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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不让杠。
沈夕云于是摸了一张，又是东风。
这回凑成了对，更不能打了，沈夕云看了一圈，摸起三条。
见厉英寒不语，就打了出去。
陈太太看了眼，打了张东风。
“碰。”
沈夕云将牌拾起来，想把刚刚拆的一筒打了。
厉英寒说，“留着白皮过年吗？”
沈夕云瞪他一眼，换成了白皮。
“碰。”
钟美兰敲了敲桌面，打出一张牌。
沈夕云刚要抱怨厉英寒技术不行，下一张就摸到了一筒。
她仔细一看，东西南北各三张，这牌型……
“出牌呀！”陈太太又催促起来。
沈夕云顿了顿，低声说，“我胡了。”
说着牌一摊。
陈太太一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自摸，大四喜？”
众人一看，东南西北外加一对一筒，还真是大四喜。
大四喜自摸，直接翻四番。
陈太太点酸脸，“我说怎么不见南风，全在你这儿啊。”
陈太太今天手气是真的好，这一局刚一上来就听牌了，本想着单吊南风，很快就能等到，哪里知道南风全在沈夕云那里，人家还凑成了大四喜，硬生生截了她的胡。
一下翻四番，陈太太能不酸吗，她三局也才赢这么点。
开局大顺，接下来沈夕云就跟开了挂一样，抓的牌一把比一把厉害。
厉英寒在后面看，她出对了，他不说话，她要是拿捏不准，他就轻描淡写的提示。
一会功夫，她就连赢了好几把，手里的筹码越来越多。
沈夕云是越来越上兴，难怪大家那么爱打牌，赢钱的时候确实开心。
反观陈太太和白太太，脸色就不大好了。
尤其是陈太太，前两个小时赚进兜里的钱，现在是成把成把往外掏，筹码顷刻见底。
而厉英寒和沈夕云根本没有收手的架势。
“今天就到这儿吧，”钟美兰适时开口，“玩了这么久，腿都坐麻了，大家去客厅喝喝茶，休息休息吧。”
陈太太松了口气，刚要起身，厉英寒突然不紧不慢道，“陈阿姨，筹码结算一下吧。”
陈太太脸色顿时有点僵，她倒不是不想给，就是觉得厉英寒直接开口要，让她觉得很不给面子。
钟美兰皱起眉，“晚会儿再说吧，让大家先休息休息喝口茶。”
厉英寒神色淡淡，“那也得当面把筹码点清，错了漏了，晚会儿再算就说不清了。”
陈太太窝火不已，压着怒火道，“点！当面点清，我立马转你，省得传出去，还以为我输不起！”
钟美兰神色有些难看，沈夕云也是面色尴尬，只有厉英寒跟没事儿人一样，补了句，“这点钱还不够陈太太买衣服，怎么会输不起。”
随后对沈夕云说，“卡号发给陈太太。”
陈太太气得脸都绿了，清算完，把钱一转，抓起包就走，拦都拦不住。
陈太太一走，白太太也不想多待了，把钱给沈夕云转过去，也走了。
房子里顷刻就剩他们三人。
钟美兰脸色不怎么好，冷着脸道，“大家过来玩玩，图个开心，你这是做什么？”
厉英寒抬起眼帘，“妈，陈太太的老公前几个月才晋升，这么大的金额流动要是被查出，讲不出清楚的。”
钟美兰语塞。
“那也不能说得那么直接。”
厉英寒说，“我下次委婉点。”
钟美兰便说什么话都被堵回来了，最后冷着脸看了眼沈夕云，话也懒得跟他们说，直接上楼了。
厉英寒站起身走了两步，见沈夕云还站在原地，不冷不热道，“还想在这儿吃晚饭吗？”
当然不想！
沈夕云带上东西，跟着他离开。
林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他们一上车，就启动了车子。
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要不是厉英寒刚刚在后面提点，那输的四五十万就别想捞回来。
她筹备着离婚，手头本来就短，这几十万要是输了，非得疼得几天几夜睡不着。
钱捞回来了，连带着看厉英寒都顺眼不少。
抛开别的不说，厉英寒其实挺护短的，也讲原则。离婚也未必要闹得鱼死网破，周家在江城势力那么大，将来保不齐还有要接触的地方，多个有钱有势的朋友也不错啊。
这么一想，看厉英寒就更顺眼了。
撇去本钱，总共赢了十六万，沈夕云非常大气的给厉英寒转了八万。
旁边厉英寒的手机响了一下，他低头看了眼，银行账户到账八万整，转账人沈夕云。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女人。
沈夕云清了清嗓子，“我可不是那种吃独食的人，一人一半。”
“不用，”厉英寒淡淡道，“明天陪我出个活动，都是你的。”
沈夕云想也没想就拒绝，“你还是收钱吧。”
都要离婚了，她是疯了跟他出席什么破活动吗？
这种活动哪次去不是要被那些所谓的名媛指指点点，私下议论？
那些人掰着指头都在算她什么时候被厉英寒甩，她干嘛要去给自己添堵？
