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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和裴栖月一对的荷花灯，也掉落在地上。

他却不管不顾，只跑过去扶起莫空桑。

看着散作两半的荷花灯，裴栖月眼神轻颤。

她弯腰捡起来。

再抬头，莫瑾年和莫空桑已经不见踪迹。

正惊诧中，裴栖月又被拥挤的人群推着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会被挤到哪里，心中恐慌不已。

她喊了几声莫瑾年，但是他早已没了踪迹。

人群太过拥挤，裴栖月胸口越发沉闷，她脸色苍白，可手中还紧紧捏着那两盏荷花灯。

等人群稍微松散，她才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陌生的桥上。

茫然四顾，巨大的空虚和无助瞬间席卷了她。

她止不住心头的酸涩，慢慢地蹲了下来。

这时，一个人突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裴栖月缓缓抬起头，是一个书生。

看起来有些熟悉，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书生对着她缓缓伸出手。

裴栖月迟疑着，书生笑了：“小公主，你不认识我了吗？”

裴栖月惊讶不已。

“失礼。”书生说着一把扶起她，便立刻松开手。

“在下楚长川。”

裴栖月一下想起来，惊呼：“小川子！”

难怪她觉得眼熟，这是她的儿时玩伴楚长川，他小时候可是个大胖子。

没想到长大后还挺衣冠楚楚的。

楚长川笑了，没有去纠正裴栖月略有冒犯的称谓。

“你怎么会在这？”裴栖月问。

ᴸᵛ楚长川还没回答，一声着急呼唤传来。

“公主，你可急死我了。”欣儿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裴栖月抬眼看去，陈太医和莫瑾年带着人正朝这边走来。

“我没事，陈太医，是楚大人救了我。”裴栖月急忙解释ᴸᵛ道。

陈太医上前，认出楚长川：“楚大人，没想到你竟然在此，多亏有你啊。”

莫瑾年步伐一停，看着楚长川，皱起了眉。

他当然认识楚长川，两人一同及第。

当时自己是状元，而楚长川是榜眼。

现在自己不过一个驸马，而楚长川却直入翰林，前途无量。

“多谢楚大人救了公主，伯玉不胜感激。”莫瑾年走上前，对他施了个礼。

楚长川皮笑肉不笑：“我与公主是故交，此乃分内之事，不必客气。”

莫瑾年眉头一挑，心里有些莫名不舒服。

他突然牵过裴栖月的手：“天色已晚，公主是时候回去休息了。”

裴栖月一愣，只好道别：“那我先告辞了。”

走在长长的桥上，明明莫瑾年是牵着她的手，裴栖月心里却空荡荡的。

走着走着，莫瑾年突然说：“公主下次还是不要大半夜跟陌生男子在一起为好。”

裴栖月一怔，面色一白：“是你丢下了我，他找到的我……”。

莫瑾年停下来，松开了她的手，冷冷道：“公主这是在怪我？”

是他说要陪她来的，到头来竟然抛下她跟别人走了。

难道她不应该怪他？

裴栖月望着他冰冷的眼，心里冷的说不出话。

她想到小时候。

那时莫瑾年还是皇兄的侍读。

当时她身体不好，却非常调皮。

有一次，她不小心将父皇御赐给太师的狼毫笔摔坏了。

当时皇兄不在，里面只有她和莫瑾年。

她吓坏了，刚要往外跑，却正好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太师身上。

是莫瑾年站在了她面前，轻声说：“你别说话。”

她吓得只知道点头。

御赐之物不同寻常，他自然被狠狠惩罚了。

至今她仍然记得他咬牙跪在地上强忍疼痛的表情。

莫瑾年对她的好，她全部都记在心里。

虽然他已经忘记了。

虽然他再也不会对她那么好了。

裴栖月嘴角泛起苦到极致的笑，松开了手，那两盏本就被挤得松松散散的花灯砸在地上。

摔得粉碎。