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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位姻缘小说(裴伶绾戚容倚)全本免费阅读_ 裴伶绾戚容倚完结版小说在线阅读

分类: 诗歌  时间: 2023-02-19 11:48:41  作者: jiah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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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伶绾所料, 宣德门外的闹剧,没过几日便传遍上京城。士子联名写下的《讨赵澹檄》也在隔日呈上了阁部案头, 如此大事当前, 阁部众人皆是焦头烂额,不知该拿这封檄文怎么办,更不知该如何消解士子之怒、民众之怨。
而刘遵毒害官家的事情, 似乎也在这样焦躁不安的氛围里,被无奈搁置了。

慈明殿闭门谢客——并非宁太后自己愿意, 而是伶绾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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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长道一跪之后, 宁太后犹想出面解决余下的事情, 却被伶绾死死拦住, 绝不松口让她出门。
彼时, 宁太后无奈道:“将我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你去处理这些事情,等到处理完了, 我不可能还留着太后的名分, 定然是搬出慈明殿的……”
伶绾却很坚决, 联合了有容,一起将宁太后关在内室。
“嬢嬢是现在漩涡中心,一出面定然又会是一片轩然大波。不如您先暂避一阵,剩下的事交给晏公。况且……”伶绾顿了顿, 落寞道,“嬢嬢现在若出宫了, 肯定会有很多很多麻烦……我不能看着嬢嬢受伤。”
宁太后微怔,无言轻叹, 招招手, 伶绾跟着过去, 动作十分自然地倚在嬢嬢膝头,嬢嬢为她理着散乱的头发。
入了夜里,沐浴过后,她习惯把头发散下来,垂在腰间。宁太后一边轻柔梳理,一边柔声道:“最近头发有点干,让云旗帮你擦点香露。”
伶绾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宁太后便笑了,欣然,也释然。
“你呀,说是让晏公去解决。其实是要把自己牵扯进去吧?”
伶绾听了这话,默然片刻,她没有办法反驳,因她的确想了个办法,只是或许会遭天罚。
宁太后点了点她额头,“现在有容听你的,慈明殿里的人也听你的,你既不要我帮你,这回……嬢嬢可就真的什么都掺和不进来了。你要是想做什么,千万记得想一想,是不是非这样不可?是不是当真没有别的路走?不要选了一条后果最重的路,嬢嬢也不想你受伤。”
不要选……后果最重的路。
伶绾怔怔望着窗外,脑海里来回循环着这一句话。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伶绾吓了一跳,转过身去,才发现是刘胭——她方才还好好地躺在床榻上抱孩子,现下就跑下床过来吓唬她了,这人真是闲不下来!
刘胭抱臂站着,语气轻佻,“我说……繁英阁落锁之后,我这里几天才来一个客人,闷都闷死了。好容易你过来玩一会儿,怎么光顾着发呆了?”
她整个人依然消瘦,精神气也不好,但今日一见,却并不颓丧。看来刘遵刘束下狱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她多少。
刘胭戳了戳她手臂,“我方才问你呢,阿嫂在哪儿?似乎没人说她跟着阿爹阿兄一起下狱了?”
“不知者无罪,她没犯错,不用下狱。”伶绾回道,“绿禾也替她求了情,现在程娘子暂住在汾王府。”
刘胭听罢,身子微微向后一仰,叹了一声,“她也算是解脱了吧。”
伶绾被她一闹,恍然回神,左右看了看,不见皇长子身影,她顺口问了句:“小殿下呢?”
谁知刘胭神色立刻就变了,蹙眉咬牙,十足的嫌恶之色。尽管只是一瞬,须臾后她很快又舒展眉目,随意答:“乳母抱去了。”
伶绾却留了个心眼,皇长子让刘胭受了不少苦,没错,但是为何母亲会厌恶孩子到如斯地步?刘胭也算是会演了,何况在她面前,刘胭应是设防的,为什么嫌恶神色却一点儿也掩饰不住呢?
她心头正疑惑着,刘胭很快又道:“别发懵了,我问你啊,官家现在怎么样了?”
伶绾偏了脑袋,好奇地打量着她。
她提起赵揽的时候,眼神是稍躲闪的,嘴唇翕动,看上去有些尴尬,但是眉宇间的关切之色又掩不住。
刘胭似乎气急,拍了下她手背,“问你呢!是死是活?”
伶绾收了手,思索片刻后,平静答:“大概……快要走了。”
其实她这两日也没能看见赵揽,只能在福宁殿外站一会儿,看着沾血的水盆和散发着浓重苦味的药碗拿出来、递进去。
裘孰之回了赵揽身边侍候,有时闲下来,会同她说一说赵揽现在的光景。无一例外,都是不好。
刘胭一愣,原本交叠在胸前的手也放下了,垂在两边,指尖一抽。
“你也牵涉其中,何必如此惊讶呢?迟早的事。”
伶绾轻描淡写说完,换来刘胭似是自嘲的一声轻笑。
“也是,我也就是嫌麻烦,还在月子里,他要是死得太早,我可不想给他跪足三天三夜,要我命吗不是?”
伶绾低眉瞥了她一眼,“既然在月子里,还是去床榻上好好休息吧。”
刘胭立刻抬头,斜了她一眼,八分怨念,两分不甘,转身爬上床榻的时候还恨恨地说了句,哪天你生了就知道我的苦了。
伶绾没回答她,淡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果然,片刻之后,刘胭又道:“还是算了,生产之苦,能少一个人受是一个人。我看温隐秀和赵逾明都还算听你的话,你记得让他俩识相点。”
长宁郡主这回可算是绷不住从容冷静的皮,无奈又满怀郁气,“别消遣我了。”
刘胭躺在榻上看好戏,“哪能叫消遣?你因为丧夫改嫁,现在前夫没死,可不是糊涂债两笔?”