厉英寒似乎毫不意外她的拒绝，轻嗤一声，“不去也行，把前面那四十六万也分了吧，一人一半。”
沈夕云瞪直了眼，“那是我的本金！”
厉英寒扫了她一眼，“我来的时候，你可没本事。”
她本金在他来之前就输光了，二翻身赚的钱都是厉英寒来了之后。
沈夕云语塞，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说了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
厉英寒点头，“那是对我太太说的，你现在不是不想干了吗？逢场作戏，你怎么还当真了？”
沈夕云……
她收回刚刚觉得厉英寒还不错，离婚后跟他做朋友的想法，这特么就是个狗东西，满脑子就只有算计！
把本金分了，她还得倒给厉英寒十几万，这不是割她的肉吗？
沈夕云抿起唇，不情不愿的妥协，“还是参加活动吧。”
换个思路，参加个活动，净赚十六万，不亏不亏。
“钱什么时候转我？”
厉英寒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你是掉钱眼里了吗？张口闭口都是钱！”
“周总这话说的，钱谁不喜欢啊？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市侩，你就分我一半家产，你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演什么样的。”
厉英寒面无表情道，“做梦吧。”
沈夕云“啧”了一声。
小气鬼，还说她掉钱眼里。
正巧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是唐笑笑打来的，她就摁了接听。
唐笑笑抽抽搭搭的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阿星，你在哪儿啊，你赶紧来派出所一趟，他们说我涉嫌盗窃……”
沈夕云脸色一变，顿时紧张起来，“你别急，我马上过去，哪个派出所？”
唐笑笑报了位置。
挂了电话，沈夕云厚着脸皮求厉英寒，“周总，能送我去北城区派出所吗？我朋友出了点事。”
本以为要好说歹说一番，没想到厉英寒什么也没说，只是示意林书开去北城派出所。
一路上，沈夕云忧虑万分，担心唐笑笑真的摊上大事，担心的不行。
车子一停，话都来不及跟厉英寒说，就冲进了派出所。
等走完程序，隔着玻璃看到了审讯室的唐笑笑，这家伙眼都哭肿了。
唐笑笑平时看起来劲儿劲儿的，但是社交圈子单纯得很，哪里有见过被警察扣着手铐审讯的架势，人早就吓蒙了。
沈夕云心疼的不行，压着情绪问警察，“警察同志，我朋友犯了什么事？”
警察打量了她一番，“你跟嫌疑人什么关系？”
“我是她朋友。”沈夕云把自己身份证递过去。
警察登记了一下，说，“有人报警说她盗窃，我们在她家里确实找到报案人丢失的财物。”
沈夕云立即反驳，“这绝不可能，我跟她住一起，从来没有见她身边出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动作一顿，“你们住一起？住一起多久了？”
沈夕云说，“一个多星期了。”
警察眼神立马就变了，“报案人东西也是丢了一个星期，你们俩住一起，那你也有可能是嫌疑人，或许是团伙作案。”
沈夕云……
她怀疑这个警察是编外人员，这也太不专业了，人也不审，物证也不查，办案全凭猜测，张口就来。
沈夕云耐着性子道，“行，就算我也是嫌疑人，我至少得知道我们偷的是什么东西吧，都不需要指认赃物的吗？”
“赃物，有啊，”警察拿出一个证物袋，朝她们俩晃了晃，“这就是赃物，她自己都说这不是她的东西，我们在她的住处搜到，不是她拿的，还有谁？”
沈夕云看见“赃物”那一瞬间，表情就崩坏了。
那个所谓的“赃物”分明是她的婚戒！
她总算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报的警！
沈夕云深吸一口气，压着怒火道，“这东西是我的。”
警察并不相信，“怎么证明是你的？”
沈夕云把手机图库打开，翻了几张自己佩戴戒指的照片。
警察说，“手法娴熟，提前把证物都造好了。”
沈夕云……
“同志，您好好看看，这个照片是我一年前拍的，这还不能证明是我的东西？”
警察又看了眼拍摄时间，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结论下的太过草率，于是又说，“得有购物发票才能证明东西是你的，报案人提供了发票。”
言下之意，你的发票呢？
沈夕云那儿有发票，戒指是厉英寒买的，发票当然是在那狗东西那儿！
“警察同志，你说的那个报案人是不是姓周，叫厉英寒。”
