
看着手机，不祥的预感在越承泽心头漫延。
季母要去找安菱……
忽然，安菱被推下楼的画面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刺的他心跳一窒。
何思辰不明所以地问：“出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越承泽拿起衣服就冲了出去。
冬日的阳光因为过低的气温并没有太温暖。
处理完苏奶奶骨灰的事，安菱去了医院，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方颖。
医院，病房。
方颖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原本姣好的脸庞因为病容而显得憔悴。
“叩叩叩。”
听见敲门声，她回神转头望去，目光一滞：“是你？”
安菱犹豫了一下才迈开腿走进去：“听苏雪说你自杀。”
闻言，方颖淡漠一笑：“所以，你是来笑话我的？笑话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医院，而寒夜一直都陪着你。”
尖锐的话像刀刃挑拨着两人本就僵硬的关系。
但安菱却面不改色，经过这么多事，她觉得自己像活了大半辈子般沉静了许多。
她语气带着几分凉薄：“我只是想来看看你，另外也跟你说声必要的谢谢，要不是你那些话，我也不可能决定上诉。”
听到这些话，方颖眼底掠过丝恼恨。
当初本想刺激安菱，不想反倒让她有了上诉的念头。
“是啊，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和寒夜在一起了。”方颖眼角带着几分妒忌。
安菱垂眸，没有回答。
她的确自由了，但和越承泽在一起，她已经不再奢望。
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隔着太多怨恨。
而安菱的沉默却在方颖眼中成了默认了自己口中的猜测。
她看着眼前那张带着疤痕的脸，言语刻薄：“安菱，你到底有什么好的？自认为对寒夜深情？可我爱他不比你少，难道就因为你生活比一般人艰难，在感情里也要受到优待吗？”
安菱口袋中的手一点点收紧：“我从没觉得自己很好，也看得出你很爱小叔。”
她深吸了口气，接着说：“如果可以，我宁愿自己从没认识过他。”
闻言，方颖一愣。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安菱扔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望着那单薄的背影，方颖紧绷的脸依旧有几分不甘。
但看安菱这模样，看来还不知道十五年前的事情。
方颖心底挣扎了瞬，最终爱情战胜了理智。
她掀开被子，起身离开朝安菱离开的方向走去。
医院人来人往，安菱看了眼时间后，目光有些迷茫。
明明自己的时候已经开始倒计时，怎么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珍惜余下的时光了。
她仔细想想有什么想做却没能做的事，可想了半天，基本都是想做却做不到的事。
安菱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回家。
可刚一抬头，竟然看见季母朝自己走了过来。
刹那间，将自己推下楼梯的双手仿佛又落在了肩头。
安菱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转身躲开。
可季母似乎有目的地冲上来攥住她的双臂，让她无法逃脱。
没等安菱反应，季母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安菱被季母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
“你……”
“安菱，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帮帮阿姨吧。”季母说着，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只要你能让寒夜去帮苏雪，阿姨再也不反对你跟他在也一起了。”
听到这些话，安菱神色一怔，俨然不明白一向强硬的季母会为了苏雪，来这么求厌恶的自己。
感受到周遭异样的视线后，安菱想抽回手：“阿姨，你别这样，我……”
“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在这里跪着，跪到你答应为止。”
季母执拗地放下身子，大有长跪不起的架势。
虽然脸上满是懊悔和虔诚，然而她心中早已把苏家人骂了无数遍。
要不是苏父威胁，要不是怕他报警追责，她死都不会用这招。
安菱呼吸渐渐急促，对眼前的状况束手无策。
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妈！”
她抬头望去，是越承泽，还有季父。
见季母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安菱面前，季父又是气又是恼，他赶紧将人拉起来：“你这是干什么？逼自己儿子不成，又来为难安菱。”