她还探出身子来问,伶绾真是好笑又好气。
“选一个,你选谁?”
伶绾无奈把茶盏搁下,唤了云旗进来,“去给昭……贤妃煮一碗安神汤,她神志……有点模糊。”
刘胭怒目嗔她:“你……”
云旗高声应下,一看就是看出伶绾那点儿坏心眼,“是!”
刘胭被气得够呛,正要指着伶绾额头和她掰扯两句,忽而房门又被打开,两个乳母抱着襁褓中的皇长子进来,怯怯道:
“贤妃娘娘,小殿下已经不哭闹了。您看……是不是还是让他待在亲娘身边……”
“抱走。”刘胭毫不犹豫道,伶绾微讶看过去,那两个乳母也是愕然怔在原地,抱着孩子不知该怎么办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孩子感受到母亲对他厌恶至极,一下子就哭嚎起来,方才还安安静静地,扯着嗓子哭声嘶哑,听起来怪可怜的。
刘胭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我让你们抱走!”
乳母无法,只得看向伶绾,伶绾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两个乳母面面相觑,只好抱着孩子离开屋内。
刘胭神色不大好,往墙那边偏过头,看上去着实很生气。
伶绾疑心越来越重,正要开口试探两句,云旗却把她叫了出去,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
“……集聚念诵檄文?”伶绾蹙眉问道。
云旗点点头,“殿下的意思是……先让殿前司将这些士子拦下来,之后再慢慢安抚。但是晏公好像不同意,所以让裘都知来找了您。”
伶绾垂眸细思,语声冷淡,“哪里是安抚呢?他恐怕是想威逼。”
她理了理衣袍,低声吩咐,“你去备车,多几辆最好,在宣德门外等着我。”
云旗嘴唇张合,欲言又止,似是想要阻拦,伶绾一个眼神瞥过去,她还是不情不愿点了头,“是……姑娘小心。”
伶绾回头看了一眼,屋门紧紧关着,勉强看清刘胭倚着床榻的身影,一动不动。
她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前模糊、眼眶酸痛,目力似乎最近一直不大好,过了这阵,应当好好调理调理。
是夜,广阔淮水之上,悠悠飘荡几座小船,犹如落到水面上的几片叶子,几乎融进夜色里。
韩寂从船头走进船舱,裹着一身冷风,皙仪立刻给他裹上白披风,问:“怎么样?能看清吗?有没有人等在对岸?”
“好像没有。”韩寂摇摇头,“但也说不好,那些码头搬运工、船夫,说不好也是伪装的。只是咱们的船都快靠岸了,对岸要是有人,怎么还不见动静呢?难道是没认出来吗?”
“兴许是提前被人处理了吧。”戚容倚冷不丁插一句嘴,“赵公是聪明人,他现下掌枢密院,各地军报天天呈在案头,哪里有异,他难道看不出来?”
韩寂怔了怔,失笑道:“那刘遵这个反造的,我们还是太看得起他了?”
伏杀戚容倚不成,如今在淮水的旧部都被赵凛清理了,他们和刘遵斗法这些年,就斗了个这么潦草的结局?
戚容倚又道:“那也不是。他毕竟还有个外孙,是官家惟一的儿子。再说了……上京城什么景象,你我现在一无所知,说不好快要立太子了呢?”
皙仪接道:“……而且那些前尘旧事,很好借题发挥。宁太后的心,肯定已经乱了。况且若想弹劾他,伏杀你我的事情不能提,一提便会把宁太后一起拉下水,是以处处束手束脚,就算刘遵篡权的事情成不了,赵家的根基也被他毁了大半。”
韩寂凝神听着,片刻之后微微颔首,出口却不是正事,“是我拖几位后腿了。”
他难得说两句俏皮话,不带一丝一毫的嫉妒之意,明显是对戚容倚和皙仪的赞扬。
戚容倚没说什么。韩玄英学识最高,研究古籍、吟文作赋的确是当世翘楚,但是让他当了这行的天才,便要在权力相争、派系相斗上补回来。
应了那句,他在晦暗之处的脑子不够用。
戚容倚掀开船舱帘子,朝外看了一眼,黑水沉沉,深不见底,月色掉进去,好像坠入深崖,捞也捞不起来。
无论什么人,一旦落进去,只怕是求生无门了。
淮河之水,溅到他身上,他都觉得微凉,那怀着孩子的刘倩娘就这样被推进冰冷浊水里,该是怎样痛不欲生?
当真是惊世罪孽。
平静的文德殿忽然传来“砰”一声响,伴着赵措惊怒的一句:“不可!”
殿内都是阁部重臣,除去晏缘之、温齐光、赵凛神色如常,其余人都不由为汾王之怒抖了三抖。
伶绾却比任何人都镇静,抬头直视赵措,“为何不可?”
“难道阿兄真要逼得士子诉怒无门,最后尽失民心吗?”她冷声质问赵措,“今日阿兄固然可以将街上念诵檄文的士子都抓起来,但是士子是最不惧死的,他们为公义、为天道讨伐太宗,有何不可?还是阿兄以为这一次就是结束了?之后不会再有士子哗然震怒?”
赵措胸口微微起伏,指着伶绾半晌,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晏缘之忽而静静开口:“郡主说得有理。”
诸臣几乎齐刷刷向他投来视线,一个比一个震惊。方才伶绾说那些胡话,可以当是稚子内妇,不知好歹,但晏公居然支持她!
“士子不惧死,他们只为公道,这一次若处罚不当,只会引起更多士子激愤。”晏缘之徐徐道,“总之神位已经砸了,还差一座墓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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