警察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还是熟人作案？”
沈夕云嘴角抽了抽，咬牙道，“他是我老公！”
“你有什么证据？”
这要什么证据？证明她老公是她老公？
沈夕云第一次觉得跟警察出现了难以沟通的障碍，她索性不再废话，直接给厉英寒打了电话。
电话一接通，那头就传来狗男人低沉醇厚的声线，“怎么了？”
狗东西，还装！
沈夕云忍着怒火，声音冷冷道，“你进来一下，跟警察解释清楚。”
厉英寒仿佛就等着她这句话，居然也没问原因，就挂断了。
沈夕云越发肯定，厉英寒就是故意的。
其实沈夕云也是看见唐笑笑出事，急昏了头脑，但凡她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派出所职能非常有限，几百万的盗窃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在派出所给你审理？
厉英寒一进来，沈夕云就把他拉过来，“警察同志，他就是报案人，他是我老公。”
厉英寒没有否认。
警察看了看厉英寒，又看了看沈夕云，“他是你老公，你跟他不住一起？”
沈夕云语塞。
厉英寒却像看热闹似的，挑了下眉梢，“问你话呢。”
沈夕云瞪他一眼，憋了半天才道，“最近吵架了，我搬出来跟我朋友住了，戒指是我带过去的，我朋友不是贼。”
警察皱起眉，“你们俩吵架，报警抓别人？闹呢？”
沈夕云低着头挨训，心里把厉英寒祖祖辈辈都给骂了一遍。
警察对两人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随后让他们签字销了案，才把唐笑笑放出来。
唐笑笑出来就抱着沈夕云，显然是吓到了。
沈夕云拍着她的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还要在这儿叙旧吗？”厉英寒打断二人，没什么感情道，“走吧。”
一行人上了车，一路无言。
车子很快到了唐笑笑的公寓，沈夕云带着她下车的时候，厉英寒在背后说了三个字，“十分钟。”
沈夕云顿了顿，拉着唐笑笑就走。
把人送到家，沈夕云给她倒了杯水，低声说，“我给沐沐发了短信，她一会儿就过来，我出去一趟。”
唐笑笑红着眼问，“还回来吗？”
沈夕云攥了攥她的手，“等我电话，”随后又说了句，“对不起。”
楼下，厉英寒盯着时间。
十三分钟的时候，沈夕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视野中。
开门，上车，落座，整个过程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厉英寒看了她一眼，“晚了四分钟。”
沈夕云怒火憋了一路，劈头盖脸就是质问，“厉英寒，我们俩的事，跟别人有什么关系？你报那个警是什么意思？”
厉英寒对她质问的语气非常不满，冷着脸道，“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朋友干了什么？”
“她干什么了？”沈夕云比他脾气还大，“她不就是在我被你赶出酒店的时候帮了我！我没露宿街头，驳了你的面子，让你看不顺眼是吗？”
“你以为是因为这个？”周景窝火，拿起旁边的文件丢给她，“我没那么无聊！”
沈夕云皱起眉，一脸莫名其妙。
等看清文件上的东西，眉心堆成了小山。
几十张聊天记录和微博截图，张张都是有关姚可欣的“黑料”。
比如姚可欣在追尾事故中利用名人特权霸占救护车，再比如她利用事故炒作恋情，甚至还有扒她出名之前，给人当情妇，在人家婚礼上大闹的消息。
这些扒皮的账号有十几个之多，但是IP全都显示一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沈夕云非常熟悉，正是唐笑笑的公寓。
所以，他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他的真爱出气？
“这些账号，眼熟吗？”
厉英寒讥讽，“就这些造谣的证据，告起来够她在牢里过年了！”
沈夕云一颗心被攥成了团，咬牙道，“造谣？虚构事实，胡说八道才叫造谣，这上面有哪一句不是事实？是她车祸擦破手臂，你跑医院给她开特护病房是假？还是三年前你在婚礼上放我鸽子，跟她跑出去是假？如果把别人做过的事讲一遍就是造谣，那我是不是得把牢底坐穿！”
厉英寒脸色阴沉下来，“你还说你没跟踪我，没跟踪你怎么知道她车祸那天我去过医院？”
沈夕云自嘲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是跟踪你，而不是看病呢？”
厉英寒身形一顿，拧起眉，“你有什么病要看？沈夕云，说谎也要说圆一点！”