越承泽看了眼季母，担忧的目光落在安菱身上：“你没事吧？”
安菱低眉摇摇头，没有说话。
越承泽确定她没什么问题后将人护在身后，骤冷的眼神看向季母：“妈，你非要闹到所有人不安宁才舒服吗？”
说话间，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慌乱。
比起季母，可能最害怕安菱知道当年真相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季母拉住越承泽的手，一改往日的刁钻：“寒夜，你爸不是说要你和安菱结婚吗，妈同意了，你们结了婚，苏雪也算是你的妹妹，你就帮帮她吧。”

一路上，父子两个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两人上了住院楼的电梯，越承泽才问：“你来看安菱？”
这一栋楼除了安菱，在没有和他们家有联系的人。
季父点点头，沧桑的眼神中满是疲倦。
电梯门打开，他轻车熟路地朝安菱的病房走。
而跟在他身后的越承泽被季父弄得一头雾水。
可就快到病房时，季父突然停下脚步：“寒夜，爸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转过身，像是下定了决心般沉重开口：“这件事对你而言可能不公平，但爸真的没有办法。”
季父少有的严肃让越承泽不觉一怔：“什么事？”
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季父一字一顿。
“等安菱的事全部解决完，和她结婚。”
越承泽紧缩的瞳孔颤了颤，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季父说让自己和安菱结婚！？
“爸，你……”
“你妈那儿我解决，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好好对安菱。”
季父叹了口气，转身进了病房。
越承泽站在原地，还没从季父的话中缓过神。
他心里并没有反感，只有对这个决定的的不解。
病房。
“咳咳咳……”
安菱轻咳着，将手链摘下来小心地放回礼盒。
这东西对她来说带着受之有愧，毕竟律师费自己都还没凑齐。
“安菱。”
听见季父的声音，安菱愣住了。
她抬头看去，下意识地喊了声：“叔叔？”
然而这个称呼让她有些尴尬。
自己叫越承泽小叔，又怎么能叫季父叔叔呢。
季父走进来坐下，语气平和：“其实寒夜比你也大不了多少，而且这辈分也不用太计较。”
安菱攥着被角，显得有些拘谨。
她和季父交集不多，也没想到他会来看自己。
而越承泽的再次出现，更让安菱觉着很不自在。
看着眼前苍白瘦弱的女孩，季父突然红了眼，但还是竭力克制着情绪：“你受苦了，这些事都怪寒夜，是他糊涂。”
闻言，安菱下意识地看向越承泽，却见对方也盯着自己。
他虽然皱着眉，但眼中并没有不耐和厌恶，仿佛只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安菱垂眸：“小叔没错，他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
听了这话，越承泽心不觉一紧，愧意从眸中一闪而过。
当初他的确是因为安菱的放纵气昏了头。
越承泽软下眉眼，望着安菱的目光渐渐深沉。
季父暗自抹了把脸，而后扬起一个自认为得体的笑容：“我已经跟寒夜说好了，等你做完手术，你们就结婚。”
短短一句话如同地雷在安菱脑子里引爆，她震惊地看着季父，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季父看向越承泽，使了个眼色暗示让他说话。
越承泽面色如常，眼神却带着少有的拘谨：“手术完再说吧。”
季父立刻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个回答很不满。
“叔叔……”安菱攥着被角的手慢慢松开，语气透着几丝无力，“如果不做手术，我活不过半年，就算做了手术，我能活五年的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说着，她望着越承泽，努力压着心头的钝痛：“而且我也不喜欢他。”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了越承泽的心脏，疼的他大脑陷入空白。
就在安菱说完的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被抽离了。
季父也愣了，没想到安菱会用这个理由拒绝。
“安菱，这……”
“爸。”
越承泽打断他，声音微哑：“你先回去吧，我跟她说。”
季父犹豫了会儿，最后还是安慰了安菱几句后走了。
安菱又低下了头，呼吸却因为对方的靠近渐渐乱掉。
“做完手术，你有什么打算？”越承泽突然问。
安菱神色一怔，诧然抬头：“你……”为什么不问我不喜欢你的事？
转念一想，他本来就不喜欢自己，又怎么会在乎这个问题……
正当安菱为自己那没问出口的话而感到羞耻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越承泽那张冷峻的脸也在瞬间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