“我有什么病你在乎吗？”沈夕云眼睛通红，“厉英寒，我管你想怎么护着姚可欣，但是你要再敢动我朋友，我跟你拼命！”
厉英寒一怔。
这还是沈夕云第一次跟他放狠话，哪怕是提离婚的时候都没有。
那双眼睛怒意迸发，夹杂着难以忽视的恨意，让厉英寒心口生出一丝异样。
沈夕云放完狠话，就要下车，结果车门被锁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拉不开。
“开门！”沈夕云声音嘶哑。
撞见老板两口子吵架，林书也是非常尴尬，但是这门，厉英寒不放话，他也不敢开。
“开门！我要下车！”沈夕云再次催促，她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厉英寒待在一起！
“开车，回御苑。”
厉英寒平静开口。
林书闻言，立即启动了车子。
沈夕云扭头，怒瞪着厉英寒，“你有病啊，我还没下车呢！又想把我丢路上让我自己回来是不是？”
厉英寒瞥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道，“谁说要把你丢下车？脑子里戏还不少。”
沈夕云气得快要冒烟。
她戏多？之前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把她丢路上，她一路淋着雨跑回来，脚都磨破了！
“今天奶奶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跟你吵架了，问你怎么搬出去住了？沈夕云，我们还没离婚，你要大张旗鼓弄得满世界都知道吗？”
沈夕云气笑了，“离婚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干嘛要藏着掖着？”她并没有到处说自己要离婚的事情，老太太怎么知道，她其实也不清楚。
厉英寒轻嗤，“那你把陆旭升叫来，我们当面谈谈离婚事宜。”
沈夕云被噎了一下，瞪着他不说话。
厉英寒淡漠道，“在我们没离婚之前，你给我老实住在御苑。在此之前，如果有任何关于我们婚变的事情传到奶奶耳朵里，你这辈子都别想离。”
这算是捏到了沈夕云的命脉，厉英寒不离婚，她就只能耗死在这场婚姻里。
周家正是竞争继承人最激烈的时候，厉英寒要是这时候传出婚变，势必会影响老太太和各大股东对他的感观。
多现实的原因，沈夕云心中一片悲凉。
她抿着唇，半天没有开口。
空气静默的有些僵硬，厉英寒余光扫过沈夕云。
刚刚还气焰嚣张跟他顶嘴的女人，此刻安静的像是被夺了魂魄。
他有些不喜欢她过分沉默的样子。
“好，我陪你演这场戏，”沉默良久后，沈夕云突然开口，眼神变得坚韧又冷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厉英寒抬了下下巴，示意她说。
沈夕云说，“等你得到江盛，我们协议离婚，房产车产股权，我都不要，你给我十个亿。”
厉英寒眉头一皱，“让你提条件，不是让你狮子大开口。”
沈夕云扯了扯嘴角，“周总，江盛估值上千亿，我只要你十亿，不过分吧。”
厉英寒盯着她的脸，似乎在斟酌这场交易的利弊。
半晌，淡淡开口，“好，我答应你。”
沈夕云怔了怔，似乎没料到厉英寒会答应的这么爽快。
但是她很快回过神，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抓过一张纸，“唰唰唰”，不大会儿，就写了一张财产分割协议。
然后递到厉英寒面前，打开手机录像，“空口无凭，你签上字，我要录个证据，省得你日后赖账！”
厉英寒只看了一眼，眼角就抽了抽。
[厉英寒，（身份证XXXX），今日就离婚财产分割问题，与沈夕云，（身份证XXXX）达成以下协议：厉英寒取得江盛控制权之后，两人协议离婚，房车车产股权归男方所有，男方需支付女方十亿存款，如有违约，不孕不育，天打雷劈！]
他咬牙问，“协议是这么写的吗？”
“你管我怎么写，赶紧签！”
厉英寒绷着脸，大笔一挥，在上面签了字，丢给沈夕云。
“但愿这张协议不会成为日后的笑话！”
沈夕云抓过厉英寒的手，在红唇上用力一抹，摁在了他的名字上，“不遵守约定的人才会成为笑话！”
指尖柔软的触感，触电一般，让厉英寒的心刺刺麻麻的。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沈夕云已经将纸张叠起，收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右手拇指，上面浅浅淡淡的口红色，像是暧昧的印记。
他蜷缩起手指，心脏跳的有些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